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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溫暖了嘴唇,人流從身邊穿過,雪大了,夾着雨,雨過雪來,是要到春天了還是在冬天裏最深的寒,雪花飄到朝顏的睫毛上,他欣賞唐果這種恐懼的表情,他貪婪的看着他痛苦的,唐果怕下一刻失去他的表情,他這樣很艷麗,詭異的妖艷,眼睛裏盛滿了悲哀與憂傷,宛如將被屠宰的羔羊。

發一場熱病,在夢裏行走,他們牽着手,每走一段就會停下來接吻,枉顧眾人的目光,眾神的譴責,唐果的嘴唇上全是鮮血,朝顏的嘴唇上全是唐果的血。

和以前一樣,開了房間,他們上床,唐果的表情像被強姦,朝顏用手按着他的胸膛,在他胸口的傷痕上按動,好象能挖出他的心臟騎在他身上,扶著那根肉刃插到自己身體里,他的表情始終帶着嘲笑,他欣賞唐果這種咬斷了舌頭吞下去的痛苦,他要他疼,也要自己疼,艱難的一點點把博起的陽物收納在身體里,喉頭髮出咕咚一聲,吞下血和口水。

中間電話響,朝顏沒有猶豫的站起來掏手機,血水順着他的大腿流下去,滲透在咖啡色的地毯上。

睫毛神經質的抖著,唐果閉着眼睛,身體向後仰,嘴唇緊緊的閉着。

朝顏輕輕去吻他的嘴角,唐果剛睜開眼睛,他就一個巴掌抽過去,用力的坐了下去。

尖銳的疼,血肉都模糊了,朝顏的眼睛裏一片緋紅,他用力的扭腰,接聽電話,語調輕輕的說:「從始至終,我一直愛的只有你。」

麥琪屏住呼吸,捂住嘴不讓喉嚨的嗚咽聲被朝顏聽到,她很想問,你現在在做什麼?

你和誰在一起,但是她不問,她怕自己揭露那最後一層紙,反而成全了他們。

她也很想說,朝顏,你只是不了解你自己,但是她也不說。

她聽見朝顏發出一聲好象悲哀又好象滿足的嘆息聲,以前她從來沒聽到過他這樣說話,他那微不可聞的聲音,好象是從他外太空發出來,而非喉嚨。

掛掉電話,朝顏冷笑着看唐果忍耐到咬破牙關,他選擇糟蹋自己來報復他,他選擇利用自己最愛的人來傷害他。

他根本沒選擇,只要遇到唐果,他根本是瘋的,要是能報復到他,他可以和任何人上床。

擺動腰身,朝顏笨拙的搖動,笨拙的上下運動,他們的頻率都跟不上,奇怪竟然還有快感,朝顏是自虐的快感,唐果只是因為這個人是朝顏,他感覺那裏快被折斷了,被壓迫的厲害,也興奮的厲害。

他幾次想吻朝顏,都被他堅決的拒絕了,乾脆的冷酷,好象無邊的黑夜一樣,沒有盡頭,且,不可期待黎明。

「我失去了麥琪啦。」就在他被退學的時候,他已經失去麥琪了,一個男人永遠不會和一個因為喪失承諾,而在她面前抬不起頭的女人生活,不管他多愛那個女人。

朝顏的身體慢慢的向下壓,壓到盡頭,壓到他感覺到了唐果的睾丸與臀肉摩擦,呼吸略微急促,帶着受傷野獸發出的疼痛的嘶嘶聲。

「是不是很爽,你一直就想把我變成個一無所有的賤人對不對?」朝顏撥撩著唐果最脆弱的神經。「如你所願了,我變成垃圾了。」

不管你給我的是什麼,朝顏,我給你的都是愛。伸手捧住他猙獰扭曲的臉,「剛才,你回來找誰?」唐果覺得他要瘋了,他會否像母親一樣神經發作,他會否也把自己活活的捅死。

「你不愛麥琪,你愛我。」唐果睜大眼睛,緊緊的抱住朝顏,翻身壓住他,不管他要不要,瘋狂的去吻他,他咬在朝顏的脖子上,咬在他臉上。

「你愛我。」他的聲音好象催眠一樣,和著身體碰撞的濕潤的聲音,是一種蠱惑。

調換了位置,忘記了疼,唐果瘋狂迷惘的晃動着,朝顏有點抗拒的掙扎,臉孔慢慢的暈紅了,瞳孔找不到焦點,一種悲壯的情緒無法發泄。

被咬到了胸口,那裏痒痒的,紅起來,腫了……。性是最深最媚的毒,他在毒里掙扎,兩腿無力的搭在唐果肩膀上,上半身在晃動,馬眼流出白色的液體,前列腺受到了刺激,前面的陽物漸漸挺起來,摩擦著肚皮,液體掛在身體之間,粘粘的一層。

我其實是個愛這個男人?

朝顏一陣慌亂,抗拒的去掙扎,大聲的吼:「滾開!滾蛋!滾開!!」

唐果抓住他的腰側,用力的把他向下了抓,疼痛的碰撞,一次次轉動,旋進,肩膀大幅度的聳動,姿勢好象刺刺刀。

身體在痙攣中沸騰,到最高點,心臟要從口腔里跳出來。

穿過死亡,震撼着,整個世界收縮到體內。

肉壁海浪一樣涌動着。

一張新鮮白紙撕開的乾脆,健壯修長的腿的綳得筆直,腳趾縮著,著不了地,抬起的腰彷彿一個藝術品,脊梁骨出奇的性感姿勢,屁股完整的搭在唐果的腿上,他用手抓着臀肉用力的向兩邊拉,偏偏身體要與他做對,深刻的擠壓,在慢長的突進中,彼此都感覺特別的親昵,又無助。

如果能放棄以前,朝顏一定抱着唐果健壯的身軀痛哭起來,可是人永遠忘記不了過去,仇恨的情緒與情慾熏染着他,眼神仍然不服輸,牙關緊咬。

身體被折斷了,腳碰到牆壁,痛苦的沒辦法高潮,這種極端的壓抑,讓朝顏發了狂,陽物上青筋暴出。

突然之間,肉體到了臨界點,精神渾濁起來。

「我愛你?」濕潤的頭髮貼在臉側,眼光瀲灧迷惘,他好似在問自己。

「我愛你。」唐果的聲音低沉而穩,風眼一樣,把一切東西包容了,連在一起,淹沒了,呈現出一種別具風情的魅力,他把手按在朝顏胸口,吻在他心臟的位置,好象一種膜拜。

朝顏的精液噴射出來,一直濺到眉頭,他的手腳都綳的筆直,脫離了他的身體,被動的被挺到一個最高潮,那怕床單的摩擦也讓他有了感覺,疼痛和空虛的難以言欲,他拚命的喘息著,眼角堆積了眼淚。

「再來,進來。」只剩下嘴唇能動,朝顏要求。

用手撫着他的臉,擦掉垂到枕頭邊的唾液,唐果用額頭抵着他的額頭。「那不是我做的。」但我雖不殺伯仁,也因我而亡。

難辭其咎。

朝顏抓着他的手,索命一樣扣住。

唐果低頭查看朝顏的後庭,那裏紅腫起來,充了血,特別的鮮艷,精液和血還殘留在外面,隨着朝顏的喘息開合著,在黑色的毛髮中像一朵妖嬈的食人花。

他盡量溫柔的進入,朝顏發出輕輕的喘息,神經質的挺了一下身,可能因為疼的反映,手指微微的痙攣,嘴唇完全張開,唐果可看見他咬不緊的牙關,越來越多淌出來的唾液,他不停的去吻他,朝顏只是懶懶的回應,身體完全展開,追求着致命的快感,他有點厭倦,有點急噪,每當唐果來吻他,就露出一個深刻的嘲笑。

眼淚從唐果眼眶中流出來,他們相處的時間這麼短暫,已經留下這麼深的傷口了么?

一個晚上,朝顏都不再說話,他只盡情的叫盡情的高潮。

天微亮,唐果從夢中驚醒,朝顏已經洗過澡,穿着旅館的日式浴袍抽煙,一屋子的煙氣騰騰,唐果淋浴完畢,坐到他身邊,朝顏將一隻煙遞給他,兩個人坐着,抽掉了一盒煙,接着抽唐果的煙,朝顏的領子微開,露出一點鎖骨來,早上他刮掉了小鬍子,看起來沒那麼頹廢了,唐果將一隻手伸過去搭在他肩膀上,朝顏瞪他,唐果只好尷尬的把手縮回去。

「到處是煙。」他掩飾性的撲著煙。

「為什麼……。」朝顏鬱悶不服氣。「我總是被壓的那一個。」

唐果被煙嗆到。「你和別人……?」

青筋跳出來,「你算老幾,管那麼多?給我上一次!」惱羞成怒,口氣完全是命令句式。「我不想和你算以前了,我們只算現在的,你被我上一次,我們兩清。」

「李朝顏,在你心裏,有沒思考過關於上之外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釋給你聽。」真要解釋,卻談何容易,但非說不可,唐果花了兩個多小時,以心理醫生對精神病抑鬱性患者的方法,說的口沫乾枯,自己都快要崩潰了,舌頭都起了小泡,腦袋裏的辭彙都用光了。

結果,朝顏只悶悶「喔」了一聲,站起來打電話到大堂叫人送餐上來。

唐果手足無措,一輩子沒這麼無措過,他本來就不是個適合解釋的人,他習慣高高在上,看別人做徒勞的辯解,角色一顛倒,這時候更覺得自己滑稽無比,懷疑自己自己做小丑,但暫時寧可做一次,朝顏走到哪裏他追着解釋到哪裏,他失去不起他。

當着唐果的面小便,然後洗手。「我不管這些,你讓我上一次。」朝顏擰擰脖子,這個故事一點也不好聽,真的假的有什麼關係,他失去的還是沒有人能補償回來。

唐果眼皮抖動,氣的想一頭撞死,萬年俱灰。「好,你來吧。」

「我現在餓的做不動。」朝顏嚴肅,他又不是種馬,現在實在站不起來了。

咬到舌頭,唐果感覺到一陣昏厥,真是應驗惡有惡報。

朝顏看着他頭一次這麼為難辛苦,不由得有一點滿足和成就感,突然笑了出來,然後拍拍唐果的肩膀,唐果被他惹惱了,傷自尊了,賭氣的站在窗口狠狠抽煙,看着朝顏把睡衣脫掉,肌肉在辰光里鼓動,上面有幾條傷痕,一時又迷惑起來。

猛然間朝顏靠過來,抓住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嘴唇,他的眼睛黑幽幽的,看不見任何東西,然後他有點靦腆的擦了一下唾液,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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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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