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今天，你可以死了

梁成化以為是柳中雲隨口的一句玩笑，但如果他留心一下就會現柳中雲的這句話里包含了許多東西，絕對不僅僅是一句玩笑。

他的手臂很疼，疼得幾乎失去了感覺。

能施展「一手十三劍」的人的劍，絕對不是任何人可以用手臂去硬接的，梁成化號稱「鐵臂金剛」，但他的手臂並非真的是鐵的，如果不是暗藏了一點機關，他的兩條胳膊早已經廢了。

他把一雙胳膊藏在身後，臉上堆著笑，嘿嘿了兩聲道：「想不到南陽還有柳先生這樣深藏不露的高人，真是失敬了。先生的追風劍法只怕是比華山派掌門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柳中雲冷哼了一下：「華山趙掌門雖然年紀輕輕又是一介女流，但人品高潔俠肝義膽，且領導有方，是位不讓鬚眉的奇女子，你——沒有資格提她。」

梁成化乾笑了兩聲：「奇女子，奇女子，幗國英雄，在下一向對趙女俠及華山好漢敬仰的很，先生想必也和華山派很有淵源，那今天就算是一場誤會，西門小姐就交給柳先生照看，在下二人就告辭了。」

他這麼一說倒象是小茜不是柳中雲救回去的，而是他放回去的。

言下之意當然人已經給你了，我們也該一拍兩散各走各的了。

穿了就是他想溜。

柳中雲抬起目光盯著梁成化，道：「你想走？」

梁成化強笑道：「沒什麼事了，天也黑了，還呆在這幹什麼。」

柳中雲低頭去看手中的劍：「如果一開始你們要走，我不會留，但現在，遲了。」

梁成化心中一沉，他完全明白柳中雲的意思，也理解柳中雲的舉動。

遲了。

只因為柳中雲已經拔劍。

人人皆知柳中雲不過是朱煥明的總管，但他們今天看到的卻是一個劍法絕的武學高手，「柳中雲」顯然不是他的真實姓名，儘管他們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經歷，但是，他們畢竟知道了柳中雲是個高手，而且是一個會使「追風劍法」的高手，這無疑等於他們窺破了柳中雲的秘密。

柳中雲的意思很明顯，我沒有出手時你們要走也就走了，現在我的劍已出，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我還會放你們走么？

不放走意思不是留客，而是要殺人滅口。

徐太歲看到了柳中雲出手，雖然他沒有象梁成化那樣正面領略其鋒芒，卻也看出柳中雲的身手遠在他二人之上，但他不相信「追風劍法」真的有那麼神奇，憑他二人聯手難道還怕他一個老頭子不成？

他對柳中雲的咄咄逼人有些不耐煩了，大聲道：「遲了又怎樣，別以為老子怕你，你最好先知道我們兄弟是在為誰辦事，壞了今天的事，你的敵人就不是我們哥倆了，而是南陽府的徐爺，是完顏將軍的四萬鐵騎。」

「徐太安」

柳中雲一聲大喝，打斷了徐太歲，他的目光如利劍一樣穿破黑暗直射向徐太歲。

徐太歲渾身一震，呆住了。

他的本名叫徐太安，可至少有七八年沒用了，連現在他身邊的人都沒有知道的，這老傢伙怎麼會知道？

柳中雲厲聲道：「七年前你作惡多端，才會飽嘗亡命流離之苦，想不到你惡習不改，竟然背義棄節做了金人的走狗，今天，你可以死了。」

柳中雲的眼裡充滿了殺氣，他的儒雅平和已經為越來越濃烈的殺氣所沖淡。

徐太歲呆立在那裡，冷汗直流。

柳中雲盯著他道：「你本名徐太安，後來自己改名徐太歲，因為你就是想要做沒人敢在頭上動土的『太歲』，是吧？你在當地欺壓百姓橫行霸道惡行累累。一輛糞車從你旁邊經過，濺到你身上一點髒水，你著人把趕車的老漢痛打一頓，又要老漢拿一百兩銀子賠你的衣服，老漢就是傾盡所有家當也拿不出這些銀子，逼於無奈，只得棄家而逃，你卻存心戲弄，對老漢追而不捉，以此為樂。結果，老漢不眠不休逃了兩天，疲勞驚嚇，最後屎尿失禁口吐鮮血而亡。你面對屍體，卻還自鳴得意，聲稱這樣比一刀砍下那老漢的腦袋還要痛快。如何，可有此事？」

徐太歲一言不，握槍的手在輕輕抖。

柳中雲又道：「結果，你的噩運就從那一刻開始，那老漢的死惹怒了一個剛好經過的年輕女子，她因知道你是梁山好漢之後才沒有下殺手，卻要你要在三天之內開始逃亡，並給你三次機會，第一次被她追到她斷你一指，第二次追到斷你一臂，第三次追到就要你的命。你對他的話原本不信，以為只要躲一下等那女子走了沒事了，直到第二天被她捉出來真的斷了你一根手指，你才開始沒命地逃亡。

「那女子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懲治你，另一方面也是想用這種法子讓體味逃亡之苦能夠改過自新，也算不辱沒了先人。不過，看來她的苦心是白費了，你當年不過是作惡，而今卻成了喪國棄節的走狗。」

徐太歲顫聲道：「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柳中雲不答反問道：「你知道當年那個女子是誰么？她就是華山派掌門『蘭心慧質，神劍飄香』的趙香蘭。」

徐太歲已經大汗淋漓了。

那幾年的逃亡歲月是他生命中最恐怖的噩夢，但他一直不知道逼得她無地容身的到底是誰，如果他當時就知道那人是趙香蘭，他只怕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柳中雲冷冷地道：「你這種人早就死有餘辜，這麼多年的逃亡沒能讓你悔改，那麼今天，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