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雰雰,這個幫我翻譯好后,直接交給秘書。」賀天牧遞來幾份文件,靳雰接過後不吭一聲便埋頭苦幹。

嗯?她有些怪怪的,賀天牧在她身旁看了好一會兒。

他原本以為她會生氣地對他大吼大叫的。

賀天牧偷偷比了個手勢,要布洛上前。

哪知,布洛才將前腳搭在她大腿上,她隨即拿了支原子筆,以筆尖抵在牠的額頭上。

「總裁助理,再過來的話,我就到職工福利會告你辦公室性騷擾。」靳雰笑容可掬卻目露凶光,充滿寒意地說道。

「鳴--」布洛背上的毛全矗了起來,牠一溜煙地躲到賀天牧身後,瑟縮著身子發抖。

「哈哈哈。」辦公室性騷擾,虧雰雰想得出來,賀天牧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哼。」靳雰嬌哼了聲,不理會他,繼續她的工作。

賀天牧實在是止不住笑,笑到連布洛都離開他的身旁,踱到辦公桌下藏起來。

他狂笑了好幾分鐘。

「布洛,別這樣。」輕咳幾聲,他總算壓下笑意,連忙蹲下身子討好地摸了摸牠。

不過布洛沒有接受,反倒起身、轉了個方向,用屁股對着他,無言的抗議著。

完蛋,牠生氣了,賀天牧苦笑了兩聲。

他回去得將拖鞋、衣服等東西收好,免得不是不見,就是被牠咬個破爛。

靳雰充耳不聞,全然不受身後的影響,在寫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恰巧下班音樂響起,她用最快的速度再瀏覽一遍,確定沒有錯字后,拿出皮包跟外套。

「雰雰,晚上有空嗎?陪我去吃飯?」賀天牧一瞧見靳雰準備下班,忙不迭地起身說道。

靳雰回頭給了個燦爛笑容。

「自個兒去吧,我沒空。」話才剛說完,伴隨着是關門聲。

唉,被賞了碗閉門羹,賀天牧僅抓抓頭,他還是先安撫布洛好了。

「小布洛......」噁心的讚美在辦公室迴響着。

呼,幸好不會有人聽到,否則他這個總經理可就難做了。

「叩叩。」驀地,敲門聲傳來,賀天牧連忙回復「正常狀態」

「總經理,有封急件。」秘書推門進入,遞上一封邀請函。

賀天牧打開細看了會兒。

「麻煩妳幫我退回去,再送上一份生日禮物,就說我不過去了。」賀天牧又將邀請函交給秘書。

真麻煩,又是這種宴會,賀天牧在心裏暗忖。

「是的,總經理。」

驀地,一個想法竄進他的腦海里。

「等等。」

「總經理,還有事吩咐?」

「那邀請函留下來好了。」意思是他決定要赴宴。

「好的。」秘書退下了。

呵,他相信雰雰一定會很「喜歡」這個宴會的。

賀天牧勾起一抹會讓人發冷的微笑。

才一踏出公司大門,一陣寒風襲來,教靳雰冷得不禁縮了縮脖子。

冬天什麼時候才要過去呀,她快受不了了。

靳雰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她還是有弱點的,就是冬天,因為冬天一來她便全身懶洋洋的,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兒來,活像是一隻需要冬眠的熊。

「哈--」靳雰呵著熱氣溫暖著自己沒有任何遮蔽的手掌心,快速地朝自己的機車步去。

啊,對了,她忘記家裏的存糧沒了,靳雰在心裏盤算著要去超市補貨。

一陣冷意來得突然,讓她雙手環胸,冷得哆嗦。

早知道就穿件大衣,靳雰趕忙發動她的小綿羊。

這種冷得要命的日子到底還有多久?靳雰不滿地在心裏叨念著。

一個晚上過去,她知道答案了,黑眼圈持續掛在她的臉上,外頭的冷意仍讓人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

為什麼她會失眠?靳雰在清晨六點半時不情不願地伸手按掉鬧鐘。

怪了,她從來不會這樣的。

靳雰像個遊魂似地想要起身,不過,突如其來的一陣暈眩讓她無力極了。

扶著腦袋瓜子,她等待那暈眩過去。

幾分鐘后,靳雰覺得好了點,這才起身。

「咳......」她輕咳幾聲,發現喉嚨有點不舒服。

算了,它會自己好的。

靳雰一向不將這些小病小痛放在眼裏的,她勉強撐著快睜不開的眼睛,步出房間。

經過陣陣寒風吹撫,靳雰抵達公司時,她只覺得渾身軟綿無力的,腦袋也似乎沒有任何思考能力。

「靳雰,妳臉好紅。」魚寶兒一見到她,隨即驚呼道。

「唔,會嗎?」靳雰摸摸自己的臉頰,她一點兒都不覺得呀。

魚寶兒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按着她的額頭。

啊,寶兒的手好涼好舒服喔,靳雰迷迷糊糊地想着。

「妳發燒了!」

「怎麼了?」賀天牧蹙著眉問道,他看到靳雰臉上極不自然的紅暈。

「總經理,靳雰發燒了,請讓我帶她......」魚寶兒話還沒說完,賀天牧已經彎腰抱起靳雰。

「賀天牧,你做什麼?」靳雰本想尖叫的,不過吐出的聲音卻活像鴨子在叫,一點震撼力都沒有。

「帶妳去躺着。」賀天牧抱着她像抱着羽毛似的,腳下的步伐飛快。

「我自己會走......」靳雰還沒抗議完,總經理室的門已經被打開、合上。

呃,那她要做什麼?魚寶兒指著自己呆在原地。

在魚寶兒仍回不過神來的時候,門又打了開,賀天牧伸了半個身子出來。

「魚小姐,麻煩妳撥這個電話,聯絡一位陳醫生,請他來公司一趟。」賀天牧遞出張紙條,話一落,門再度被關上。

她只有打電話的功用呀......魚寶兒噘著紅唇,踱向自個兒的辦公桌。

靳雰被放在總經理室附屬休息室的床上,一件短大衣及薄被隨即將她覆得緊密。

賀天牧打開冰箱,拿出冰塊,先用膠袋包住,再以毛巾裹住,這樣便成了一個簡易的冰枕。

靳雰雖然有些生氣賀天牧的霸道,可當冰涼的冰枕放在她的額頭上,再大的火氣也只得消下來。

「很難得看到妳感冒。」賀天牧坐着床沿,輕笑着摸了摸她熱燙的面頰,可他的眼底卻有着難以查覺的焦急。

她竟然感冒發燒了,賀天牧到現在仍有點不太相信,她的身體一向好得讓他羨慕不已。

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打掉他的手。

還不都是他害的!

一想到這兒,靳雰的手忍不住拿起冰枕想丟向他。

「生病的人要乖乖的。」賀天牧身子傾前,輕易地壓下她的攻擊。

不料,這個舉動卻讓兩人的姿勢變得曖昧。

他的臉離她很近,近到連他呼出的氣息都能感受得到。

兩人為這情況而靜默了下來。

靳雰獃獃地看着他的俊臉,原本昏沉沉的腦袋,現在更是一點思考能力都沒有,她忘記要推開他。

賀天牧也傻愣了會兒,回過神來時,他卻發現靳雰與他的反應相同,不過,他較早抓回自己的意識。

那就是說,他可以趁她發獃時為所欲為嘍?賀天牧邪邪地揚起唇角,他又挨近她一點。

他要做什麼?靳雰緊張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總經理,陳醫生來了。」魚寶兒因為敲了數次門,仍得不到許可,只好自行進入,在辦公室見不到兩人的蹤影,遂轉向休息室,她的聲音一下子敲破兩人之間的迷障。

赫,靳雰猛然推開他。

賀天牧僵著臉,直起身子,還不忘將手中的冰枕放回「原位」--

冰涼覆上她的額,靳雰總算記得要呼吸。

他剛才要做什麼?靳雰發現自己的心跳快得離譜,臉上因發燒的紅暈更深了些。

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反應?難不成是因為他......

赫,靳雰摀著臉。

不會的,不是因為他,一定是她發燒的關係,她在心裏反覆地念著。

她才不會因為他臉紅哩!

「請他進來。」賀天牧冷冽的聲音可比寒流。

魚寶兒打開門,一見賀天牧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她沒做什麼惹人生氣的事吧?

「呃,總經理,我還有事,先下去了。」魚寶兒朝身後很像聖誕老公公的白髮醫師及護士點了下頭,趕忙開溜。

抱歉,靳雰,我知道妳討厭總經理,不想待在他身邊,不過,沒想到總經理那麼恐怖,她自身難保呀,魚寶兒在心裏祈求靳雰原諒。

「天牧,不是你發病呀?」陳醫生氣喘吁吁地看着一點兒事都沒有的賀天牧。

陳醫生是賀家的世交,也是賀天牧專屬的家庭醫師,從小看着賀天牧長大的他早就一頭白髮。

今天早上還有門診的他,一接到電話,連忙拖了個護士,便急奔而來。

「陳伯伯,是雰雰感冒了。」那個惹他生氣的人已經消失,賀天牧換上笑容,搭著陳醫生的肩膀,像哥兒們似的。

「那個阿雰?不會吧?」陳醫生一臉不相信。

靳雰是他看過最像「怪獸」的小女孩,有小孩出水痘只長兩顆的嗎?有小孩在跌傷腳、包着石膏仍能像只猴子般爬上樹嗎?有小孩來掛門診,都是撞傷、剉傷而不是生病的嗎?

稱之為怪獸,他覺得他已經很客氣了。

這種小孩再多個幾個,他的小兒科門診可以因為沒啥生意可做而關門大吉。

賀天牧不回答,僅領着他走到床邊。

床上紅著臉的人,還真的是阿雰......

陳醫生壓下驚愕,打開醫藥箱,拿出聽筒,開始聽診。

「阿雰,妳最近有好好吃東西嗎?」陳醫生蹙眉問道。

賀天牧一聽,嘴角抽動了一下。

「有呀。」靳雰乾笑,她有呀,偶爾賴皮而已。

「也沒熬夜?」陳醫生的兩道白眉毛正朝二點及十一點方向移動。

靳雰搖搖頭,她是失眠。

「說謊。」陳醫生沒好氣地拍了下她也很熱燙的手。

「陳伯打人。」靳雰粗啞著聲音抗議道。

陳醫生拿出耳溫槍。

「三十八度,有點燒,不周還不嚴重。」陳醫生看了下上面顯示的數字。

「Miss胡,請拿SCANAL、FINA......」他念了一些藥名。

「要吃藥呀?」靳雰皺着小臉,她最討厭吃藥了,何況這種小感冒,不用吃藥也會好。

揚揚白眉,陳醫生回過頭。

「還是妳要打支退燒針,我不反對。」

「不、不。」靳雰害怕得連連搖頭。

她一想到有根針會插進她的手臂里,然後將藥液灌進她的身體里,她就渾身發抖。

護士小姐拿來葯及溫開水,靳雰苦着臉不甚甘願地吞下了。

「好了,最近別太累,多喝開水多休息。」陳醫生說完,便開始收拾東西。

賀天牧將他送至門口。

「陳伯伯,謝謝。」

「別客氣,不過你最近得顧着她一點,別讓她再吹風發燒了。」

「我知道。」賀天牧點點頭。

賀天牧在送走醫生后,回到休息室,只見靳雰掙扎著要起身。

「躺下。」一個箭步上前,他按着她的細肩,不准她亂動。

「我不要躺這裏啦。」靳雰嘟著嘴抱怨道。

這個床鋪、這件大衣統統都有他的味道,她一想到他曾在這張床鋪上休憩,她就愈躺愈覺得渾身不對勁。

「妳只有這裏可以休息,快躺下。」

「不要。」

「雰雰,別調皮了。」賀天枚手臂一勾,勾着她膝蓋後頭,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向後一拉,她被拉放在床鋪上躺好。

「你......」靳雰瞪着大眼,還沒來得及反抗,一隻大手覆上她的額眼,那手大得足足有她半張臉。

她這時強烈感覺他跟她的確不同,男人的手都那麼大嗎?她的心跳又失控了。

賀天牧溫柔地在她太陽穴上按壓着。

「妳快點睡吧,我會陪妳的。」他低沉的雜訊有着極強的安撫能力,讓人感覺舒服極了。

唔,她真的想睡了......

靳雰強撐著疲累的眼皮子,沒一會兒,昏沉沉的她進入黑暗甜美的夢鄉里。

她有黑眼圈了。賀天牧勾着手指,輕觸着她的眼下。

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吧。再將薄被拉好,賀天牧起身離開。

這一覺,靳雰睡得舒服極了。

不過等她醒來時,窗外已經泛起一片橘光,太陽正逐漸西沉中。

靳雰發覺她的頭比較不昏了,喉間的疼痛也舒緩許多。

「啊!」驀地,她想起一件事,她是來公司上班的,不是睡覺的呀。

靳雰急忙掀開被子,飛奔而出。

埋首於文件中的賀天牧,一聽見聲響,抬頭看了靳雰一下。

「妳醒啦。」賀天牧給了個淺笑,然後又低下頭。

雖然他被調到台灣,不過美國那邊仍有些需要他處理的事,他雖然加快速度,但桌上的檔案夾還是愈疊愈高。

靳雰發現她好似誤闖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般。

自他出現在她面前後,他總是一副嘻皮笑臉,她從沒看過他那麼認真的表情。

靳雰扁著嘴。

原來他也有認真的一面。

她看了下她的辦公桌,空空如也,也就是沒她要做的事。

她今天來公司是幹什麼的呀?靳雰有些挫敗,一直以來,她從沒在他面前生病過呢,這是第一次。

驀地,一個黑影趁着她神遊四方時靠近。

賀天牧突然捧住她的臉頰,額靠上她的。

「嗯,燒退了。」他露出個滿意微笑。

原本燒退的靳雰,整個人像浸了熱油的蝦子般,紅透了。

「走開啦。」靳雰低着頭,像趕蚊子似地揮着手。

他不會用手摸就好呀,靳雰拚命要自己的臉別再紅下去。

「我請魚小姐先送妳回家,明天是假日,妳好好休息。」賀天牧說完,便拉開門。

「欸......」靳雰望了下壁上的鐘,還沒五點呢。

「靳雰,走吧。」魚寶兒倒是動作神速地拉着她坐上電梯。

「喂......」她、她不要早退呀,因為會被扣薪水的。

「啊哈--」靳雰打了個呵欠。

她無精打采地拿着水管,隨意地為庭園裏的花草洒水,細碎的水珠在冬日的太陽下,閃輝著七彩光芒。

今天的她,早沒了昨天的病態,足見她的恢復力之強。

她關上水龍頭,正想晃進屋時,忽聞圍牆外有大型車輛停下的聲音,還有工人的吆喝聲。

有人搬家?靳雰側頭想了會兒。

沒有吧,這種事在他們這條巷子會得傳很快的。

靳雰好奇地攀上圍牆,想偷看一下就好。

沒想到,才一探出雙眼,便被另一雙眼逮個正著。

「早呀,雰雰。」賀天牧像是早就知道她的舉動,站在圍牆外跟她打着招呼。

「你、你怎麼來這裏?」靳雰傻眼了,她根本沒有預期會在家門口看到他。

今天的他穿着輕便的襯衫及牛仔褲,看起來沒在辦公室那麼嚴肅,像極了仍在讀書的大學生。

「我記得這裏好象是我家。」賀天牧矇著笑,提醒著靳雰。

天,她真蠢,靳雰快沒臉見人了。

「汪汪!」布洛也聽到她的聲音了,連忙飛奔過來,興奮地搖著尾巴。

笨狗,靳雰不悅地將對牠主人的怒氣發泄在無辜的牠身上。

靳雰瞧了眼貨車上嶄新的傢具,他要搬回來了?天呀,那她不就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他身邊了?

咬咬下唇,靳雰不悅地縮回圍牆內,連聲再見都沒說。

討厭,志什麼她老是跟他扯在一起?靳雰用力拉開紗門,氣沖沖地進屋了。

呵,她還真愛生氣呀,賀天牧輕笑地暗忖道。

「鳴......」她不見了,布洛低鳴著。

賀天牧輕拍著布洛的頭頂,安撫著牠。

「她不會跑掉的。」

賀天牧揚著笑,轉身走進他睽違十數年的家。

嗯,左邊沒看到人,右邊也是。

靳雰拿着包包偷偷摸摸地跨出門檻。真是失策,她前天去超市採購的時候應該多買一些的,要不是冰箱呈現空窗狀態,她才不想出門。

「汪--」布洛由新辟成、牠專屬的狗門飛奔而出。

糟,被抓住了,靳雰連忙縮回身子,想合上門,可天就是不如她的意。

「雰雰,要出門吃飯呀?」賀天牧一隻手便抵消了她雙手的力氣,他好整以暇地問著。

他整理了半個早上及整個下午的家務,現在,他的肚子餓了。

「是又怎樣?」反正現在不是在公司,他跟她是平等的,靳雰的口氣當然不會客氣到哪裏去,不過,好象她在公司也沒多尊重他。

賀天牧的雙眼閃過一絲光芒。

「去哪裏吃?」

靳雰原本想答附近的小吃店的,卻突然改口說道:

「我要去六合夜市,怎麼,你也要去嗎?」靳雰得意地仰著小臉蛋兒。

賀天牧小時,因為身體的關係,無法到那些人多而又空氣污濁的地方,夜市、百貨公司等,對他而言都是禁地。

賀天牧這時卻揚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妳的邀約,我怎麼能不去呢?」說完,便拉起她的手走向他的車子。

嘎!他真的要去?

靳雰被塞進車子裏,還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當他們坐在人聲鼎沸,四處溢香的六合夜市內的時候,靳雰望着很快被送上來的海鮮粥發愣。

「你一點事都沒有?」靳雰瞇着眼扁起嘴,不太信任地看着身旁的他,別等會兒發病了。

賀天牧喝了口鮮美的粥,還是現煮的好吃,他滿足極了。

「我已經六、七年沒發病了。」最後一次還稱不上發病呢,只是喉嚨不太舒服罷了。

難怪,他回來台灣那麼久了,她卻連他應該隨身攜帶的藥罐都沒看到。

靳雰低頭快速地將燙人的粥湯送進嘴裏。

不到五分鐘,她面前的碗已經見底。

「我要回去了。」說完,她已經起身。

驀地,她的手被緊緊地握住。

「幹什麼?」靳雰掙扎了半天,卻沒法掙開他的掌握,生氣的她差點忍不住踹他一腳,可是身旁的人太多了,她可不想上演免費的好戲給人觀賞,只好低頭在他耳旁咬牙切齒。

「我還沒吃完。」

靳雰沒好氣地回坐,小嘴張張合合地,隱約聽到她嫌他太慢了。

不過!賀天牧好似要跟她作對似的,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粥。

「你......」她終於忍不住了。

「走吧,陪我去逛逛。」沒給她發作的時間,賀天牧付了錢,便拉着她離開。

喂喂,誰要跟他逛街呀?靳雰在心裏大喊道。

「喜歡嗎?」賀天牧專心地看着眼前的路況,不過仍將心神分了點在她身上。

靳雰膝上有隻超大的哈姆太郎,瞧她緊緊抱着的模樣兒,應該是很喜歡了。

「一點點啦。」靳雰口是心非地說道。

靳雰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地陪她逛夜市,不過在她看到這隻哈姆太郎而停下腳步時,賀天牧居然拿錢給老闆換了五支飛鏢。

在她不信任的眼光之下,賀天牧漂亮地全射中紅心,贏了這隻布偶。

靳雰欣喜地由老闆的手中接過它。

好可愛喔,靳雰用面頰蹭了蹭布偶。

一隻棕色,有着小小的雙眼,手裏還捧了顆葵瓜子的倉鼠,輕易地討了她的歡心。

賀天牧勾著笑,熟練地將車子彎進巷道內,停在一處空地上。

「到家了。」

靳雰下車,步到家門前,她卻在門前站定,沒有進屋的動作。

「怎麼不進屋?」賀天牧疑惑地問道。

靳雰彆扭地回過身。

「謝謝你的晚餐跟玩偶。」話一說完,她就急忙開門進屋了。

呵呵,賀天牧倚著車子笑看着靳家的三樓亮起燈光。

再將頭向上仰,他灑脫地仰躺在車子上。

在黑夜裏,又大又圓的月亮是理所當然的主角,不過,他卻愛看星兒所散發的微細光亮,宛如黑色畫布的夜裏是因為星星才會那麼多采多姿的,星星所構成的每個星座,都是個美麗動人的故事。

他就這樣貪看着星子的光芒,直到布洛來催他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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