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她被賣了!主任的表情如此說道。

靳雰雙手捧著一個紙箱,裏面裝滿她的私人物品,然後在全體會計部同事的歡送下,坐上電梯。

隨着電梯緩慢往上升,她的火氣也就愈大。

電梯很快地抵達十四樓,靳雰悶着頭,不甚情願地步出電梯。

「靳雰。」魚寶兒連忙上前喚道。

「什麼事?」靳雰鼓著面頰響應。

「總經理在等妳了,快點進去吧。」魚寶兒比了比後頭掛有「總經理」名牌的花梨木門。

靳雰咬着下唇,狠瞪着那扇門,活像要拖出裏面的人狠湊一頓似的。

「對了,那裏面的隔音設備好不好?」靳雰突地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

「當然,總經理辦公室耶,妳問這個做什麼?」

好,非常好,這意思就是說她在裏面做什麼,外頭的人都不知道。

靳雰腳下步伐加快許多,禮貌性地敲了敲門,然後便迅速地壓下門把、閃身進入,留下魚寶兒一頭的問號。

「賀天牧!」」關上門,靳雰便將胸中鬱積己久的氣悶全吼了出來。

「雰雰,妳來啦,妳的位置在那邊。」賀天牧指指擺在他右側方的辦公室,臉上掛了抹戲謔的笑意。

靳雰瞇細了眼,踱到他面前,將手上的東西重重放下。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根本不想調到這裏。」靳雰一出口就沖得很。

他輕呵了聲。「沒辦法,牠喜歡妳呀。」

誰?靳雰正感疑惑之時,那個「他」撲了上來。

「汪汪!」布洛將前腳搭在靳雰腰上,用頭頂不斷地蹭着她。

靳雰的嘴角輕輕地抽動了下,因為牠,她才被調上來的嗎?

「對不起,我辭職,你另外找人來陪牠。」丟下這句話,靳雰便抄起紙箱,打算離開。

這樣總成了吧?靳雰氣到顧不得現在外頭景氣不好、工作難找,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鳴--」布洛低鳴著,死賴在她身上不放。

「走開......」

「這樣不好吧?」賀天牧出聲。

不好什麼?靳雰側過頭,狠瞪着他。

「我記得靳爸最討厭無所事事的人了。」賀天牧悠閑地撐著面頰,看着想推拒布洛卻又怕太過用力傷了牠的靳雰。

赫!老爸。靳雰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她忘了她老爸最是討厭浪費糧食的米蟲了,尤其要是被知道是她主動辭職的話,那下場......

靳雰突地覺得背後的寒毛一根根矗立起來。。

蹙著眉頭,腦袋閃過千百個想法。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正在苦惱,賀天牧等著魚兒自動上勾,誰叫他施了個她拒絕不得的魚餌朗。

最後,她終於決定了。

靳雰別開臉,捧著紙箱,走到辦公桌,開始整理她的東西。

「先說好,我不是因為喜歡牠才留下來的。」靳雰驀地回過頭,嚴正聲明道。

噗哧一笑,賀天牧悶笑着。

他知道呀,不過他也知道,她一定會喜歡上布洛的。

還有,她被調上來的原因,可不光是布洛......

賀天牧將心神移放在手上的營業資料。

靳雰覺得這個職位比起她在會計部輕鬆許多。

她僅需要將一些國外寄來的信封、文件翻譯好,然後放在他的桌上,偶爾再接幾通國際電話。

總而言之,她跟寶兒做的工作差不多,就是上頭丟下來的雜事,她處理完即可。

不過,寶兒的頂頭上司,可沒他那麼麻煩。

「雰雰,我肚子餓了。」有點懶洋洋的聲音自靳雰身後傳來。

「嗯,我想中午來份合掌的幕之內便當,下午茶就方師傅的麵包花園跟草莓妹吧。」賀天牧悠閑地將長腿擱在桌上,面露苦惱地下了決定。

沒辦法,美食雜誌上面的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很好吃。

靳雰驀然起身,不發一語地出門了。

「鳴......」她又出門了,布洛趴在地上,看起來落寞極了。

布洛的低鳴讓賀天牧由美食雜誌中抬頭。

「布洛,過來。」賀天牧將腳放下,拍拍大腿,布洛一向最愛坐在他的腿上。

不過,布洛僅懶懶地看他一眼,似在抗議他太過分了。

賀天牧挑挑眉,難得布洛竟然不理他。

他打開抽屜,拿出一本相簿,誰知,布洛居然沖了過來,爬上他的大腿,搖著尾巴低吠了聲。

賀天牧低笑,如牠所願地打開相簿。

第一頁是靳雰國中運動會在一百公尺賽道上奔跑的模樣,接下來是她拿到障礙競賽第一名,由老師手中接過獎狀,還有她吃着靳媽的愛心便當,笑瞇瞇地朝鏡頭比了個V字形的手勢。

賀天牧着迷地看着滿滿全是她的相簿。

透過相片,他看到不一樣的她,笑的、努力的,喔,對了,還有她吃東西的模樣還是一樣,難看死了。

「汪!」布洛催促着他翻下一頁。

賀天牧的手指動了動。

對了,他是什麼時候迷上看她的照片?賀天牧腦海里突然浮現這問題。

那時候,他剛搬到加拿大,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他很難去適應新學校及新朋友,還有,沒有她突然蹦出來嚇他一跳的生活。

一封信拉了他一把!

是靳諒寄給他的,在信里,靳諒問他過得好不好及加拿大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信里夾着一張她的照片。

他不知道為什麼靳諒要寄她的照片給他,不過,他居然回了封信要靳諒寄多一些過來。

就這樣,他開始被靳諒敲詐......

不過照片里的她總是笑得開懷,讓他覺得自已老是苦着臉實在難看得很,所以他勉強自己揚起笑容,和同學打起交道,還在父親的要求下開始學跆拳道。

隨着年紀增長,他反而愈放不下她的照片,即使她不在他身邊,她仍是他生活的一部分,連布洛都愛上了她。

可,要是她知道他欺負她,只是為了看她生氣的模樣,她一定會抓狂的。

賀天牧輕呵幾聲。因為他沒有她在生氣的照片呀。

半小時后,她提着兩個膠袋回來。

「買回來了。」靳雰咬牙切齒地看着他。

她懷疑,要是他手上的那本美食雜誌不是「高雄篇」而是「全台篇」的話,她大概得跑去台北貿芒果冰、去新竹買貴九米粉了。

「謝啦。」早就收起照片的賀天牧抬頭送給她一個燦攔的微笑,不過,她別開頭,才不接受咧。

轉身正要回自己的位置,突地,她如前幾天一般又被猛然撲上來的布洛給纏住了。

「你好煩人。」靳雰鼓著臉頰,抱怨道,不過牠真的很乖巧,她有工作的時候,牠是絕對不會去打擾地。

「汪汪。」布洛興奮地看着她,直搖著尾巴,希冀得到溫暖的撫摸。

「賀天牧。」靳雰在只有他們兩人的辦公室里,總失禮地直喚他的名字。

「什麼事?」

「老是帶牠來公司,不好吧?」靳雰無奈地撫著布洛的頸子,牠舒服地瞇着眼,喉嚨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賀天牧挑挑眉。

「不會,布洛也是來上班的。」說着說着,他已經打開膠袋,拿出便當,大啖了起來。

賀天牧自到公司上任來,每天中午都是在辦公室用餐,因為他不想到外邊去打擾到員工的休息時間。

「上班?!」他是騙人的吧,靳雰的雙眼閃著不信任的光芒。

賀天牧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后,拉開抽屜,拿出一條印有雷氏英文字樣的識別證帶。

「布洛,接着。」他隨意地扔了出去。

布洛離開靳雰的觸撫,跑跳了起來,俐落地戴住它。

「汪!」看,我很厲害吧,布洛神氣兮兮地踱回靳雰身旁。

這是......

靳雰瞪大眼,看着布洛胸前的識別證。

總裁助理!識別證上的的確確印了這個職稱,還有布洛的照片。

等、等、等一下,牠的職位比她還大?

不相信,她不相信呀,靳雰差點尖叫出聲。

「這是真的。」賀天牧的一句話,打破了靳雰的獃滯。

「布洛得到總裁特許可以進入公司,每個月還有薪水。」賀天牧勾了勾薄唇,難得呀,看到她驚訝的表情。

布洛的工作就是替他們排解工作壓力,每月的薪俸是寶路兩箱,每半年還有身體健康檢查。

「汪。」布洛伸出長長的紅舌頭,舔了舔靳雰嫩白的臉頰。

靳雰的反應是起身,打開門。

「砰」地一聲,門再度被合上。

呵呵,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太大了吧。

賀天牧一邊悶笑,一邊吃着便當。

「鳴?」布洛回過頭,疑惑地看着主人。

「死賀天牧!」靳雰突地一聲,讓全餐廳的人都回過頭來看她。

「噓--」魚寶兒趕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對每個好奇的人送上歉意的笑容。

天,一隻狗是她的上司,靳雰惱的只能用深呼吸來壓抑怒火。

「靳雰,妳最近好象常常生氣耶。」魚寶兒蹙著細眉,語帶擔心,而且,惹她生氣的好象都是總經理......

靳雰孩子氣地鼓著臉頰、噘著嘴。

看樣子是了,不過她真可愛,魚寶兒展了眉頭、好笑地看着靳雰。

「又是總經理呀。」這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

「哼,別跟我提起他。」靳雰嬌哼了聲。

魚寶兒抿嘴輕笑了起來。

「寶兒,妳在笑什麼?」靳雰不解地問道。

「妳早就跟總經理認識了吧?」

靳雰思索了會兒,跟寶兒說應該沒關係。「嗯,我們兩家是老鄰居。」

「喔,你們是青梅竹馬呀。」

靳雰突地起身,壓近魚寶兒,害得她嚇了一跳。

「才不是。」靳雰僵著笑容,堅決否認,誰跟他是青梅竹馬呀?她沒那麼倒霉。

魚寶兒撫了撫胸口,靳雰好恐怖喔。

「不過,你們是從小就認識的吧?」

靳雰不甘不願地點點頭。

「那,小時候的妳過得如何?」魚寶兒邊撕著麵包放入口中,邊像聊天般地問道。

小時候呀,靳雰側頭思索著......

靳雰將自個兒的身子藏進一片綠蔭之中,一雙大眼兒則賊賊地盯着由她腳下經過的人群。

看到了,靳雰發現她的目標。

她用膝蓋勾住足以支撐她的粗壯樹榦,雙手把自己俏生生的臉蛋兒弄成一個可笑的鬼臉。

然後,她往後倒去。

「哇--」賀天牧被她狠狠地嚇了一跳,退後了好幾步。

「哈哈。」靳雰發出詭計成功的得意笑聲。

「雰雰,又是妳。」賀天牧蒼白著臉,指着她的手指有點顫抖。

「就是我,怎樣?」靳雰俐落地翻身下樹,身手好得像......猴子。

「妳別老是整我,好不好?」賀天牧覺得自己好象又要發病了,直摀著喉嚨不放。

「不要。」靳雰再扮了個鬼臉,拿起書包,便俐落地逃跑了。

誰叫他昨天又生病,得躺在床上,都沒有人陪她玩,無聊死了。

賀天牧深吸了幾口氣,讓急狂的心跳慢慢平復下來,終於,他覺得舒服了點。

「賀天牧,你沒事吧?」身後突然傳來關心的話語。

賀天牧側頭,一個長發女孩站在他身後。

「原來是班長,我沒事。」賀天牧說完,朝她點了點頭后,作勢離開。

「賀天牧,我......」

「嗯?還有事嗎?」賀天牧暗暗心驚,該不會他今天發獃被班長發現了吧?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長發女孩低着頭,看不見她的表情,不過她的雙手卻相互纏得死緊。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欸,你......」

賀天牧已經走向轉角,不見身影了。

長發女孩氣惱地跺跺腳,腦子裏則盤算著該如何營造下次的機會。

賀天牧緩慢地經過三個紅綠燈,一條長長的小巷,家門就近在眼前,不過,他的舉動卻奇怪了起來。

賀天牧貼著牆壁,一會兒朝上看,一會兒左右察看。

「天牧,又在躲我妹呀?」靳諒恰巧要出門買醬油,看到賀天牧的樣子,不由得學他老爸嘆了口氣。

「廢話。」賀天牧不悅。

這個死靳諒、爛靳諒,每次他被雰雰欺負的時候,就看到他在一旁偷笑,也不出手救他。

「你,認命吧。」靳諒走近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賀天牧因從小就有氣喘宿疾,身子底原本就不好,加上最近幾年常常發作,他發育的速度慢了同年紀的小朋友一大截,同為五年級的賀天牧與靳諒,身高相差近十公分。

這十公分的差距,讓他是痛苦不已,因為,他居然比一年級的靳雰還矮上一點,真是氣人。

「保重嘍。」靳諒丟下他的祝福后便跑向雜貨店的方向。

賀天牧再次左看、右看,確定靳雰不會突然冒出來后,他突地衝到家門口,快速地拿出鑰匙,開門,閃身進入。

賀天牧才剛放下心,卻又被站在他面前的靳雰給嚇了一跳。

他,被抓到了......

「天牧,我們來玩。」

這就是靳雰的性子,來去像風,剛才還整他呢,現在卻笑嘻嘻地拉着他玩遊戲,而他,一點反對的餘地都沒有。

「雰雰,我比妳大,妳要叫我哥哥。」不管靳雰怎麼整他,賀天牧對這一點可是堅持得很。

「不要,你比我還矮,為什麼要叫你哥哥?」靳雰別開臉,手裏整理扮家家酒道具的動作可沒停下來。

「雰雰。」賀天牧無奈。

「不管,先來玩扮家家酒,我等會兒再叫你。」靳雰扯著賀天牧席地而坐。

騙人,每次都說這樣,不過等到遊戲結束后,她總是一溜煙兒就跑掉了,壓根把她的承諾給忘了。

「爸爸,我今天煮了清燉牛肉喔,你最喜歡吃的。」靳雰學着老媽的口氣,端出一盤石頭。

「真的,太棒了!」賀天牧臉上掛着笑容,心裏頭想的卻是:嗯,又是清燉牛肉,他幾乎每天都會吃到的菜。

「呵呵。」靳雰將手放在嘴邊,唯妙唯肖地學着靳母的招牌動作。

等到太陽下山,天空一片暗橘時,賀天牧的苦難才宣告結束,不過,真的如他所料,靳雰一下子便爬過圍牆,忘了要喚他一聲天牧哥哥。

「天牧,有風,快點進來。」賀母拿了件薄外套,替他披上。

「今天學校還好嗎?」賀母笑着問道。

「很好呀,老師上的課都很簡單。」賀天牧點點頭。

賀母愛憐地撫着他的黑髮,這孩子,辛苦得令她心疼,因為身體的關係,讓他時常無法去學校上課,不過他卻能靠着自己進修趕上進度,甚至超越,他現在已經在讀國中一年級的課本了。

「對了,今天有你愛吃的清燉牛肉喔。」兒子那麼努力,她只能煮些他愛吃的,犒賞犒賞他了。

不會吧,又是清燉牛肉,賀天牧強撐著笑容步入屋內。

「阿雰呀,妳今天沒欺負天牧吧?」

靳雰縮了縮身子,小腦袋瓜子浮出今天賀天牧被她嚇到的表情。

「才、才沒有。」她心虛極了。

「是嗎?那就好。」靳母瞇着眼,知道女兒騙她,不過仍沒發作。

「天牧昨天才又送去醫院,他身體不好,妳別老是欺負他,知道嗎?」靳母愛憐地撫着她的頭,其實是在警告她。

「知道了。」靳雰努力地扒飯。

在老媽銳利的目光下,靳雰這頓飯吃得辛苦極了。

總算,將飯吃完后,靳雰把自己的碗拿到廚房,便趕忙上樓。

呼,逃過一劫,靳雰抹抹額上的冷汗。

靳雰信步走到陽台,想收拾衣服,準備洗澡,不過,卻聽到幾聲熟悉的喘氣聲,那聲音里有着隱忍的痛苦。

「天牧,你還好吧?」賀母慌張的聲音傳來。

「沒......沒事。」

靳雰將身子的一大半全伸到欄桿外,偷偷地瞄到隔壁賀家的窗戶。

又發作啦......

靳雰扁了扁嘴,一向身體強壯,不知生病為何物的她,很難理解為什麼他老是得躺在床上。

總算,那喘氣聲愈來愈小,直至消失。

她,明天別欺負他吧。

只有明天,靳雰像個小惡魔似地在心裏加上但書。

隔天下午。

「天牧。」今天讀半天的靳雰,換下制服,穿着可愛的海藍色連身裙,一頭短得像小男生的頭髮也勉強地綁上兩個同色蝴蝶結。

赫,她怎麼穿這樣?該不會是整他的新玩法?賀天牧倒退了幾步。

「我來接你回家喔。」靳雰漾著甜人的笑,一個箭步一前抓......呃,是勾住他的手臂。

「真的嗎?」賀天牧苦笑了下,算了,他是在劫難逃,而且,她穿這樣真的好可愛。

「走,我家裏有綠豆湯喔。」靳雰拉着他,緩步走着。

靳雰今天中午回家后,便將衣櫃翻得亂七八糟,找出這套老媽買給她,卻被她冷凍在衣櫃底的洋裝。

當靳雰穿上,還要求靳母替她梳頭髮的時候,從沒被這般要求過的靳母高興極了,不但溫柔地為她綁上蝴蝶結,還煮了鍋她最喜歡的綠豆湯給她喝。

「綠豆湯!」靳母煮的綠豆湯是附近幾個媽媽們之中最好喝的。

「我們快點回去吧。」這下,換賀天牧拉着靳雰走了。

才剛要轉彎的時候,身後傳來叫喚聲。

「賀天牧,等我一下。」

長發女孩氣喘吁吁在兩人面前停下。

「班長,有事?」賀天牧急着要回去喝綠豆湯,心不在焉地問道。

「我......」長發女孩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靳雰這時卻瞇了瞇眼,心中響起警告的訊號。

「天放,我們回去了。」靳雰連忙拉着他要離開。

長發女孩猛然下定決心,揪著賀天牧的另一隻手。

「賀天牧,我喜歡你,你當我的男朋友好不好?」長發女孩紅著臉,細聲地說道。

這句話讓賀天牧滿頭問號,靳雰僵了身子。

「好不好?」女孩再問了一次。

賀天牧雖然矮了點,不過那俊朗的五官、優異的成績,可是令一群女孩為他瘋狂。

「不好!」不是賀天牧的響應,而是靳雰充滿醋意的聲音。

「妳......不關妳的事吧?」女孩難堪極了,吐出的話也帶了攻擊意味。

「哼,天牧,我們回去。」靳雰嬌哼了聲,拉着賀天牧離開。

賀天牧回頭看了女孩一眼,腦中還在思考她的話。

靳雰氣呼呼地悶着頭直走,也不管賀天牧有沒有跟上她。

「雰雰,妳剛才這樣不太好。」賀天牧突然出聲說道,剛才班長的臉色好難看。

賀天牧單純地想替班長說話,並沒有指責她的意思。

不太好?!靳雰停下腳步。

「你也喜歡她?」她悶悶地問。

「沒......」賀天牧還沒搖完頭,倏地失去重心。

「噗通」一聲,他跌進路旁的小河裏。

「我討厭你。」靳雰一吼完,就邁開步伐,飛也似地離開了。

「雰雰。」賀天牧掙扎地自河裏起來后,已看不到靳雰的身影。

他到底什麼地方惹雰雰生氣了呀?賀天牧不解極了。

夕陽緩慢地西下,夏天快來了,雖然太陽西落的時間愈來愈晚,但偶爾風裏仍是有些涼意的。

「哈啾!」賀天牧擦擦鼻子。

糟了,他得快點回家換衣服。

當天夜裏,賀天牧發了三十九度的高燒,被送醫急救。

靳母知道了是靳雰推賀天牧下水的,氣得渾身發抖,拿起拖鞋狠狠地打了靳雰一頓。

靳雰被打的時候,並沒有哭,也沒有求饒,乖乖地任靳母打罵着。

「妳在家裏好好反省,這一個禮拜都不準出去玩,聽到了嗎!」

就這樣,她被禁足了。

「唉--」靳雰雙腳伸到陽台外頭,清爽的風撫弄着她的腳丫子,雖然很舒服,但是她沒心情去享受那種舒服。

靳雰想將視線放在前方,不過,她的眼睛就是不受她的控制,直往她的右方偏去。

他也好幾天沒出門了,靳雰其實是有些愧疚的。

驀地,她看到了抹她不想看到的身影。

那女孩......

女孩帶著書本怯怯地按了門鈴,在賀母的歡迎下,進了賀家。

討厭,她討厭死賀天牧了。

靳雰咚咚咚地下樓,在自家的園子裏東翻西找著。

她非讓他好看不可!

靳雰看着手掌上的毛毛蟲,暗自發誓道。

「一點都不好玩。」

「除了欺負他之外。」靳雰邊說邊喝着果汁。

魚寶兒有些傻眼地看着她。

欺負......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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