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蜻蜓族的秘密

「剛才諦聽武士報告，法科月已經去找方信他們了。」查克魯皺著眉頭道。

高大的牛頭人站在大殿的中央。他前面的一個老頭子，正端著一杯蒼南血——一種黃泉界的淡酒精飲品，一口口淺酌著。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四根溫潤的大理石駐支撐起橢圓形的穹頂，穹頂上布滿了燦爛的水晶製作的星圖。牆壁上砌出的無數龕台上，一盞盞燈盞里放置著寶貴的照明晶石，將大廳耀得一片雪亮。

「唔。」老頭子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她很聰明，也很大膽。你平時沒有管束她的嗎？現在可不要給組織添亂。」

「管束？」牛頭人的眉毛皺得更深了：「黑死族人的野心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們通過嫁女娶媳這些手段，已經將一些勢力牢牢控制在了自己手裡。現在他們的觸手更是從黃泉界中部伸到了外圍。恐怕我這塊領地，說不定是法科月和她那幫姐妹競爭族主之位的砝碼。」

老人冷哼一聲。他心裡清楚，查克魯的擔心不無道理。作為四大類人種族，黑死族是當中能力最弱，但最團結、最陰險、最有野心的一族。平時他們在黃泉界中部已經聲勢頗大，最近幾年觸手伸到了黃泉界外圍，已經吞併了幾個弱小部族了。

「黑死人的胃口確實越來越大了。只不過他們還不敢惹上我們組織，估計也不知道你加入了組織。所以他們才心甘情願搭了個女兒過來。不如將計就計吧。你正式娶了她，然後組織出面跟黑死人打個招呼！」

「組織肯幫我出面？」查克魯喜出望外：「我還擔心組織會怕了黑死人。」

「組織會怕黑死族？別忘了，黃泉界的外圍是我們的地盤。除了那些該死的黃泉獵人，誰敢真正和我們生衝突？就憑種族內部的『種』部隊，已經夠黑死族人吃一壺的了。」查克魯的話讓老頭子頗感不悅，聲音里對於那什麼黑死族透露出了強烈的不滿。

老人又補充了句：「這幾天你加緊時間將輝煌牛頭族爭取過來。組織現在對那幾個白夜人很感興趣。那兩個成年戰士，據羅丹說只從惡魔之眼你看過他們出手。但一出手，就將組織研製出的最新型『虛影行者』制服了。那老的更是天才級別的殖術大師。特別是那個小的。據羅丹說，他能夠自由運用暗黑力量。這實在是讓人太驚奇了！」

查克魯聽后，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道：「……如果，如果爭取不過來呢？特別是那些牛頭族人，我以前的經歷，組織大概是知道的。那些牛頭族人恐怕知道我的原來的身份后，不過放過我的。」

「如果不行的話。務必斬草除根！」老頭輕鬆地吐出幾個字，又加了句：「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我會以會長的名義動用蜃林範圍內所有黑暗獵人的力量！」

「是，羅德曼會長！」查克魯單膝跪地：「屬下一定會盡全力將輝煌牛頭族吸納進組織！」

「我也希望你能盡全力。查克魯，你身體裡面被種入的惡魔之眼，可是能將你的一舉一動全部傳送到總部去。千萬別讓人失望啊！」

查克魯再次低下了牛頭，心中一陣不悅。對於輝煌牛頭族，他早有自己的想法。置於組織那邊，做做樣子給他們看就夠了！

法科月的居所在昔日峰中層的雌宮群里。在這個高度，黃泉界的朔風沒有絲毫阻攔，颳得更加的肆無忌憚，不時有碎石撞擊在雌宮樹上。不過雌宮吸靈的特質，木質柔韌無比，碎石撞在樹上，樹房裡的人聽不到一點異響。任何損壞的地方，樹木都能夠在進行一些自我修復。

方信有一種心悸的感覺，這使得他對於法科月的話聽得有些心不在焉。冥冥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他。這種怪異的感覺，自從他踏進法科月的房間初始，就產生了。

「方信，你要小心查克魯，他會來拉攏你的。」法科月淡淡的道。她的旁邊還坐著一個人，一個方信認識的人——殖術師坤婆羅。

老頭子一語不，閉目養神，只是把玩著手中的小刀——開方印，無聲的一圈又一圈翻轉著。

「被他拉攏也不是一件壞事，起碼對於我現在來說，減少了不少威脅。」方信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法科月不著急，那他就更不著急了。

法科月聽了，卻是笑了起來。方信不禁愕然。他很少看到這女人笑，法科月一雙迷離的眼睛似乎在望著方信，又似乎落在他身後，裡面閃爍著奇異的神采。

「你會後悔的，如果你上了查克魯的賊船。我這次請你過來，想必查克魯也知道了。不過也許以為我只是在拉攏你，卻不知道我知道你的最大秘密。」

「你將我的身份說出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方信沒好氣道：「大不了我流亡黃泉界，等我實力提高的足夠被夥伴承認的地步，就算別人知道我是人類，那又怎麼樣？」

「我可是聽說，擁有靈骨牌的人，一段時間沒沒有被夥伴認同的話，就會被抹殺掉的。」法科月臉上依舊掛著神秘的微笑：「所以，你必須和我合作，殺了查克魯后，估計你的同伴就會上門找你了。」

方信不由楞了下，心裡暗想：「怎麼這死娘們也知道黃泉獵人的秘密？」不過法科月後面的一句話對他誘惑力頗大，方信試探性地問道：「殺掉查克魯，和得到同伴的承認有什麼關係？」

「你什麼都不知道？」法科月臉上重新掛起了薄霜，對於方信的無知頗為不屑：「黃泉獵人的責任是什麼？一個是維護黃泉界的平衡，保持現在的狀態，不讓黃泉界混亂。但他們最重要的職責就是——制裁者，十分暴戾或者闖入人間界的人，十惡不赦的妖魔，都會受到黃泉獵人的追捕。你想得到同伴承認，一個很重要的考驗就是是否能夠做出了維護黃泉界的行為。比如，殺掉一個闖入人間界的妖魔。」

「你是說，查克魯闖入過人間界？」方信聽了，心臟猛地跳了幾下。

法科月冷冷一笑：「我可沒這樣說過。反正查克魯這次請你來，宴無好宴。你幫一群牛頭人出頭，蠢到極點。如果你幫我做事，那麼不管做什麼事情就容易多了……」

「打住打住……要我幫你，那是不可能的。」方信斬釘截鐵地打斷法科月的話：「我怎麼可能在一個女人手底下做事情。除非……」

「除非什麼？」

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法科月這種冰山美人也不例外。

「除非你是我老婆。」方信脫口而出，隨後笑嘻嘻的望著法科月。他這句話大膽之極，充滿了調戲的意味。要知道，這裡可是開曼領地的地盤，方信居然在這裡調戲查克魯名義上的小老婆。不過方信卻是料定了法科月不敢拿他怎麼樣，才故意調戲的。以方信的小心眼，對於過去被法科月當成奴隸那件事情，心裏面還是不能完全釋懷。

果然，法科月臉頓時漲得通紅，嬌軀微微顫抖，手伸進了袖袍里。

這時坤婆羅站了起來，一把拉住法科月伸進袖子里的手，向她搖了搖頭。

「方信朋友，玩笑歸玩笑，呵呵，老頭子也喜歡玩笑。但從來不把自己的性命拿來開玩笑。這次請你來，我家小姐是想讓你站對隊伍。上次和你聯繫，我們就覺你對於和小姐一起對付查克魯，並不怎麼放在心上，所以我們才再次邀請你過來一敘。」

「我們是有誠意的。坦白說，我家小姐其實並不想對付查克魯。實際上想對付他的是我們黑死族的長老群。他們看上了查克魯在蜃林的領土……」

這時候，法科月向坤婆羅打了個眼神，試圖讓他停下來話。不過坤婆羅對於法科月的暗示置若罔聞，繼續道：「黑死族人在黃泉界中部已經有龐大的勢力。但是，族群若要展必須要對外擴張，所以小姐在族裡的意思下嫁到了開曼領地。」

「方信，你我之間的合作。不僅僅是兩個人的合作，而是我們黑死族人向你們黃泉獵人第一次善意的邀請。」

說到「黃泉獵人」的時候，坤婆羅的臉色格外認真。此刻，也許開誠布公才是說服方信的最好辦法。

就在這時候，方信卻聽到了一聲清晰的「咦」的聲音。那聲音彷彿就在耳邊，方信連忙四處觀望，卻又沒有現任何蹤跡。

剛才那股心悸的感覺又更加強烈了，所以後來坤婆羅的幾句話，方信並沒有停在耳朵里。

坤婆羅臉色沉了下去，他看出來了方信的心不在焉，重重咳嗽了一聲。

「方信朋友，如果你不同意我的建議，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敵人！」

「在黃泉界，不時敵人，就是朋友。在查克魯和黑死族兩邊，你必須要選一方！」法科月冷冷的接過了坤婆羅的話。

「選黑死族。我當然是和我漂亮的朋友法科月站一邊了。」方信魂魄已經歸位，聽到坤婆羅和法科月的話后，慌忙說道。玩笑適可而止就夠了，開大了可不好。

「記住，這是你的承諾。至於到時候對付查克魯，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我會通知你。不過這次之前，我要給你一點小小的提醒——」法科月頓了頓，淡淡的光芒閃過，手心裏面憑空出現了一張字條。

「這是召喚術么？」方信看法科月露了這麼一手，好氣問道。

「是的。」法科月沒繼續理會方信的話，將字條遞給方信：「你要小心我上面寫的這些資料。這也許關乎到你的生命。這次宴會，可是很有趣的宴會。查克魯幫你精心安排的。」

方信接過字條，小心看了幾眼后，臉色頓時凝重，暗黑靈力湧出，已經將字條化為虛無。

「如果查克魯真是這樣安排的，我看他是想置我於死地，根本就不會拉攏我！」方信一臉冷峻。

「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法科月淡淡地道：「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你時間在我這裡呆長了，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正式成為那牛頭的妻子，不過也是不好。你可以走了！」

「我還有一個請求。」臨走前，方信突然回過了頭。

「說吧。」法科月漠然的道。

「索菲亞不能嫁給阿凱！」方信聲音凝重。

「這個我不能答應。」法科月一口回絕了方信：「確實是那老牛找我要的人。」

「為什麼？」方信強行忍住心裡的怒意，對於法科月的平淡，他沒有任何辦法。畢竟索菲亞是她的奴隸。

「你知道的。索菲亞進化出了戰鬥體，阿凱看上了她的戰鬥殖裝！」頓了頓，法科月加重了語氣：「為此，沉谷付出了三個山頭和五片林地的代價。那幾乎是沉谷四分之一的領土。」

「好大的手筆！」方信嘴角擒了一絲嘲弄的笑容：「區區一個進化的蜻蜓族戰士，值得那些大老爺付出這麼打的代價嗎？」

「對於沉谷來說，這筆買賣是值得的。難道阿里安娜沒有告訴你，蜻蜓族的戰鬥殖裝，是可以轉移的么？只要那戰士心甘情願將殖裝交給他人，他人就用有蜻蜓族的戰鬥殖裝。殖裝的進化屬性不會變，個人的級別多少，就能揮出殖裝多大的威力！」

方信這才為之色變。殖裝轉移，這對於蜻蜓族人本身來說，當然有害無益，但是對於其他人無疑是個巨大的誘惑。這意味著，擁有殖裝的人人就擁有了蜻蜓族的所有戰鬥本能，實力幾乎可以翻一翻。

方信的心裡，一時間沉重無比。想說服查克魯放棄索菲亞，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老牛給了你什麼好處？」方信眼神如刀，死死釘在法科月臉上。

「他沒給我任何好處。我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在黃泉界，那麼我所有的一切名義上也是他的。而暫時，你也知道，我不想和他決裂，時機還沒有成熟。」

法科月轉過了身去，徑直向雌宮高樓走去：「我疲倦了。你還是走吧，方信明天的宴席，祝你好運！」

方信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法科月的話給他的震撼太大，他需要時間來消化。很快，方信狠狠地面上吐了口唾沫，對著法科月的背影高聲道：「我只想告訴你，也許你這個主人不關係索菲亞的安危，但是我一定不會放棄索菲亞的。」

「你很可憐，知道嗎？法科月，你很漂亮，但是你的心很蒼老，你不懂得什麼是愛！」帶著報復性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說完，方信揚長而去。

法科月走上欄杆的身體，微微一顫，然後依舊不緊不慢的一步步走了上去。

一股狂風，長久的在方信身體裡面呼嘯。雖然在黃泉界已經呆了接近半年，但是他還是沒有完全適應。將一個美麗的少女隨便當成物品買賣，方信心裏面怎麼想都不舒服。特別是這個少女還是他的小姨子，他曾經有過好感的少女。一想到那個大方熱情，嫵媚動人少女馬上就要成為那個冷冰冰的黑甲武士——阿凱的玩物，方信心裏面就會騰起熊熊的怒火。

雌宮的大門一開，方信臉上已見不到任何怒容，出奇的平靜。因為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索菲亞保護好。

阿里安娜正抱著豬八，站在雌宮第一層的走廊上。小豬八病懨懨的，一雙耳朵聳拉著遮住了眼睛，顯然無心享受在阿里安娜懷裡的艷福。阿里安娜的身邊，除了羅斯和一排樹牛人戰士，還有一個陌生的豪豬武士。

「我家查克魯主人，有情輝煌牛頭族的同族。」豪豬戰士恭恭敬敬的向方信行了個武士禮節。

「我正好要去找他！」方信冷冷地道：「領路吧！」

阿里安娜原本向問方信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只因為方信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什麼都別問。等我會啦再說，你現在別到處跑，就在法科月這裡住下了。」

方信無比溫柔的一吻，讓阿里安娜心安定了下來。她相信方信，相信方信一定會救出可憐的妹妹索菲亞。

那邊雌宮的後門走出了幾個妖艷的狐族少女，將阿里安娜等恭敬的迎進了樓上。

雌宮的頂樓，法科月的房間清素無比。一張小床上鋪了潔白的毛絮毯子，矮桌上放了一方燭台和一面鏡子，此外就空無一物。

法科月沉靜如水的面龐，一動不動站在鏡子面前。漸漸的，她身體開始顫抖，雙手環抱住胸脯，修長的脖子下美麗的蝴蝶骨隨著身體起伏抽搐，像一隻小獸一樣無聲哭泣。

「……蒼老的心，呵呵。黑死族的女兒，誰不蒼老？」

她抽搐聲音逐漸低沉下去，臉龐上漸漸浮現一絲病態的紅暈，雙手漸漸伸進了自己的胸脯裡面，一點一點退下了自己的衣服。絲袍下是一具完美無瑕的身體。

一絲不掛的法科月側頭垂，長長的眼睫毛垂將下來，腰身盈盈，不堪一握，瑩白的脖頸襯著如瀑的烏黑長，絲一直垂到潔白的臀處。她雙手開始在胸前的那兩點殷紅處，溫柔的撫摸起來，嘴裡夢囈地道：「少年啊，抱緊我，這裡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