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海深仇

第一章 血海深仇

沒有星月的夜是那樣的黑。

夜,已經很深!

碧月山莊在夜色中仍舊是燈火通明。

莊園內站滿了人。

老莊主簫劍秋站在眾人面前,半響才話:

「承蒙各位一直以來對簫某的抬愛,碧月山莊才會有今日的輝煌,雖然簫某退隱江湖多年,然而當年在江湖結下的仇怨太多,得罪了不少黑道人物,時至今日,他們已經知道老夫的居所,欲將尋仇與我簫某。」

「俗話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夜乃碧月山莊百年不遇的大劫,簫某人不願意各位受到牽連,因此希望各位能夠置身事外,平安的離開此地……」

「莊園內的東西各位喜歡什麼儘管拿走離開此是非之地吧!……」

老莊主聲音洪亮,語氣中不免透出點悲凄。

眾庄丁皆跟隨莊主多年,同過生共過死,遇事又豈會置之不理!

「莊主,我們絕不離開,我們誓同莊主同生死,共進退!」

老莊主嘆息道:「謝謝大家對老夫的不棄,不過你們還是要為自己和家人考慮,恐怕此次本庄是凶多吉少,在劫難逃呀!」

「我們誓同莊園共生死」

老莊主感激涕零。

「既然大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老夫也不便勉強,現在大敵當前,大家就請臨陣以待吧!」

有庄丁建議:「莊主,讓小姐和少爺先離開吧!」

「對,無論怎樣也要保住簫氏一脈呀!莊主!」

老莊主:「謝謝!謝謝各位!不過碧月山莊只有前進的勇士,沒有後退的懦夫!以前是這樣,以後也都是這樣!請大家不要為他們操心了!」

語音剛落,五條黑影也如幽靈鬼魅般落在莊園內。

有如凶神惡煞!

一色白刃鋼刀!

「簫老鬼!昨日街道『閻王貼』,準備倒是挺快的嘛,十年前的舊恨,今日老夫讓你加倍償還!」

「中州五怪!惡名昭著,本莊主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衛道除魔!」老莊主臨危不懼。

「殺他個片甲不留!」

「打他個措手不及!」

「砍他個亂七八糟!」

「罵他個狗血淋頭!」

「燒他個焦頭爛額!」

五怪各出憤言,舉刀亂砍,逢人就殺!

打的打、燒的燒、砍的砍、罵的罵、頓時碧月山莊雞飛狗跳,殺聲狼籍。

眾庄丁久未逢敵,哪裏招架得住,頓時打得措手不及,潰不成軍。

「簫老鬼!十年前你殺了我們師父,現在我要滅你碧月山莊,叫你們永遠從江湖中消失!」

中州五鬼之碧眼老怪手起刀落,砍倒十餘名庄丁,直逼簫劍秋。

半面怪點燃火把,片刻已把莊園變成一片火海。

長怪大砍大殺,口不留德:「殺呀!砍呀!將你們這些烏龜崽,王八蛋趕盡殺絕!」

獨眼怪鋼刀猛砍,許多庄丁成了鬼域遊魂!

禿頭怪鋼刀疾飛,不少壯士做了閻王嘉賓!

拼得你死我活!

斗得驚心動魄!

老莊主一聲爆吼,勢若洪雷:「俊德!拿劍來!」

「是!」簫俊德轉身回屋,捧劍而出。

劍,是老莊主的成名兵仞,曰「分光」,劍長三尺三分,寬約二指,雖不能削金段玉,吹毛段,卻也堅若金剛。

一聲龍吟。分光劍脫穎而出。

冷光四射!

「受死吧!」

「納命來!」

「為師父報仇!」

「為教主除患!」

「送他們回姥姥家!」

五怪將各自對手擊斃,齊撲向老莊主。

「爹!讓孩兒來對付他們!」

簫俊德一招「巧燕穿雲」,挺劍攻向五怪。

「下子找死!」碧眼怪橫掃一腿,將他踢飛。

禿頭怪鋼刀一揮,已將踢飛的簫俊德攔腰斬段。

「哥!」「兒呀!」

秀英和老夫人見俊德死於刀下,失聲痛呼。

「我要殺了你們,為兄長報仇!」

秀英嬌軀一躍,挺劍攻向禿頭怪。

但聞一聲嬌呼,老莊主欲救不及,秀英也身異處,橫屍當地。

「秀英!!」老夫人喪子之痛難忍,終於昏死過去。

老莊主見愛子愛女皆死與五怪之手,憤怒交加,一聲暴吼,長劍橫掃。

但見劍氣如虹!

中州五怪不敢硬接,移身丈外。

碧眼老怪一個踉蹌,站穩后才現左腋長袍上已有幾個指尖小洞,差之毫厘便透心而亡。

深知簫劍秋並非易與之輩。

「將老怪解決!」碧眼老怪一馬當先,一招「倒打金鐘」直搗莊主面門。

其他四怪也不敢怠慢,分四方舉刀邁進。

老莊主劍封碧眼老怪砍來一刀,左掌重重的在他胸口印了一掌。

「哇!」碧眼老怪像拋出的皮球,重重的摔在地上。

四怪已近身,四把刀須臾間即可將老莊主來過穿心透肺。

但聞—

「呼!」「轟!」

火星四濺,四把刀架在一起,然卻什麼都沒有砍到。

四怪單刀撲空,心知要遭,忙撤刀後退,然而為時已晚。

只見層層劍幕,如萬丈水泄,朝四怪直襲而來。

這一招是老莊主平生的得意之作「遊戲風塵」,尚未正式對敵,今日也活該他們倒霉。

楞若木雞,不知所措。

須臾之間就當血染黃沙。

但見—

一條黑影有如鬼魅幽魂,輕飄飄的落在院內。

右手一拂,已將層層劍氣封住,滴水不漏。

老莊主按耐不住內心的驚駭,飄身落下退了三四步。

中州五怪忙朝黑影跪拜:「恭迎教主,屬下謝教主救命之恩!」

「免!」黑影終於開口說話,語音冰冷之極。

「簫劍秋!你可還認識本魔君!!「

老莊主驚聲道:「你是……你是情海魔君敵雲風!」

「哈哈哈……不錯,十五年前你給我的那一掌,本魔君可以不追究,只要你歸順本魔君旗下,成為我乾坤教的一份子,本魔君還可以保你一世的富貴榮華……」

老莊主怒及而笑:「哈哈哈……敵雲風!你狼子野心,一定不得好死,老夫十五年前不能為江湖除害,今日一定要替天行道!」

言罷以手拂劍,劍身霎的布上一層冷冷的白光,寒芒四射。

「老傢伙!你冥頑不靈,本魔君今日就要血洗你碧月山莊!將你碎屍萬段!」

「幻影劍法!」老莊主一聲暴吼,揮劍攻上。

「幻影劍法!」是老莊主劍法的最高境界,人劍合一,隨心所欲。

敵雲風避開一道劍風,移身老莊主正前方。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

層層劍幕,道道白光,鋪天蓋地,洶湧而至。

好個敵雲風,見劍氣襲至,不退反進,身子暴彈幾丈,揚掌劈下。

人影翻飛。

掌劍相對。

兩人片刻已對拆百餘招。

「簫劍秋,見鬼」

敵雲風形如鬼魅,已距簫劍秋不到兩步之遙。

「九陰索魂手!」

但聞「咔嚓」一聲,老莊主雙手齊肘而斷。

傷未反過神,敵雲風左手抓向簫劍秋腦門,右手搗向腹部。

但見—

腦漿四濺!

腹穿腸流!

老莊主呼都未呼便已命歸黃土。

好殘忍的殺人手段!

好歹毒的奪命奇招!

敵雲風撤回雙手,在老莊主尚未倒下的身上檫幹了腦血。

「中州五怪解決這裏的事!」

黑影語音未落,人已飛逝而沒。

「燒光這樣!」「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片刻,殺喊頓止,火勢蔓延。

碧月山莊又重歸與靜,是死一般的靜!

長安城。

白雲酒庄。

一個風流倜儻的白衣少年舉步而入,跟在身後的是一位身着華貴的中年漢子,背着一個行囊,腰間還系著一把碧月彎刀。

兩人的出現使本是死寂的酒庄添了幾絲生氣。

「嗨!這位爺。」一店小二跑過來躬腰哈背,滿面春風:「請上樓上雅座!」

小二引兩人上樓,坐在靠窗口一桌。

又將桌子抹檫一遍。

白衣少年道:「請給我們上幾道你們最拿手的菜!」

「好呢!」小二將抹布往肩上一搭:「上好的酒菜一桌,馬上就到!」

不一會,小二已經將酒菜端上桌。

「上等的好酒、上等的好菜,兩位爺,請慢用!」說完轉身要走。

白衣少年忙把他叫住:「哎!小二哥,我們好象並沒有叫酒呀。」

店小二哭喪著臉:「爺,酒已到,您就用點吧,不然東家會怪罪我的啦!拜託了!」

白衣少年見店小二可憐的樣子,有點於心不忍:「好吧!酒你拿走,酒錢我照付,這樣可以吧?」

「這是酒錢,多的賞你。」白衣少年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交到店小二手裏:「把它端走吧。」

店小二喜道:「謝謝爺!謝謝爺!謝謝……」

將酒端起,樂孜孜的轉身告退。

「噯!慢走!」這時從樓下上來一個衣杉襤耬,滿面污垢、蓬頭散的老者,他左手拄著一根木棍,咧著滿口蛀牙笑道:

「這位公子爺如果不喝的話,不如就讓老化子我替他喝了反正不喝白不喝嘛,喝了也白喝!是不是呀?公子爺。」

頓了頓,又朝白衣少年道:「小兄弟似乎有花不完的錢,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老化子我的這個小小請求吧?」

白衣少年倒也豪爽:「好二哥,你就把酒給這位老前輩吧!」

店小二無耐,朝老者狠狠瞪了一眼后將酒遞給了他。

這一細節老者當然看在眼裏了,他咧嘴笑道:「又不是吃你的,你瞪什麼瞪呀!!」

店小二火冒三丈,氣急敗壞的道:「你……你……」

「我,我怎麼啦?!」老化子得理不饒人。

「你給我滾出」

「嘿嘿嘿……你憑什麼呀?」「我……我……」

白衣少年出言制止道:「好了,兩位就不要再爭了,給我個面子好不好?」

「哼!」店小二氣呼呼的跑下樓去了。

老者在白衣少年一桌坐了下來。

身着華麗的漢子站了起來,指著老者朝白衣少年道:「少主,這……」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沒關係了!」

那漢子又道:「可是……」

白衣少年將筷子輕輕扣在桌上,緩緩的道:「黃叔,好了,不要再說了。」

他只好無奈的搖搖頭坐下。

「這位公子貴姓呀?」老者朝白衣少年道。

白衣少年道:「晚輩簫俊。」接着指指身旁身着華麗的漢子:「他是家管事黃雲安,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那老者捋了捋鬍鬚,喝了口酒道:「老化子我無名無姓,自小淪落江湖,乞討為生。」

頓了頓又道:「簫公子,不知可否借點銀子花花?」

簫俊自出門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用去了黃金2oo兩,身上除了十顆夜明珠外,只剩一點碎銀,想了想道:「不知道前輩要借多少呢?」

黃雲安忙站起來道:「少主,你不能借給他呀!」

簫俊擺擺手道:「沒事的,前輩您要多少?」

那老者神秘一笑道:「黃金百兩,不知小兄弟……」

黃雲安驚駭的道:「什麼?!一百兩?!不是開玩笑吧?少主你不會……」

簫俊未理他:「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老者驚疑的道。

「不過我身上只剩下六七十兩的碎銀了,不知這個可否?」說着從懷中摸出一顆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夜明珠道:「這可明珠少說也值黃金五百兩,晚輩就將它送給前輩好了!」

黃雲安忙道:「少主,這可是莊主花了一千兩一顆買回來的呀!!」

「沒關係啦!」說着將夜明珠雙手遞了過去:「前輩,送給你!」

那老者微微一震:「小兄弟,這可不是小數目呀,老化子我受不起,你還是收好好吧!」

「沒關係啦,我這裏還有。」

此時—

在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在簫俊他們身上,露出貪婪的眼色,個個又驚又喜又奇。

驚!白衣少年怎麼視錢財如糞土;

喜!也許他們會有機會賺上一筆;

奇!那老者何以不接受如此饋贈。

那老者執意不接受,簫俊再次將夜明珠遞了過去:「前輩,您就收下」

那老者還是不肯接受,再次推開:「小兄弟,謝謝你了,我老化子是無功不受祿,你還是收起來吧!」

簫俊本待在言,此時身旁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子!夜明珠給老夫!如何?!」話音未落人已欺身至簫俊身旁,此人半面長滿肉瘤,凹凸不平,再加上一雙雞爪似的手,更是難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纏,簫俊不遐思索的道:「可以呀!你拿」

言畢將夜明珠甩了過去。

「小子!給老夫放禮貌點!小心做了你」那丑老怪將明珠接住,納入袋中。

「小兄弟,快走吧!」原先的老者將簫俊拉到一旁:「財不可露相,小心人家找你麻煩。」

簫俊躬身謝禮:「謝前輩教誨!晚輩謹記!」

「黃叔!我們走!」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兩甩在桌上后準備下樓。

「是!少主!」黃雲安將包裹拿起,緊跟在簫俊身後。

那半面長有肉瘤的老者將他們攔住,陰笑道:「小子,把身上的東西全部留下再走吧!」

簫俊年少氣盛,對這老怪的連番無理要求已心存怒意:「老鬼,我憑什麼給你呀!你不要左一個小子又一個小子的亂吼,在下有名有姓!」

「臭小子……」

「老雜種!」簫俊已怒極,沒等那老鬼叫完也吼罵道:「你再出口傷人,**你祖宗十八代!」

那老鬼漲紅了半邊臉,大喝道:「兔崽子!你敢罵老夫!?」

「罵了又怎麼樣!老雜種!老匹夫!醜八怪,老王八蛋!……」

「臭小子,你該死十次,老夫活撕了你!」那奇醜老怪運功而吼,聲震耳鼓,把在座之人都嚇了一跳,簫俊也不由得駭退了兩步。

「少主,快閃!」黃雲安先前一直沒有接上口,此時只見他大叫一聲舉起右掌朝那老怪物猛然劈了過去,勢若千均力道。

老怪物對劈來的一掌視若無睹,一隻烏黑的、雞爪似的手已風馳電掣般的向簫俊胸前抓到。

簫俊身子向左急偏,右腳疾退,無巧不巧的避過了這奇快而狠毒的一抓,而且右手一揮,順手打在了老怪物的臉上。

老怪物一個千斤墜,穩住了身子,轉身大喝道:「臭小子!我半面怪若不能在三招之內取你狗命便從此退隱江湖,永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言罷一招「金龍探爪」直逼簫俊「天鼎」「人迎」二**。

本來簫俊從未習武,剛才避過那凌厲的一爪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試問他又怎麼能躲的過這致命的一擊呢?

就在此時—

黃雲安一掌已經擊在半面怪背上,老怪物身子微微一震,那一爪斜劃在簫俊的左肩上。

「啪!」簫俊被一抓之力穿窗而過,摔落樓下,吐出一口逆血。昏死過去,身上的明珠也撒落地上。

「少主!」黃雲安高呼一聲,穿窗而出,落在簫俊身旁,單手將其托起:「少主,少主,你醒醒呀……」

輕輕搖着他的身子,想將他喚醒,然卻力不從心。

此時已圍過來許多人,見到地上的明珠,個個垂腰欲拾。

「與老夫住手,不然要你們腦袋搬家!」一條人影自樓上直瀉而下。

半面肉瘤,奇醜無比,眾人驚懾而退,駭容滿面。

但是—

遠處官道上弛來一匹白色的駿馬,馬上一著藍色勁裝的俊面少年,神采飛逸。

明晃晃的明珠,試問哪個不喜,又誰個不愛?

那少年側身下馬,姿態優美,長袖一甩,彎腰拾珠。

一個烏黑的爪子已快逾閃電般的抓向少年的腦門,只顧拾珠的少年並沒有覺死神已步步逼近。

人群中有人驚叫,少年覺腦後有異,忙揮掌向腦後劈去,雖然也是快逾閃電,然而半面怪的五指枯爪已深入少年腦髓,只覺腦後一陣巨痛,便已永失知覺。

「破骨匯元掌」人群中有人驚呼。

「不錯!老夫用的正是『破骨匯元掌』!」半面怪得意的道:「還有哪個想要試試呀?」

半面怪五指深嵌入少年頭骨,腦血自指間沽沽而出,將手移開,少年頭已離體。

人群漸散,保住性命是每個人的本能。

半面怪將地上的明珠一一拾起,怪笑道:「哈哈哈……老夫今天運氣不錯,得了明珠還有一匹好馬……」

簫俊經過黃雲安的一陣推拿已悠悠轉醒,聽得半面怪的怪笑,喝罵道:「醜八怪,我若僥倖不死,必將你挫骨揚灰!!」

半面怪看着明珠,怪眼眯成一線:「嘿嘿,老夫今日高興,不與你小子計較,放你一條生路,哈哈哈。」

簫俊卻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怒,從黃雲安懷中掙扎著站起,厲聲道:「老怪物,只要我簫俊有生之年,必叫你寢室難安!」

半面怪微微一愣,旋既陰嘖嘖的道:「小子,你姓簫?是碧月山莊的人?」

簫俊驚疑道:「是又怎樣?」

「是碧月山莊的人就得死!知道嗎?哈哈哈……」半面怪陰笑道。

「我碧月山莊與你有仇?!」簫俊不明白。

半面怪單掌一揚,沉聲道:「廢話少子,受死吧!」

黃雲安閃身攔在簫俊身前:「少主,你讓開,讓我來對付他!」

簫俊自知不是他對手,只好退後幾步道:「黃叔,小心!」

「是,少主!」黃雲安道:「半面怪,我來領教你幾招!」

一招「旱地拔蔥」、「秋風掃葉」朝半面怪打去。

半面怪一招「滑雪移舟」避過「秋風掃葉」,又一招「卡庄刺虎」、「頑石點頭」反功對方「天池」、「俞府」、二**,黃雲安身子微偏,右掌朝半面怪後背劈去,誰知一掌劈去竟然無處着力,心下一驚,急忙翻身後躍,然而半面怪一招「猛虎歸山」將身子折回,緊接着又一招「乘風破浪」朝黃雲安迎面襲來,黃雲安只覺一股力道倒撞過來,不由大叫一聲,拿樁不穩,一個踉蹌後退了四五步。

半面怪冷笑道:「就你這點道行,也想和老夫斗?簡直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滾一邊去,老夫饒你一命!」

黃雲安長笑一聲道:「我黃某人雖技不如人,但也決不會買主求榮、搖尾乞憐!」

即而轉身朝簫俊道:「少主!你快走,讓老奴來纏住他!」

「不!黃叔!要走一起走!」

「少主!你身份不一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要管我,你還是快走……」

「哈哈哈……你們誰也別想走!乖乖的受死,老夫留你們一個全屍!」言罷欺身而上。

「死了還在乎是全屍還是碎屍嗎?」簫俊怒叱道:「老鬼,你知道你死後回是什麼屍嗎?」

「小鬼!出言不遜,百死不贖!你該死一萬次!」

「一萬次?小爺我沒有這個福氣,你那老王八蛋尚且只有一條命,我又怎麼會有一萬條命呢?簡直是放屁!放屁!臭不可聞!」

半面怪已氣紅了臉,怒極道:「你……你……」

一記劈空掌已揚手打出,直取簫俊面門。

「少主!閃開!」黃雲安大呼一聲,移身向前,推開簫俊。

「轟!」黃雲安身子飛出丈余,重重的摔在地上:「少……少主……快……快走……」

簫俊忙跑過去,將他從地上托起,抽泣道:「黃叔!黃叔!你怎麼啦?怎麼啦?」

黃雲安兩眼微睜,手緊握住簫俊的手,氣若微絲的道:「少主……我是不能再鞍前馬後的伺候你了,你以後……自己好好保重自己……不要管我……快……快走……快……」

嘴裏溢出一口逆血,聲音斷止,雙目失神,手也鬆開垂下。

「黃叔!黃叔……」聲音凄利無比,簫俊放下黃雲安操起他腰間的配刀,怒目圓睜,朝半面怪砍殺過來:「老匹夫,我與你拼了!」

猶如一頭了瘋的母獅,撞向半面怪。

存心拚命,度也非同小可,半面怪桀桀怪笑:「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揚起右掌,朝簫俊腦門劈去。

「小兄弟!不可!」那上樓乞酒的蓬老乞丐已攔在兩人之間,右手木棍截住半面怪劈來一掌,左手攔住簫俊飛竄而來的身子。

半面怪退後一步,恨聲道:「九曲神丐!你敢管老夫的事?!」

簫俊抬頭一看,此人正是剛才向他借銀子的那個老化子,只見他嬉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的事老化子為什麼就不能管了?何況我老化子還喝了這位小兄弟一壺酒,就知推理也應該幫他一把呀!」

半面怪哈哈一笑道:「好一個天下人管天下事!老夫倒要看看你憑什麼管這天下事!看打吧!」

九曲神丐朝簫俊道:「小兄弟,此事由我老化子而起,就由我老化子自己來解決吧!你帶着他快走……」

簫俊不依,持意要與半面怪拼到底。

九曲神丐一掌擊開半面怪道:「小兄弟別說你不是他的對手,就是老化子我也未必打得過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切不可因小失大呀!聽老化子一言,快走吧!以後報仇的日子還長著呢!」

簫俊轉念一想,覺得老化子之言不無道理:自己還小,報仇的機會還有的是,如果今天不幸殞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於是天真的朝半面怪道:「老怪物!在我沒有來找你報仇之前你最好給我好好的活着,等我回來收拾你!」

言畢,抱起黃雲安便走。

「小子!哪裏跑……」半面怪飛身朝簫俊截殺而來。

「老怪物!哪裏走?!我老化子還沒有領教閣下高招呢!」九曲神丐也飛身而起,攔在半面怪身前。

半面怪猛的劈出一掌,直朝九曲神丐胸口打到。

九曲神丐橫移一步,避開一掌嬉笑道:「老怪物手下留情,我老化子移樽就教,你不要那麼狠嘛!」

「哼!臭叫花子,老夫沒有時間跟你瞎蘑菇,去死吧!」

剛才一掌被他避開已是怒極,此時存心要至他與死地招式更是咄咄逼人,式式要人命。

兩人互拆百餘招,竟是不分軒輊,平分秋色。

半面老怪越打越心焦;

九曲神丐越打越起勁。

「老怪物留神了,我老化子要掀你耳刮子了!」

果然九曲神丐的一掌已朝半面怪打去,半面怪忙用雙手擱擋,誰知九曲神丐改掌為指,改進為退,直取半面怪「肩井**」。

半面怪雙手擱空心知要遭,忙閃身後躍,這才避開那凌厲的一指。

只見他盤坐兩丈開外,竟自運功調息,準備傾注最後一擊。

九曲神丐見他盤坐運功調息,心知不敵此招,估計簫俊也已走遠,大呼道:「老怪物!老化子走了……」言畢朝簫俊所走的方向追去。

九曲神丐剛閃身離開,只見半面怪雙手朝天一舉。

「轟」的一聲巨響,地上塵土飛揚,數丈之外什物盡毀。

半面怪起身見九曲神丐已不見蹤影,氣的直跺腳。

簫俊帶着死去的黃雲安一路狂奔出城,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舉目之處人跡全無。

此時他只覺得饑渴無比,四肢乏力,眼前黑黑的一片,往前邁出一步再也提不起後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簫俊微微睜開雙目,覺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身上蓋着鮮紅的綢被,他掙扎著坐起,舉目掃視房中一眼。

房間的正前方擺放着一張梳妝台,上面擺了許多名貴的胭脂粉,簫俊一見便知這是少女閨房,和他姐姐的房間一樣,剛欲起身下床,全身的劇痛迫使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這是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門「呀」的一聲開了,走進一個粉色衣裳的女子,她手中端著一個碗,朝床邊走了過來。

「咦?公子,你醒了?!」粉色女子走到床前見簫俊睜著驚喜的道。

簫俊微微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輕聲道:「請問姑娘這是什麼地方?我黃叔去哪裏了?」

粉衣女子嫣然一笑道:「這裏是武林世家呀,至於你那個黃叔嘛……」

簫俊迫不及待的問:「請問姑娘,我黃叔在哪裏?」

粉衣女子將碗放在桌上,悠悠的道:「那天我和小姐上山打獵,看見你們倆躺在山路邊,當時你們滿身都是血,公子身旁的漢子已死去多時,我們見你還有氣息,便帶了回來,還是公子你命大呢!」

「黃叔死了……黃叔死了……」簫俊獃獃的望着窗子,喃喃自語。

驀地—

他不顧身上的劇痛,猛然坐起,雙手扶著粉衣女子雙肩,急聲道:「他現在在哪裏?我要去見他。」

粉衣女子先是一驚,既而恢復平靜:「他在三天前就下葬了!」

「三天前下葬?!」簫俊凄聲道:「那麼我也昏睡了三天了?」

粉衣女子坦然道:「公子睡了何止三日呀?你已經昏睡了整整四個晝夜啦!」

簫俊忙道:「麻煩姑娘帶我去見我黃叔吧!」

粉衣女子輕聲道:「公子,你現在傷得很重,還是多休息幾日吧,我去告訴小姐,你先躺下。」單手托着他躺下,蓋好被子,然後才轉身出門。

簫俊目送粉衣女子出門,當即陷入沉思中:自己出門已經快三個月了,應該回家了,現在黃叔又過世了,也不知道爹娘他們怎麼樣了,我回家一定要勤加練武,為黃叔報仇!

他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爹爹為什麼不准我習武呢?哥哥姐姐他們都可以,為什麼就我不可以呢?不練武,黃叔的仇怎麼報呢?唉……

此時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簫俊又掙扎頭頭著坐起。

「小姐,他剛才的樣子好嚇人呀!」剛才粉衣女子的聲音。

「我想他一定是太關心他的親人了」一個銀鈐般的聲音道。

簫俊一聽,不由得俊面一紅,忖道:「我剛才真是太魯莽了,等下應該好好向她道歉才是。」

「哼!小姐你就是向著他,是不是己芳心暗許呀?!」粉衣女子戲道。

「冬梅!你欠揍嗎?!」銀鈐聲音嬌叱道。

「小姐,饒命呀,奴婢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下次再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兩人一前一後,推門而入。

前面女子簫俊知是剛才來的,後面女子一身青裝,不施粉黛,也貌若天仙,一雙秋波柔情似水,煞是可愛。

她微微一笑,坐在床頭輕聲道:「公子,你醒了?」

簫俊點頭道:「嗯,謝謝姑娘關照。」

青衣女子嬌笑道:「關照什麼?又謝什麼呢?」

簫俊為之語塞:「這……」

青衣女子停頓片刻,問道:「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簫俊拱手道:「在下蕭俊,敢問姑娘芳名?」

青衣女子道:「在下姓沈,名心倩,請問公子今年多大了?」話剛出口突覺問得太唐頹,不由得嬌靨徘紅。

簫俊初出茅廬,與女孩子又接觸甚少,是以並不為然:「在下年方十五,不知姑娘……。

粉衣女子心直口快,不等他問完,已笑道:「我家小姐也是方年十五,好巧耶!」

沈心倩嬌叱道:「就你多嘴。」

接着將她給簫俊引見道:「這個多嘴婆是我的丫環,叫冬梅,她呀,靈牙利嘴,最喜歡大驚小怪,胡說八道。」

冬梅與小姐雖為主僕,但親若姐妹:「小姐盡說我壞話,簫公子,你說,我什麼時候胡說八道了?」

簫俊見主僕二人感情融洽,方道:「冬梅姑娘一張巧嘴能說會道,但卻不胡說八道。」

冬梅見有人誇她,自是喜不自勝:「謝公子誇獎!」

這時門外傳入一聲長笑:「哈……冬梅,誰誇獎你了?說與老夫聽聽,也好樂上一樂!」

沈心倩忙讓簫俊躺下:「我爹來了,你快躺下休息吧!」

一個身着紫袍,滿面洪光,和藹可親的老人走了進來,咧嘴笑道:「倩兒,怎麼爹來了就讓他休息,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簫俊欲起身下床,老人忙讓阻止:「別起來,別起來!你要是出一點問題,我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只好坐在床上,施禮道:「晚輩簫俊,見過老前輩!」

「不敢當!」老者仔細端詳了他一番道:「小兄弟,你很想我的一位故友。」

簫俊忙問道:「不知前輩所說何人?」

老者正色道:「老夫所說的是碧月山莊莊主簫劍秋。」

簫俊喜道:「他老人家正是家父!」

那老者趨前一步,緊握住簫俊的手,驚喜道:「你真的是簫老莊主的遺孤?!」

簫俊一聽,臉色劇變:「伯父,我爹他們怎麼了?!」

沈心倩驚詫的道:「難道你還不知道碧月山莊的血案?」

簫俊聽他們說碧月山莊血案,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我爹他們到底怎麼了?你們快告訴我呀……」

沈心倩道:「兩月前,碧月山莊血案,你爹及全莊上下一百八十多口,無一活口,莊園被焚。」

簫俊受此打擊,已頹然倒下,昏死過去。

「倩兒,好好照顧他,一定要保住簫氏一脈,我去請大夫……」沈老爺情緒有些激動,話音末落,人已跨出門外。

「爹,您放心,我會好好照相館顧他的。」沈心倩玉手一拋,已幫他將被子蓋好。

約摸半個時辰。

沈老爺已帶着一個大夫走了進來。

「倩兒,他情況怎能么樣?」

「爹,他一直昏迷不醒。大夫,你看這如何是好呀?」沈心倩見他一直昏迷不醒,心急如焚。

沈老爺道:「大夫,你他情況怎樣?」

那大夫仔細看了他的眼、舌,又測了他的腕脈,然後搖搖頭,坦然的道:「老爺子,請恕小老兒無能,這位公子已經沒得救了,你們還是給他準備後事吧。」

言畢雙手抱拳朝沈老爺道:「請老爺子見諒!」

「難道就真的無能為力了嗎?」沈心倩急問道。

那大夫正色道:「別說是我,就是把全天下的大夫都找過來也末必能把他治好。」

頓了頓又道:「此子不但身受內傷,外傷,而且身中奇毒,自娘胎內就已遺傳,一直到最近才開始依老夫多年的經驗,他的日子可能也就十多天了。」

轉過身朝沈老爺道:「沈老爺,如果要救這位公子,如今之計,只有去找鬼手神醫,那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沈老爺滿目肅然,從袖袋中取出一錠銀兩:「有勞大夫了,這區區十兩銀子,不成敬意,您收下吧。」

那大夫連忙推開道:「沈老爺,您也太見外了。您以前幫我們那麼多,小老兒都不知何以為報,銀子您還是收起來吧。」

沈老爺覺得多說無意,只得收回:「那就有勞你了!」

大夫抱拳拜別:「不敢,沈老爺,那小老兒先行告退。」

沈老爺送他出門口:「大夫慢走!」

簫俊醒了。

星目中多了幾絲寒意。

他感覺此時十分難受,腹中有如許多蟲子在吞噬,狂咬。

要服藥了,他知道這是他服藥的時間到了,他本能的去摸自已的口袋,袋內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他這才現衣服已經換走了。

他坐起來,現自己還在沈心倩的房中,沈心倩已經已經在窗頭睡著了。

他慢慢的下了床,長長的舒了口氣:「我出來也兩個多月了,沒想到家門橫禍,自己又重傷在此,哎,簫俊

呀簫俊,你怎的如此懦弱啊,看來你要違背父命,訪名師學武藝,那樣才能為家人報仇雪恨,不要再寄人籬下,去闖吧,殺盡天下所有的仇人和壞人。「

這樣一想他覺得舒服多了,忙在房中找來紙筆:

伯父、倩姐、冬梅:

近日承蒙各位照顧,簫家存歿感激不盡,聞聽家門橫禍,自嘆龜縮無意,想了許久,方知只有造訪名師,學得一身好武藝,找出自己的仇人,為家人報仇雪恨才是正途,今日與各位一別,如若有緣,他日定當拜謝,叩安!

簫俊敬上

書寫完畢將紙扣在桌上,踉踉蹌蹌的朝門口走去。

腹內的疼痛他已經很難忍受了,剛出門便撲倒在地。

他牙關緊咬,眉關緊鎖,眼睛緊閉,臉上肌肉扭曲成一團,額上的汗珠也淚滴而下,他強忍着卻隻字未哼。

掙扎著爬起來,又朝後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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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劍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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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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