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分裂的精神

張揚有些呆，他從沒見過這麼多錢，也不想見到這麼多錢，尤其是昨天的事情生后。

這些錢該怎麼辦？他問自己，交給警察？他搖搖頭，捐出去？他也搖搖頭，他不停的否定自己的抉擇。

也許是家境貧寒，他無數次告訴自己，可以自己死吞掉，良心卻不准他這麼做，張揚有些痛苦，他用手捶打着自己的頭部，腦中依舊回蕩著那個聲音：良心，良心算什麼？良心讓你被別人看不起，良心讓你被自己最信任的誣陷，良心？良心能換來你的美好生活么？你救了董事長的千金又如何？還不是小職員一個，他甚至連給你加薪的意思也沒有，良心？什麼是良心，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只是可笑的善良而已。

張揚吃着被煮的稀爛的麵條，對面擺着那箱錢，他有點神經質的看着那箱錢，眼神有些渙散，只是不停的吃着面，這碗面對他來說除了能填飽肚子沒有其他任何意義，味道？那不是現在的張揚能夠享受的。

張揚坐在地上，旁邊擺放着一摞摞鈔票，他沒有去想這些錢到底從那而來，他只是再辯論一個問題，擁有還是放棄，很難，他不停的幻想着，幻想着他用這三百萬造福家鄉，為家鄉鋪路，為家鄉辦學校，為家鄉........

張揚同樣也在想，他可能要在監獄里度過幾個月，幾年，十幾年.....，蹲在牢房裏，頹廢的幻想。

頭痛，頭痛的快要裂開了，他能感到他的心臟再加跳動，他無數次的將這些錢裝進口袋裏，又無數次的拿出來，他撕扭着他的臉龐，他嘶吼著，嘶吼著，他想爆，卻現自己沒有絲毫的力氣，他癱軟在地上，喘息著，慢慢的張揚覺得呼氣有些困難，他的眼眶中淚珠在打轉。

他努力想站起來，但他做不到，那一摞摞錢像魔鬼一樣，吸引着他，他的眼睛定格在那裏，死死的看着那堆鈔票，他努力地用打火機打出火焰，張揚充滿淚珠的眼睛中透露著不舍，他想去點燃這對鈔票。

一次一次，一次一次的失敗，他只能痛苦的掙扎，心臟劇烈的跳動，跳動，他已經無法抉擇自己的動作，他覺得他快離開了，去一片充滿黑暗的地方。

門悄然無息的開了，張揚彷彿看見了希望，希望過後是失望，無數警察涌了進來，他癱在地上，被警察帶上冰涼的手銬，儘管他清楚自己沒有犯法，儘管他甚至不知道這些所謂的髒錢來自於哪裏。

法庭上，他痛苦的嘶吼著，不是因為警察用警棍擊打他，不是法官對他的控告。

他的母親，在這一天去了。母親撐了十年終於走了，卻是在這一天。

他大叫着老天不公，承受着往日親朋的辱罵，字眼那麼的不堪入目，想一根根針刺進了他的心裏，良久，他靜靜地坐着，一聲不吭。

張揚被認定有人格分裂，沒有判刑，轉天，他被送到而來精神病院，混在各種精神病人中間，他成為那些胡言亂語的精神病人唯一的傾聽者，他便得沉默，只是有時會突然莫名其妙的邪邪一笑，只是那笑容一閃即逝，沒有親人來看他，父親在法庭上當庭和他解除了父子關係，儘管張揚拚命地磕著頭，父親卻還是那麼堅定，張揚甚至從父親的眼神中讀出了意思不屑，一名父親對兒子流露出不屑，張揚笑了笑，反覆着念叨著這兩個字：不屑。

春去秋來，張揚無數次的仰望外面的世界，他很喜歡從這個窗口向外望去，因為留下總是有個女人向他招手，儘管他不記得她是誰，天天如此已經一年了，他最近感覺好多了，很多不愉快都已經忘記了，從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開始，他每天都給那個女孩寫一封信，雖然根本寄不出去，但他覺得這是一種寄託，能緩解他的痛苦。

張揚一直是表現最好了，守衛也跟他很熟，時常偷偷給他煙抽，張揚也常常把吃飯時藏起來的雞腿送給守衛吃，第一次張揚又感到了擁有朋友是什麼樣的感覺，那天他矇著被子哭了一天，哭什麼？張揚自己也不知道。

天漸漸冷了，雖然他感覺不到，但看着窗外那個女人顫抖的嬌軀，他有些心疼，可是他就好像和那個女人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關心只能畫在窗戶上，女人有事會很開心的沖他笑笑，張揚很開心，他想這就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