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長長的紫藤架搭的迴廊,走在底下,那紫藤花特有的香氣飄起來,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

少年望着對面的女生。十四歲的年紀,正是開始發育的年紀,生機勃勃的,十四歲的男生有着漂亮的眼角微微上斜的大眼,那眼眸澄澈得像湖水似乎可以見底一般,男生的睫毛很長很長,覆在眼瞼上。

十四歲的女生,臉紅紅的,聲音低低的,羞怯的,「……我……我喜歡你……」

「喜歡我的什麼?」男生問道。

因他的一個簡簡單單的挑眉動作而心砰然狂跳的女生一下子愕然地抬起頭來望着他,然而在接觸到他的眼眸的時候又羞澀地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呢,這樣美麗的雙眼,「……喜……喜歡你的眼睛……」

「是嗎?」少年殘酷地笑,「我的眼睛是假的噢,可以拿出來的噢。」

「騙人!」乍一聽到這個事情,女生一下子驚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騙人的吧!」

「是真的噢。」少年像是極度痛苦一般,手捂上左眼,然後,當手移開的時候,女生看到少年的左眼一下子空蕩蕩的,而少年的手裏拿着一顆圓圓的、冷冰冰的、很大很亮的——眼睛!

是他的左眼!

「啊——」少女驚叫着,原來躲在紫藤架旁的另一位男生馬上就跑了出來,「欖兒!欖兒!不要怕!別害怕!有我在,還有我在——」

看着女生偎進男生的懷抱,有着極大的雙眸的少年口中發出輕輕的「怯——」的一聲,邁開雙腿走開了。

什麼嘛!還說喜歡他!根本就是看到有一個比他原來的男朋友更帥的出現了,馬上就拋掉那個男生了吧!看到他的左眼是假的,馬上就接受不了了,又發現她原來的男朋友比較好了吧。

這樣的喜歡,還能叫喜歡嗎?

少年將手中的眼睛裝進上衣胸前的口袋裏,掀下貼在眼瞼上的薄片,花了錢,就能做到極精細極逼真的道具,那些所謂的喜歡啊什麼的在這樣小小的道具下就不堪一擊了。這算是什麼喜歡!

真可笑!少年嗤之以鼻。

………

十六歲。

少年中考完畢,回家。推開門的時候,正在家裏像是找些什麼的女人一下子轉過身來,女人三十九歲,仍然美貌一如二十歲,身材可妣美世界名模,然而她沒有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你!你怎麼回來了?」女人看向他的目光,是躲避的,恐慌的。

「拿點東西。」少年隨手抓起門邊的一個籃球,走出了家。

門關上的同時,他聽到房子裏的女人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這還算是我生的兒子嗎……」

………

十八歲。

這是一個俊秀的男子。男子已經三十歲了,然而一點都不顯老,保養得極好的,男子的臉略嫌蒼白,男子在問他,「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跟我交往下去。」

「……對不起……」十八歲的少年沉吟著,望着杯中的苦咖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眼裏只會看到比他年長的、看起來很文雅的男人了呢?「……也許……你不是我想找的那個人吧……」

「為什麼?是我不好嗎?你說啊……你說說那個人是什麼樣子的……」男子在苦苦哀求,「……我可以變啊……我可以變得很像你想要的那個人啊……」

「……」少年沉默道,「……不……」

少年踱出咖啡館,望着澄透的藍天。

這蔚藍的像心海一樣深廣的天呵……你什麼時候,會讓我遇到能帶給我幸福的人呢……

***

身旁的男人動了一下。

藤帆睜開眼睛,望着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男人在沉睡着,他的眼睛緊閉着,眉頭因為身體的不舒服而皺着,雖然是在沉睡中,可是嘴唇還是顯得有些蒼白。因為昨晚的情事,男人現在只能是趴睡在床上了,薄薄的被子覆在男人的身上,從肩膀到臀部到腿的線條很美好,男人的肩膀隨着他的呼吸微微地起伏着。

好喜歡……好喜歡這個男人……

怎麼會夢到那些久遠的事情呢,那些事情,亂七八糟的,自己不是根本不把那些當回事的嘛,怎麼可能回想起來,怎麼可能還介意著,真是奇怪的夢……一邊想着,十九歲的少年手就不自覺地撫上男人的肩膀,薄薄的被子滑下了,男人的身體瘦弱,肩胛骨很明顯,然而這樣的身體只給他一種極想憐愛的感覺。

指腹一碰觸到男人的背,男人一下子就驚醒了,轉過身來,眼睛瞪着他。好……好可愛……

「……」男人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藤帆笑眯眯地端過水來餵給男人,男人喝了一口水,咳了一下,瞪着他,「……你想幹什麼?」

「老師我們再做一次吧!」藤帆撲到男人身上。

「……去死!」男人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討厭啦老師,只管着讓你自己爽,都沒有讓我盡興呢!」

回答少年的任性的話語的,是猛然轉過身來的男人的怒瞪,「盡興!盡興!!」男人的聲音嘶啞,看得出來男人是竭力想大叫,然而嘶啞的嗓子只能發出很低微的叫聲來,那叫聲也就顯得那樣的沒有威懾力,「幾次!你以為你昨晚做了幾次?!」

「根本就沒幾次嘛……」少年嘟著嘴撒嬌著,想去吻男人。

男人轉過身去,一語不發。

少年一下子恐慌起來,「老師?生氣了?不要生氣嘛——」

沉默了好久,男人的聲音才傳過來,悶悶的,「……五次!你硬逼着我射了五次!我沒有死掉算是萬幸了……」被強迫着縱情的後果是現在下身前面幾乎全部麻木,腰根本就抬不起來,這樣的縱情真是恐怖,還記得昨晚根本就不行了,根本就是虛脫了,根本就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起來了,結果在少年固執的愛撫吸吮下還是被擠出了最後的稀薄的液體來……最後一次……是在凌晨幾點的時候?……不知道突然間被什麼驚醒的少年恐慌顫抖的手抓住他,一邊張大了能讓人萬劫不復的雙眼一邊凄涼地叫着「老師!老師你在哪兒?」「老師你不要拋下我——」一邊進入他的身體,一邊手還緊緊地抓住他的前面,固執地一定要他達到高潮才肯相信他還在這裏,真是讓他#&#%*

「……你自己後來做了幾次……四次!整整四次!……」就是殺人也不是這種殺法!照這種方法,根本用不了三天他早就GAMEOVER了。雖然少年後來一個勁地賠禮道歉,一個勁地慌亂地找葯,然而在最後終於睡着的時候房間里都已經照進第一縷陽光了。雖然私心裏認為這種事跟他對藤帆以前做過的事根本就是小兒科,可是——嗚嗚——他當年也只是做了一次而已就逃掉了啊——哪有像他這樣的——

少年乾笑着,「不好意思啊……老師……對不起……對不起啊……」手鬼鬼祟祟地撫到男人的腰下,男人一震,「不——」

「沒沒沒——老師您不要害怕!」少年連忙安撫道,「我只是想問問老師還痛不痛?」

「怎麼可能不痛!」殺死人的痛!幾次痛得暈過去,冷汗淋漓地想叫他停止,然而再怎麼掙扎喊出來的聲音都是那般的微弱,根本就驚醒不了陷入瘋狂的他。

然而一想到昨晚少年的樣子……蘇文不由得沉默了,一想起這一切的惡果都是他自己種下的,就覺得自己欠的……根本就不是這些能彌補的……少年在高潮的時候一邊做一邊哭着叫着「為什麼拋下我——」的樣子雖然讓人覺得#&#%*然而……

為什麼拋下他……

當年……如果他沒有那麼懦弱的話……如果他不是驚惶地怕被人發現的話……

他死掉也不能消除這罪惡的業障吧……

「……真的很痛嗎?」少年仍然抱着最後一絲絲的不死心,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男人有些蒼白的臉色,男人張著嘴像是要說什麼,少年連忙道,「那不了不了,還是不要了——」

藤帆轉過身去。

背後的男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藤帆心裏在嗚嗚哭泣。老男人……真可憐……一下子就出局了……可憐的他……根本就滿足不了他年輕的慾望嘛……昨晚還高叫着什麼「……給你,你要的話全給你,只要你饒了我……」之類的話,讓他好興奮,結果根本就是騙人嘛!根本就做不到嘛……真沒用的老男人……他第一次跟人做,難免興奮過頭嘛……

背後傳來男人沉穩綿長的呼吸聲。

悄悄地轉過身,發現疲累的男人又睡著了。男人的眼下有黑眼圈,臉色是疲憊不堪的,藤帆的手指撫上男人的眉頭,男人的眉頭皺得好緊啊……想到很多難受的事情嗎?老師的心裏……也有很多難受的事情嗎?

望望還在激動的慾望,藤帆睡不着覺,他嘆一口氣,輕輕地在沉睡的男人的鼻頭「啾——」了一下,下床,出卧室,輕易地找到了浴室。

在卧室的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床上原本看似沉睡着的男人的眼睛一下子張開了。

鼻頭似乎還殘留着那個少年快樂的「啾——」的吻的觸感,蘇文大睜着眼望着卧室的門,身體是極度的疲憊不堪,然而心裏卻是充實的,可是這充實卻帶給他更大的不安。

他有資格享受這樣的……幸福嗎?

左手,輕輕地撫上胸口,那裏,昨晚少年激動間抓破的身體還在敏感著,那是心口的位置。蘇文嘆了一口氣,第一次很鄭重的、很認真的考慮起對藤帆坦白的事情。

不想逃避——真的不想逃避了……

甚至於之前因為駭怕得想要殺掉藤帆的想法——現在都感到無盡的憎惡,為了逃開而接二連三地種下惡果,幸好——幸好並沒有真正地那樣下手——那樣的話,他現在就恨不得去自盡了吧——

藤帆……會怎麼樣回答?

………

「天哪,才三歲,藤帆你當時一定很痛吧——」

「那個同性戀的男人真噁心!居然會對三歲的小孩子下手!」

「就是就是,就是那種人敗壞同性戀的名聲的。」

「藤帆你不要再喜歡男人了。萬一不小心又碰到同性戀里那種人,你豈不是又要受傷害了!」

藤帆……會像他們那樣認為嗎?

………

「恨啊,怎麼會不恨!那種壞蛋!」

「如果讓我再碰到他,我會把他抓起來,關在小房間里,每天都叫男人來狠狠地X他,不給他飯吃,不給他喝水!每天心情好了進去鞭打他一次,心情壞了就花錢打一打的男人去做他,看他會不會痛,會不會哭!哼哼!」

………

「為什麼說死了也活該呢!」

「老師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就是強暴女人也只是被判個三到五年吧。更何況是對男人,就算我是小孩子,猥褻罪最多的也判不了幾年吧。就因為那件事,讓他死掉,太殘酷了吧!」

………

蘇文痛苦地閉上了眼。

藤帆,藤帆——他是如此的美好——他根本就配不上他!

頭痛欲裂。看到床邊的柜子上有阿斯匹林,那是昨晚他痛暈過去醒來的時候,看到藤帆一邊哭着一邊道歉時,讓他找出來的,蘇文掙扎著起身,剛站起來的時候,門一下子被撞開了,剛沐浴完畢,頭髮還滴著水珠的少年一下子衝進卧室,「你想幹什麼?老師!」少年惡狠狠地瞪着他,蘇文一驚。

那是怎樣的一雙眸子啊,那澄澈透亮的眼中,滿是驚慌失措,滿是惶恐,蘇文一下子震驚了。

「你想逃嗎?老師你想逃走嗎?!你剛才在裝睡是不是?」少年步步緊逼過來,犀利的眼眸盯着他,「你想趁着我在洗澡的時候逃跑是不是?!」

「不……」蘇文嘆息著,在少年的瞪視下躺回到床上去,指著柜子上的葯,「我想拿葯。」

「你想吃藥自殺?你這麼想拋棄我嗎?」少年仍在瞪他。

「……」蘇文嘆息,「……藤帆……我沒想逃走……我只是頭很痛,你拿一片葯給我……」

「……」少年狐疑地盯着他,拿了藥片倒了水過來,看着他服下,少年哼一聲,「老師你不要想逃了,不要想什麼亂七八糟的花樣,只要你一逃,我就馬上在學校里公開你是個有戀童癖的同性戀!我會說你在家裏藏了一打一箱的同性戀的書!我會說你在家裏養了無數個小孩子,每天對着他們逞你的淫慾!我會說你的房間就是你的淫慾城堡!那時候你回來求我都來不及了!」

「………」在家裏有一打一箱的關於同性戀的書的人是誰啊!而且還不是藏起來,是光明正大地到處亂扔,「淫慾城堡是什麼東西?你都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啊!」

「哼!」少年趾高氣昂地坐到床上,「你不要管那是什麼東西!你只要記住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就行了!老男人!你只能在我手下乖乖的!」

「開口閉口叫人老男人的小鬼——」蘇文剛想反駁,藤帆一下子就撲上來,蘇文驚叫,「你想幹什麼?!」

「老男人!我餓死了!」藤帆大聲叫道,翻到一邊,望着他。

「你去把頭髮吹乾。」蘇文掙扎著起身,冰箱裏好像還有一些蔬菜,好像還有一些之前料理好的鮭魚,藤帆似乎不排斥吃鮭魚,蘇文一邊預估著時間一邊下床,「嗯……大概在你吹乾頭髮后的二十分鐘——嘶——」臀部移到床沿的時候,似乎身體裏面的傷口又裂開了,蘇文痛得滿頭冷汗,「不……三,三十分鐘……吧……」

下床,滿以為自己可以站起來,可是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了,腳一接觸到地面,全身的體重一下子到雙腿上,腿一下子就虛軟了,蘇文跌倒在地上。

一邊想着「果然是老男人了嗎——」一邊掙扎著起身,然而連站都站不起來,直覺地想尋求藤帆拉他一把,然而一抬頭,卻發現那個十九歲的少年兩眼發直地盯着他的身體。

一種不妙的預感一下子湧上心頭。

身上的被單早已經在跌倒的時候掉落到了地上,蘇文掙扎著伸手去抓,然而卻一把被藤帆抓起來,藤帆快手快腳地把他抱回床上,察覺到自己這樣的體重對這個十九歲的少年來說,像是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似的,蘇文不由得想苦笑。藤帆攤開蘇文的手,想把他的身體攤成大字型。

「藤帆——藤帆!」蘇文無奈地嘆息道,「我要去做飯。」

「等一會兒吃。」藤帆興奮地脫掉他自己的浴袍,年輕的身體一下子顯露出來,一點疲倦的樣子都沒有,果然,體力上相差太遠了,「我們再來做一次吧,老師!」

「不!」股間一下子被藤帆抓住,蘇文一下子叫了起來,「不!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他真的要OUT了。

「咦?那老師要直接就從後面來嗎?」藤帆蹙眉,很苦惱的樣子,「可是沒有看到老師滿足的樣子,我真的很不安心的。」

蘇文試着想跟藤帆講道理,「藤帆……你今天有課……」

「早就蹺掉了!我今天早上的課全部蹺掉!」藤帆快樂地宣佈,「老師你不要跟我說蹺課是不行滴,這個世界上蹺課的人多多,你這個也不是好理由噢,駁回駁回!」

蘇文覺得十六年的代溝果然是存在的,「藤帆……」他試着用緩和委婉的語調說,「……年輕……是很好……可是老師……已經三十五歲了……」

「三十五歲的老男人就不能做愛了嗎?」藤帆愉悅地再次駁回,「老師你太遜了,不行噢,要加油……」

……蘇文一口氣差不上不來。太遜!臭小鬼,他根本不知道這種話對男人是多麼大的打擊嗎?就算是——就算是他比不上十九歲的年輕人,可是——也不能如此直接地把他的自尊心打擊得一滴不剩吧。

「……藤帆……」蘇文抑制住怒氣,「……你也知道……在下面的人……是很難跟上面的人相比的……」

「咦咦咦?為什麼用也字?」少年奇異地高叫起來,「我可從來沒有被人壓在下面過噢,三歲時候的事情不算數!就算好像當時很痛,我也早忘掉了。而且人家第一次做嘛……原諒我啦……昨晚都道歉了那麼長時間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老師跟別的女人出去吃飯,我也不會那麼生氣嘛……所以這一切都還是老師的錯!」

「你——」蘇文怒瞪着耍賴的藤帆,後者已經像條纏人的小狗一樣粘上來了,「老師老師,拜託拜託——」

蘇文悶悶地轉過身去。

「一次啦……就一次啦——老師……」少年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我真的一點都不滿足,老師——拜託啦!你也不想我再去浴室沖一次水吧,我才不要!」

男人悶不做聲。

少年繼續誘哄,「老師——我會很輕很輕的,不會傷到老師的!做完后我會幫老師按摩的!好不好噢?好不好噢?」

男人氣罵出聲,「要做就快做!羅羅嗦嗦的說那麼多話——」話音未落,極劇的衝擊就讓男人咒罵出聲,「混蛋!」

「老師你罵髒話噢。」少年的分身深深地埋在男人的身體裏面,他喘了一口氣,奇迹般的居然沒有馬上就動起來,「老師……」藤帆呼喚着他,「是不是……很痛?」

「……」蘇文大口地喘氣,努力讓身體的那一處放鬆,以容納少年還在增大的分身,身體某處被撐開的感受讓人的胸口沉悶得喘不過氣來。然而還沒放鬆完,猛烈的衝擊就讓他尖叫出聲,「啊——!」嘶啞的嗓音痛得像是聲帶被玻璃劃過一般。

蘇文喘息,怒罵:「混蛋!你看了那麼多書!啊——!你,你——為什麼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潤、滑、劑、的、存、在!」

回答他的是少年苦惱的蹙眉,「我也想過啊……可是老師的房裏根本就沒有嘛……」

做了這次!這七天裏都不要碰我!在少年陷入高潮的時候蘇文在心裏狠狠地發誓。

不然的話,他真的會完蛋!

少年的手固執地又一次伸向男人的前方,蘇文驚恐地想:說不定休息七天之後……他還根本不行……

***

因為自己也意識到把老師欺負得不像話,為了表示欠意,藤帆主動地提出早餐由他來做。

最後的早餐,不,可以說是午餐了,是藤帆做的。

已經完全出局的蘇文連在床上遠程搖控指揮的能力都沒有了,嗓音再一次的不能發聲,蘇文在煩惱著如何找人向學校請假。

藤帆在廚房。砰哩叭啦——咣當——

嘩啦嘩啦——叮鈴鈴鈴——啪——

啪嗒——

砰——鏘——

噹噹當——

最後端出來的,是半邊焦掉的蛋,一半焦黃一半生的米飯,黑乎乎的焦成乾屍的一尾魚,事實上當蘇文把筷子插進去的時候魚肉裏面還會流出有點紅紅的水來,證明這條魚曾經鮮活過曾經也是壯魚一名,最後端上來的是一盤炒青菜,外表看起來相當正常,想着這樣簡單的東西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的蘇文挾了一筷子入口的時候,臉色變得相當怪異。

而早已經羞紅了臉的藤帆仍在一旁霸道地大聲地命令:「不許吐出來!不許說難吃!」

「藤帆……」蘇文吸了一口氣,「去廚房拿辣椒來吧……」

藤帆灰溜溜地去廚房,臨走,還垂死掙扎,「誰叫老師的房間里一包泡麵都沒有,連罐頭都沒有!」

加了辣醬之後果然是改善了一些。藤帆早就很餓了,也不顧菜有多難吃,不停地吃着菜扒著飯,一下子就把那盤比較正常的菜吃光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吃太快了,老師好像一點都沒有吃,藤帆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來望着,蘇文挾了一口飯,正含在嘴裏沉思些什麼。

望着蘇文的表情,藤帆突然有些不安起來,「……老師。」他叫道。

蘇文抬起頭來,望見藤帆在看他,微笑了一下。

那和煦的溫柔的平靜的笑容就如同風一樣,一下子就掃去了心裏湧上來的不安與焦慮,藤帆望着蘇文含笑地吃一口飯,挾一口抹了辣醬的蛋,突然間,一種感動就湧上心頭。

「……老師……」隔着桌子,藤帆把手伸過去,把蘇文的手攤開,手指滑進去,十指交纏,抬起頭來望着這個男人,「……老師怎麼辦……我真的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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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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