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返三酉城

正午，烈日當空。

簡陋的石屋裡面，破敗的木板床上，學生終於柔弱無力的睜開雙眼，但是，強烈的陽光卻迫使他的眼帘再度合上。漸漸的，他已能夠適應了陽光的照射，然而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用力的抬起自己的兩條胳膊，仔細的查看雙手是否還都安然無恙。

他的手，修長而又整潔，就連指甲當中也絕沒有一絲污垢。

手還可以在他的大腦支配下活動自如，這就說明，手還在它該在的地方，學生如釋重負。

「你醒了」蘭楓不知何時來到床邊，淡淡的道。

學生笑了，他的笑還是那麼溫柔，那麼陽光。

「你笑什麼？」蘭楓不禁問道。

「我笑我的雙手還都在我的腕子上，而且根本感覺不到一點兒異樣，這就充分的說明，你非但沒有割掉我的一隻手，反而還將我另外的一隻手完全治癒好了」

「那麼，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

「謝謝」學生由衷的說道，說話的同時，他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想要盤坐起來。

「你該謝的卻不是我，而是他」蘭楓回過頭去，談笑愁也在他回頭的剎那走進了屋子。

學生已經開始糊塗，但他並沒有去問為什麼，因為他知道，蘭楓是一定會為他解釋清楚的。

蘭楓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轉身走了出去，將門緊緊關上，他知道這兩個人現在應該有很多話要說，這些話他是不必知道的。

談笑愁微笑著走到林笑的面前，扶住他搖晃的身體，並且坐在了床邊。

學生與他並不認識，但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格外強烈。

「你是誰？」學生忍不住問道。

談笑愁笑著回答道「談笑愁」

「我並不認識你」

「那麼你至少也該聽說過我」

「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你」

談笑愁驚訝的看著他，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副說謊的樣子，但是「談笑愁」這三個字，在近三十年之內響徹天下，很少有人沒聽說過。

學生了解這個人的疑惑，或許這個人真的名聲響亮，但他只能苦笑著道「我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在我們那裡從來沒有你們這裡的一點訊息」

「世上還有這樣的世外桃源？」談笑愁將信將疑的問道。

學生點頭。

談笑愁接著道「那麼我現在就從頭到尾的告訴你，你這些天生的一切」

學生靜靜的聽著。

「我叫做談笑愁，擁有神奇兵刃千餘絲的登仙門人，當然，我無論走到哪裡都認為自己是登仙門人，但是登仙門卻早已否定了我這個罪孽深重的人」語氣微頓，又接著道「三十年前，憑著我一己之力，打造了一件神乎其神的兵刃，後來我便為其取名為千餘絲，此絲無影無形，無處不在，而且極具靈氣，分得我親手操控，方能顯現其力，我也正是憑藉著這件神器，浪蕩漂泊了三十餘年，這三十餘年的時間內，我不斷的懲惡揚善，打抱不平，誓要除盡天下惡事，但是，現在想想，這本就是一個不可實現的奢望，但是，無論怎樣，我都絕不會讓我含辛茹苦制出的千餘絲只經過我這一輩便就此泯滅，所以，我必須要找一個與我同樣擁有特殊雙手的人，然後，將我的一隻手取下，與他相換，這樣千餘絲也就會認同它的新生主人了，而我也可以保留一隻手下來，使得千餘絲對我也不陌生，這看來是一舉兩得的法子」

學生的臉色變了，他忽然低頭查看自己的雙手，猛地他才現，這雙手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手。

談笑愁笑了笑道「但是偏偏你的一隻手受到重創，而千餘絲是雙手兵刃，需要雙手控制，如此一來，我若只割去一隻手給你，換回你的好手，你便只能擁有，不能使用。然則，我若換回你的壞手，我就也只能擁有，不能使用。與其這樣，倒不如一下子將兩隻手都與你交換，或許這樣還有可能揮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學生若有所悟的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我繼承你的意志」

「你錯了」

「我錯了？」

「讓你繼承我的意志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原因，更主要的是，我想要你多做善事，多做好事，替我贖罪」

「你究竟犯下了什麼罪孽？使你自己久久不肯忘懷？」

「日後你定然會知道，現在你並不需要知道」

「那麼，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呢？」

「你日後若是做了什麼不法之事，登仙門中還是會有人替我要了你的命的」

學生舒出一口氣來，笑著說道「幸好我並不是一個壞人」

「我也很希望如此」談笑愁面帶嚴肅的道。

「如此說來，你豈不是我的師父？」

「算是如此」

「那麼千餘絲在哪？」學生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識一下談笑愁口中所說的神奇兵刃。

談笑愁大笑了兩聲道「我已說過千餘絲無影無形，無處不在，它只會在你想要使用它的時候出現」

「我現在就想要使用它」

「凝神靜心，千餘神絲，定然自現」

學生似懂非懂的反覆瞧看自己此刻的雙手，雙手並無異樣，指縫之間卻在漸漸繞出幾條極細的藍絲，細絲淡淡然，飄飄然，若有若無。

談笑愁滿意的笑道「此絲既然已經能夠正常使用，我也可以放下心來，安心在此安度晚年了，鬼醫蘭楓說你靜養三天之後，便可完全恢復，到時候你就可以離去了」

「我明白了」學生點了點頭道。他的確已經明白，冥冥之中既然接受了這雙手，就必須擔負起這雙手將要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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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時光，匆匆而過。

學生也已告別了談笑愁，蘭楓以及那個年輕人，正式踏上了回往三酉城的路。他一定要先找到少爺，無論怎樣，少爺都是他在這裡唯一最為親近的人，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巧妙難言。

學生騎著路上買來的快馬，慢慢悠悠的走在大路上，他並不會騎馬，也從未騎過馬。開車他可以，各式各樣的車都行，但是馬卻是他從未接觸過的，所以他實在不敢讓這個畜生放足狂奔，他怕自己一不小心飛了出去。

大路上面，時而會有車馬擦身而過，每一個人都用著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學生，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騎馬的人。

學生不以為然，心中默默的道「騎自己的馬，讓別人」

走了大半天，也未走出太遠，他現騎馬的度居然和他走路的度相差無幾，所以他乾脆翻身下馬，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法子。騎馬，無非為了省時省力，他現在體力很是充沛，完全可以牽著這匹快馬奔跑一段路程，等到自己疲憊了，再坐到馬的身上，不僅可以休息而且還不耽誤趕路，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這裡，學生猛地拖起馬韁，急飛奔起來，他的輕身功夫並不差，但是那匹快馬卻真的是一匹快馬。

不一會兒，學生就明顯感覺自己跟不上它的度了，馬越跑越快，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學生不住喘息的大聲叫道「馬兒哥哥，馬兒叔叔。馬兒爺爺，我求你慢點跑呀」

馬並聽不懂人話，所以馬的度並未慢下。

學生終於堅持不住，雙手一送，任憑馬兒繼續向前奔跑，自己則由於力的慣性，停立不穩，就地摔了幾個跟頭出去。

馬兒已經跑出了學生的視線範圍，他卻還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你為什麼不讓你的馬騎你？那麼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這個聲音本來清脆悅耳，可是此時聽在學生的耳朵當中卻極不舒服。

學生緩緩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的微笑又已展現臉上，他認為無論什麼時候笑都是人與人之間最好的溝通方式。

周圍哪裡有人？就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學生眉頭微皺，但是依舊保持笑容的道「青天白日，我應該不會遇見什麼孤魂野鬼的」

「你這個人好不禮貌，我好心為你出謀劃策，你反倒出言相辱」

學生連忙雙手抱拳，微一躬身，微笑著道「誤會，誤會，我在此向你賠罪就是了」這種架勢，他以前在看武俠片的時候經常出現，只是沒有想到他現在竟然能夠使用出來。

「你這種賠罪的方式並不對」

「那麼我該怎麼賠罪呢？」

「跪下」

學生的笑容忽然僵住，但還是強自穩住激動的情緒，淡淡的道「這種賠罪的方式未免有些過了吧？」

「不過分，因為我若不是看你長的有幾分姿色，我早就砍掉你的雙腿了」那個聲音冷冷的道。

「姿色？」學生哭笑不得問道。

「的確，沒有人規定姿色一定要用在女人的身上，男人一樣可以用到這兩個字」

「說的有理」

「那麼你為什麼還不跪？」

「我在等你」

「等我什麼？」

「等你出現在我面前，我至少要知道我跪下去的方向」

「說的有理」話音剛落，一個妖艷美麗的女人就已出現在他的面前，女人身上披了件很輕很軟的袍子，袍子並不大，遮住的地方也自然不多，所以她的身體某些部位總是會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