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可否依然如初？③

――你叫什麼？

――我沒有名字。

――依然如初，那你以後叫初兒可好？

――依然……初兒……

被塵封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現，她記得那時候的她綻著最甜美的笑靨，點着頭對他說，「我叫初兒，你叫依然，依然如初。」

可是當話語依然在耳之時，那個人卻早已拋下她走了。

依然……如初……

這，果真還是這個世界的神話不是嗎？

是的，她記起來了。

當初醒來的時候，忘記了一切，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獨孤依然。

是的，她也記起來了。

她之所以會接納長生，完全是因為自己也曾如長生那般跟在獨孤依然的身後，她體會過長生的那種心情。

那些以為忘記，不想記起的東西終究還是在她的心底留着，絲毫沒有任何的褪色，縱使已經過了兩百年，但卻依然鮮活地好似昨日生一般。

因為她的記憶之中除了除妖，便只剩下她和獨孤依然在一起的時光。

是否因為她可以回憶的東西太少太少，所以她才從來沒有忘記過？

那時候的獨孤依然亦如如今在她身後的獨孤清傲一般地溫文爾雅，只是那看似溫柔的眸中卻帶着一種疏離，縱使他救了她，可是卻堅決地不讓她跟着他。

那時候，她在他身後跟了整整一個月，他才軟下了心接納了她。

那時候，她的世界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依靠，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不想放棄他。

那時候，他對她說過，初兒，若是想要跟着我，那就永遠也不能背叛我。記得，依然如初，不管以後遇見了什麼，既然今日決定了，那麼永遠也不能違背。

那時候，她雖然忘記了一切，可是他明白他眼中的孤獨，也明白他怕傷心，所以選擇疏離和淡漠。

那時候，她知道她不會背叛他，以為他們一輩子都可以依然如初。

可是最後逃離的人是他，拋棄她的人也是他，是他打破了一切，亦是他摧毀了她的世界。

獨孤依然……

她，終究還是沒有忘記不是嗎？

只是獨孤清傲又為何會知道他們之間的事？

明明已經過了兩百年了，明明那時候的他如此對她……

這是為什麼？

明###底很在意，恨不得馬上逃離這一個讓人覺得窒息的地方，可是出口的話卻是一如往常的冷淡，「初兒是誰？獨孤依然又是誰？」

有些事她不想再提起。

「初兒，知道我為什麼告訴你獨孤家的秘密嗎？」獨孤清傲清冽的聲音隨着微風拂過飄渺的耳畔，明明是同一種聲音，可是白天黑夜之間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情。

她輕嘲，「不就是因為你想娶我嗎？」

「是的，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他頓了下，才幽幽地道：「你知道獨孤依然是獨孤家第三十六代族長嗎？你從來沒想過他為何突然之間就會那樣嗎？初兒，或許有些事並不是如你想像的那般。」

獨孤依然是獨孤家的三十六代族長，這是否證明他的身體里也有着兩個靈魂？

這是否證明有些事或許……

有些東西似乎將要浮出水面，可是她卻不想去接受。

她怕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怨到頭來卻是一場錯誤，一場可笑又可悲的錯誤。

「不要叫我初兒，我不是。」她抱着頭，情緒第一次爆了出來。

那種淡漠和冷然終究不過是一道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害的屏障，如今屏障破了，那屏障之下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東西也只能顯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