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人生規劃

靈靈身旁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他比靈靈足足矮了半個頭左右，再加上他身體的肥胖，與靈靈走在一起顯得極度不協調。靈靈今天穿着一條顏色很艷的緊身褲子，我也說不清那褲子屬於哪一種類型，腳上的高跟鞋很眼熟，大概是上次穿過的那雙，上身的襯衫比較普通，只是那足夠低的領口還是體現了她的性感風格，脖子上仍然掛着一根項鏈，頭散落着披在肩上。

當靈靈看見我的時候，我突然有些緊張，看着她朝我走來時，我估計她會跟我打招呼，而我也正在思考着怎麼在曉晴面前介紹她。幸運的是，他們選了一個離我較遠的位置坐了下來，但靈靈仍然與我面對着。

曉晴也吃完了飯，她將u盤遞給我，然後從包里拿出一堆單據，那些都是員工的加班單。

「你過來統計加班單，我去做工資。」

她果然夠聰明，其實兩項工作做起來都沒有難度，只不過統計加班單相對來說更複雜一點，畢竟一個月下來，加班單也有二三十張了。於是，我和她調換了位置，她要使用我的電腦，我在一旁統計加班情況。這一更換讓我心裏踏實了不少，我不會再一抬頭就能看到靈靈了。

今晚的氣氛顯得異常安靜，但我的內心卻無法平靜，儘管我試圖專心地去統計加班數據，但腦子裏始終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面。曉晴偶爾會問我一些簡單的問題，我走過去看着電腦幫她解答，這種時候我會朝靈靈那邊看一眼，而每次我看過去時，她都是安靜地坐着，她對面的那個胖男人也沒有什麼動作。

曉晴叫我坐到她旁邊去，我拒絕了，這個夜晚我本來是可以借幫她工作的機會與她好好曖昧一番的，結果靈靈的出現完全擾亂了我的心情。曉晴很快做完了工資表，她起身坐到我的旁邊來挽着我的胳膊，看着我統計數據。

「累不累啊？要不要歇一會？」曉晴體諒地對我說。

「不累，早點做完它吧。」

「怎麼了，你晚上還有事啊？」

「沒事啊。」

「那你要早點做完，又不急着回去。」

「我是替你考慮嘛，你回去晚了，你媽不說嗎？」

「我跟我媽說今晚我要加班，所以能呆到九點。」

曉晴果然是有計劃的，看來我只能放棄提早離去的念頭，索性放下手中的單據和筆，把身體往後倒在了沙上。曉晴順勢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什麼打算？」曉晴莫名其妙的一問讓我有些吃驚。

「你的人生打算啊。」

「哦，我才剛畢業一年，先混著再說了。」

「你混的很不錯了，才剛畢業就做上了主管。」

「純粹是運氣好。」

「運氣也是本事啊。」

「可能吧。」

「有沒有想過在常熟買房子？」

「想當然會想啊，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以我現在的條件，買房子是痴人說夢吧。」

「慢慢來嘛，你現在的月薪就已經四千了，基礎已經很厚了。」

我大致能猜到曉晴的心思，從她的立場講，當然是希望我將來能在常熟定居，那麼以後就算嫁給我，也不會離父母太遠。只是她現在就開始考慮我們的將來，會不會有些太急了，畢竟我們的戀愛關係都還沒確定，而她那邊還有一個梁達在糾纏着她，甚至是控制着她，她又如何能放下這些包袱呢？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李哥，這麼巧啊！」

我轉過頭，看到了靈靈，於是驚一般地把身子立起，低聲回道：「是啊，這麼巧。」

「你女朋友？」靈靈指著曉晴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其實這個問題在她進入咖啡館之後我就想到了，只是我直到她向我問起，我也沒想到合適的回答。先，因為我和曉晴的交往本就很複雜，即便我們是在戀愛，那也不能算自由的，因為梁達的關係；其次，我心底里早已把曉晴當成我的女朋友，我相信她也有類似的想法，如果我否認了這個事實，很可能會讓曉晴誤會。

「我同事。」留給我思考的時間畢竟不多，在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回答的情況下，我只能暫且用同事來敷衍一下。

「哦，你好，我叫姜靈靈，叫我靈靈就行。」靈靈對曉晴打了個招呼。

「你好，我叫周曉晴。」

「你們這是在工作么？」靈靈看到了桌上的單據和電腦。曉晴只是對靈靈笑笑，沒有回答，靈靈接着說，「你們也太辛苦了，下班了還要工作。」

「咳，別取消我了，白天工作做不完，只能晚上加班了。」

「在咖啡館里加班也挺有情調的嘛。」

兩個女人相視而笑，靈靈又把目光看向了我，我此時顯然是比較尷尬的，一個是與我上過床的女人，一個是我正在交往的女人，她們的相遇對我來說無疑是場災難。靈靈應該已經看出我和曉晴的關係，好在她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但是如果讓曉晴知道靈靈的身份，或許情況就複雜了。

靈靈其實是借去洗手間的機會到我這邊來寒暄幾句，她走了之後，曉晴立即問我靈靈是幹什麼的。我只說是吳強的一個朋友，有一回吃飯時認識的，她便不再多問了。

總算是虛驚一場，靈靈走後，我的心態稍微平和了一些，主要是心裏的一些擔心和憂慮被消除了。

剩下的單據只花了2o分鐘便統計完了，曉晴把數據錄進了電腦，所有工作宣告結束。此刻還不到8點，離曉晴回家的時間還早，但是我心裏已經急着想離開了。曉晴又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兩隻手將我的胳膊抱住。

「我現在不是你女朋友嗎？」這句話又讓我一驚，原來曉晴還糾纏在剛才我回答靈靈的疑問當中。

「你說呢？」

「我問你啊。」

「我覺得我們的關係有點複雜。」

「是因為梁達嗎？」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猜的沒錯，曉晴對我也是有意的，否則她平時不會接受我的曖昧，而在我們各自的心裏都已經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戀人，只不過我們都活在梁達的陰影中。

我很想讓曉晴親口講出她和梁達的展經歷，但是我明白那一定是段不堪回的往事，她又如何能說出口。我們沒有呆到9點就提前離開了，當我轉頭的時候，現靈靈和那胖男人已經不在，或許他們早就離開了。

送曉晴回家的路上，我們沒有牽手，沒有依偎，話也不是很多。曉晴在半道的時候就勸我回去，我最後還是把她送到了巷子口。在我們即將要分別的時候，她突然撲上來，吻了我一下，這個動作雖然很突然，但是我卻並沒有被驚嚇到，只是靜靜地站着，那一刻的我竟然可以保持的那般平靜。

我慢慢地往回走去，我並不打算回住處，想一個人靜一靜，沿着路邊漫無目的地走着。突然在我的左方開過來一輛黃色跑車，我認出那是北京現代伊蘭特，也就是俗稱的「二奶車」，我看了一眼后又轉回頭，然而我現車似乎有意放慢度跟着我的腳步走。我很詫異地又看過去，這時靠近我一邊的車窗打開了，由於夜晚的光線太暗，我看不清司機的臉，但是我確信那是一個女人。

「上車吧。」女人說話了，這個聲音是那般熟悉，我將信將疑地朝車走過去，當我終於看清女人的臉時，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