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 暗流涌動（中）

明朝雨止尋幽夢，

尚聽飛濤濺瀑聲。

黑衣護院所指地方，只見蘆葦在隨着風晃動，未見人影。

蕭雨恩連看都沒看便轉過身去，把手背在後面，嘆氣地說，「今天就算了吧。」

「為什麼，今天最好的機會，我和手下的兄弟可以乘亂混進白沙水寨，貼身後直取他級。」黑衣人興奮地說道。

「今時不同往日。」

「他死了，瓊州的宋軍便土崩瓦解，難道不是嘛？」黑衣人不解，從蕭雨恩的身後，走近蕭跟前。

「你殺了他，會有個人來代替他，這個人才是我們真正的大患。」蕭雨恩抬頭望着頭上的亭頂，似乎感覺雨水已滲過瓦片，伸舉出左手手掌去試接從亭梁滴下的水滴。

另一名去渡口處打探的隨從及早先被安排協助水軍調度商船的助手跑回來，他們見到除了蕭雨恩及黑衣護院外，其他人都在亭外守候。他們也自覺地站在外面，在雨中靜靜地站立。

蕭雨恩接了三四滴雨水后，拍了拍手，用手指了指回來的兩人後，招手把所有人都喚了進亭。

「你先說，」蕭雨恩對着剛回來的隨從說道。

「是。我剛在這邊地渡口望到瓊州水軍地所有二十五隻戰福船全數從西河道駛進海中后。遲遲未見小錢來接替我。我只有見到吳大哥也過了渡口。便與吳哥一起匆匆趕回復命。」隨從用手試了幾下臉上地雨水后氣喘喘地說道。

「好。你作得很好。那你地情況！」蕭雨恩靜靜地聽着。又用手去接着亭梁掉下地水滴。

「我協助水軍們調度完港口地商船出海后。我回到白沙水寨尋覓掌柜時。只聽到海面上及水寨內戰鼓陣陣。未見海面上地情況。后詢問水軍地幾位兵士。才知道。那是戰船沖角地信號。」助手有愧地說道。

「是地。我們在這也能隱約聽到鼓聲。可惜太遠。聽不清。」蕭雨恩很滿意地說道。

待自己接過了十滴水后。蕭雨恩對着助手及兩個打探地隨從說「你們兩個隨着吳恩。在亭內休息片刻后。重回白沙津。收攏一下回航地商船。對我商船地損失及船工地死傷作好記錄。傷者要儘快安排醫治。必要時可以向白沙水寨提出要求；死者按平時出海死亡撫恤地兩倍付給家屬安心費。」

「謝謝。主人！」亭內地助手、隨從、轎夫等人全都跪在地上。向蕭雨恩行嗑頭禮。想必他們定有家人或親戚在商船上工作。

「應該的，全都起來了吧，我想能作的就這麼多了，我也不想我們商號的人無端的送命。」蕭雨恩把人一個一個從地上扶起。

出了亭子，蕭雨恩正要跨進轎子，說道：「咦，好象雨小點了！」，說完掀簾進轎。

黑衣護院在蕭雨恩坐進轎里后，趕緊用手扶著轎橋大喊道：「起轎，回府！」

蕭雨恩坐着轎凳上冷笑，「至於嘛！」

蕭雨恩脫了蓑衣及濕透了的袍衣，接過兩名媽子一套乾淨的衣裳換上后，獨自轉回到書房。

「掌柜的，這是昨晚勤王武軍漕運司的李峰交付於我們的貨物清單，請您過目！」另一名助手，敲門經過蕭雨恩的允許后，手捧著一本賬本，步入屋裏走進蕭雨恩的案子前，把帳本翻開，然後指著其中的幾頁，恭敬地對蕭雨恩說道。

「哼，你和帳房先生都核過沒，」蕭雨思感到疲憊而頭靠着椅背，正閉目養神。

「對過了，帳房說我付給錢高了半成，但我說是您的意思，他也沒說什麼了！」助手回道。

「好，那半成你給李峰了？」蕭雨恩慢慢地問道。

「我給他一個原價的單子，他不接，讓我給他高半成的實價單！」助手低頭回答。

「為什麼，你沒辦好？」蕭雨恩睜開了眼睛，不滿地說道。

「是，小的不是，他說他不敢，而且還說他回去復命時，漕運司指揮使周毅還會給他提點，他還說，周毅是軍中的筆錄出身，這點帳目瞞不過他的。」

「這是何道理！我們是多給他錢，又不是扣他錢，那個周毅豈能瞧出來！」蕭雨恩再也不能靠着椅背了，立即坐直地問。

「小的也納悶，李峰他還對我們付給他金子與銀子不大滿意，他還提出周毅需要文錢！」助手答道。

「要文錢，那得多少文錢，他們把這些錢都存放在哪，難道是要沉入河裏嘛。一定要查查他的目的。」蕭雨恩懷疑那個周毅，是不是把貨物換成可以分給武軍兵丁的軍餉。

「小的明白，昨晚喝酒，我問他，周毅是怎樣的長官，他沉思了一下說，像個流浪詩人！」

「流浪詩人？開什麼玩笑！你就會問這些無聊的事情嗎！」

「對不起，掌柜的。我問他，何以見得，他說，周毅的光頭。在中原時，周毅只有穿着便衣到處遊玩時，才用帽子遮着他的光頭。只要穿上戰甲，他喜歡暴露他的光頭，無論是軍營還是在戰場上。尤其，在風月場中，他會脫下帽子，把自己大光頭小光頭拚命地往女人懷裏鑽。」

「那這跟詩人又有什麼關係？」

「因為他經常喜歡作一些……」

「什麼？」

「淫詩。」

「哦？」蕭雨恩愣住半天，好一會才說道，「這個光頭武將，呵呵，有趣……你要好好探探他是怎樣的人。」蕭雨恩認為這個貪婪及好色的指揮使武將倒是有點意思。

「是。」

「他們給這幾批貨物都能銷出去？」蕭雨恩看也不看帳本，就合上它，把它退給助手。

「能，僅是轉運到從別的港口出麻煩點，但我和帳房合計了，銷到占城及其他海外，能有兩倍以上的利。現在戰爭擴大到內6沿海，上面幾乎已不能向外面運銷貨物，我們手上可都是緊俏貨。」助手收好帳本應道。

「你加點緊安排這些貨物給運出去瓊島，剛才元軍的戰船已襲擊了白沙津。」說完，蕭雨恩突然意識到助手說的話有點問題。「另外，你現在再安排幾個精明的人到白沙津，好好的觀察及暗暗地記錄進入白沙津的貨物情況，每日匯總後，二更天時報到我這。」

「是，」

「替我把韓護院叫到這裏。」蕭雨恩示意助手退下。

「掌柜的，這讓人難受天氣，終於消停了，現在外面的雨停了。」剛才獨自與蕭雨恩在柔遠亭里對話的黑衣護院已換過一套衣服進門后把門掩上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