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變化

鄧子越的身形在小勇的眼中，快得無以復加！如果說現在有普通人在他們身邊，便會發現，他們根本就看不清鄧子越的動作，而僅僅是一道虛影！

安娜希塔雙眼微微一縮，眼神如針！在耶魯星，面對比她更加強大的存在，她只有退縮，一如她在面對葉凡大人一般，但這裡不是耶魯星！如果說，只有讓面前弱小的地球人明白，自己遠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存在時，才會平和地聽聽自己的來意的話，她並不介意動手立威！

然而，上天註定她的想法不會實現——就在她想迎頭痛擊時，突然，一股無形的聲波自四面八方傳來，緊接著，「嗷嗚——」一聲獸吼，響徹天地！

鄧子越前撲的身形一滯，如大鵬展翅一般，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落在安娜希塔身側幾米遠的地方，驚疑不定地扭頭向獸吼傳來的方向望去！

彷彿是撥動了一曲將軍令的第一根弦音，一聲連接一聲的獸吼自遠方響起，間或夾雜著無數其他蟲獸的嘶鳴聲，不多時，數之不清恐怖、高亢、尖銳、低沉、慌亂的怪音響成一片，競是形成一股巨大的聲浪，聲動四野！

鄧子越臉色巨變！他從來沒有想到，蟲獸，居然會集體發出這麼多的嘶吼！這一刻，所有人的臉上全都寫滿了震驚和不解——蟲獸暴動么？

僅僅是片刻，整個營地全都騷亂起來！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夜空，在無數蟲獸的嘶吼中，顯得凄厲無比！無數戰士自營房內沖了出來，指令聲、呼喝聲、奔跑聲連成一片，而剛剛還靜悄悄的帳篷區，更是亂成一團！無數金髮碧眼的外國難民從中驚慌衝出，面色恐懼地看著遠方沉沉夜色，只有偶爾看向不停集合的中**隊時，才神色稍安！

「嗒嗒嗒……！」自一輛輪式裝甲車頂突然噴射出金屬的火焰，劃出閃亮的彈幕，瞬間飛向高空！

「渾蛋！誰讓開…那是什麼？！開槍！快開槍！！」

此時，在地面探照燈的直射下，只見在遠方高空中，一大片黑壓壓的飛禽，正「嘎嘎」地尖叫著，振翅急飛，目標直指星河市區！

而更多的空防武器也在這一瞬間指向了高空，遠處，同樣有幾道粗大的光柱直指空中，無數的防空炮火同時發出了驚天怒吼，形成一道縱橫幾近兩公里的彈雨光幕！

僅僅片刻，環繞整個星河市的外圍防線便開始活了過來，先後發出致命的金屬狂潮——以星河市為中心，四郊野外的蟲獸們像是受到什麼可怕物事的驅趕般，居然在這一刻同時對人類居住的中心城市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看著地面的混亂狀態，安娜希塔看在眼中，心中疑惑——難道說這些軍人從來都未經歷過獸潮么？同時，她在心中也有點震驚，難道說，在蟲獸中產生了什麼強大的存在？下意識地與艾力對望了一眼，彼此都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絲精芒！

鄧子越再也無暇他顧了，將安娜希塔和艾力扔在一邊，看著無數體形巨大的飛禽突破防空火力網，向星河市上空飛去，他心中大急！現在情況，即使是有一兩個國外間諜混入了，又能如何？難道說，現在的星河市內，各國的間諜還少了么？

「你們倆！給我好好地呆著！如果不想送死的話，就趕緊到難民區集中！」鄧子越向廣場上的帳篷區指了指，說完不待兩人回答，便向自己所在部隊跑去！

「刺刀中隊，出發！」鄧子越幾乎沒有停頓地命令道，同時，在幾息之間，他自己便已經離開了操場，向左方一個邊防站急掠而去，那裡，依稀還傳來幾聲零碎的槍聲——有槍聲，便表示那個邊防站還有戰士存活！

而早已集合完畢的一個連級隊伍，已跟隨著他的身影，向外狂奔而去！

蘇鵬飛看著消失在狂雪之中的汽車，總是感覺有那裡不對勁，衛鑠連喊了他幾聲，都沒有反應過來，募地想起那兩名外國人的異常之處，不禁大叫：「不對！」

「什麼也沒有……！？蘇鵬飛！你他奶奶的！你在搞什麼？！」刷地，身邊的三位隊友，包括畢業自那個成立不足半年的華廈軍校的隊長在內，六道不善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彷彿是對他的回答稍有不慎，便會來一頓痛揍似的。

原來，他一驚呼出聲，三人還以為出現了蟲獸，一齊轉向了三個不同的方向，凝神戒備，不想卻是虛驚一場！在連續不到半個小時內，蘇鵬飛搞出了兩次異響，在這個蟲獸橫行的世界，三人是驚出了兩身冷汗！

「嘿嘿嘿……，哥幾個……對不住了！我是說……我是說那兩個外國佬不對！」蘇鵬飛急忙分辨道，「那個小妞連護照和入境許可都不知道，怎麼可能？！」

「不是吧？蘇鵬飛你個笨蛋！」隊長是真的有點惱怒了，「你以為我沒有看出來么？你幾曾見過紅色和綠色的頭髮？還有，你見過在零下二十幾度的天氣里，還有人穿那麼點衣服而若無其事的么？」

「啊？原來你們都知道？」

「那兩人……呼……我都不知深淺！」隊長吁了口氣，「小勇已經看到了我的手勢了，相信到了營地，有刺刀中隊在，憑他們兩人，也無濟於事！」

「隊長不會吧，那豈不是說，那兩人非常厲害？是不是美國的基因戰士？」衛鑠吃驚地說道。

「不管是什麼鬼東西，把他們交給大部隊總是沒有錯的，要不然，就憑我們四人？你們很喜歡拚命么？」

「啥？東西？」蘇鵬飛有點疑惑了，由於剛才搞得大家一驚一詐的，他不好意思再問，只得向衛鑠直使眼色。

「怎麼了？小飛飛？你眼睛不舒服啊？」衛鑠故意笑道。

見到兩人對他的說法有點不解，隊長心中一陣猶豫，真的現在就要將那個秘密說出來么？可一想到那個女性瞳孔里詭異的紅色，他心又是一虛——軍校的教官可是說了，在特殊情況下，可以向戰士透露那個消息。

「好了！那兩人極有可能已經不是人類了！」隊長語氣前所未有地嚴肅起來，「你們都知道，在華廈軍校，我知道了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

其他三人不由自主全都安靜下來，瞪大眼看著隊長。

「知道為何上級命令獵殺蟲獸時，一定要求斬首么？」隊長神情變得有點古怪，也有點恐懼，「因為血絲蟲能侵入人類的大腦，時間一久，它便會寄居在人的大腦內，結果有兩個！要麼是血絲蟲逐步控制人的思維，霸佔人類的軀體；要麼，將人變成只知殺戮的野獸！」

隊長說的消息太過於震憾，幾人一時目瞪口呆！半晌，衛鑠才期期艾艾地問道：「隊長……你是說那兩人……那兩人……有可能就是血絲蟲……獸？」

「也許是，也許……不是！」隊長也不敢肯定。

「隊長！你說的這些會是真的么？太可怕了！」蘇鵬飛掃了一眼幾名隊友，就像是下一刻，他們全都變成了披著人皮的血絲蟲獸一般！想起幾年前看過的那部『畫皮』，心中一陣惡寒！

「我們剛開始全都將信將疑！直到……」那名隊長開始講述起在軍校看到的，國家關於馮曉丹母親的實驗錄像來。

聽完后，所有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失去了說話的興緻，而且，按時間算，那兩人也應該早到達二線大部隊營地了，現在還未聽到什麼動靜，也許，那真的就是兩名人類！四人各懷心思，整個哨所一時靜謐起來！

「又是葉凡！」半晌，蘇鵬飛嘀咕了一句，「隊長，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蘇鵬飛，你個烏鴉……烏鴉……什麼東西！啊！」衛鑠本想斥責蘇鵬飛的，卻突然瞪大眼看著前方，舌頭打結！

只見在哨所腳下前方几十米的地方，從雪地下，突然湧現出一隻又一隻蟲獸，這些蟲獸就像是無限放大版的蟑螂，卜一現出身來，便盲目地狼奔鼠竄，口中發出難聽刺耳的嘶鳴聲，四散而跑，似乎在地底下，有什麼要命的東西在追殺它們一般！

「嗷嗚——」

此時，自西邊傳來了那一聲響徹天地的獸吼！

哨所內的四人身軀一震，臉色慘變！就在此時，小山坡腳下湧現的蟑螂獸集體一個停頓，個個站在原地，放聲嘶叫起來，似乎是響應那一聲獸吼！

而更多的蟲獸自遠方山區開始嘶鳴起來，在四人耳中，一時之間，感覺群山失色，天地震蕩！

「轟隆隆——」一陣巨響傳來，隊長知道，在巨大聲波震蕩下，山內發生了雪崩，而就在此時，那些巨蟑發現了他們的所在，嘶叫著向他們迅疾爬來！

隊伍向北行進了近二十公里后，前方突地傳來幾聲槍響，所有人一下緊張起來，葉凡在張大頭背上連忙說道：「前方發生什麼事了？你放我下來吧！」

「不行！政委說了，要背你到下一個宿營地！我可不能再挨罰了！」張大頭略有點氣喘，畢竟，增加一個人的體重，在雪地里飛奔二十餘公里，即使以他中級高段的體術能力，也有點不好受了！

「怎麼回事？這一帶不是已經沒有什麼蟲獸了么？」李脫貧眉頭一皺。

「要不我到前面看看去？」胡又波卻有點興奮，現在隊伍分為前中后三個部分在行進，由於中國現在太空僅發射了一顆通訊衛星，外加電磁場的異常，隊伍基本上沒有通訊工具，完全依靠傳統的通訊員來進行聯絡。

李脫貧正要反對，突地臉色一變，而這次胡又波還未說話，前排的戰士，早有一個小隊飛奔而去！就是葉凡都聽出不對來——前方的槍聲在他們兩句話的功夫，突然變得密集起來！隱約當中，還夾雜著戰士們的怒吼和慘叫！

「防禦！」胡又波當機立斷，他是天生的戰士，在戰鬥的嗅覺上，李脫貧是遠不如他！

彷彿是響應他的話似的，只只巨大黑影呼地一聲，從潔白的雪地里突地竄了出來，一衝老高，向站在最邊上的戰士張口就咬！

早繃緊神經的戰士們，大喝一聲，腳下用力一蹬，雪花飛濺中，騰身迎擊而上，揮刀就斬！遙遠的沉沉夜色中，突地傳來陣陣獸吼！叫聲中，充滿驚慌、恐懼和凶戾，與隊伍全方密集的槍聲和戰士們的呼喝聲交織成一片！

身後的天空，突地微微亮起血紅色的光芒，嗤嗤的響聲連成一片，胡又波心中駭然——那正是城市防空炮火射擊所發出的特有鳴奏！

城市有變了么？他的血液一下子沸騰起來，大喝一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