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將軍大人,據探報,叛軍在台艋兩港增派援軍,加築炮台,水師也雲集兩港.」水師提督向福康安和巴特爾稟報.

「這海上風暴頻繁,實在令人莫測,風不停,大軍怎麼前進?」福康安困在小島幾天,有點沉不住氣了,煩躁不安起來.

「提督大人,這風何時可以停?」巴特爾問水師提督.

「回大人,海風今晚可停,或許轉向.」水師提督滿有把握.

「台島情形危急,我大軍三萬人馬更不能在這些荒島久留.風一停或是轉向,所有艦隻分兩隊向台艋兩港攻擊,著令三軍只許進不許退,違令者,殺無赦!」巴特爾森然下令.

「喳!」水6將領轟然應令,久困海上,他們也都不厭煩起來,盼望着6地,盼望着廝殺.

眾將領命離去,唯獨鄂輝和成德不走,欲言又止.

「兩位想必有話要說,盡可直言.」巴特爾主動問.

「卑職倒有一計,或許能夠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不知巴大人可否採納?」鄂輝先開了口.

巴特爾饒有興趣地看了二人一眼,說:「難得二位將軍如此用心,不妨說來聽聽,凡有佳議,必當採納.」

「巴大人,我大軍戰艦百艘,精兵數萬,而叛軍那點徵不足道的水師和寥若晨星的海岸炮台,何以阻擋我大軍.卑職以為大可不必鬼崇行事,有損天威.」鄂輝慷溉激昂道.

「鄂大人言之有理,我大軍戰艦可集中在台港一處,以猛烈炮火壓住叛軍,掩護步軍登岸.一旦得手,就可以從台南開始,攻佔赤嵌樓,以席捲之勢向台北推進.」成德立刻幫腔.

「那麼一旦久攻不下呢,任大軍在海上漂泊嗎?」巴特爾譏諷道.

鄂輝不示弱地堅持說:「戰艦一分散,可於我不利呀.」

巴特爾冷笑道:「不對,台島一彈丸之地,叛軍的水6人馬調動極快,台港大戰,附近的叛軍即可蜂擁而至,到那時我大軍在海上,而叛軍則在6地,那不是以逸待勞嗎?」

「巴大人多慮了,我水師戰艦船堅炮利,數量眾多,何懼之有呢?」鄂輝針鋒相對,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

「台港水面有限,所有的大艦不可能一擁而入,到頭來,我大軍船堅炮利的長處施展不開,反在叛軍的炮火下損失慘重.鄂都統到底是何居心?!」巴特爾大怒,.

「進軍方略已定,此戰宜在戰決,不然數萬大軍的糧草也無法解決,你們二位無須多說,以免徒亂軍心.」福康安對鄂輝和成德這種橫生枝節的做法十分不滿,板着臉訓斥.

福康安一講話,鄂輝和成德不敢再說什麼,他們心裏清楚,當巴特爾與福康安趨於一致的時侯,千萬不能硬頂.這巴特爾膽大又鬼道,福康安有權,他手中那把皇上給的尚方寶劍,大半個劍柄是抓在巴特爾手裏呵!

「你們聽着,此戰務須一舉奏功,一切聽從巴大人的號令,違令者——哼!」福康安知道壓不住這兩人的後果不堪設想,因此疾言厲色地替巴特爾樹威.

巴特爾一看兩人都巳懾服,心中大慰,分派完水師的任務后,然後懇切地對二人說:「兩位大人的精兵緊隨敝人從鹿港登6,搶佔灘頭自然是索倫兵的事,不過,解諸羅之圍可是頭功一件,就由你二人所部領取吧.之後,馬不停蹄,進逼台南.」

鄂輝與成德開始聽到索倫兵打頭陣,冒險搶佔灘頭,心中暗暗高興.讓索倫兵去冒這個險真是太對了,索倫兵不是最善奇襲和偷襲嗎,這真是物盡所用嘛.後來一聽讓他們上岸後去解諸羅之圍,臉就搭拉下來,立刻明白了巴特爾的用心,這是讓索倫兵搶頭功,而把最艱苦、代價最大的戰鬥推給了他們,不是么?偷襲是冒風險,但不會有太大的阻力,一旦成功,當屬功勞之最,而這領兵赴諸羅重鎮,正是與叛軍主力決戰,可想而知,那一定打得空前慘烈,雙方都會拚死力爭,從而掌握對方的命運,對整個戰局產生巨大影響。想到這兒,成德問:「巴大人,索倫兵上岸之後是否也去諸羅?」

「敝人對此早有安排.」巴特爾裝做十分為難的樣子說:「彰化之敵還需索倫和蒙古兵圍殲,這兩處重鎮一旦拿下,整個仗就好打了.怎麼,二位還有什麼異議么?」

「不敢.」鄂輝瞟了福康安一眼,慢吞吞說道:「諸羅是叛軍密集之地,勢必有場惡戰,索倫驍騎聞名遐邇,最好能??」

「鄂都統,敝人以為你與成都統都是久征慣戰的驍將,所率之部堪稱八旗精銳,實為征台之主力,故將這至關重要的一仗交付於你二人。能解諸羅之圍,乃是大軍進島后的第一場大戰,是不世之功,不可怠慢呀。當然,索倫蒙古兵聚殲彰化叛軍后,就會馳援諸羅。」巴特爾滿面笑容地說,而語氣不容爭辯,沒有一點餘地。

佈置完一切后,福康安對巴特爾笑道:「阿貴的愛將在諸羅不知會怎樣?」

「是呵,阿大人恐怕也急盼愛將的捷報,同在一殿為臣,福大人應多給這兄弟二人些立功的機會。但是響鼓當用重鎚,假如他們陣前不用力或是敗給那些烏合之眾,大人就姑息不得嘍!」

「這個放心,鄂輝和成德如果力戰就罷了,一旦臨陣膽怯或是居心叵測,敝人定然嚴懲不貸!」福康安正色道。

「好,福大人有此決心和膽魄,敝人就無後顧之憂了,鹿港一戰必當成功!」

七日清晨,海風漸弱,清軍船隊冒雨啟航。

說來也怪,船開不久,雲收雨散,天朗氣清。水師大艦一馬當先,順風而下,向台港撲去。

船隊接近台島時,正是朝陽噴薄欲出之時,眾將士在一片歡呼聲中,紛紛湧上甲板,探頸遠眺。只見晨光熹徵之中,萬頃碧波之處,浮現一列綠如翡翠的崇山峻岭,林木蔥蘢,飛瀑若練,一輪紅日從一座聳入雲天的積雪高山後緩緩升起,漫天的彩霞映得碧海流金,繽紛斑斕,更襯托島上蒼山翠巒,儀態萬千。

所有的將土哪裏見到過這般奇妙的良辰美景,全然忘記是在戰場,盡情地歡呼和喧鬧起來。

「天地間竟有如此造化,——哎呀,巴大人,敝人只怕是此刻就巳經樂不思蜀了。」福康安立身高處,咂嘴讚歎。

「哦,福大人,」巴特爾此時一直關注著港口方向,聽了福康安的話,想了想說:「這只是台島風貌的冰山一角,據書載,台北紅毛城不僅是控制台北平原出海通道的重要軍事要地,同時也是觀賞台島風光的絕妙之處,傳言在紅毛城堡頂,可遠眺大屯諸峰,層巒聳翠,亦可俯瞰煙波滄溟,夕陽暮靄,其妙無窮,真正是叫人留戀忘返。」

「哎呀呀,如此寶地,世上少有??」福康安瞪眼嘆道。

「不過,這都是后話。眼下急需克敵制勝,收復寶島,等平靜之日,大人盡可興游。」巴特爾拉回話題,穩住福康安的心神。

「當然當然。」福康安轉過神來,傳令將士們安靜。船隊又行駛了一會兒,前面的水師大艦已經和岸上的炮台展開了炮戰。

海岸上,硝煙滾滾;海面上水柱衝天。

「來人!」巴特爾放下單筒望遠鏡,喝道。

「喳。」一名指揮副都統來到近前。

「令水師大艦抵近炮擊,步軍準備小船和舢板準備搶灘。」

「喳!」

水師接到嚴令,不得不冒險靠了上去,暴露在岸上炮台的火力射程之內,集中優勢火力轟塌一個個炮台,掩護步軍乘舢板沖岸。在水師大炮的吼叫聲中,一隊隊舢板分散在海水裏,上千名清軍吶喊著拚命搖槳,吆喝着號子,漸漸靠近淺灘。

天地會義軍的幾艘小艦哪裏抵擋得住清軍大艦的攻擊,連沉帶傷,所剩無幾,退進內港。但岸上炮台射來的炮火異常兇猛,並且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火力十分集中,始終一個方向,攔截清軍大艦靠近。

衝到淺灘的步軍,在後續力量不繼、炮火支援不夠的情況下,反被衝上來的天地會義軍殲滅一半,其餘的又退入海里。在步軍一片叫喊和漫罵中,水師提督也不忍心衝到淺灘的步軍力不能支,慘遭殺戮,急紅了眼,腦袋一熱,竟然違背常識,喝令各大艦不顧危險,開進內港向炮台抵近射擊。其結果是轟塌了數處炮台,但是數十艘大艦擠在狹窄的海面上,頓時成了活靶子,炮台射出的炮彈很容易地擊中清軍擁擠的艦船。頃刻之間,幾隻大艦被岸炮擊中,堆積在甲板上的火藥爆炸,巨大的爆炸聲震動了整個海面,其他艦隻一看情況不妙,掉頭駛向遠海。

福康安看到大艦退了下來,頓時大怒,厲聲喝道:「傳令,怯陣者殺無赦!」

「慢,福大人。」巴特爾急忙擺擺手,說:「不怪水師,依敝人看,水師的炮火遠在叛軍之上,忙什麼,不能急於上岸。剛才只是做了個樣子,大人看,叛軍的炮台小半被毀,步軍多得密密麻麻。我水師大艦可在遠處轟擊,意在摧毀所有的炮台,步軍侯機進攻。」

福康安一聽明白過來,這裏並非主攻之地,做做樣子就可以,損失過大就不上算了。他大叫道:「傳令,水師大艦列隊與叛軍炮戰。」

清軍的火炮比天地會義軍的火炮射程遠,加上數量上的優勢,不到一個時辰又轟塌對方的幾座主炮台,被擊毀的炮台硝煙彌謾,炮架橫飛,再也無法還擊.使本來就處於劣勢的天地會義軍的火力更加衰弱,零星的炮彈有氣無力地追蹤著海里不停遊動着的清軍大艦.

「傳令步軍搶岸!」巴特爾決定再加點火侯,他一見對方火力弱了下去,想一探虛實。

一會兒,數量眾多的舢板從四面八方又向岸上劃去,步軍的士氣被優勢的炮火鼓舞起來,更加狂厲地呼號著,爭先恐後地向岸邊搶來。

天地會義軍仍然想以上次那樣的辦法,把清軍圍殲在淺灘上,這次卻實現不了啦。

清軍在清除了叛軍炮火的威肋后,人馬源源不斷地跟了上來,很快淺灘的激戰開始對天地會義軍不利。清軍不僅訓練有素,數量上也開始佔優勢,他們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泊了數日,誰不嚮往6地,加上高官厚祿的引誘,個個奮勇,人人爭先,殺得天昏地暗。天地會義軍苦苦支撐,死傷慘重,但卻死戰不退,他們自知造反是死罪,清軍一上岸就是他們的死期,與其屠城時受侮辱,莫不如戰死沙場。

就在清軍步步前進,天地會義軍步步後退之時,附近的天地會援軍趕到。並且運來了新的火炮,戰鬥又進入滲烈狀態。天地會的人馬有了眾多的後援,氣焰又高漲起來,漫山遍野咆哮著撲來。清軍一見對方來了眾多的強援,一個副都統自知不可為,下令組成隊形,以五百名弓箭手壓着陣角,與上萬名天地會義軍苦戰。他在沒得到帥令前不敢後退,他麾下的兩千多名正白旗將士只好咬牙硬挺。沙灘再次成了屠宰場??

大艦上,巴特爾從單筒望遠鏡中看到源源不斷的天地會援軍,嘴角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輕輕對福康安說:「福大人,應該急令前軍撤回,今日戰績不錯,這個副都統當記一功。」

索倫營參領塔爾干匆匆走來,說:「大人,天色不早了,夜襲鹿門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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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倫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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