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面聖
一行人剛出凝梅宮，就見遠處浩浩蕩蕩也來了一群人，仔細一看，為的正是皇后！跟在皇后旁邊的是那個冷著一張臉的二阿哥。皇后怒氣沖沖的飛快朝這邊走來，到盈妃跟前時,我才看清那眼裡的怒氣濃烈得讓人毛骨悚然，她睜得圓圓的杏目，冷冽的盯著盈妃看了半天，才冷冷的大聲道：「大膽盈妃！見到本宮還不行禮！」
盈妃神色微變,一咬牙，不情願的半跪行禮。皇后冷冷的瞅著一邊，也不看她，半天沒哼聲，她正要起來，皇后卻回過頭來大喝一聲：「大膽，本宮又沒讓你起來，繼續跪著！」盈妃怨恨的瞪了皇后一眼,猛的又半跪下去。
「盈妃，本宮早就說過，這個地方是本宮的院子，除非本宮允許，否則任何人都不允許進來，你是把本宮的話當耳邊風了嗎！」皇后提高聲音，冷峻的說。
「我……」盈妃正在開口。
「盈妃，請注意自己的身份。」皇后打斷盈妃的話，拉長語調冷冷的說。
盈妃使勁地咬著牙，半天才咬牙切齒的說：「回皇后，因蘭兒姑娘有事要面見皇上，特地讓臣妾過來帶她過去。」
「哼！」皇后冷哼一聲，轉過頭，微眯著眼睛，假笑著看著我說：「蘭兒，是這樣嗎？」
我心裡冷笑著，盈妃啊盈妃，你耍的就是這些小花招嗎？就憑這些你還敢跟皇后抗衡？這個傻女人，本來是去勸羽的，現在卻變成去見皇上，光顧了自己眼前，卻不知道我這個時候去見正在氣頭上的皇上可能會更害了羽，我真的無話可說了，但她是羽的母親，我也不想太勃了她的面子而且去了清龍宮就能見到羽，可能事情也不會太壞。於是，我微笑著道：「回皇后，是這樣的，因為皇上之前答應過要給蘭兒賞賜，蘭兒想到了想要什麼，所以就想去面見皇上。」
皇後面無表情，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半天，才冷冷的說：
「盈妃，蘭兒是本宮的客人，要見皇上也應該是由本宮帶過去，你可以下去了。」
「可是，皇后……」盈妃還想辯解。
「盈妃。別忘了你地身份！」皇后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嚴厲地說：「本宮地話只說一次。你記清楚了。這個後宮還是本宮做主。本宮不希望任何人把本宮地話當耳邊風。無論你有任何理由！」
盈妃低著頭。怨恨地眼神更加深沉。冷聲說：「是皇后。臣妾告退。」皇后一揮手。她抬起頭。焦急憂鬱地看著我。我沖她點點頭。她毅然一轉身。領著一群人走了。
待她走遠。皇后快步朝凝梅宮走去。到門口時冷冷吩地吩咐眾人道：「都在門口守著。誰也不準進來。」
我們都被留在了外面。我正擔憂地想著這時候氣頭上地皇上見了我會有什麼反映。我要怎麼說才能最低限度地減少對羽和自己地傷害。要怎樣才能幫到羽。耳邊突然響起一個低低地聲音：「誰讓你這個時候去見皇上？！」
我沒動。也沒說話。我知道是二阿哥。雖然剛才一直注意著皇后和盈妃。忘記了皇后旁邊一直默不作聲地二阿哥。但是他地聲音和氣息。我本能地就能感覺得到。
「你這個蠢女人。你不知道皇上正在氣頭上？靜兒這個奴才是怎麼做地！」他冷冷地聲音里多了幾分怒氣。
我無話可說，難道讓我說盈妃她為了給自己開脫才打著皇上的名號說我想去見皇上？
「你……」他聲音明顯的憤怒了，我聽到他拳頭咯吱的響。
我心裡隱隱害怕他會不會又要對我用武，就見皇后冷著一張讓人寒的臉走了出來。她大聲道：「司徒雲把靜兒送回去請太醫看看，其它人跟我去清龍宮。」
一個小宮女臉色煞白的就跑了進去。看著她和靜兒略略相似的臉，她應該就是靜兒的妹妹吧，一個清瘦柔弱的女孩兒。
「母后，臨兒跟你一起過去吧，臨兒也正要去給父皇請安。」皇後身邊的二阿哥冷著臉淡淡的說。
是因為剛才的事還在生氣，還是他們倆母子之間本身一直就是這樣的，連說話的語氣都是這樣沒有溫度的。
「嗯。」皇后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他在皇後身側，我跟在後面，一行人浩浩蕩蕩向清龍宮去。
來到清龍宮外，遠遠的就看見羽跪在台階下面，還是那身明黃領子的白色華服，我心一痛，腳步就踉蹌起來。前面的皇后忽然停了下來，我沒留神，一下就撞到了前面的二阿哥身上。
「啊，對不起！」我本能的低聲說著。
一雙手扶著我的胳膊，我抬頭一看，二阿哥帶著疑惑卻又憤怒的眼神看著我，扶著我胳膊的力道卻越來越重，我吃痛，「唉呀」一聲低呼出來，他眼神一閃猛一鬆手轉身過去，我一下重心不穩，又要向前撞去，我一急，忙抓住了旁邊一個人的衣角才穩住了身子。這個男人不僅霸道，還是個暴力狂，我冷冷的盯著的他的後背，我不會屈服的，死也不會！
前面的皇后似乎沒留意這邊，高高的抬著頭注視著前方。剛才應該是宣報了，一個老太監急急的跑了出來，到了皇後跟前，諂媚的笑著說：「娘娘快請，皇上今天心情不太好，到現在連早飯還沒吃呢，娘娘您快去勸勸吧！」
「嗯。」皇後面無表情的應了聲，轉過頭來對我們說：「臨兒，蘭兒，你們跟我進去。」
我點點頭，跟在二阿哥身後往前走。
幾步遠的台階下，羽就跪在那裡，孤獨的倔強的背直直的挺立著，我腳下麻木的挪著步子，一直都是那麼溫文爾雅，那麼淡定的人啊！我不值，真的不值！每走近一步，胸口就窒息一分。
到了台階下，皇后停住腳，只一眼，又抬起頭往前走。
我靠近羽，他低著頭，頭有些凌亂，我不忍，低低的叫了聲：「羽。」
他略一遲疑，猛的抬起頭，憔悴蒼白的臉，看到我時卻是滿臉驚訝和欣喜。我鼻子一酸，胸口堵得滿滿的。
「還不走！」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站在台階上的二阿哥。
羽看看我，抬起頭，對著台階的二阿哥，輕笑著說：「二哥，蘭兒她……」
「不用你操心。」他寒著臉，冷冷打斷羽的話。
「謝二哥。」羽柔聲說著，轉過頭，擔憂的眼神卻是一慣柔和的笑著看著我。
我假裝輕鬆地朝他點點頭，走上了台階。
我進去的時候，皇上正黑著一張臉坐在御案後面的龍椅上。我和二阿哥跪下行禮，他看了我們一眼，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二阿哥沒起來，我也低著頭跪在他身後側不動，整個大廳靜得只聽得到外面的風輕拍在窗戶上的聲音。我心裡卻出奇的寧靜，之前的種種擔憂、畏懼，似乎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良久，良久……
「皇上，大過年的，還是讓孩子們起來說話吧！」坐在一旁的皇后終於還是開口了，聲音反常的溫和。
「哼！都是朕的好兒子！「皇上猛的一拍桌子，大喝一聲。凝固的空氣就像扔進了一顆炸彈，「砰」地一聲震蕩開來。
一雙明黃的蛟龍圖紋靴停在了我們前面。
「老二，你還敢來見朕！」濃烈的憤怒裹在這一字一頓中，撞擊著本就動蕩的空氣，緊繃的氣氛四處流淌開來。
「還有你！你還敢來向朕要賞？我看你分明是討罰來了！」一聲怒氣衝天的聲音就像一聲炸雷就在頭頂響起，耳朵頓時嗡嗡作響，那雙明黃的蛟龍圖紋靴停在了我跟前。
「皇上，您龍體剛好，彆氣壞了身子。」皇后就在這憤怒就快要衝破這動蕩不安的空氣的時候，適時的又開口了，聲音異常的柔和。
大紅的鳳舞宮裝裙帶著梅花若有若無的清香，裊娜的移到我面前，隨著「哼」的一聲，那明黃的蛟龍圖紋靴便和梅花的清香一起從我面前離開。
「皇上，您可是一國之君，是金口玉言，您許下了對蘭兒的賞，您就要賞啊，蘭兒即是萬般不是，要罰，等到賞了再罰也不遲啊！」皇后柔和的略帶撒嬌的女兒態聲音，輕輕柔柔的飄蕩在大廳里。
我納悶了，很明顯的她在幫我，這種反常的舉動，這樣柔媚的女兒態，以皇后清冷的性格，這些根本都是她不屑和鄙夷的，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留我在宮中，安排我住在凝梅宮，又在凝梅宮無意中流露的種種異常表情，我越來越看不懂了，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往，她到底又想做什麼，又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