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葉星想獨自再探大江科技的計劃,始終沒有實行。因為自那晚以後,她竟再也沒有個人時間。雷薩總能找出種種借口,霸佔住她整天整夜。

「我想出去走走。」

「一個人出去,還不如去陪穎炎聊天。不能下床走動,她直喊無聊。」不知什麼原因,自那晚后,雷薩對祝穎炎的興趣突然變大,不再那麼客套,但似乎仍是害羞的,否則不會總拉著她當陪客。

「給你們單獨相處的機會不好嗎?」她在被拉人房間前作垂死掙扎。

「我們還不熟,單獨相處會尷尬。」

她有些搞不懂,戀愛中的男女不總是眼中只有對方嗎?又怎麼會尷尬?但看著他們一天天熱稔起來,葉星莫名地開始厭煩起當紅娘了。

吃過晚餐,葉星以為總算能逃過當電燈泡的厄運,但沒想到,臂薩像是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般,脫離視線不超過五分鐘,自會與她在某處「偶遇」。

「去我房間,我想聽聽你兩年來行動過程中的趣聞。」他不由分說地推她進房,坐在柔軟床上,然後泡上一杯茶,舒服地窩進沙發,準備聽講。

「我的「趣聞乙池田劍不是早向你報告的一清二楚了嗎?」她惱怒地瞪他,站起來就要走,「我沒空!」

「有急事要處理嗎?」他笑得很壞,彷彿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沒……沒有!」葉星咬牙。

「那我們來聊通宵。」他又推她坐上床沿,自己則側躺在她身邊,專註地望她。

「有時間,陪陪穎炎不是更好?」她盤腿而坐,雷薩專註的眼神似乎令她的惱怒不再那麼多。

「那你就更該陪我聊通宵了。」雷薩轉轉眼眸,一臉正經,「通常做紅娘的都會向當事人介紹對方的家世背景,可你呢?什麼都沒做!」「你想打聽穎炎的事?」

「這是你的責任!」

又來了!葉星不服氣地撇撇嘴,卻無可奈何。

就這樣,她被雷薩糾纏了一整夜,直至凌晨神志被周公俘虜去了才作罷。可第二天醒來,葉星回想昨晚的談話內容才發覺,其間競沒有一個字是與穎炎有關的。

這是什麼道理?

問雷薩,他但笑不語,第二天晚上卻以同樣的理由控制住她的行動;第三天亦是如此:第四天清晨,在雷薩床上醒來的葉星終於開始懷疑。

同一天,祝穎炎終於傷勢痊癒,她第一次踏出房門,下樓與大家共進晚餐。

她穿著翠綠色連身長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為了遮住胸前醜陋的結痂,她特意挑選了一條粉綠色的絲巾披圍香肩,不僅達到了預期的效果,更有一種意想不到的風情,引人遐思。

而葉星,仍是她喜好的中性裝扮。茶色襯衣配上黑色長褲,再加上細緻、英氣十足的臉龐、高雅的貴族氣質,與祝穎炎並肩而立時,非但不會相形見絀,反倒突顯出獨特的魅力。

當祝穎炎挽著葉星款款步下階梯時,兩位在餐桌前正交談著的男子齊齊噤聲,眼睛為之一亮。

「稱她為尤物絲毫不為過,那層衣料下的身體是怎樣的令人垂涎啊!」雷鳴手支撐著下巴,放肆的眼光停留在祝穎炎曼妙的身材之上,彷彿正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晶。「雷薩,如果她不是你想要的女人,那我就要開始打獵了。」

「祝你好運。」雷薩不以為意地輕笑。在葉星站在倒數第二層階梯時,他迎了上去,微笑著伸出手——朝她,生命中唯一的女神。

葉星望著他的手,失神片刻,然後將祝穎炎的手猛塞給他,爾後急速越過他,朝餐桌走去,一屁股坐在雷鳴身旁。

雷薩怔仲一秒,恢復笑容,禮貌地牽引祝穎炎入席,與她並排而坐。

晚餐陸續上桌,豐盛得讓人眼花撩亂:牛排、烤雞、油炸龍蝦、蔬菜沙拉、奶油海鮮湯……每道看起來都很可口的樣子,祝穎炎不知該從何下手。

「每道都嘗一點,醫生說你得多吃些,多補充營養。」雷薩似乎察覺她的為難,「下天的菜是雷鳴特意交代廚房為你準備的,不要辜負了他的好意。」

「所有的菜都嘗的話,我非得節食一個月,才能減去今天攝取的過量熱量。」

祝穎炎抿著唇嬌笑,「但還是要謝謝雷先生。」

「喔?謝哪位雷先生呢?」雷鳴起身為她斟紅酒,眼角瞄到雷薩切下一塊牛排,放人祝穎炎盤中。

「兩位雷先生。」祝穎炎啜了一口酒。

「但我覺得祝小姐該謝我弟弟多一些。你受傷期問,他對你無微不至地照顧是有目共睹。」

雷薩正在切雞肉的刀叉頓住了,抬頭迎上雷鳴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在打什麼主意?追逐獵物前的熱身嗎?正在研判時,葉星豹叉子空降到他面前的盤子,叉起一塊牛排放到碟中。粗野的動作濺起醬汁,沾濕了他的衣袖。

「對不起。」葉星頭也不抬,臉上更無歉意。

雷薩的目光從葉星身上移到雷鳴身上,開始有些了悟雷鳴的動機了。

但雷鳴恐怕要失望了。他深知葉星的冷然並非因為吃醋,而是氣他苦苦糾纏,白白浪費了她三天的寶貴時間。

「葉星為什麼不說話?」雷鳴真正的目的終於浮出水面。

「說什麼?」葉星切下一塊肉,塞進嘴裡咀嚼,口齒不清地問。

雷鳴邪氣地挑勾唇角,絕不讓葉星裝傻矇混過關。「我正在說,祝小姐應該好好地感謝雷薩。雖說是巧遇,但雷薩畢竟是冒著槍林彈雨的危險,才將祝小姐救出來的。」雷鳴蹺起腿,優雅地抿一口紅酒。「這種事若發生在古代,被救女子定會以身相許,來報答救命之恩的。」

槍林彈雨?正往嘴裡塞一塊雞肉的祝顆炎捕捉到這四個字,停頓了動作。

「老土!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哪還會流行以身相許的事?」葉星將肉塞人嘴,再喝一口酒,鄙夷地道。

「喔?那流行什麼?」

暴力!雷薩在心裡說。葉家人的傳統,就如葉沙以吻宣誓,娶繆臻為妻。

「暴力!」葉星果真揮舞著拳頭。

「霸王硬上弓?」雷鳴嚇一跳,不禁為老弟的貞操捏一把冷汗。

「但必須以兩情相悅為前提。」否則叫強暴!

呼!原來如此!雷鳴暗撫受驚的心臟。

「雷薩和穎炎小姐很配,不是嗎?」

說完,雷鳴清楚地看到葉星臉上突來的震驚,忍不住自鳴得意起來。

看吧,以他與女人相處的經驗,是絕不會觀察錯的。像葉星這種粗神經的女人,只需梢加撩撥,定會使她如夢初醒,飛身投奔愛人的懷抱。

「你真這麼想?」葉星的口氣似乎難以置信。

「難道你不認同?」雷鳴表面嚴肅,暗地裡卻已在盤算,要怎樣敲詐雷薩,以報他的大恩大德。

「唉,你怎麼不早說?害我提心弔膽到現在。」葉星一手重重地搭上他的肩,如釋重負。

「嗯?」雷鳴回神兼不解。

「我以為你對穎炎圖謀不軌,以致會從中作梗呢!原來是我誤會你了。」

「啥?」圖謀不軌?他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怪不得每次他出現,葉星定會像保護小紅帽般防著他這頭大野狼o

「這實在不能怪我。」葉星苦著臉,「你看穎炎的眼神,像是想把她騙上床般,況且以你過往的紀錄來看,怎麼想來都危險得很。」

「啊?」雷鳴立刻垮下臉。

雷薩低低沉沉地笑起來。

「啊什麼啊廠葉星雙手一攤,「如果你對未來弟媳尚且滿意,是不是應該先謝謝我這位勞苦功高的紅娘呢?」

「我投降!」雷鳴誇張地高舉雙手,「老弟,這件事真的很難搞定,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他優雅地折好腿上的餐巾,放在桌沿,站起來朝眾人欠禮道:-葉星的話給了我很大的打擊,我必須去尋求安慰一下,所以,恕我先行告退。」

「喂,想逃跑嗎?」葉星不懷好意的斜睨,「休想藉機賴掉紅娘的謝禮。」

「賴?放心,禮不會少,但卻絕不會是以紅娘的名義送,死心吧。」雷鳴拍她的肩膀。

「要我死心的意思,是否表示你對穎炎的不死心?」葉星冷笑道。

「答對……」雷鳴一開口,葉星立刻擰起眉宇,正欲啟唇,就聽雷鳴接道:

「……」

「一半仍是有羅?哼,你倒坦白。」

「當然!我向來對自己坦白,但葉星你呢?」雷鳴微扯一邊唇角,「像你這樣,集聰明與愚笨於一身的女人……還真是獨特得讓人又頭痛又憐愛呢!」

葉星微怔了下,漂亮的眼眸直溜轉,最後半眯了起來。「讓你頭痛又憐愛?」

葉星的語氣有驚顫的味道,「莫非……你愛上我?」

「呃!」雷鳴仲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他搗住嘴,逃也似的一路猛咳出餐廳。雷薩無限同情地目送雷鳴;葉星卻狀似惋惜地聳肩。

「唉,真沒想到他這麼不禁嚇。」她叉起一塊肉塞入嘴裡咀嚼,以掩飾剛剛被雷鳴的問題震撼出的不安心思。

坦白?為什麼她對雷鳴的問題只能結舌以對,無力反駁?!而心跳又為何如此慌亂?眼神遊走間,無意間碰上雷薩的,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無語對視問,葉星的心跳得更快了。

「你看什麼?!」葉星挑起眉,漲紅臉,口氣兇惡地說。

她的怒吼嚇醒了沉思中的祝穎炎;雷薩卻笑得愈加溫柔。

「看你怎樣鵲巢鳩佔地把雷鳴趕出他的地盤。我從未見過雷鳴向女人投降,你是第一個。」雷薩笑著解釋。

「一物降一物,沒聽說過嗎?」

一物降一物嗎?葉星的話讓雷薩微微失神。那麼,能降住葉星的人又會是誰?

會是他嗎?眼神再次專註於她,葉星察覺到了。

「你又看什……」

「槍林彈雨……」一旁沉默的祝穎炎突然喃喃自語,然後突然站起,「槍林彈雨是什麼意思?難道雷先生是在遭受槍擊時,遇到我和葉星,然後救了我?」

「呃……嗯!」雷薩為她的突然發問而錯愕。

「那時,你正在大江科技?」祝穎炎緊張得抓住雷薩的衣領,失聲大叫。

「嗯!」雷薩點頭。

「穎炎,你怎麼了?」葉星跟著站起來。

在葉星仍為祝穎炎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而錯愕時,雷薩已明白她的問意。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大江科技?你在那裡工作?或是有別的什麼原因?那你一定有聽過我哥哥了?你可認識他?他叫祝岱融,被綁架去了那裡,他現在好不好?有沒有受傷……」祝穎炎拚命地搖晃著雷薩,眸中隱浮霧氣。

「穎炎,雷薩會出現在那裡,是因為他的工作……」葉星伸手欲拉她,卻被雷薩搶先一步。

「祝小姐,你先冷靜一下,坐下來聽我說。」雷薩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不!你先回答我。」祝穎炎猛搖頭,有些語無倫次,「我在這裡養傷快一個星期了,但哥哥他……」牆上有哥哥留下的血跡……他一定是受傷了,他……」

「穎炎……」葉星低呼。

「祝小姐……祝穎炎!」雷薩低喝,祝穎炎被他的聲音拉回了神志,怔住,最後倒向雷薩的肩膀,掩面而泣。

葉星表情怪異的盯著自己伸了一半,懸在半空中的手,又移向相擁的雷薩與祝穎炎身上,最後僵硬的癱坐回椅子。這種情景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嗎?可為什麼她的手會不受控制的緊握成拳,輕輕顫抖?

「那天我正巧去那裡辦事,我並不認識你哥哥,也不知道他的現況。但我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你不要太擔心。」雷薩輕拍她的背。

「葉星,你說過等我傷好些時,會再去救我哥哥的。」哽咽中的祝穎炎抬起頭,「現在可以去了嗎?」

「呃……」垂頭的葉星被嚇一跳,輕顫得更厲害。

「我們什麼時候去?」祝穎炎咄咄逼人地再問:「什麼時候?」

「今晚。」雷薩微皺眉宇地阻止祝穎炎,眸光閃過一絲銳利。這個女人竟然讓葉星面色蒼白?

「好,我立刻換衣服。」祝穎炎跳起來直街上樓。

「不是的,穎炎,這次你……」葉星想跟去解釋,但卻被雷薩攔下。

「我去跟她解釋,你留在這裡等我,十分鐘后我們出發。」

「可是……」葉星還想說什麼,雷薩的背影已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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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把頭靠在窗框,茫然地思索著,任炙熱的夏風迎撲臉頰。

「葉星,把窗戶關起來,我把冷氣打開。」望見葉星額角的細小汗珠,雷薩提議:但得到的卻是葉星沉默以對。

穎炎竟真的肯待在家裡等消息,沒有硬跟來?

「葉星,有沒有聽到我說話?」雷薩不時將眼光調轉過來:葉星仍然沉默。

雷薩究竟跟穎炎說了什麼,才收服了火爆又任性的穎炎乖乖聽話?插不進雷薩與祝穎炎之間的局外人身分,讓她感覺不自在,明明生氣,卻不知該對誰發泄。

身體突然前傾一下,立刻又靠回原來位置,幾秒鐘后,有東西貼近小腹,蠕動著。好癢!葉星反射性地揮手拂開。

「不要動!」雷薩的聲音輕拂耳畔。

「你、你做什麼!」葉星驚醒,就見雷薩半趴在她的肩上,摩擦她小腹的正是他的手臂,而他的手正在解她身上的安全帶。

車子停靠在大江科技後巷的拐角處。他們什麼時候到的?她竟不知道。

「不要動,還差一點點就可以解開了。」雷薩低語。扣把不在視線之內,所以摸索起來有些費力。

「你閃開,我自己會解。」葉星狠狠地推開他,終於找到了宜泄對象。

「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回應。」雷薩並不介意,只是盯著她慌亂的動作,「你在想什麼?和雷鳴說話時你就有些不對勁,臉色蒼白。」

葉星震驚的拾起頭。他察覺到了?

「你注意穎炎就好了,注意我做什麼!」葉星咬唇,急忙地跳下車子。

「我的注意讓你不安了?」雷薩跟下車,雙眸炯然的盯視她。

「你神經!不安的該是穎炎才對!」他的問話讓葉星煩躁,口氣更顯兇惡。

「為什麼?」雷薩緊逼其後。

葉星愣住。對啊,為什麼穎炎需要不安?葉星不如該如何回答。

「我沒空跟你研究這種無聊問題,再辯下去,到凌晨也休想潛人大江。」葉星猛力關上車門,「答應穎炎的事,我一定要替她辦妥。」

「若心神不定,最好什麼也別做。我不希望你出意外。」雷薩皺眉攔住她。一旦潛入,便不是開玩笑的,實戰需要賭上性命,但葉星看來——分明就是心不在焉。不管什麼理由,她必須先集中精神。

「意外?」葉星握拳。他的話刺傷了她的自尊,「我哪裡有心神不定了?」

「你的臉!你臉上寫得清清楚楚。」

雷薩看著她,在他清亮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出她臉上的茫然及……不安!

葉星躲開他,轉身朝大樓衝去。

「少瞧不起人。就算心神不定,我一樣能做得很好。你能做到的,我一樣可以做到。」葉星大聲地喊道:「你等著,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證明!證明又有何用?證明過後,她仍是他眼中那個帥氣、爽朗的葉星,她仍是那個他深愛著,想要守護一輩子、關懷一輩子的女人。為什麼……她不懂?

雷薩沒時問哀嘆,便以著比葉星更快的速度追趕而去。

好吧,既然她要證明,那麼,就讓他全心全意的幫助她,實現她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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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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