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小秋子口沫橫飛的給我解釋了銘黃色捲軸上的意思,大概的意思是說,宣祁查清了事情的「圓尾巴」(青嵐:就是原委了),對我又什麼情未了,就決定恢復我燕妃的身份,搬回宣德殿,當然,我是躺在床上聽的,而三個娘娘坐在太師椅上等著。

我湊到小秋子的身邊,看到那捲軸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堆螞蟻,看不懂,雖然師傅每天都有讓我寫字,但是我都有寫沒有記,還是不認識它們,不過,我認得它左下角的一個硃紅色的印記,別的印都是正正方方或者圓滾滾的,只有那個是參差不齊的,我數了一下,有五個邊,沒錯,我數的沒錯。

皇後娘娘開始抽抽搭搭的掉眼淚,她一哭,另外兩個娘娘也哭了起來,倒好像是我欺負了她們似的。

皇後站起來,坐到我的床沿,把手落在我的額頭上,「清池啊,回去吧,皇上他……病了……」

我從床上翻起來,「宣祁病了?」

我病了,因為我的心疼,宣祁也病了,難道他的心疼嗎?

皇后沒理會我的問題,兀自說着,「其實,自打進了這宮門,我的心就明鏡似的清楚,自古以來,帝王的心裏只有寵,只有疼,從來不可能有愛,什麼樣的紅顏恩都不過是一時的性兒起,金屋藏嬌也不過只落得個長門賦,可我,既然做了皇后,就是國母,就是皇上走入荊棘時手裏的一根拐杖,黑暗中的一盞燈,國事我管不了,家事我就要替皇上安排的妥妥噹噹。」

眼淚順着她的臉不斷的流,哎呀呀,看得我都心疼了。

「自從皇上遇見了你,整個人似乎都變了,從前,他會寵某個妃子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也會傾國傾城的只為博紅顏一笑,可從來沒向現在一樣……整個人都失了魂……」

失了魂?我的心更疼的厲害了,師傅說過,只有死了的人才會沒了魂。

「那天御花園裏的侍衛是我給他喂的毒,目的就是要分開皇上和你,原以為離了你,皇上的心就收回來了,但是,我似乎是做錯了。我從未見過作為帝王的皇上,如此的憔悴。眼見得今天就是裴雲裳進宮的日子,可皇上卻一點笑容都沒有。好幾天了,他從未臨幸過任何妃子,只是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所以,我向皇上說明了事情的真相,結果,皇上高興得竟然忘了責備我們的莽撞,匆匆忙忙的寫下了聖旨,都來不及讓宮人傳旨,就派了我們趕快過來,如果不是我們攔着他,皇上恐怕要親自跑來這冷月宮,要知道,皇帝是不能進冷月宮的。」

「清池啊,你知道嗎?這是愛啊,不是寵,也不是疼,是愛,古來得到君王寵的人不計其數,得到愛的卻寥寥無幾,你,是幸運的一個。」

「為了你,皇上可以在朝上很沒身份的和大臣們吵架,雖然你是個男人,還是要娶你做妃子。」

「呃……」我插話,因為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我是男的就不能嫁給他,清寧師兄就娶了清平師弟啊,我還吃了喜糖呢。」

「恩……」皇后愣了一下,「那個……沒有哪個長輩是希望兒女娶同性過門的。」

「婚禮是我師傅主持的。」

「恩?……那……那是特例……」

「師爺爺還送了賀禮呢。」

「天,」皇后終於開始哀號,「你家到底是什麼教育啊?」

……

我奔出冷月宮,遠遠的,就看見宣祁站在冷月宮前花叢的那一邊。

隔着花叢,我停了下來,和宣祁遙遙向望。宣祁看上去瘦了很多,真的很……憔悴……是這麼說的吧……

「清池,」宣祁喊,「是朕的錯,朕錯怪了你,……」

我站在這邊,不說話。

「來,過來朕這裏。」

我笑,飛起身,越過花叢,可是……好餓……我足有三天粒米未進,恩~~~只吃了幾個包子,幾斤水果,還有幾盤點心而已~~~~~~真的好餓,半路上,我就搖搖晃晃的要墜到地上。

突然間,我感到一個堅實的手臂把我託了起來,宣祁?可他就站在我的眼前啊。回頭,竟然是好久沒見的平南王爺。糟了,師傅說過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結果我光顧著看宣祁,忘記了身邊還有別的人。我提神運氣,想要從他懷裏逃開,可是我真的好餓,還差了那麼一截的時候,平南王爺已經點了我後背上的幾處大穴,一塊沾了十香軟骨散的帕子堵住了我的口鼻,朦朧中,我聽見他對宣祁說,「皇兄,想要燕清池,拿兵權來換。」

……

當我解了十香軟骨散的藥性清醒過來,人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環視着四周飄着細紗的大床,大腦里還有幾分混沌。

有人推門而入,聽那討人厭的聲音就知道,是平南王。

他撩起床上的羅紗,鑽進來,掐起我的下巴,「有人是剛開始比較入眼,可越看越覺得膩,有人是剛開始看很平常,後來卻越看越順眼,而你,是初見讓人驚艷,再看又讓人痴迷……果然是身上有功夫的人,普通人是不能這麼快清醒過來……呵呵……看來我這加了天蠶絲的銀絞鐵製成的鎖鏈,沒白費啊。」

我低頭,發現自己的身上果然多了一條鎖鏈,左腕上拷了一隻環,長長的鏈子連着天棚上的房梁。看長度,想要在房間里移動是沒問題,但是絕對到達不了門口和窗口。

我晃了晃手腕,鎖鏈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銀絞鐵?沒問題,我能輕易的弄折它,但是,天蠶絲啊……都是師傅了,他都不讓我碰他的天蠶絲,所以我不會。早知道讓他鎖,倒不如當初讓宣祁鎖住好了。

平南王從懷裏掏出一個好像小老虎一樣的金牌符,不過,只有一半,「想什麼呢?在想皇兄?那你就好好想吧,我說了,想要讓你回去,就拿另一半兵權來換……恩?怎麼樣?你想他會拿兵權來換你嗎?」

「不會,」我立刻斬釘截鐵的回答,因為,我認為我比他手裏拿的那什麼半拉兵權值錢多了,曾經有一位大叔對我說,只要我肯跟他,他就給我三千兩黃金,三千兩黃金,夠做多少個你手裏那種小老虎啊,何況你那還是半個。

「你對皇兄就這麼了解?」

「恩……」我點頭,因為我覺得宣祁也認為我比較貴一點。

他又掐了掐我的下巴,「真是個有趣的小人兒,不如就跟了我吧,你也說了,皇兄是不可能用兵權來換你的,因為那是他的命根子。」

「不好,因為我是宣祁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平南王皺眉。

「宣祁說了,我是他心裏的天下第一。」

「那你也來當我心裏的天下第一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

「……」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啊。

「因為他是皇上?那好,我就來當上皇帝,讓你看看。」

好象不是因為那樣啊……

門外有人輕聲扣門,「王爺,皇上派人送了兵符過來。」

「哼……」平南王哼了一聲,「這麼快就送過來?肯定是假的,想騙我?沒那麼容易,派人送回去……燕清池,別想逃跑,這加了天蠶絲的銀絞鐵你是弄不折的。」

說完摔門而去。

哼,誰說你爺爺我弄不開你這破鏈子啊,我扯起鎖鏈,放到嘴邊,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咬着咬着我就含着鎖鏈睡著了,當我睡醒了還回神來,發現嘴角一片濕潤,呀,我流口水了?都怪我銜著東西睡,師傅明明嚴禁我叼著東西睡覺的呀,雖然我根本沒聽過幾次。

伴着門外燦爛的陽光,平南王推門而入,一看見我,臉色就變了一大截,幹嗎?我很可怕嗎?昨天還沒那麼怕我呢,呃……會不會他一害怕就把我給放了?

平南王衝到床上,把我抱了起來,掰開我的嘴,大喊:「你這是在幹什麼?天啊,居然崩斷了一顆牙……來人,找大夫來,快……」

呀?我抹了一把嘴角,發現口水是紅色的,而且我試着吹了口氣,牙齒真的有漏風啊……好有趣。

「傻瓜……」平南王罵我,拎起我咬的那段鎖鏈,「啊?……你……居然……咬折了一半?……來人吶,這鎖鏈是誰弄來的,居然是假的……敢騙我?不想活了?」

大夫神色匆匆的趕過來,在我的牙上擦了一堆葯,還說什麼以後不要亂咬硬物,結果平南王當場在被我咬了的鎖鏈扣上加了一段,而且在鎖鏈上纏了厚厚的一層棉花。

哼~~~~你以為這樣就行了嗎?我才不管呢,換個地方,我接着咬……

我坐在床上,捧著鎖鏈啃,飯?不吃了,沒時間。

平南王倒是開始沒事就往這裏跑,而且一坐就是好久,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都聽不懂,我才不想理他呢。

「你幹嗎一定要那個什麼兵權啊?」我含着鎖鏈含糊的問他。

「想起來我就氣,」他說,「原本我們實力相當,結果皇兄竟然拉攏到了裴將軍……我善解人意的收集了幾條裴將軍的罪證,委託給某位大臣交到皇兄的手裏,結果也不知半路出了什麼問題,送信的鴿子竟然不見了。所以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呀?不知為什麼,我的腦袋裏浮現出那張被我在茅房裏使用了的黃色絹布,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它和平南王沒關係,沒關係……

我想平南王可能比較閑,每天都會往我這裏送一大堆的石頭,我不太喜歡,不過五顏六色的很好看,我認識其中有的叫做「玉」,有的叫做什麼「馬頭(請理解為瑪瑙)」。後來看我喜歡把金錁子疊著玩,就送了一箱金錁子,可我又沒有興趣了。

隔天,平南王看見我衣襟里的那塊天山的血玉,問我是哪裏來的,我說是宣祁給的,他就氣鼓鼓的一把把它扯了下去。真是的,你喜歡就跟我說嘛,幹嗎那麼着急啊,又不是不給你。

「定情之物?」他問我。

定情之物是什麼?我不知道,這塊血玉之所以還挎在我的脖子上,是因為它沒有珍珠好吃。

平南王從一堆石頭裏找了另外一塊玉,掛在我身上,「這個是世間最罕見的金絲玉,比那塊血玉要好上好幾倍,喜歡嗎?」

我搖頭,因為,這塊玉比我原來那塊要小的多了,我覺得吃虧。

結果平南王更生氣,一拳頭砸壞了桌子,摔門而去,桌子上的金錁子滾了一地,真是的,明明就是我吃虧嘛,你生什麼氣啊。還有,那一地的金錁子收拾起來很麻煩,一個不注意,容易崴了腳的,乾脆,等一下叫人幫我掃走扔掉算了。

明明是生了氣的,結果第二天,平南王又笑嘻嘻的出現了,這次把屋子裏的石頭都換了下去,重新擺上一堆古怪的東西。

「西洋商人的貢品,看,都是新鮮玩意。」

如果他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那麼他成功了,整整一天,我都爬在這些東西前面研究。平南王饒有興趣的看我東瞅西望的樣子,很滿意的離開了。

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每當那個東西中間的兩個箭頭一樣的東西中比較長的那個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它都會彈出一隻小鳥,然後「布穀,布穀」的叫。

我趴在它的前面,等待着那個箭頭走到最高點,平南王不知什麼時候又折了回來,站在我身後,問,「你在看什麼?」

我不想錯過小鳥出來的時間,所以沒理他,他也就安靜的陪我一起等。

突然間,桌角邊一個長著翅膀的小人兒的雕像吸引了我的視線,我彎腰想要拿到它。可是,俗話說,天不遂人願,就在我彎腰的當,小鳥已經彈了出來,不過奇怪的是小鳥的叫聲不是平時的聲音,而是一聲慘叫。我回頭看,平南王正捂著飛流鼻血的鼻子,往外走。

奇怪,他從來不會那麼快的往外走啊,「你幹嗎去?」

他用沉悶的聲音回答,「我……去找大夫接骨療傷……」

真是的,這麼容易受傷啊,真脆弱。

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我都沒有工作了,我回到床上,捧起鎖鏈,接着咬。

***

我做夢了,夢見師傅罵我,說我沒做好天下第一,卻窩在平南王的小屋裏咬鎖鏈,然後我就哭,我說,不是我不好好當天下第一啊,是平南王他不讓走,越想我就越難受,心口就越來越悶,覺得空氣也不夠用,就更委屈了。

天下第一啊,一想到宣祁,我的心口就悶的更厲害,「天下第一……」我喃喃的囈語。

「又是天下第一?」

呃?誰在說話?我懶懶的睜開眼睛,是平南王壓在我的身上,難怪我會覺得胸口悶。

他扳過我的頭,舌頭伸到我的嘴裏來回舔舐,哼,舌頭?怕了你不成?我也伸出舌頭迎擊。結果……結果是他舔得更帶勁,順帶着開始解我身上的衣服,一路又從嘴巴舔到了脖子。

「呀,」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情,「你的身上怎麼這麼熱啊?難道發燒了?不行啊,要降火,來,我的手剛摸過鎖鏈,很冰的,我給你鎮一鎮。」

我把手插入他的衣襟。

平南王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緊接着鼻子裏就開始汩汩地往外流血,呀~~~你看你,昨天是接骨療傷,今天又七竅流血,你還真的很脆弱呢,還有,我很喜歡現在這身衣服的,都被你弄髒了。我趕緊把平南王身上穿的軟緞袍子撕下了一塊布料,把它塞到平南王的鼻子裏。看,我的心地多麼的體貼。當初清寧師兄受了傷,清平師弟就是撕了衣服給他扎的傷口,不過當時他撕的是自己的衣服,可比起平南王身上的軟緞袍子,我更喜歡我自己身上的這件。

他胡亂的擦凈了臉上的血,「你,自找的……」

說完又趴到了我的身上,真是的,剛剛給你冰過的身體怎麼又熱了起來,浪費啊。

正在這時,門外有一個人輕聲的說話,「王爺,京城來報。」

「沒空……」平南王爺沒好氣的說。

「……王爺,皇上出兵了……」

「什麼?」平南王一翻身,從我身上起來。

「先鋒是裴將軍……」

「裴……?」平南王喊,「他?氣死我了,皇兄居然還用着他。」

「王爺……」

「有話快說,」平南王沒好氣的亂咬,「吞吞吐吐的幹什麼?」

「那個……裴將軍現在在廳前……」

「啊?……」平南王撲通一聲跌到床底下,「他……他不是先鋒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混帳,准沒好事……」

平南王走了,我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咬鎖鏈。

原來宣祁來了呀,好想念他呢,真的想現在就看到他。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這該死的鏈子弄折,因為每當我把鎖鏈咬開一個口,平南王一準的又把它給補上,所以我都是背着他咬鏈子的,我會很小心的不讓他發現,可是當我又崩斷了一顆牙的時候,平南王還是知道了,因為他每天都把舌頭伸到我的嘴裏數牙齒。

「燕清池,不許你再咬了,」他發火,問我,「清池啊,我就不行嗎?我到底比皇兄差在哪裏?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我是宣祁的天下第一的『本宮』啊,你能給我嗎?」

「……我給你十個。」

「呃……師傅說了……一分錢一分貨,太便的宜準是殘次品。」

「……」不知為什麼,平南王背過了氣。

總之,平南王似乎每天都很生氣,更喜歡粘在我這裏,尤其是當我對那些西洋玩意失去興趣轉而非常努力的去啃鎖鏈的時候,平南王更是愛發火。

偌大的床上,平南王抱着我的腰,把我偎在他的懷裏,屋子裏的地上跪了一地的人。

「還有什麼新鮮玩意統統弄來,」平南王狂吼著,「你們就這麼點能耐嗎?我花了這麼多銀子請你們來是讓你們來吃白飯的嗎?」

「王爺……」地上的一個人說,據說那個人是王府里的管家,「燕……燕公子生性清高,我們這些東西恐怕入不了他的眼。」

清高?他是在指我不喜歡那些五顏六色的小石頭和成堆的金子銀子的事嗎?白痴,好歹大爺我也算得上是行走過江湖的人,呃……雖說是短了那麼一點點,我當然知道它們的作用,可是,對我來說不一樣啊。

在山上,沒東西賣所以我用不着,在宮裏,宣祁會把一切都準備好,所以我還是用不着,現在,平南王又把我鎖在了這間破屋子裏,我更用不上了,我清高?我不清高行嗎我?

「想不出讓清池高興的玩意,有你們好瞧的,」平南王放出狠話,嚇得一干人等篩糠抖穀子去了。

其實,讓我高興也很簡單,當平南王里的丫鬟姐姐把一碟子云片糕放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的嘴角裂到了耳朵根上。

丫鬟姐姐捧著一錠金子出了去,平南王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傳令下去,把全城的糕點師傅都給我請到王府來……敢違令的,鞭笞一百……還要封了他的店,抄了他的家……」

我幸福的抓起一片雪白的雲片糕,把它放到嘴裏,宣祁最喜歡把這種點心含到嘴裏,然後再渡給我,說是混了口水的點心會更好吃。

我輕輕一咬,立刻,一種巨痛從牙上穿遍了全身,我立刻丟掉雲片糕,捂著牙,啊呦呦的叫了幾聲,可是我又非常想吃這種東西,於是又抓起了它,咬,又疼,扔掉,啊呦呦的喊,再抓起來……如此重複了幾次,我終於把雲片糕扔回了盤子裏,氣鼓鼓的坐在椅子上。

平南王看夠了我的表演,笑呵呵的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坐,我生氣不理他,他掰開我的嘴,伸了手指進我的嘴裏,摸著被我崩斷了的牙。多臟啊,師傅說了,入口的東西都要洗過的,我明明就沒見他有洗手。他很聰明的在我咬他之前收回了手指。

「看你,現在知道疼了吧,每天都跟那鏈子過不去,何苦呢?把牙都弄壞了,連點心都吃不了了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覺得更委屈了,眼淚也有點想要往下掉了。

「好好好,」平南王見狀,軟了語氣,「莫哭,莫哭,想吃雲片糕嗎?」

我點頭。

「那好,這麼吃就不會牙疼了,」他把雲片糕細細地咀嚼了幾下,喂到我的嘴裏,「這樣你就不用嚼,當然也不會牙疼了。」

我含着細碎的雲片糕,明明那香甜滑軟的感覺和宣祁給我的沒什麼兩樣,可我就是覺得味道難吃極了,宣祁給我的雲片糕上的口水是甜的,平南王的卻有點噁心。

我想我一輩子再也吃不到那麼好吃的雲片糕了,想到這裏,我一撅嘴,推開平南王,把臉埋在被子裏,終於號啕大哭了起來。

平南王緊張的在地上胡亂的轉着圈,「我做錯了什麼?怎麼吃到了雲片糕還是哭了?你說啊,不喜歡雲片糕,咱就換別的啊……」

其實你什麼都沒錯,我也不是不喜歡雲片糕,只是我看見雲片糕就想起宣祁,想起宣祁,心就疼。其實,在平南王這裏也沒什麼不好,要什麼就有什麼,一點也不比宣祁那裏差,除了他用鎖鏈鎖住了我以外,可他說過,只要我答應了跟他,他就把鎖鏈除了。更何況,平南王說,我依舊還是可以繼續做我的天下第一,可……我只想當宣祁一個人的天下第一啊。

我躲在被子裏哭得驚天動地,翻雲覆雨,昏天地暗。

哭得累了就睡著了,夢裏接着哭,在夢裏也哭得累了,就醒了。

平南王不知道去了哪裏,屋子裏空空蕩蕩的,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盯着高高的房梁看。腦子裏思考了許多問題,比如,晚上是吃烤的雞肉好呢?還是吃青筍香菇呢?或者清蒸的鯉魚也不錯啊,最後我決定,統統都拿來吃,我想平南王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吧。

扯了扯手上的鎖鏈,鏈子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音,看着那鎖鏈直直的通到房梁,我百無聊賴的把鎖鏈晃啊,晃啊晃。

突然,一個想法閃入我的腦子,我開始汗顏於我從前的愚昧,鎖鏈是加了天蠶絲的銀絞鐵製成的沒錯,可是房梁不是啊。

呵呵~~我想,那種木頭應該會比較容易弄折吧。

我站在地中央,扯住鎖鏈,借力飛身上越,抬手啪的一聲劈碎大梁,鎖鏈應聲落地,大梁也嗵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房子忽悠悠的晃了一下。

哎呀呀,看來這房子的質量不好呢,我才拆了它一根大梁而已。

哈哈,看我多聰明啊,宣祁應該就在附近,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

我跑到門口剛想往外走,就聽見遠處有人過來,我聽出,是平南王。

其實我不用怕他的,可就象師傅雖然打不過我,我卻還是不敢惹師傅生氣一樣,呃……好吧,我承認,事實上是我沒少惹師傅生氣……下意識的我就是不想讓平南王知道。

所以我迅速推開窗子,把落下來的大梁扔出去,用被單把地上的殘渣掃凈,再把鎖鏈隨便掛在某個高處。當我的工作做完,平南王推門而入,身後還跟了一群人。

一見到我,平南王就衝過來緊緊的抱着我,「清池,太好了,首戰告捷,皇兄他們輸了。」

呼~~沒被發現,師傅說的果然沒錯,勝利比較容易沖昏人的頭腦。

「來,」平南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為了慶祝一下,喝了它。」

我歪著頭看着那個漂亮的小瓶子,平南王卻不容我多想,抓了我的頭,掐住鼻子,灌了下去。

哎,勝利果然比較容易沖昏人的頭腦,我才一個不小心而已,就被他得手了。

腿一軟,我跌倒在平南王的懷裏。

「清池啊,」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其實我也不想用這麼極端的手法得到你的,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

毒藥啊,呵呵~~~~~~~我會解,可是,這是什麼葯呢?我沒見過啊。

平南王見我皺眉,輕笑着:「消魂丹,上好的春藥,想要解毒,只有我能幫你。」

春藥?師傅沒教過我應該怎麼解啊。

自小腹升騰起一股灼熱的浪潮,我緊緊抓住平南王的手臂,無意識的輕聲**著。糟糕,偏偏我不會啊。我有點慌張,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南王似乎很滿意的反應,對門外的人說:「你們都出去,離的遠遠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過來打擾……」

他把我抱到床上。

「清池……」平南王在我耳畔軟語,「我一定要得到你……」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神情開始模糊起來,我只感覺到體內一股似要宣洩的慾望。

平南王撕碎我身上的衣服,將我白生生的身子捧在手裏,上下撫弄著,「真是個美得讓人心疼的小人兒,難怪皇兄為你着迷,這身子果然是風情萬種,光是摸的,就讓人慾仙欲死……」

他開始輕咬住我的脖子,我立刻忍不住輕聲低吟了一聲,平南王很滿意的繼續往下舔,口水沾濕了我的身體,我伸手,想要推開他,可他卻隔開我的手臂,「別緊張,看,你的身體都綳的那麼緊,等一下可是要吃苦頭的呦……來,放鬆別忍着,順着本能,想怎樣就怎樣好了。」

是這樣啊,我想了想,放鬆?順着本能?呵呵~~~~我會~~~~~~~

我翻身,將平南王壓倒在床上。

「呀?」平南王奇怪的問,「清池,你想幹嗎?」

「解毒啊。」

「解毒?」

「對呀,你說的,要順着本能嘛?」

「是沒錯啊,可……可是好象有點奇怪啊……」

「那就對了……」我一把扯開平南王的衣領。

「清池,你要什麼?」他開始大聲嘶叫,「放開我啊~~~~~不要啊……」

「喂,給我吃春藥的是你,現在喊不要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樣啊?」真是個難伺候的傢伙啊。

「來人啊,救命啊……」

他真傻,都對人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進來了,還喊什麼啊?當然沒人進來救他了。我高高興興的剝光了他身上的衣服。

「住手啊……」

羅嗦,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只有你能替我解毒嗎?出爾反爾,我一生氣,封了他的周身大穴,他立刻安靜了許多。可是眼睛裏好象含着淚,你哭什麼哭啊,被下了毒的我都還沒哭呢。

於是,我身上的毒在平南王的慘叫中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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