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再次看到潭音,卻看到他脖子上的繃帶,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便探手輕輕摩挲他包着繃帶的傷口。「疼嗎?」

「自然疼了,不過還好。」潭音微笑,很順手地拂開易是影垂額前的發。

看着眼前兩名少年的一舉一動,易愴然冷哼兩聲。

哪裏知道,兩名少年不但沒有分開,潭音還拉了易是影的手,對易愴然道:「可以和影兒單獨談談嗎?」

皺眉,不悅!

「叔,我想和潭音做個離別。」靜靜的聲音中有着期望。

能拒絕他么?唉,他開口要求,他怎能拒絕。

抱着胸,立在一邊,直直地瞪着他們進了偏廳,而冷夙煌含笑地看着他。

「你們……要走了?」

「嗯。」淡淡地回。

「遠離中原么?」冷夙煌的手指撫著茶杯邊緣。

「嗯。」

「不再回來?」

「或許……」

冷夙煌不再問了。捧著茶杯,靜靜地品著清茶。

過了一會兒,他含糊地道:「也好。」

易愴然當作沒聽見,隨意地找了張椅子,接過婢女遞來的茶。

偏廳內,易是影與冷潭音兩兩相望。

「以後……怕再也見不着你了。」潭音嘆息。

「我會記着你的。」易是影道。

「謝謝。」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微微一笑。「你教了我不少東西。」

「……終於看到你笑了。」潭音柔眼望他。自認識他到現在,還未看過他真正的笑呢,沒有負擔,沒有心事,只是會心的一笑。

易是影一怔。

「還記得你曾問過我什麼嗎?你問我,有沒有開心的事?」

「記得。」

「我那時很氣,很氣你何以能輕輕鬆鬆地講出這話。而我,卻找不到開心的事。」

「抱歉,我那時並不知道。」

「不,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問題。」抬起頭,望着樑柱上的花紋。「我自小便悶在一個小庭院裏,一直都是一個人,心情沒有大起大落,就算遇到不順的事,也只悶在心裏。一直以來,我都悶悶的,卻從沒有開心的笑過,因為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以前不知道,但你問了,我才發覺到。」

「希望以後影兒能一直開心。」摸摸他的頭,清亮的眼閃著純凈。

有些赦然,他低下了頭,但仍是小聲地道:「謝謝。」

「……我仍是很喜歡你。」潭音說。

「啊?」

「我會一直喜歡你的。」潭音真誠地道。

「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但與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潭音瞭然。「影兒,不必將我的感情當作負擔,我喜歡你這是情不自禁,也是自然而然的,但不要在意,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好了,其它的不用多想。」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潭音真傻,真傻。

「或許時間會沖淡一切,但十年二十年過去之後,我仍會記得這份情感。將來,我可以對我的子孫們說,曾經,他們的祖父在年少時愛上了一個少年……呵,倒有些像是風花雪月的事了。」他的神色柔和,雙眼溫馨,全身散發着溫潤。

易是影歪著頭,雙眼中有着迷惑。

潭音轉過頭,看到他眼中的迷茫,如春風般地一笑,傾身過去,低下頭,啄了幾下他的唇。

易是影被驚得後退。「啊?」

潭音抿嘴笑,清澄的眼閃閃發亮。「對不起,我只想在離別前留個美好的回憶。」

他迷惑人時,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易是影眨眨眼。事實上,潭音,是個危險的人物!

潭音站起身,向他伸出手,微笑。「時間差不多,我怕你小叔會等得不耐煩,我們出去吧。」

沒有猶豫,將手放入他的手中,一下子便被包容住了,很溫暖。

一前一後,默默地出了偏廳。

撩開紗簾,果真看到易愴然早已在大廳里踱步了。

見影兒出來了,便迎了上去。

沒有笑容,將他的手從潭音的手中抽出。「該走了。」

易是影望向潭音。

潭音眼中有着依戀,但他轉眼卻看向易愴然。「易公子,我還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請。」

「影兒的身體不是很好……今早你將他扔給我時,他的狀況很不好,我請了大夫方將他的情況穩定下來。影兒身上的是內傷,如今雖說醫好了七八分,但偶爾仍會犯心痛病。」

「是我的疏忽。」提及此事,易愴然便露出自責的神色。

「大夫曾和我講過,長白山上的野生人蔘能治好他的內傷。你們出海前,不妨去一趟長白山。」

「多謝了。」儘管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看,但此事仍是要言謝。

潭音笑笑。

別離,不必多言,一個眼神,便算是交會了。

將影兒抱上駿馬,他則利落地躍坐在後,一拉韁繩,平治而去。

冷家舊宅的大門口,兩人遙遙遠望。

☆………☆………☆

騎着馬,回到了金陵,此次回來,主要是拿落在客棧里的行李。

昨日的魯莽,將他們的行禮全數扔在客棧里了!只因心中有氣,便帶着人急奔到冷家舊宅泄氣。

兩人未曾換掉新婚時的衣服,一身紅,坐在馬上,踱步於金陵城裏,不免引得路人側目。

易是影低下了頭,雙手緊張地抓着馬鞍。

易愴然微揚嘴角,手指一勾,將懷中人的下巴抬高。

易是影吸口氣,抬起了頭,坦然地直視前方。

來到客棧,下了馬。

客棧里的店小二和掌柜的一看到易愴然,臉都白了。畏縮地躲在櫃枱后,用一雙震驚的眼眸子望着進門坎的兩人。

這神仙似的人昨日如邪神般地離去,今日卻如沐春風地回來!?他的一對星眸向他們瞟來,竟然還溫和有禮!?

咦咦?他們是不是眼花了?昨天早上是錯覺嗎?

「掌柜的,我的行李可還在?」易愴然笑問。

掌柜地忙不迭地點頭。「在……還在!客官的行李一直放在原來的房裏,小的只進去看一下,發覺您的東西還在,便沒有動了。」

「如此甚好。」笑容可掬地牽着易是影的手,向樓上走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隱在樓梯的轉彎處之後,小二哥方探出頭來。「掌柜的,你說,那公子身邊的是男是女?怎麼穿着新娘的衣服?還有啊,她的相貌真是平平無奇,配那俊公子實在有些……」

「多嘴!穿新娘嫁衣的,自然是女子了!你管人家那麼多?」畢竟是有些歲數,見過不少世面,掌柜敲了一記小二哥的頭,喝斥。「你啊,多做事,少說話!小心禍從口出!」

「是……是……」無奈,縮著頭去做事了。

掌柜地捋著鬍子。以他多年看人的經驗,那俊公子絕不是泛泛之輩!

☆………☆………☆

進了房,看到床鋪上的包袱,易愴然笑笑。那掌柜的做人還算不錯!至少沒有貪了他們的東西。

「要沐浴嗎?」轉身,低頭問易是影。

「啊……好。」洞房花燭夜之後,一直未清洗,身上有些黏。

「我去叫小二送水來。」摸摸他的頭。「你理理換穿的衣物。」

「好。」他應道。

易愴然出去了之後,易是影方鬆了口氣。

坐於床上,揪著嫁衣的領口,頭有些暈。

這一路走來,受到多少異樣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長相平凡,加上穿着一身嫁衣不倫不類,但小叔要他挺直腰,坦然的面對世人,他便挺直了腰。然,最初,總是有些不適應。

他的心並不堅強,兩個男子相戀,在世人的眼裏,總是怪異的,再則他們是叔侄……以往,是默默地愛着,藏在心裏的愛,只要不說出來,便沒有人會知道,但當愛坦白時,又是另一番滋味。

告訴過自己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不要將自己再次桎梏在枷鎖里!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雖然勉強,但他會堅持下去的!為了小叔……為了一直保護他的小叔!

「在想什麼?」剛一進來,就看到小影兒坐在床前發獃。

「啊,沒……沒什麼。」他搖頭。

易愴然沒再問下去。進了屋,身後的小二哥正命人抬着木桶進來。

熱水來了,便可沐浴了。

待外人退去之後,易愴然關上了門。

轉身,看到易是影仍直直的坐在床上,他挑眉。「要叔幫忙嗎?」

「啊,不用了!」漲紅了臉,急忙搖頭。

易愴然來到他身邊,輕敲他的小腦袋。「小傻瓜……你是我的妻子,還怕我看了去?」

「我……我不習慣……」

「不習慣?呵呵,不知是誰,前些日子一直與我共同沐浴,共同睡眠的!」

「那是我……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啊!」他低語。

「罷,你洗吧,叔不看便是。」將他拉進屏風后,自己則出來。

過一會兒,易是影探出頭來,頭髮已放下了,細細軟軟地貼在胸頭。「叔,你呢?不洗嗎?」

「你先洗吧。」易愴然坐在椅上,懶洋洋地開口,雙眼微眯,似在假寐。

易是影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閉眼道:「叔……一起洗吧……」

易愴然倏地睜開了眼。「你確定?」

「呃……嗯……」僵硬地點點頭。

易愴然的笑容擴得很大,慢條斯理地踱進屏風后,看到影兒只穿一件單薄的中衣,他笑問。「怎不先進溫水裏?」

易是影背過身,急急地脫衣。

一時手忙腳亂,衣帶打了結,他雙眉一鎖,扯着衣服。

身後伸來一雙寬大的手,按在了他忙碌的手上,耳邊有溫熱的氣息。「小笨蛋,衣服哪是這樣脫的?該這樣解——」

他靜靜地站着,微紅了臉,注視着小叔溫柔的神情,並沒有看他為他解衣帶的手。

小叔的手很靈活,一下子便將他身上女子的貼身衣物給解開了。隨着衣服滑落至地板,露出了他潔白而纖細的胴體。

雪白的肌膚上,佈滿了青青紅紅的瘀青,他抖擻了一下,小叔的舌貼在他的頸間,戲玩。

「叔……」他呻吟。

「叔真是太粗魯了。」易愴然憐惜地撫着他一身的瘀痕。

他不安地推開他,爬進了溫水裏,半張臉都躲進水裏了。易愴然邪笑,脫了自身的衣服,露出了他強健的身體,笑眯眯地瞅著影兒滿臉通紅。

修長的腿一跨進水裏,易是影直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不一下,他纖瘦的身子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安然的懷抱中。

易愴然的手,如帶電般,在他的身上不斷地撫摸,手所到之處,無不燥紅一片。

「別……」他小聲地拒絕。

易愴然呵呵地笑,大膽的手覆在他的私處。「不要這樣嗎?」

「叔……」他驚呼。

「影兒……」貼在他耳邊,他壞壞地問。「影兒以前有這樣為自己做過嗎?」

「咦?」

易愴然帶領着易是影的手,輕輕撫弄他的分身。

「影兒可有這樣做過?」

「……有……」悶悶而細的聲音自小嘴裏吐出。

「影兒這樣做的時候,想的是誰?」

「……是叔……」他微微呻吟。自懂得自身的情慾之後,他偶爾會情不自禁,雖然每每事後皆會自厭……

「壞小孩!」輕咬着他的耳垂,戲語。

靈巧的手指繞到後方,按住了他的XX,他驚跳了一下。「啊……那裏不要……」

「噓,我只是清理裏面的東西,昨天一定積了東西不少在裏面。」

「嗯。」乖乖的不動,任由他的手指探入。條件反射,他的手指一深入,他的雙腿便緊緊合攏了。

「唉……你夾這麼緊,叔可怎麼辦呢?」舌頭在他的唇邊舔著,低語。

「我自己來……」他微分開腿。

「你自己弄不來的……」由不得他,讓他坐於他的兩腿之間,然後將他的腿分別分跨在自己的腿兩邊,如此,易是影的腿大大的打開了。

「呀!?」

小叔的手指毫無阻礙地直驅而入,探入到最深處,一直碰上了深處的敏感點上。

他忍受不住,輕呼了出來。

偏易愴然像是很認真的為他清理裏面的東西,一掏,一搗,令他不安地扭了扭腰身。

「叔,我……」他語不成調。

「乖,閉上眼,慢慢享受。」哄着他,手指不再挑逗,開始靈活地安撫他的慾望。

他呻吟著靠在小叔的懷裏,微張地口被小叔牢牢地封住了。

屏風后,不斷地傳來急促地喘氣聲,無限地旖旎。

一趟澡,足足洗了一個半時辰,抱着全身無力地易是影從水裏起來,擦乾他身上的水珠,將他輕輕地放在床上。

雪白的肌膚上,貼了不少的紅印子。

一沾到床,易是影便將臉埋在被褥里了。

天啊!真是……

唉……

坐在他身邊的男子,是他的小叔,他的愛人啊……雖然沐浴時,他沒有佔有他,但幾乎將他里裏外外愛撫個夠本了!現在他全身仍一片緋紅。

「想睡了嗎?」拍拍他刺有火紅櫻花的背,問。

確實有些想睡。他掙扎著起身。「要先穿衣服。」

「衣服可以不穿。」阻止他起來,同樣赤裸的他躺在他身邊,將他攬入懷裏,蓋上被子。「乖,先睡吧。這兩天累着我的小影兒了。」

「但是……這樣……不習慣……」他悶悶地道。

「呵,以後自然會習慣了。」在他的背部輕輕摩挲著,催他入睡。

睡意來得很快,他將臉貼在小叔的胸口,一合上眼,便朦朧的睡去了。

原來……小叔可以這麼溫柔啊……

望着懷中揪他頭髮沉沉睡去的影兒,易愴然寵溺地親他小鼻子。「小鬼!」

☆………☆………☆

在客棧里休息夠了,便要向長白山出發了。

易是影的身體確實有些問題,由於內傷的後遺症,如今的他,偶爾激動便會心痛。事實上,新婚之夜,他的心痛,確實是心痛,過於激動,而令心臟窒悶,幸虧後來潭音請了大夫看了個仔細,才沒有嚴重下去。

換了一身男裝,素白色的,袍擺綉有點碎的蘭花,令原來平平無奇的衣裳淡雅了起來。一頭青絲束起,由一個龍紋玉扣將之扣住,頭髮未成髻,而是綁成馬尾辮,長長的髮絲,如一束黑瀑,飛揚在後腦勺。

從身後看,一般人定會認定此少年清雅脫俗,甚至風姿秀麗,定是個美少年,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正面一看,那張臉卻只算得上清秀。不過,臉雖清秀,但一雙黑亮的眼卻閃著一絲靈動,偶爾幽靜,偶爾單純,偶爾淡然。

少年是跟一名有着神姿般的絕世美男子牽手出來的。

掌柜與小二哥獃獃地望着他們。

男子來到他們面前,放了一張銀票。「多謝你們的招待了,這是房錢。」

「啊,哦,太多了。」掌柜的愣怔地望着少年。

男子——易愴然但笑不語。拉着易是影,來到門口,而門口早有駿馬等候在外了。

將易是影抱到馬上,他翻身躍上,摟着他的腰,一揚披風,瀟灑地離去。

掌柜的拿着銀票,望着門口,呆愣。

「那個……那俊公子身邊的少年應該是……女扮男裝的吧?」摸摸頭,小二哥傻笑。

掌柜的搖搖頭。「怪哉,怪哉……難道又是我老眼昏花了嗎?」

大街上,易愴然哈哈大笑。

易是影不解。「叔笑什麼?」

易愴然挑挑眉。「沒什麼,叔高興。」在易是影未反應之際,低頭便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利眼一掃過路兩邊,果然看到不少路人呆得忘了動作。

呵呵呵……

他笑得邪氣。

易是影捂著唇,頭壓得很低。

知道他害羞了,易愴然也不勉強,披風一揚,將他包在懷裏,阻去了路人探索的目光,馬鞭一甩,揚長而去,留得身後的俗人庸士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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愴然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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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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