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回到家裡在,衛梁宣放下書包,換下制服,直接躺在床上頭閉目休息。

儘管床單已經換新,但每晚躺在這張床上時,他總不禁想到生日的那晚,衛琉昉與自己在這裡放縱一夜的感覺。

因為醉意,他雖記不太清楚,可衛琉昉的指尖、唇,以及他的……統統在他身體上留下不可抹滅的感覺,讓他想忘也忘不了。

最近,除了母親外,他最常想起的人就是衛琉昉。

他其實很清楚衛琉昉對自己一直是很好的,不但包容他的缺點,也包容了他有時候的任性。

關於衛琉昉的好與壞,他全都看在眼裡,也了解衛琉昉不是刻意對人冷淡,而是他不知該如何跟人相處,他和自己是點相似的,因為他們都不太相信外人,但衛琉昉比他還更孤單一點,衛琉昉連自己的父親也不信。

因此,他才會特意接近衛琉昉,他只是單純想讓他感受手足的溫情而已,可惜最後……變質了。

那晚你也是有感覺的,否則不會任我一次又一次的進入你的身體……

驀然,他想起衛琉昉的話。

衛梁宣不自覺地將緩緩往下撫摸,腦子裡滿是那晚的片段記憶,他想著衛琉昉的手停在他的私密處,不斷地撩撥、挑逗以及衛琉昉的火熱抵著他——衛梁宣猛然驚覺到自己在想些什麼時,連忙衝進浴室內,試圖冷卻已然蘇醒的慾望。

天啊!他居然對衛琉昉有性幻想。

雖然自己的嘴上說不能接受他,但身體卻期待著衛琉昉,比起衛琉昉心口如一,他的行為更加卑劣了。

待慾望退去后,衛梁宣終於清醒了許多。

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他真的對衛琉昉有感覺!

也許,他是有一點點喜歡衛琉昉,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他不禁嘆了一口氣。

倘若他真的喜歡衛琉昉,那該怎麼辦?

房間里的電話鈴聲截斷衛梁宣的沉思。

衛梁宣接起電話,是母親打來的。

(兒子,最近好嗎?)

「很好啊。」

(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不要騙媽喔。)

慢慢閉上眼睛,他的理智與自私正在交戰,一邊是他母親的幸福,一邊是坦白自己的感情,彼此形成拉鋸戰……

(阿宣,到底怎麼了?快點告訴媽啊!)遠在國外,梁靜雲自然格外擔心。

最後,自私戰勝了理智,衛梁宣對著梁靜雲道:「媽,你們可不可以快點回來?」

(怎麼了?)梁靜雲的聲音更著急。

「大哥他……他被人砍傷了,你們快點回來吧。」說到最後,衛梁宣頹然地跪在地上。

若再沒有人回來,這個家就沒人能阻止他了,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已隱約察覺到的那份無法說出的感情。

(琉昉的情況如何了?)衛堂成接過電話地問著衛梁宣。

「他的情況還好,只是傷到手臂,醫生說沒什麼大礙。」

(阿宣,我們會儘快趕回去。)

「好。」

掛上電話,衛梁宣無力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趁著這一顆感情的種子還沒萌芽,他非要徹底拔除它不可。

會傷害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感情,他寧願割捨掉!

***

那天過後,衛梁宣開始躲避衛琉昉,躲避他的視線、躲避關於他的一切。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終於到了大學聯考。

這段時間,他們相安無事,關於先前所發生的事情,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及。

他們仍是愉快的一家人。

衛梁宣以為衛琉昉可能想通了,又或者是要準備考試,所以對於自己的迴避行為才會不置可否。

就在衛梁宣覺得事情似乎已經平息,一切都要恢復到最初時,到了大學聯考考試前一天。

這天家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用過晚餐,他們沒有交談地各自回房。

平日家裡還有他母親和衛堂成在,但是今天卻只有他和衛琉昉兩人,令他有點不自在。

「不想了!」一聲低喝,衛梁宣乾脆打開音樂,繼續拼著拼圖。

耳邊聽著音樂,專心地拼著拼圖,就這樣不知不覺間時間已過了四個小時,直到完成最後一片時,衛梁宣赫然發現已經十一點多,心想明天還要晨練,便爬上床準備睡覺。

平躺在床上的衛梁宣合上眼睛,一想到隔壁房間的衛琉昉,忽地下腹熱了起來。

「琉昉……」明知自己不該滿腦子的淫亂思想,但他就是剋制不了。

忽然床邊有沉下的感覺,他心一驚,睜開眼睛就看見衛琉昉一臉興味的表情,真瞅著自己。

最不堪的事情竟然被他發現,這真的是尷尬到他連鑽洞都會嫌洞不夠深。

「原來我是你幻想的對象啊?」衛琉昉挪揄地問他,被冷落了那麼久,不乘機報復回來,他會覺得對不起自己。

原本衛琉昉是想來對衛梁宣說聲晚安,沒想到在他無聲進入他的房裡,就聽見衛梁宣低喚自己的名字,在瞧見衛梁宣的表情后,他馬上就明白他在做什麼事。

頓時,衛琉昉感到甚是喜悅。

這不就代表衛梁宣對他是動了真感情了嗎?

衛梁宣想拉起被子遮住自己,但被子卻被衛琉昉壓住,他只好轉過身背對衛琉昉。

「梁宣,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是你幻想的對象嗎?」

「滾出去啦!」衛梁宣覺得自己的臉好燙。

曉得他是因為自覺尷尬,衛琉昉識趣地沒繼續追問中,而是伸手入被子里,取代衛梁宣的手。

衛梁宣急忙翻過身。「你做什麼?」

「我想跟你做愛。」說完這句話后,衛琉昉強勢地壓上衛梁宣,這一次,他絕不再讓衛梁宣有退縮的機會。

理智在衛琉昉的侵入后全部消散,衛梁宣的手自然攀上衛琉昉的頸子,將先前的幻想化作真實——他曉得自己正在做不對的事,但他已無力挽回了。

當衛琉昉灼熱的慾望徐緩推進衛梁宣的身體內時,衛梁宣咬牙忍住不發出聲音,他的身體雖然很痛,但他的心卻是滿足的。

一次次的撞擊、一次次的渴望,衛琉昉在他耳邊低啞地說:「梁宣,喊我的名字,我要你跟剛才一樣喊我的名字。」

「琉……琉昉,啊——」

不絕於耳的輕喚,無法遏止的渴望,他倆經由身體的結合,更加拉近彼此的距離。

衛梁宣感受一股熱流進入體內,而他也徹底釋放了自己。

「感覺如何?」衛琉昉氣喘吁吁地趴在衛梁宣身上問著。

「很舒服……」

「梁宣,我很在乎你、很喜歡你,那你呢?」衛琉昉愛憐地撫著他。

這個問題讓衛梁宣大腦停擺了一會兒,「我也是。」

經過這段日子的掙扎,衛梁宣終於不再逃避自己的感情,向衛琉昉坦白。

「我好高興能聽見這句話。」

衛梁宣語帶警告地對著他道:「可你不能說出去,這件事永遠、永遠都不能說出去。」

「放心,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就算他們的愛情見不得光,他也無怨無悔。

「梁宣,你後悔了嗎?」

「不會。」衛梁宣知道自己並沒有後悔,只是他很清楚他們的這一條情路絕對不好走。

衛梁宣有些困惑地問:「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

「戀愛。」他肯定地回答衛梁宣。

跟一個男人戀愛,這是衛梁宣想也沒想過的事情。

或許這段戀愛將會背負不道德的罪名與違背眾人的期待,勢必也會讓母親傷心,但衛梁宣知道自己約對不會後悔做了這樣的決定。

***

大學聯考結束,衛琉昉並未與同學出去玩,而是乖乖待在房間里與正在集訓,短時間不能回來的衛梁宣通電話。

(考得如何?)電話另一端,衛梁宣關心地問。

「有你昨晚的『鼓勵』,當然是沒問題的羅。」衛琉昉可以想見此時的衛梁宣鐵定臉紅得不得了。

聽出話中有話,衛梁宣連忙怒斥:(別再提昨晚了!)昨天,他說隔天是大學聯考,要衛琉昉早早回房睡覺,沒想到他竟然不肯放過自己,在他床上一直流連到凌晨四點,也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樣。

「你什麼時候回來?」要是早知道今天衛梁宣要去集訓那麼多天,今天早上就不會那麼簡單放過他。

(最快也要下星期一。給我乖乖待在家裡,知道嗎?)

衛琉昉笑著說:「聽見你關心我,我很開心呢。」

(好了……不能多說了,隊長在叫我了。)衛梁宣作勢要掛斷電話。

「記得明天要打電話回來。」他向他叮嚀。

(好啦。)

掛斷電話,衛琉昉走下樓想喝水,適巧遇上衛堂成與梁靜雲剛回到家。

「梁阿姨、爸,你們回來啦。」

「琉昉,來吃水果。」梁靜雲招呼著。

「琉昉,先跟我到書房一下。」

衛琉昉眉一挑,不解父親找自己做什麼,是要促膝長談嗎?父親恐怕晚了一步,他的年紀已經大到不需要他叮嚀了。

書房的門關上,衛琉昉坐在衛堂成對面,好一會兒,衛堂成才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什麼?」經父親提醒,他才想這件事,「你是想說梁宣不是我弟弟這件事嗎?」

衛堂成有些緊張地問:「你果然曉得。只有你知情嗎?」

「我覺得沒必要把事情擴大。」他清楚衛家人都愛面子。

「做得很好。」

為這種事情被稱讚,衛琉昉真不知道他是該哭或是該笑。「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因為我很愛靜雲,曾經失去過她,好不容易又失而復得,就算梁宣不是我親生兒子,我也會愛他。」衛堂成簡短地向他解釋,生為衛家人,本就該為衛家的事業有所犧牲,因此他並不後悔。

「我明白了,還有事要說嗎?」對於他們上一輩的事情,他沒權雲論斷誰對誰錯。

「你——會不會怪我?」衛堂成遲疑地問。

「怪你?這句話問得太晚了,對我而言,只在乎自己一個人而已。」不過現在多了衛梁宣。「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連衛家的產業也是?」

衛琉昉揚起從容且自信的笑容。「就算沒有衛家產業,我的能力也絕不只如此。」

「那我就放心把衛家交給你了。」衛堂成如釋重負地說。

「你不是已經讓衛力權在公司實習了?」他還以為他有意栽培衛力權。

「他最多只能做到經理,最上位者並不適合他,況且,衛家本來就是要留給你的。」

衛琉昉嘲諷地問:「想補償我?」

「也許吧。」

「那就先謝啦。」衛琉昉言不由衷地說完後起身欲走。現在才和他談補償、談父子情,都已太晚了。

「琉昉,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是我兒子。」衛堂成補充最後一句話,也是他最真心的一句話。

「我曉得。」語畢,衛琉昉頭也不回地離開書房。

***

「梁宣,你在跟誰通電話啊?」見衛梁宣滿臉通紅的樣子,方雅沁好奇地問著他。

「沒有啦。」衛梁宣本想避開同學才會下樓打電話,沒想到還是被方雅沁發現了自己。

「騙人,臉這麼紅,喔,我知道了,是女朋友對不對?」

正在喝水潤喉的衛梁宣被水嗆到地連咳了好一會兒。

方雅沁連忙拍拍衛梁宣的背。「哎呀,被我猜中也用不著心虛啊,告訴我對方是誰啊?」

「你、你不認識的啦。」衛梁宣心知辯解無用,方雅沁也不會相信,只好承認。

「在外面認識的嗎?」

「嗯,是啦。」他敷衍地隨口說。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有女朋友了,告訴我對方長得漂亮嗎?個性如何?」

「很醜也不溫柔、霸道、講話狠毒,經常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又很任性。」

這就是他對衛琉昉的印象,還他還是喜歡他。

方雅沁差點傻眼。「被你形容成這樣……那你還喜歡啊?」

「沒辦法,誰教我喜歡上他。」衛梁宣嘆了口氣。

方雅沁拍拍他的背。「那她一定還有優點才對吧?」

「對我很好,還很了解我,就算我不說話,他也清楚我在想什麼。」

「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哪像我喜歡的人是『情人眼裡出東施』,看見我就討厭。」方雅沁表情變得有些難過。

「你不是說會堅持到底、絕不放棄?所以你更要讓對方知道你的優點。」他鼓舞地對著方雅沁說。

「居然變成你來安慰我了……」方雅沁有些傷感地說。

衛梁宣義氣十足地道:「居然有人不把我們的班長看在眼裡?雅沁,你告訴我對方是誰,我來幫你。」

「呃……以後再告訴你。」她才不想在衛梁宣面前丟臉。

「你不說的話,以後可別怪我沒幫你喔。」衛梁宣笑著說。

方雅沁故作不悅地槌打他。「臭梁宣,你真討厭!」

「你怎麼動手打人啊?不理你了,我要回房睡覺了。」

「梁宣,明天記得要六點起來,不要賴床。」方雅沁朝著衛梁宣離去的背影提醒著。

「知道了,班長。」他最先喜歡方雅沁,沒想到現在卻跟他一開始不太喜歡的衛琉昉在一起,連他都不得不承認緣份真的是很詭異的東西。

***

跟父親談完話后,衛琉昉回到房裡隨即撥電話到衛梁宣集訓下榻的旅館房內。

(喂?)接電話的人剛巧是衛梁宣。

「你睡了嗎?」

(你怎麼會打電話過來?)衛梁宣認出是衛琉昉的聲音。

「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看著他父親日漸斑白的頭髮,為衛家努力打拚,有時他都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該繼續恨他了。

或許父母的離異曾經帶給他莫大的傷痛,使他封閉了自我,對外界也不再付出真心,可不能否認的是父親為這個所付出的心力真的很多。

縱然他是一個不及格的父親,即也沒虧待過他,不是嗎?

衛琉昉的心頭驀地湧上一陣酸意。

(琉昉,你怎麼了?)

「梁宣,我想見你。」及子突然變得混亂,現在他只想見衛梁宣一面,唯有他才能穩定他的情緒。

(見我?你到底怎麼回事?)衛梁宣隱約聽出衛琉昉好似在壓抑情緒的聲音,讓他有些為他擔憂。

「我沒事,只是忽然想見你而已,你聽聽就算了。」

(琉昉!)衛梁宣不安地喊著他的名字。

「晚了,你明早不是還要晨練?我等你回來。晚安。」結束對話,衛琉昉率先掛斷電話。

現在的他情緒不穩,他不想影響衛梁宣。

很久都沒跟父親有這樣的交談,忽然間,他真的覺得他老了許多,原本偉岸的肩膀也被歲月的力量難壓得垂下……

莫名地,他有點不忍。

比起薄情的母親,父親是對他好多了。

他是不是該學習放下過去呢?

深夜之時,寧靜的氣氛,他卻意外感到孤寂。

靜謐的房裡,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尚未入睡的衛琉昉,立即坐起。

「誰?」衛琉昉出聲大喝。

「你還在睡啊?」

是衛梁宣的聲音,衛琉昉連忙打開床頭櫃的燈。

「你怎麼會回來?」他訝異地問。

衛梁宣循著光線來到床邊坐下。

「還不都是你,電話掛斷前說不清不楚,我當然放心不下,只好趕回來問你羅。你曉不曉得這樣來回一趟計程車很花錢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快點講,計程車還在外頭等著賺我的第二筆車資呢。」

衛琉昉什麼也沒說,只是展臂緊緊摟著衛梁宣。

衛梁宣竟然為他趕了回來!

這讓他好生感動,還需要多說什麼呢?即使他曾經對人失望,衛梁宣也讓他重拾信心了。

「喂,別把話憋在心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真的沒事。」

衛梁宣清楚衛琉昉必定有心事,只是不願說出口而已,他體諒地不再逼問他。

為了緩和他的心情,衛梁宣開玩笑地說:「那我不是白回來了?」

「看見我不好嗎?」衛琉昉真想一直摟著衛梁宣不放。

衛梁宣嘆了聲。「既然你沒事,我該回去旅館了。」

「留下來陪我。」衛琉昉加深了環住他的力道,不肯讓他走。

「不等,我明天有晨練,六點要起床。」

衛琉昉邊低聲懇求著邊襲擊他的脖子。「就不能為我破例一次?」

「好——只要你答應安分點,別對我動手動腳,我明天還要進行訓練,不能沒有體力。」衛梁宣暗示性地說。

「好。」只要能留住衛梁宣,他什麼都答應他。

衛梁宣吁了口氣,下樓請計程車離開后,再度回到衛琉昉的房裡時,只見衛琉昉拉開被子拍著另一側空出來的床位,他無奈地躺了上去。

衛琉昉側躺,單手抵著額際,雙眸落在衛梁宣的臉上。

「幹嘛不睡?」衛梁宣開口問他。

「看你。」

衛梁宣撇了撇唇,「有什麼好看的?」

「就是想看你而已。我都不曉得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喜歡你。」原來是陌生的兩人,陰錯陽差變成兄弟,后又發現是場誤會,最後互相喜歡上彼此,這一連串的事情,該說是緣分吧?衛琉昉故作無辜地一笑。

衛梁宣收回視線,淡淡道出心中的感想:「我想或許是緣分吧。就發同我母親所說,就算現在日子再苦,她也從不後悔愛上我爸。」

衛琉昉聽了頗是感動。「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後悔愛上我。」

衛梁宣抽回自己的手,別過頭。「話別說得太滿!我還沒愛上你,只是有點喜歡你而已。」

衛琉昉自他身後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頭髮上。

衛梁宣靠著衛琉昉的胸膛,傾聽著他那規律有力的心跳聲。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擁抱是最親密又貼心的舉動了,因為那是一種信任、更是一種關懷,衛梁宣不知不覺地伸手環住衛琉昉的腰。

「我是不清楚你發生什麼事情,不過我希望你不要獨自承受,你該信任我、讓我知道,別把我蒙在鼓裡。」衛梁宣言盡於此不想再多說,剩下的就要看衛琉昉打算怎麼做。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他以為衛琉昉不會開口時,衛琉昉卻突然出聲。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愛我父親,甚至……是恨著他的,今天我突然發現他變得蒼老,突然間,我覺得我的恨很膚淺、無聊,無論如何,他終究是我父親,即使他曾經犯錯,但他對我還是很照顧啊!我恨他似乎變成是錯的了。」

「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再好不過。」衛梁宣甚是為他高興。

「我想我會接下家庭企業的責任,他找了這麼久,我想替他分擔一些,也想試試自己的能力。」

「很好啊。」衛琉昉溫熱的體溫與規律的心跳聲,讓早已累癱的衛梁宣壓根兒無法抵擋睡意的侵襲。

「梁宣,到時候,你會陪在我身邊吧?」

久久等不到衛梁宣的回應,衛琉昉低下頭,瞧見衛梁宣早已睡著。

聽著他沉穩的呼吸聲,衛琉昉猜想他顯然真的累壞了,真難為他為了自己的任性而跑回來。

在這安靜的時刻,衛琉昉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與衛梁宣在一起,縱使這條路崎嶇難行,他也會披荊斬棘,一輩子保護衛梁宣,保護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

夜深人靜的夜晚,身旁有了溫暖,衛琉昉覺得這一個夜晚不再難熬,他應該可以做一場好夢吧!

***

集訓結束,衛梁宣正式進入放暑假階段,不過他還是每天早上要去學校練籃球,為此,衛琉昉跟他抱怨了不少次,畢竟他們能相處的機會少之又少,在家裡也只剩下晚上的時間,可面對衛梁宣每天要在六點天方亮就離開他的懷抱,他當然會有所抱怨。

「我中午就會回來了。」當衛梁宣起床時,連帶地也吵醒睡在他身旁的衛琉昉。

衛琉昉一臉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模樣有些無辜可憐,可衛梁宣並不會為了他而不去學校練球。

「你一定不愛我。」衛琉昉咕噥地說。

又來了!

背對衛琉昉正在換衣服的衛梁宣忍不住地翻翻白眼。

每天早上,衛琉昉還沒完全清醒的時候,總會來上這麼一段關於愛不愛的對話,前幾天他還能好生回答,但他已經問了一個禮拜,他已經還不想回答了。

「是,我不愛你,請你滾回你房間好嗎?」衛梁宣已經失了耐性。

衛琉昉皺著眉下床,由衛梁宣身後抱住他。「你真的不愛我嗎,梁宣?」

衛梁宣咬牙把聲音逸出口。「是,你還不快滾!」

環繞的手臂又縮緊了一些,衛琉昉下顎抵在他肩頭上,半是撒嬌地問著:「你真的不愛我嗎?」

「對啦!」他該準備出門了,實在沒空理會衛琉昉。

「可是……梁宣,我真的很愛你,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麼愛你,你不要去練球,陪我多睡一會兒好不好?」衛琉昉懇求地嚷著。

「我也很愛你,可是我得去練球,你自己睡吧。」他必須趕快安撫衛琉昉的情緒,要不然他準會走不了。

「那就留在我身邊吧……」語畢,衛琉昉板過衛梁宣的身體,封住他的唇,衛梁宣連忙回敬他一拳,害得衛琉昉跌倒在床上。

又一次失敗,衛琉昉只好乖乖躺回床上去。

結束與衛琉昉的交談,衛梁宣拎著背包正要走出房間。

「梁宣,要記得想我。」

這一句話果然引起衛梁宣一陣臉紅。

衛琉昉最近就是以能讓衛梁宣發窘為樂。

他就是喜歡看衛梁宣因為自己的行為、聲音、語言而露出不好意思甚至害羞的表情。平常,衛梁宣並不太會出現這種表情,但在兩人獨處或在床上時,衛梁宣可就表現得令他滿意極了。

正值青春的他們,對於身體的渴求及慾望比較強,每隔幾天,他就會要衛梁宣一次,這還是因為衛梁宣要練球,他才特地剋制住,要不然的話,日日銷魂對他而言是沒問題的。

起先,衛梁宣會推拒,可最了解他敏感地帶的自己,總能慢慢勾引出衛梁宣潛在的火熱反應,最後,他還是屈服在自己的挑逗之下。

這是一定的。

就好比他明白衛梁宣是愛著自己一樣,即使衛梁宣嘴巴上不說,可他的按肢體語言就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重回被窩裡,衛琉昉汲取著衛梁宣的氣息,再度入睡。

睡沉之前,他還計劃中午要去學校找衛梁宣,跟他一塊用午餐、下午到外頭狠狠逛逛,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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