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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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深宮之中,床上的人輾轉反側。

掌燈的宮女早已歇去,黑漆漆的寢宮,孤寂得可怕。

終是奈不住,床上的人翻坐而起,十指深深插入烏髮中,嘆息。

宴會,早已結束,眾人各自回寢,但,他睡不着。

在未探知那神秘人之前,他無法入睡!

咬着手指頭,他眯眼。

那個男人……絕不是使臣!更不是賓客!

只有他注意到了么?

其他人……似乎都不曾注意到!如此一個超凡的男人,不可能引不起眾人的注意!

優雅中帶着閑散的氣質,可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但,當時,除卻他,竟無一人將視線投注到那人身上!?

這世上,會異術的人不在少數,然而,他竟能躲過眾法師之眼,大膽的出現在大殿上,之後,又消失得無聲無息。

詭異!

下了床,隨意披了件外衣,出了寢宮。

大漠的夜晚,總是特別冷。

月光下,少年披頭散髮,迎著冷風,立在庭院中。

夜間的曇花已悄悄地開放,幽香撲鼻,沁人心脾。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醉於幽香之中。

隱隱約約之間,一縷檀香滲入鼻息?!

他猛地睜開眼,直視前方。

夜風撫動髮絲與衣袂飛揚,花叢之中,如夢似幻的俊美男子立在其間,手執一朵花蕊,笑容優雅。

少年顫抖了全身,不敢至信,宴會上如煙般消失的男人竟然神秘地出現在他眼前?!

他想大喊,喚來夜巡的侍衛,但張了張口,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想轉身便跑,但雙腳如在地上生了根,動彈不得!

立在花叢間的男人將手中的花蕊向空中一拋,手一展,花蕊竟泛著一層淡淡的幽藍之光,懸浮於他的手掌之上。男人淡雅的笑,花蕊在男人溫柔的注視下漸漸地開放……

少年的黑眸滿是震驚,那花兒先是含苞欲放,藍光明亮,它在霎時怒放了開來。

男人低垂的眼瞟向他,手一動,懸浮的花兒飄離了他的手掌,迅速地向少年射去。少年害怕地閉上眼,同時,那怒放的花兒卻輕輕地插進了他耳際的發間。

泛著淡藍熒光的花兒,裝飾在少年柔美的秀髮間,為俊美的他添了無垠的嫵媚。

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少年徐徐地睜開了眼,月光下,那雙眸竟是紫羅蘭般的深邃!?

不知何時,男人已立在少年面前,捧起少年略稚氣的臉,唇輕輕落在少年的紫眸上。

紫眸一眨不眨,妖異的閃著美麗噬人的光。

「本尊的魔之眼。」男人低喃。

少年緩緩地閉上眼,身子軟倒在男人的臂彎中……

幽香中,一縷檀香若隱若現。

庭院裏,唯有曇花靜悄悄地開放。

*

從不貪睡的大皇子,今天竟然賴床?

侍女驚奇地撩開紗帳,只見被絲之中,大皇子睡得深沉。一頭烏髮如黑緞般的披散在枕上,白色褻衣領口微開,露出醉人的鎖骨,然而,最叫人驚異的是,他的耳際發間竟然別着一朵鮮艷欲滴的花兒。

侍女望得怦然心動,從不知大皇子竟能如此……妖嬈!?

「唔——」少年長而密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地上揚,烏黑如瑪瑙般的雙眸中一片茫然。

侍女跪地,紅著臉道:「奴婢侍候大皇子更衣。」

全身懶散,少年抬手揉揉眼,打着呵欠,慢悠悠地坐起,領口更開了些,香香露了一半。

撫了撫額頭,在耳際摸到一樣莫名的東西,他蹙眉。「拿鏡子來。」

侍女抿嘴掩笑,很快地拿來了鏡子。

雷焱邊打呵欠邊看鏡中的自己。

慵懶的嬌媚臉龐,點綴了一朵美艷的花兒,更加嫵媚了。

「砰——」地扔了鏡子,狠狠地扯下別在耳際的花兒,扔進雪白的被褥間,雪白之中一點紅,刺眼!

「出去!」掩不住怒氣,他下令。

侍女驚恐地退出寢宮。

雷焱死死地盯着被褥上的花兒。

曇花,應是一開即逝的花兒!然而,躺在被褥上的花兒依舊怒放,散發着嬌艷的美麗!

他捂上眼。

昨夜,不是夢?

男人,立在花叢之中,手掬花,花怒放……

當男人吻了他的眼之後,他便失去知覺了。

打了寒顫,他抱臂。

「皇兄,皇兄——」活力十足的稚兒呼喚聲由遠而近。

雷焱用被子一掩,將花兒掩在了被下。同時,一顆金色腦袋探進床帳,詫異兄長衣裳不整地坐在被子裏,小人兒發出唏噓聲。「原來皇兄也會賴床?嘻嘻,以後母后可不許嘲笑溯兒一人了!」

雷焱怔怔地看着弟弟噘得高高的唇兒。

「皇兄,該起床啦!」小手扯扯兄長的烏髮。「法師在等着我們呢!」

雷焱回過神,立即下了床,利落地穿好衣服,隨手紮起頭髮,梳洗一番,便和弟弟一起出了房。

隱藏在被子底下的花兒,慢慢地枯萎了。

「皇兄,皇兄——」

小小的嫩手揪著兄長的袍擺,高仰的金色腦袋微晃。

「皇兄,你今天一定要教溯兒射箭!就像昨兒皇兄射得那樣!」

低頭,柔和地凝視弟弟天真活潑的小臉蛋。「好的。」

「皇兄,皇兄搖晃着抓衣擺的小手兒,嘟嚷。」怎樣才能長得像皇兄一般高呀?「

「多吃飯,少吃零嘴便能長得快了。」溫柔如風般的女子聲音自前方傳來。行在走廊上的兩人一齊抬頭。

「母后?」雷溯雙眼一亮,鬆了抓兄長衣擺的手,飛快地奔向王妃。

「慢點兒,小溯兒。」王妃彎下腰,張開懷抱,一臉慈祥。

金色的腦袋一埋進母親香軟的懷裏,好不開心,睜著一雙如兔子般的紅眸,歪首。「母后,父王呢?早朝結束了嗎?」

摸摸親兒的頭,笑答。「今早你們不用去護法那兒了,母后沏了一壺好茶,一起來品嘗品嘗。」

「茶?茶有什麼好喝的?」皺皺可愛的小鼻子,問。

王妃伸指點點他潔白的額。「那可是母妃故鄉的上好龍井呢,昨個兒中原使節送的禮,乃御賜,遠在西域的我們難得飲上一回啊!」

「龍井?是一條龍捲在井裏嗎?母后,龍怎麼能沏茶?」

「噗——」王妃忍俊不禁。年方五歲的小皇子總是天真得逗人心喜。美目一抬,望向一直靜立沉默的雷焱。

雷焱微微行禮。「母后——」

王妃輕搖螓首。「焱兒若能與溯兒一般活潑便好了。」

「母后……」他垂眼。

「母后並非責備你。」上前,拉起他冰涼的手。「你這孩子,總是安安靜靜的,太容易令人忽略了——怎不多穿件衣服?手都涼了。」

「早上起得遲了,有些匆忙。讓母后擔心了。」雙眼,輕輕地落在了被柔荑握著的手上。

捏了捏冰涼的手,王妃道:「你回房多穿件外衣吧。我和溯兒先到御花園的涼亭內,你披了衣服便過來,可知?」

「孩兒……不冷。」

「傻孩子——」王妃撫上他的眼。「總是不會好好照顧自己。你是皇子,龍身玉體,豈可含糊?」

「母后,什麼是龍身玉體?」眨巴著紅眸,不解地問。

王妃淡笑。「皇子,便是王的龍子,你和焱兒身份非比尋常。」

雪溯眨眨眼,似懂非懂。

「焱兒,回房穿衣吧。」

「是,母后。」再一行禮,轉身回房了。

望着他的背影,王妃總憂心的顰眉。

為何……這孩子總不開心?

「母后,咱們去喝茶茶,先沏好等皇兄!」扯扯母妃身上的綵帶,童言童語。

「好。」牽着兒子的手,嘆了口氣,微笑着走向御花園。

要是……焱兒有溯兒一半開朗就好了。

回到房中,雷焱並未立即穿外套,而是向床鋪走去。床上的被子早已疊好,他略皺眉,瞟向正在擦桌案的侍女,問:「花呢?」

「嚇——」絲毫未察的侍女被嚇了一大跳,一轉身見一身淡漠的大皇子,急急下跪。「回大皇子,奴婢不曾見過什麼花兒。」

雷焱負手,轉頭,盯着床鋪。「你出去吧。」

「咦?」侍女略仰頭,驚訝的在主子深沉的黑眸中撲捉到一絲寞落,側首一思,她輕呼。「呀,大皇子可是問床鋪上的那朵花兒?」

雷焱回首,盯着她。

她微紅了兩腮。「那花兒凋零了,奴婢便扔了它。大皇子恕罪,奴婢不知……」

「算了。」雷焱打斷她。

「……大皇子……」侍女不解。那花兒亦怪,早上插在皇子耳際時嬌艷欲滴,正奇怪曇花怎會開到早上見朝陽呢,沒一會兒,皇子出門了,她來收拾床鋪時,那花兒枯得厲害。

「……算了。」他揮揮手。

侍女伏了伏,靜靜地出房了。

抬手,掠了一下耳隙的髮絲,手一頓,走向梳妝台,望着銅鏡中的自己。

發如絲,目如墨,俊秀的五官,淡漠中散發着絲絲妖艷……

手指撫上眼。

原本……是紫色的……

銅鏡中,隱隱印出另一條人影?!

飛揚入鬢的劍眉,狹長而慵懶的黑眸,薄唇微揚,輕笑,不羈的髮絲垂下而下,將狹長的眼隱了半分,詭異之光一閃,令人驚心動魄。

睜大眼,手按著狂跳如雷鳴的心。

鏡中的男人優雅地笑,笑得神秘。

急促地呼吸,額上佈滿細汗。

男人張口,欲語——

「滾開!」雷焱手一揮,銅鏡摔向硬石地,「鐺——」地在地上滾了數圈,漸漸停歇,躺在地上。

呼吸漸緩,他雙手支撐在梳妝台上,閉眼。

誰?

這如鬼魅般的男人——是誰?

昨晚……

他晃晃頭,捂住眼。

痛——

眼睛在刺痛。

「可惡!」

他捧頭,跪在冷硬的地上。

可惡的鬼——滾開!

「皇子,大皇子,您好了么?王妃在催了!」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

幽暗的房中,他縮著身子,好一會兒,扶著梳妝台站起。面無表情地從衣櫃里拿了件外套,隨意地披上,開門,外面的陽光刺目,他躲了躲,避開日光,向御花園走去。

御花園,百花爭艷,彩蝶繽紛,香飄千里。

他立在花叢中,舉目望去。

涼亭內,雷溯坐在摩雷王的膝上,手裏抓着糕點,吃得不亦樂乎,王和王妃皆寵溺着他。

深吸一口氣,抬腳欲上前。

腰一緊?!

他驚地回頭。

男人噙著笑,貼在他背後,鐵臂緊緊地纏在他的腰上。

黑眸倏地放大。

男人肆意而大膽地將他控制在懷裏。

「不——」

叫喊的聲音被吞噬,男人以唇封住了他的唇。如蛇般的舌,撬開他堅毅的貝齒,強硬破門而入,侵佔他柔軟的口。

「唔——」他搖晃着頭,扭動身體,腦中一片慌亂。

男人強硬地扣着他的下巴,扭轉過他的頭,迫使他接受他的入侵。

困獸之鬥,終是慘敗。

他軟倒在男人的懷裏。

幾乎沒氣了,男人放開他,邪肆地笑着。

他喘著氣,胸口大大的伏動,濕潤的黑眸求助地望向涼亭中的三人。

「……母后……」

他呻吟。

「沒用的。」

男人輕輕刮著他晶瑩剔透的紅唇。「沒用的。」

他無法置信。

男人……扯了他的腰帶——

「不——」他阻止。

為何?為何他近在咫尺,母后與父王沒有看到他?男人肆無忌憚地玩弄他,他們為何不阻止?!

畢生所學的武藝,對上男人的強硬,皆化為空虛!無論如何反擊,皆被壓制住!

髮帶早已斷,掉落在花叢間,零亂的衣,無法遮身,削瘦的身體,被男人控制在懷中,男人一直貼在他背後,兩臂圈着他的身體,大掌滑進他的衣襟內,惡劣地玩弄他的赤身裸體!

他抖著身子。

溫熱的舌,舔着他的耳朵,令他毛骨悚然。

驚恐地黑瞳空洞地瞪着不遠處的三人。

「呵……沒用的……」男人輕語,「他們……看不到我們……」

全身一震,黑眸瞪得更大了,幾乎要眥裂了。

滑溜的手撫着他一寸寸肌膚,向禁忌之地入侵而去,他喘氣,駭然。

「在結界裏……任何人都覺察不到我們……」鬼魅完全撐握住了他僵硬而冰冷的身體。

「……誰……你是誰……」乾澀地開口,雙腿已抖得立不住了。

「我是你的……」呢喃聲消失在唇齒間。

什麼?!

「母后,皇兄好慢呀!」將一盤甜點吃了個精光的雷溯鼓著腮梆子抱怨。

王妃亦感奇怪。「焱兒是有些慢了。」

「不是催了他一次了?」王不耐煩地道,「真是越大越沒規矩,竟讓長輩等他!」

「或許是有事耽擱了。」王妃為他倒了一杯茶。「反正早上無事,便多休息休息。」

「你何須如此關懷他?」王哼了幾聲。「等他年滿十八,便搬出皇宮,跟許將軍到國境磨練磨練。」

王妃頗不贊同。「那孩子還小。」

「十五了還小?」王心中有火。自從那小子進了宮,王妃對他是無微不至,都快忽略了自己的丈夫!

「十五很大嗎?」抬起一張小臉,雷溯天真的問父親。

「呃……」王一時對不上口。

王妃搖搖頭。

「啊……」曖昧的嬌喘聲瀰漫在百花之中。

男人只一手攬著少年的腰,少年雙腳離地,腿被男人的手撥開,雖長袍仍在身上,但腿上的褻褲早已褪下,落在花間,雪白而修長的腿裸露著,無力地彈了彈。

咬着少年的頸,男人一個挺身,玉脛如利劍般地直闖少年稚嫩的花穴深處。

「嗚——」貝齒在唇上咬出血絲,頸部受制,虛弱地仰著頭,撕裂般的疼痛遍佈全身。黑眸浮出一層霧氣,霧氳迷濛地瞪着那一家三口。

為何……不救他?!

摩雷王——擁有奇異的能力,辨鬼神,除妖魔不在話下,可,父王為何未覺察這裏的一切?!

他如一個傀儡,依附在男人的身上,被他不斷侵犯!

父王……

淚,滾滾而下。

這御花園,這皇宮,隱藏着無數的法師,能呼風喚雨的法師為何對他視若無睹?

「皇兄怎麼那麼慢?」雷溯再一次發問。

王妃蹙眉,韓這邊看來,然,她只掃視一番,並未覺察到他!

母后——

「恨嗎?」男人在他耳邊淡笑?

他承受着身體上的痛苦,怔怔地直視前方……

「恨吧?恨吧!看……那個金髮紅眸的孩子……」魔鬼引誘著脆弱的靈魂。「天真而幸福的孩子,和你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

朦朧地望着那受寵愛的小人兒。

不一樣?!

記憶中,很多人罵他是惡魔之子。紫眸,乃鬼之眼!不吉利!

不一樣!

紫眸的鬼與人是不一樣的!

「啊啊——」

全身一綳,他大叫。

把他——撕裂!

他不想——讓心中的黑暗蘇醒!曾經被掩蓋的黑暗在蠢蠢欲動!帶着恨意,被男人緩緩挑起,蒙了恨意的眼,瞪着那個幸福的孩子!

一直……在嫉妒!

為何……是他?!

為何他必須要承受這些?

不曾存在就好了——

淌著淚,憎恨之光集中在金髮紅眸的孩子身上。

男人擁着他,親膩地貼在他耳邊,狹長的眸子閃爍,臉上卻是溫和的笑。

「……把幸福……打破吧……」

空氣中,花香混著血腥,飄散。

*

蠱惑神智的檀香飄渺在幽暗的房裏,低垂的紗羅帳中,麋香瀰漫。低喘聲無間斷地傳出,動蕩的床鋪,盪得床上的蘇流搖晃不定。

「啊……」

愉悅地輕呼聲出自頭微仰的少年之口,染了瑰麗之色,泛著霧氣,雙眼迷濛,修長而皙白的彈性身體跨坐在男人的腰上,兩股緊緊吸附在男人的玉脛上,滿足而嘆息地扭擺着如蛇般的腰身。

男人細長的眸子自髮絲后詭異地凝視着沉醉於情慾之中的少年,手指糾纏着他光滑如絲的黑髮,偶爾放在唇邊親吻,少年的激情,卻只能在他身上泛起輕微的漣漪,似乎置身度外,與少年交合的人並不是他,而他,僅是個旁觀者。

沉迷於慾望之洋的少年似無節制,一次一次地攀升慾望之巔,濕潤紅潤的唇微啟,喃喃地說着什麼,迷茫的黑眸無神,他的搖擺,他的火熱,彷彿是無意識的,僅是為了遺忘自我,渾沌靈魂……

房門,漸漸被敲響,沉迷的少年恍若未聞,而男子微揚嘴角。

「焱兒?焱兒?你在房中么?」門外,傳來了王妃關切的聲音。

搖擺中的人兒面目木然。

「母后,皇兄怎麼了?為何將自己關在房中兩日?」雷溯帶嗚咽地聲音低低地傳進。

王妃似乎嘆了口氣,憂傷地道:「焱兒,你究竟怎麼了?身體不舒服說一聲呀,母后立即請御醫過來。你兩日滴水未進,母后看着擔心呀!」

「皇兄——皇兄——你開開門,溯兒想你啊!」輕微的拍門聲斷斷續續。

低喘一聲,情慾中的人全身一震,重重坐下,雙手分別撐在男子身兩側,朝下的臉面無表情。

男人輕笑。

「——你們不必再叫他了!」威怒的聲音倏地響起。「這兩日叫得還不夠多嗎?裏面的人當真狠絕至此,無視於你們!一個是母后,一個是皇弟,至親至情,他卻能漠然視之,鐵有利於心腸,這樣的皇兒皇兄,要來何用!?」

「陛下你——」

「父王——」

幽暗之中,木然的臉一片寒霜。按在絲褥上的手剎那間成爪,緊緊揪住被單,肩胛收縮,肌肉緊繃,點點滴滴的恨意迸發而出。

「走罷!不必理他了!他要出來便會出來,不想出來,撞破門亦無用!哼,好端端的,究竟在鬧什麼彆扭?魚躍龍門,未見如他這般囂張任性!」

「陛下,你怎能如此責備焱兒?他素來乖靜,總是將心事往心裏擱。自小受苦受難,被親生父母所丟棄,如今,只有皇子的頭銜,卻無什麼溫情,那孩子受得苦夠多了。如今定是受了委屈,又不肯訴苦,自個兒獨自承受。」

「委屈?有何委屈?堂堂『摩雷國』的大皇子,誰敢不敬?宮裏的下人們視他為天之嬌子,侍候得舒舒服服,他還有何委屈?」

「你……你不可理喻!」王妃生氣了。「你總是這般講話,才傷人心!」

「哎?」

王妃哭了,雷溯亦被感染了,哇哇地嚎哭,摩雷王踩着重而生硬的步子,來回踱著。

黑暗中的人,緩緩地抬頭,晦暗不明的臉微微轉動,雙目失神地瞪着緊閉的門。

男人貼近他,附在他耳邊輕語。「心動了?」

他垂下眼。

「莫忘了……莫忘了御花園中,他們……無視於你們……」輕事呢喃的柔語飄灑在空氣中,疑似花香,蠱惑人心。

恨意之弦一撥,少年怒目瞪直,陰鬱。

愛撫戀人般,以指梳着少年的髮絲,少年陰森地雙目直視他。

「……為什麼……」沙啞地問。

男人挑眉,含着他的耳垂。「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你?」

扣住少年的腰,往上一頂,少年立即輕喘,抖著身子,縮在男人的懷裏,男人低笑,一個翻身壓下他,開始對他敏感而脆弱的身體進行無情而饑渴地掠奪。

「為何啊?」一手捂住身下人的嘴,阻去了他的叫聲,另一手彈指,紗簾全落,遮去了一切。

男人很大膽,很放肆!

將身為「摩雷國」大皇子的他像玩偶般擺弄著。他的神出鬼沒,他的鬼影魅形,他的異能怪力,將他大皇子的尊嚴踐踏得粉碎!

在父王母后甚至弟弟面前,他將他……

「你是——本尊的獵物——」

為何是他?

為何偏是他?

芸芸眾生,滾滾紅塵,為何偏是他被選上了?

彷彿洞悉他的想法,男人一個挺身,將他送上慾望的高潮,在他顛簸於天堂與地獄之間時,男人伏身,輕吻他迷濛的眼。

「眾生芸芸,卻唯獨你的靈魂……是魔——」

少年雙目一睜,黑中帶紫。

那壓在他身上的男人詭異的邪笑着,強壯的手按在少年的胸口,搖曳的燭火被一股冷風吹滅了,黑暗中,床帳里發出痛苦的困獸低吼聲,映在床帳上的巨影似乎在漸漸下沉,而那躺在床上的瘦影不斷扭動掙扎著?!

一陣劇烈的震動后,床歸為平靜——

床帳中,悄然無聲……似乎連人的呼吸聲亦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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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蹤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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