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某雜誌封面斗大的標題--

夫妻仳離,同床異夢!鴛鴦夫妻夢乍碎!

是第三者、是假象,或是另有原因?!

某社會版頭條--

恩愛夫妻乍然離婚,昔日恩愛是假象?!

某報的頭版標題

政界明星婚姻破碎,黯然神傷閉口不談?

某八卦雜誌最新消良--

名律師介入、恩愛婚姻成昨日,政界名人淪為下堂大?!

嗟,無聊的標題。難道世界上的新聞,都是把標題的字放大,再寫幾個無聊的宇,就算聳動了嗎?

連續看了幾份報紙、雜誌,發現裡頭的報導內容真是一點營養也沒有,四個男人不約而同把那些廢紙丟到桌子上。

「真是無聊!」邵謙第一個發出評語。

「新聞?拜託,都一個星期前的事了,記者現在才拿出來寫,他不覺得丟臉嗎?」喬硯第二個說。

「這個世界就是有這幺多沒事找事做的人。」高暵的評語含蓄多了。

「裡頭還扯到克雍。」東方衛拍拍懷裡的小孩,然後又說:「這件事,大概凡是被扯進的人都會受到波及。」

「無聊。」邵謙再一次說。「憑克雍那顆頭腦,一定早就料到這件事曝光會造成的結果,尤其王凱勛是個名人,他也是,所以他一救回心愛的人,就急忙忙的帶她出國散心。」幸好臨行前克雍沒忘記要向他們這群好友道別,順便讓他們見見讓克雍如此神魂顛倒的女子,否則他們才不要輪流幫克雍代班。

「出國了也好,至少那些好事者找不到他們,克雍和冬情可以得到一點喘息的空間。」喬硯中肯地道。

那天,他們一看到紀冬情的時候,都有點嚇到。喬硯之前就見過她,但沒想到才短短几天,她可以瘦成那樣,又瘦又蒼白,而且還渾身是傷。

但她還是一一向他們打招呼,溫婉典雅的氣質實在讓人無法不喜歡她,當下,他們全贊成裴克雍帶她出國散心。她長期處在婚姻暴力的陰影下,還能不崩潰,就證明她並不是像外表看起來那樣風吹就跑的脆弱,只是繼續留在台灣對她不好,只會讓人更有話題說而已。

所以,他們四個人自願輪流替裴克雍代班照顧PUB的生意,只希望他們回來的時候,他能帶回一個健健康康的紀冬情,讓他們很快就能喝到兩人的喜酒。

「不過,不知道他們要去多久?」邵謙又道。

「看樣子,他們應該不會太快回來。」東方衛道。

不論是身體或是心靈上,紀冬情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原,而這個復原的最佳藥劑,當然就是克雍對她的愛。

「那意思是……」喬硯瞪大眼。

東方衛點點頭,「以後,你們最好把約會地點妀在PUB。」

「天哪……」喬硯和高暵、邵謙不約而同哀號。

他們為什幺要一時心軟的承諾要替克雍代班呢?一個星期多一天班,那他們就少了一天跟老婆、女朋友、女人瞎混的時間耶!

☆☆☆

京都的清晨,充滿著安靜、祥和,紀冬情一醒來,就悄悄拉開和室的門,連外衣也沒按就跑到走廊上欣賞庭園裡落了一夜的雪景。

在台灣不容易見到雪,然而在這裡,只要是冬天,就可以看見片片雪花在天空里飄,那種感覺……好美、好美。

噙著一抹淺笑,紀冬情笙著那些雪,忘了現在是零下五度的氣溫。

聽說,一個月前在台灣鬧得滿城風雨的政界八卦已經漸漸平息。

這件八卦的主角們,一個避而不談,一個遠走他鄉,那個第三者律師也莫名其妙不見人影,所有到律師事務所等候的記者全被擋在門外,為了避免他們影響到事務所的正常運作,裴克雍事先便請來旭日保全的警衛們擋在門口,若是誰敢越雷池一步,立刻把人逮到警察局以擅闖民宅起訴。

憑著裴克雍在律師界傲人的名聲,誰還敢亂來?就算想偷偷潛進去,也得有那個本事通過旭日保全的重重防衛才行。

就這樣,再不死心的記者也只好一一放棄,改而去查裴克雍的去處,這才知道他早溜出國,到美國遊玩去了。

裴克雍真的去了美國嗎?

事實上,他的確去了美國,然後在洛杉磯機場的候機樓里等了幾個小時,接著搭機飛到日本。

跟著他連續坐了兩天飛機的紀冬情完全沒有意見,也不覺得累。事實上在頭等艙里,不只空姐的服務周到,當她坐累了的時候,裴克雍還會主動替她按摩,讓她可以獲得充分的休息,不至於體力不支。

從離開台灣那天起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個月了,裴克雍像把她當成易碎的玻璃娃娃般疼寵,他很勤勞的繼續幫她上藥,直到她身上的淤青全部消褪。白天,他帶著她逛遍京都的景色,而晚上,他們會窩在和室里一同看電視或影片,她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裡,享受他輕柔的按壓。

他擔心她身上還有一些看不見的內傷,所以一有機會,他總是在幫她做穴道按摩。這樣的疼寵,讓她漸漸忘了那四年的陰影,開始為他展露笑容。

這種幸福,好象作夢,但又如此真實--

「要賞雪景怎幺不加件外套,妳快凍僵了。」裴克雍的聲音才在身後響起,她肩上已經多了一件保暖的大外套,整個人也被摟進一堵溫熱的胸懷裡。

「你醒了。」她仰起臉,朝他笑了下。

「妳坐在這裡這幺久,如果還我不醒,妳就要凍僵了。」他低笑著以鼻頭摩擦著她的,氣息呼在她臉上。

紀冬情微笑的偎進他懷裡。

這座日式宅院,聽說是日本某財團之主田中靖君的私人產業之一,而田中靖君的未婚妻恰好就是裴克雍唯一也最寶貝的妹妹,聽說他需要一個地方「隱居」,立刻要未婚夫貢獻出一座宅院。

來到京都的那天,她見到了田中靖君和裴克雍的妹妹--裴影彤;那是一個有著精靈般的美貌,卻也有著精靈般的活力與調皮,讓人喜愛的女子。而她身旁的未婚夫與她始終形影不離,很明顯的愛慘她了。

世上的男人,除了克雍,也還有痴情不倦、專情不二的,在克雍的身邊,她已見識到許多。

「喜歡這裡嗎?」相偎了一會兒,他低問。

「喜歡。」她點點頭。「可是我也有點想念台灣。」儘管那裡留存著的回憶不完全是美好,但那裡畢竟是她生長的地方。

「妳想回去了嗎?」

「我……不知道。」她低喃。

「妳是不是擔心回去之後,還會有記者追著妳跑,還會有更多的新聞被炒作出來,進而影響到我?」

「你怎幺知道?!」她訝然低呼。

「如果我連這點都猜不出來,怎幺配就愛你?」他笑了下,又道:「其實,妳不必太擔心,就憑那些人還難不倒我。」

「輿論是根可怕的。」也最容易殺人於無形。

「輿論也是人創造出來的,如果沒有人,輿論也起不了作用。」裴克雍眼裡閃過一抹冷絕,隨即又隱沒。「妳別想那幺多,如果真的想念台灣,我們就回去吧。

「我……還不想。」她低了頭。

「怎幺了?」他抬起她的下額,望進她不安的眼眸深處。

「台灣已沒有會令我放不下的人了,回去了,我只是一個人……」孑然一身的感覺很可怕;現在的她,怕孤單。

「誰說妳只是一個人,妳還有我。」難道她以為他會放下她一個人嗎?

「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可是……我不能再麻煩你……」紀冬情勉強擠出一抹笑意。

「誰說妳是麻煩?」他不悅的看著地。「妳不會是麻煩,更永遠不會是我的麻煩,妳只是我心愛的女人。」

「克雍,謝謝你。」她浮現一抹真心的笑靨,纖細的藕臂復向他頸項。

儘管她的表情不多,但是裴克雍已經感受到她心裡的那股不安。

「你怎幺了,為什幺胡思亂想?」他柔聲問道。

「我……」她頓了下,在他懷裡搖了搖頭。

「冬情,不要瞞我,告訴我,你在不安什幺?」冬情是個單純的女人,加上來到京都后,他們日夜都形影不離,他不會看不出她的不對勁。除了擔心台灣的那件八卦外,還有什幺事能讓她不快樂?

「你那幺久不回台灣,不要緊嗎?」想了想,她選了一個最不相干的問題來問。

「不要緊。」現在沒什幺事比得上她重要。事務所里,他底下還有一組律師團在運作,真出了什幺解決不了的事,他們自然會聯絡他。

不過他已經交代過了,當聯絡了旭日保全的方韋昕仍然解決不了的時候,方韋昕自然就會找他回去。為什幺要這樣交代呢?

方韋昕設計他當旭日的免費律師顧問,那幺,替他解決一點小小的問題,應該不算辛苦吧。

「如果回到台灣,你……還會跟我聯絡嗎?」她吞吞吐吐地問。

「當然會。」他眉一皺,把她抱坐在他腿上,臉與他相對。「我不可能放開--」他話一頓,忽然恍然大悟。「妳以為我會丟下妳?!」

低語變成氣怒的低吼,嚇得紀冬情全身一頭。

「別怕,我不是在氣妳……也不是,我只是……」裴克雍懊惱的解釋,對她以為他會拋下她的想法,是真的氣惱。

「你生我的氣。」她怯怯的道。

「妳不該胡思亂想。」他兇狠的瞪她,但看到她,卻兇狠不起來。

「我……」她深吸口氣,咬著下唇。

「別傷害自己。」他輕啄了下她的歷,讓她放開,然後無奈的嘆道:「妳怎幺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我不可能放妳一個人孤單,也不打算讓自己再經歷一次失去妳的恐慌。天知道,當妳不告而別,我不知道妳的全名、又遍尋不到妳的時候,我有多害怕。」

裴克雍緊緊的摟抱住她,緊得兩人的身體都微微顫抖。他不願意再回想一次那時候的恐怖。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他只是一個愛她愛到不能自己的男人,對自己的恐懼毫不隱藏。

久久,他才低問:「冬情,妳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我……」她怎幺會不願意?

「妳認為,我千辛萬苦讓妳脫離那個可怕的婚姻,只為了要放妳一個人嗎?」他攏起眉質問。

「我……」

「還是你不相信我,認為我會像王凱勛一樣虐待自己的妻子?」愈說口氣愈差,裴克雍快用吼的了。

「我……」

「妳是我的,別想我會放開妳!」他一把摟得她的腰差點斷掉。

但是紀冬情不在意,她只是痴痴的、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他。

「你……還要我?」

「妳是我的。」沒第二個答案。

「可是,你是有名的大律師,而我……是個離了婚、又一無所有……」她的眼裡開始湧出自卑的淚水。

裴克雍吻住她的唇瓣,不讓她說出更多自卑的言詞。

原來,這就是她不安的源頭。

「誰准妳看輕自己?」他的唇轉往地耳下敏感的細緻肌膚,輕輕舔著、逗弄著,呵吹著氣低語。「妳忘了是誰讓妳變成離婚的女人嗎?是我。如果你因此覺得配不上我,別忘了我在你仍是有夫之婦時就勾引了你,這樣的我,不也是世俗人眼中不可饒恕的第三者……」

「是我騙了你。」是她錯在先。

「但是我真的愛妳,不想把妳交給任何男人。」他溫柔的看著她。「知道妳是別人的妻子的時候,妳知道我有多心痛!我多恨我不是第一個遇見妳的男人,讓妳有機會變成別人的妻子。我告訴自己,如果你婚姻幸福,那幺我必須退開,遠遠的祝福你就好。幸好老天爺可憐我」片痴心,他讓我知道妳的痛苦,也讓我有能力為妳除去痛苦。冬情,我失去過妳一次,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你……你還要我?!」她的聲音是驚訝不已的低呼,這讓他的眉頭又不自覺皺了起來。

「我當然要妳。」這沒什幺好懷疑的吧。

「我……我以為……」

「妳以為我會不要妳?」他沒耐心的替她接了下去。「是哪個該死的事實讓妳有這種錯覺?」

「你……你說『該死』……」她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瞪大。

他是名律師,更是優雅英俊,有箸貴族氣質的男人,散發的魅力可以吸引無數女人傾慕,但是……他罵了該死?!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究竟是什幺讓妳以為我不要妳?」

何止「該死」,必要的時候,他連台灣通用的三字經、國際通用S開頭T結尾、F開頭K結尾的全民式語言都會拿來用。

「不是嗎?」想到自己會這幺想的原因,紀冬情臉一紅,立刻低下頭。

在京都,他們日夜不離,連睡覺時都共處一室,但除了偶爾分享的吻,他沒再更進一步……如果不是他對她失去興趣,還有什幺原因能讓一個男人面對自已喜歡的女人時卻什幺都不想?

她也許對男女之事仍然青澀,但也不是全然無知。在花蓮時,他們之間一個淺吻都足夠變成燎原大火;而在這裡,他也曾經無數次吻得她暈頭轉向,但除了吻、除了緊緊抱住她,他再沒有任何舉動。如果一個男人還要這個女人,不應該……什幺都沒有吧。

盯著她臉上奇特的紅暈,裴克雍先是蹙眉,而後是恍然大悟。

「冬情。」他有點哭笑不得。「妳認為,少了一點肉體的歡愉,就不算真愛了嗎?」

「你……」她臉蛋更紅,快要羞得不敢見人了。

「我沒抱妳,不是不想要妳,只是一份尊重。」他暗自嘆息,難道他想當君子,也是一種錯誤?

「尊重?」她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又立刻低下頭。

「是,尊重。」他把臉埋入她爰間,享受髮絲的溫柔觸感。「我不希望我們每次都是匆匆促促的,我希望能給妳最好的。妳是我決定攜手共度一生的伴侶,雖然我們之前有過親密,但那與現在不同。我要妳好好休養、要妳重拾歡顏,然後以自我的意願選擇我,以一個全新、完整的自己嫁給我。」

「你……不是因為不想要我了,才……」

「當然不是。」他苦笑,「你以為每天夜裡面對這幺惹我憐愛、又是我心愛女子的你,我忍得不辛苦嗎?」尤其她身上的淤育還沒完全褪去之前,他每天晚上看著地的裸身,卻得剋制著自已不能碰,她以為他好受嗎?

「你要娶我?」

「當然。」他頭點得沒一點遲疑。

「可是你的家人……」

「他們不是問題。」必要的時候,叫彤回去投贊成票。

裴影彤是裴家大老最疼愛的小孫女,只要她同意了,裴家大老絕對也會同意;而裴家大老同意了,所有的裴家人絕對不敢有任何意見。

「但我配不上你……」想起自己的遭遇,她黯然的低下頭。

「誰說妳配不上?妳的第一個男人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也是我,妳的一切,我要定了!」他霸道的決定,伸手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隻錦盒,拿出裡頭的鑽戒就徑自套在她手上。

嗯,很好,尺寸剛好。裴克雍很滿意的欣賞。

紀冬情獃獃的看著他的舉動。

「冬情,嫁給我。」他滿含深情地看著她。

先套上戒指再求婚,這樣會不會有點本末倒置?但是,管他的,重要的是,他真的要娶她。

「好。」微哽著聲音,她答應了。

面對這幺一個真心愛她、又疼寵她,處處為她著想、為她不顧一切、又為她所愛的男人,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他一直以最溫柔的眼神看著他,她眨去眼中的波,低叫著撞進他懷裡,臉蛋磨蹭著他的胸膛。

「克雍、克雍。」她不想哭,在心愛的男人向她求婚的此刻,她只想感受到在他懷裡的幸福,不想其它。

「冬情。」他低喚的語氣里有絲壓抑。「等回台灣準備好一切后,我們就結婚,好嗎?」

「好。」他說什幺她都好。「可是我不要盛大的婚禮,只要簡單隆重就好了。」說完,她繼續在他懷裡磨蹭著。

「冬情。」他忍住一聲呻吟。「別再動了,妳再動,後果……我不負責。」

後果?什幺後果?

才疑惑著,她立刻感受到他腰部底下不受控制的反應,紅暈尚未完全褪去的臉蛋再度大紅。

「我……我想要你。」她在他耳邊輕聲地說。她想要感受他,在他懷裡,遺忘掉所有的擔憂與不安。

「妳--」裴克雍愣了下,隨即在她羞怯的表情下笑出來。她的心思,他懂。

「那幺,我們進房去吧。」

他橫抱起她,在她的驚呼聲中,關上和室的門,隔絕外界所有的干擾與寒冷。

等他們進了和室,一直站在走廊角落,相依的兩人才退開。

「沒想到大哥也有這幺熱情如火的時候。」裴影彤微暈著臉蛋,身體倚著未婚夫。

「遇上心愛的女人,每個男人都會如此。」田中靖君輕笑著說。

「那你會嗎?」裴影彤立刻抬起臉問,眼裡有三分羞怯,七分好奇。雖然他們訂婚了、也早認定彼此,但行為上從未跨越男女情慾的那條界線。

「會。」他點點頭,又道:「但是時機未到。」他要他的裴,多保留這份純真久一點。

「為什幺?」她不解。

田中靖君只是笑,摟著她到前院用早膳,他不說,她也就不再多問。

「靖,大哥結婚的時候,我們回台灣一趟好嗎?」她相信大哥絕對需要她的支持,畢竟以裴家在社會上的名望,要接受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進裴家門,爸爸和叔叔那關可能不好過。

「好。」田中靖君立刻點頭。

「謝謝。」裴影彤露出大大的笑容,倚在他身邊,開始你一口、我一口,快樂的吃著稀飯,親愛極了。

嘿嘿,大哥有大哥「熱情」的方式,她當然也有她的啰;她和靖君將近二十年的感情耶,怎幺可以輸給才熱戀幾個月的大哥?!

※有關裴影彤與田中靖君的情事,請見禾馬珍愛小說J1020《影子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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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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