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仗劍紅塵 （19）故里情緣（三）

說話間，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已經走到了客廳里，手執一紙扇，上描雪景山水《雪溪圖》，穿著自是華貴，腰間所佩帶之藻玉更是世間罕有。相貌更是出眾，一眼便知絕非泛泛之輩。

只見那個少年緩步度到上官洪日面前，收起紙扇，抱手作揖，道了一聲：「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緋玉悄聲地對坐在自己身旁的月寒說：「誒，這人居然是上官伯伯的兒子，真是看不出來，這個兒子可比老爹看上去英武多了。」

月寒擺了擺手，壓低了聲音：「噓，此話切不可亂說。」

緋玉白了月寒一眼，嘟噥到：「不說就不說。」

上官洪日撫著自己的鬍子，點了點頭：「哈哈哈哈，孩兒今日公事可都忙完了？來來來，快去見過你月寒弟弟。」

上官品雲再是一揖：「是！」然後走到月寒跟前。月寒早就站了起來，將燕子鏢歸還於上官品雲，兩人對望起來。緋玉看得好生奇怪，心裡卻不聽的在想，這兩個大男人杵在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突然間，兩人突然大笑起來，衝上前去互相擁抱。緋玉也著實嚇了一跳，只能罵這兩個人都是怪人，倒也算是情投意合的兩兄弟了。

「月寒，真是好久不見，這鏢的把戲可是難不倒你了，這幾年在外邊可算是長本事了。」上官品雲先開口說到。

「哪有，還讓品雲哥見笑了。」

「哈哈哈哈，你還是那樣謙虛啊。」

「品雲哥也還是那樣豪爽啊。」

上官品雲推開月寒，欣慰的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長大的人，點了點頭：「好兄弟！」接著轉頭看著緋玉：「這位姑娘是？」

月寒急忙介紹到：「這位是我闖蕩江湖結識的葉緋玉。」

緋玉聽月寒提起她，也不敢怠慢，上前依舊是做福。上官品雲盯了緋玉好半天，連緋玉自己也被看得十分尷尬。直到月寒提醒，這才回過神來。自是叫來一名下人，低聲的囑咐了幾句。便轉身對上官洪日說到：「父親，孩兒冒昧，想請月寒與我一起去比劍。」

上官洪日搖著頭：「不可不可，賢侄剛來豈能未說幾句話便要比劍？此事飯後再說。」

鶯鶯一心想看月寒與哥哥的劍法誰更厲害，便也不顧其他，嘟嘴對上官洪日道：「爹~~酒足飯飽怎麼可能施展得開，虧您以前還練過劍呢。再說現在離晚飯的時間還早著呢。晚飯以後天黑了，黑燈瞎火的，也比不了啊。有什麼話吃飯的時候說不好嗎？」

上官洪日想了也想，這才點了點有，嘆道：「哎，你們這群年輕人啊。」

鶯鶯這才露出笑容：「嘻嘻就知道爹爹最好了。」說完便跑到月寒跟前，又拉著月寒跑了出去。緋玉見此喊了一聲：「慢著，等等我。」隨即也跟在月寒身後出去了。

上官品雲對父親做揖，上官洪日只是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上官品雲這才踏出門去。

鶯鶯領著月寒與緋玉東繞西繞，在一處花園裡的草坪上停了下來，鶯鶯這才甩開月寒的手，獨自在草坪上來回的撲著蝴蝶。緋玉走到月寒身邊，笑到：「看來這位千金小姐對蝴蝶的喜愛勝過了對你哦。」

月寒微微一笑，問緋玉：「那你呢？」

緋玉臉一紅：「我……我和你有什麼關係？」

兩人正在談話間，卻聽身後上官品雲說到：「月寒，你沒覺得眼前的地方眼熟？」

月寒這才覺得此處似曾相識，細細回憶終於想了起來：「這便是我們小時候一起練劍的地方。」

上官品雲微笑的點了點頭：「是了，往日楚叔教我們劍法入門，後來我們便一直在這草坪是一同練劍互相切磋，直到你離開前。」

「當日品雲哥的劍法還在我之上，從小到大品雲哥的劍法都贏我幾招，不過今日月寒已非昔日月寒，品雲哥可要當心了。」

「比比便知。」說完上官品雲將一把木劍遞與月寒，月寒結果同上官品雲一起走到了草坪正中。此時鶯鶯也停了下來，與緋玉一起站於一旁，替二人加油。

月寒站好位置，左手做出個請的動作：「品雲哥請賜教。」

上官品雲將木劍往前祭出，邁開步伐朝月寒刺去，這招正是楚家劍法起手式「追雲逐月」。月寒將劍橫於胸前，也不硬接。只是將身子往後輕輕一彈，化解開衝刺的力道，然後輕輕一撥，便將上官品雲的劍撥了開來，然後反手將劍劃出，逼得上官品雲連連後退，為自己贏得了反擊的空間和時間。上官品雲也知道楚家劍法雖然凌厲，卻也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只要對手度上夠快，楚家劍法便施展不得。說是遲那時快，上官品雲從身邊抽出木製燕子鏢便朝著月寒飛去。月寒正打算反擊，卻見燕子鏢飛來，只好先擋燕子鏢，此招正中上官品雲下懷，月寒剛有的優勢也被奪了回去，兩人又站在同一起點。

鶯鶯看在眼裡，見上官品雲使出這招，急得喊到：「哥哥賴皮，居然使用暗器！」

緋玉則不以為然，暗器也屬於兵器的一種，用與不用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品性，好人使用和壞人使用在尋常人眼裡也是不同，高手摘花飛葉即可傷人。只是沒有七曜相助加上又只能使用楚家劍法，任月寒有多少本事也施展不開，緋玉著實為月寒捏了一把汗。

上官品雲笑了笑：「這幾年行走江湖，月寒你果然長進了不少，再來！」說完便重新調整步法，卻見此招一出，上官品雲的身形生變化，劍劃過之處似有似無，移動之處皆帶殘影。月寒對楚家劍法甚是精通，自然明白上官品雲這招正是楚家劍法中高階劍法的「幻劍如畫」，往日也是一直輸在此招上，那時月寒還小，不管如何努力始終無法達到這一境界。直至遇到鬼仙夫婦，傳與自己修為，這才領悟透了楚家劍法。那日在家中，偶然間習劍，卻兀自使出了「驚鴻落雁」。此時月寒見上官品雲快到身前，只能急忙使出楚家劍法的最終式「驚鴻落雁」，此招一出，只覺得身輕如雲，劍法更是快如閃電。楚家劍法弱點本是出招過慢，步法太過繁雜且不能打斷，一旦亂了步法任你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任人宰割。而「驚鴻落雁」正是彌補了這個不足。只見月寒一個上前，便直接打亂了上官品雲的步法，上官品雲身邊周圍的幻影頓時全數消失，月寒也並不給上官品雲喘息的機會，直接將他擊得連連後退。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戾氣。

緋玉和鶯鶯見月寒逐漸佔了上風，都拍手叫好。

上官品雲眼看著被逼得快輸的時候，卻見他突然劍法一換，變得如燕子般飄忽不定，身子更是靈巧無比，躲過了月寒數次攻擊。月寒一驚，喊到：「這並非楚家劍法？」

上官品雲笑到：「月寒果真厲害，一眼便能看出。只是這麼幾年，楚家劍法的最終式一直苦無進展，恰巧家裡來了一位客人，這人正是名震一時的「燕子劍」燕大俠。我便與他學了幾招，月寒看好了！」

上官品雲手中劍的度似乎更勝於「驚鴻落雁」，月寒優勢全無，只能轉攻為守，眼見快到手的勝利馬上要拱手讓人。緋玉也沒再喊加油，急急的說出幾句：「月寒聽好，欲身輕踏雲，必心思明凈，去繁雜之念。手中若無劍，化心為劍，如風中殘花，飄落自隨心沉。若塵於虛無，身形皆為空相。」

月寒聽后立刻反應過來，心中所念，化為手中劍術，只覺得「驚鴻落雁」在手中似乎更輕於往昔，手似乎未握有劍，只是劍隨心動，起手落手皆有殘花圍繞。「燕子劍」明顯不敵，只聽「啪」的一聲，上官品雲手中握的木劍居然被打落，直直的落在了遠處的草堆里。

月寒將劍往身後一收，自是喘了口氣定定心神，抱拳一揖：「品雲哥承讓了。」

上官品雲笑著回道：「哪裡哪裡，倒是讓月寒見笑了。」

緋玉見二人已經打完，便跑到月寒身邊：「其實品雲哥還是挺厲害的，要不是本姑娘大善心臨時教這笨蛋幾招，恐怕現在輸的人是他咯。」

「哪裡哪裡，其實為兄使用了除楚家劍法的其他劍術的時候就已經輸了。只不過還想試試月寒的劍法罷了，月寒能靈活的應用緋玉妹妹臨時教的幾招，為兄也只能自嘆不如了。」

緋玉擺著手：「品雲哥太謙虛了，比這笨蛋不知道好多少。」

鶯鶯正將木劍拾回，聽到三人的談話，調皮的說到：「嘻嘻，才多大會啊，哥哥便緋玉妹妹的那樣稱呼。」

上官品雲一愣，將木劍收回：「妹妹休得取笑。」

鶯鶯嘟著嘴說到：「哼！不笑就不笑。」說完又跑到月寒身邊，拉住月寒的手，說是要帶他去看許多好玩的東西。

緋玉見鶯鶯對月寒如此親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卻也不好表露在臉上，只能說：「我要看，我也要去。」

上官品雲阻止到：「鶯鶯別胡鬧了，等會就要用晚飯了，且讓月寒休息下吧，我也回去沐浴更衣了。月寒，緋玉妹妹，你們先去客廳稍候。」

鶯鶯顯得有些失望，只能低聲說到：「真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