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瓊華落日

沙漠仍舊是那樣一望無際,漫漫黃沙卻依然遮掩不了夕陽落山時最後一絲的光芒。菱紗一襲紅衣跪在沙子上,懷中抱著她心愛之人,右手輕輕的摩挲著愛人的臉旁,眼中充滿了愛憐。天河如同小孩睡著一般閉著雙眼,神態是那樣的安詳。或許這就是他想要的吧,他拯救了瓊華下的生命,做到了生盡歡,做到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紫英立於菱紗一旁,看著沉睡中的天河,眼神已經表露出了他內心中的複雜。天河或許已經做到他想做的了吧,至少他去做了,而我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人生如夢,現在一夢醒來,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到了還是失去了。人依然如故,變的只是環境吧。我曾經所有的一切已經伴隨著瓊華隕落一切消散,化為著天道中最不起眼的一抹灰塵,果然升仙還是虛幻.掌門曾說過要我從新將瓊華揚光大,可是那樣又能怎樣呢。瓊華歷經數代,求仙問道,到頭來仍免不了受天火之劫。曾經斬妖除魔最終卻現一直是在犯著同樣的錯誤……想到此時卻聽見菱紗喃喃細語,話語里充滿無限溫柔,好似對待小孩一般。

"天河,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嗎?此事一了,我們就回到青巒峰,不管我們能在一起多久,幾天、十幾天、幾個月、幾十天,我們都要快快樂樂的在一起,有『夢璃』,還有紫英。"兩行淚從菱紗白皙的臉頰划落,滴落在了天河的臉上,在最後的餘輝中,是那樣的晶瑩。"傻瓜,你做到了逆天改命,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呀永遠是那樣長不大。雖然我們韓家人註定命短,但是我不後悔這一生的短暫,曾經想過,我沒有資格去喜歡一個人,因為我不能長久的給對方幸福。直到遇見你以後,我才知道生盡歡,死無撼。而你卻是我這一生最珍惜的。走吧,我們回家。"

紫英這時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只能安慰菱紗:"菱紗,天河只是消耗過多元神一時昏迷,我們現在就回青巒峰吧,以後不再理世事,以前的一切已經和瓊華一起消失了。"

菱紗微微點頭,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天河:"恩,走吧,回家了。"

一陣風起,捲起了點點黃沙,菱紗懷裡抱著天河和紫英一起御劍離去,人影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消失在天邊。風依舊在吹,像是在哭訴天道的無情,人間的有愛。不久前生的巨變,卻如同夢幻一般,成為人們心裡的記憶。只有那菱紗離去前身後的枯樹,孤零零的立在那裡,是那樣的寂寞,見證著千年的滄桑。

夢回百年

青巒峰上,木屋后的瀑布仍然日夜不停的傾泄而下,砸落在水潭裡出陣陣轟鳴,水氣瀰漫,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現出一道時影時現的彩虹。山上的山豬是換了一撥又一撥,青巒依舊是那個青巒,碧樹成蔭,鳥語花香,人世間的滄桑似乎都和青巒無關。

紫英立於懸崖邊上俯瞰雲海,雲海翻騰不息,那樣的美麗令人神往。紫英雙眼卻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感情,當年的黑少年已然白,訴說著時間的無情。距離瓊華隕落已過百年,現在的紫英卻已經不是當年的紫英了,造化弄人,物是人非。在這樣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中,紫英已經參透了過往的種種,心已如止水。惟有「夢璃」毫無表情的跟在他身後,說明他心裡還有未曾放下的東西。他一直都記得「承君一諾,守此一生!」

這時,紫英身後的樹叢動了一下,露出一雙紫色的鞋。卻見「夢璃」昂望天,緩慢的淡去,隨風消散。一襲紫衣慢慢的走到了紫英身後,這不正是柳夢璃么?百年過去,那輕柔的青絲隨風擺動,兩支青玉簪挽出一個髻,那下容顏,不曾老去,如同當年初次相遇那般。

紫英回了回,卻沒有見夢璃,只是繼續望著雲海,輕聲對夢璃說道:「你來了……」話語飽含著滄桑,歲月不饒人。

夢璃眼裡有說不出的高興,本以為百年之後回歸,故人或許都已盡歸塵土。雖然那白仍然顯示出歲月在他身上不可磨滅的痕迹。夢璃此刻卻是千頭萬序,卻不知該道如何,只能問候當年的摯交:「紫英……這些年來,過得可好?」話語中充滿無限嫵媚,看得出來夢璃還是那個夢璃。

紫英心裡不禁黯然,夢璃沒變,承諾依然,只是已經物是人非。「……無所謂好與不好,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百,不過轉瞬,惟有天道恆在,往複循環,不曾更改……」這就是紫英百年的感悟。人生如夢,著實短暫,夢醒夢滅,只在朝夕。過去現在,隨時間消逝,不斷變更,只是天道還是那個天道。

夢璃微微頷,眼神中已經看不出當初的高興,替代的卻是無限的傷感。終究回不到當初四個人在一起遊歷的時候了。即墨花燈,瓊華明月,早已是記憶。一生一世卻有那般美好的記憶,不知道該是高興還難過。

紫英依舊沒有轉過身來,他或許不想讓夢璃看見自己老去的容顏。當年四人在一起的場景歷歷在目,即使是時間也阻斷不了當年的美好回憶,「你……」紫英似乎又想再說什麼,是問候,還是說其他?紫英想了想,此刻似乎已經沒有其他能夠說的了。百年前的承諾,已經做到了。無話既是有話,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紫英只好嘆了嘆口氣:「他們等你很久了,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先回劍冢……」是該把時間留給他們了吧,紫英揮手,一束紫光劃破長空,魔劍瞬間停在了紫英面前,多年來的修為,已經令他能夠駕御魔劍。一個縱身,攜一身清風,紫英已經踏上魔劍。伴隨著風聲,只見其影,紫英依然消失。在臨去前,仍然沒有再看夢璃一眼,或許在記憶當中的四人才更加真實。

夢璃看著紫英遠去,終究還是難過,百年的期待只在瞬間即刻又分離。在紫英眼裡成不成仙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吧,紫英的一生,有四人的回憶已是足夠。夢璃帶著無盡神傷,踏上了通向木屋的青石板,石板上早已是爬滿了青苔,像是已經多年無人走過。天河他們真的在嗎?夢璃以無暇多想,只能扶階而上。然而先印入眼帘的並不是木屋,而是木屋前的兩座下土丘,那是墳墓。

夢璃不禁加快了腳步,匆匆走到墓前,墓碑上書:愛妻韓菱紗之墓。蒼勁有力。墓碑早已殘破不堪,上面亦爬滿青苔,可見菱紗已去多時。一柄望舒斜插於墓前,因為失去宿體,望舒也已經沉睡,萬年玄冰打造的劍身卻依然在班駁的陽光下反射出藍色光芒,劍鋒還是那樣的鋒利,顏色依舊是那樣深邃。一藍一黃兩隻蝴蝶圍繞著望舒翩躚飛舞。夢璃默然俯下身子,圍繞於腰際的粉色絲綾輕輕掃過地面,拂散了幾片枯葉。她注視著墓碑上刻的字,左手慢慢的輕撫著望舒劍身,冰涼潤滑,卻絲毫阻止不了夢璃心裡的悲切。菱紗終究還是走了,不過愛妻二字,已經告訴了夢璃菱紗曾經幸福過,生盡歡,死無憾!夢璃回想起這百年來的寂寞與思念,她寧可自己是菱紗,或許短暫,卻快樂過,幸福過,總好過這長久的孤獨。夢璃抬起頭,卻現眼前已經淚眼模糊,彷彿菱紗仍然是那一襲紅裝在看著她微笑。好姐妹,夢璃內心裡默默的念到。菱紗墓旁有座無字墓碑的墳,夢理心裡雖不情願,卻也似乎已經想到,天河終究是去了。葬於此,陪著自己心愛之人。沒有任何字能夠形容天河吧,他就像一張白紙,是那樣的赤誠,字只能污染這原本白凈的紙。無盡的哀思,夢璃閉上了她的雙眼,只能用回憶,曾經擁有的美好回憶來祭奠他們。

這時木屋的門卻漸漸的打開,出「吱呀--」的響聲。夢璃從回憶里一下回過神來,先是一振。迴轉身來,卻未反應過來,眼裡依舊是那樣傷感。只見一個身穿打獵裝的年輕人從屋裡緩慢的摸索出來,然後轉身又摸索著將門帶上。那肩上的皮草,那熟悉的面龐,正是雲天河!只是他雙眼微閉,看不出此時的眼神,臉上表情十分安詳。當年射落瓊華之時,后羿射日弓力量反噬,讓他失去了那原本明亮純潔的雙眸。百年的時間,他的頭和面容乃至身形都沒有變化,依舊是18歲時的樣子,時間似乎在他身上定格。銜燭之龍當初的玩笑在他身上應驗。只是不知天河是否還有如當年一般洒脫。

夢璃此時已然起身,望著天河,白皙無瑕的雙手交叉握於身前。此時夢璃內心百感交集,自己曾經的愛人站於面前,百年未變,但他的雙眼,似乎已經看不見夢璃,是該喜悅還是該傷感。天河上前幾步伸出了雙手似乎想要去碰觸夢璃,夢璃抬了抬手似乎想上前握住,卻最終放下。卻見天河似乎對夢璃的動作會意,臉上露出微笑,這微笑飽含喜悅,淡然,就像當初那般純潔。天河依舊是天河,燭龍或許會失望吧,他已經輸了,在飽嘗世間辛酸以後天河依然洒脫。兩人對望著一直就這樣對望著……心卻在不停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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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劍奇俠傳四外傳以劍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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