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封凌,我們不能再這樣單純地守下去了,越錚的軍隊如此這般地瘋狂掠城,看來這次是不攻到這裡,他絕不罷手!」

喬暮翻著前方剛呈上來的戰報,額間的雙眉越鎖越緊。

「混蛋,他瘋了嗎?軍心渙散,糧草束及,這裡又是我們的領土,他以為他能用什麼和我們打?」封凌重重地一拍桌子,狠聲呵斥了出來。

「話是不錯。形式雖然對他們極是不利,可越錚拼上了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我們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喬暮微微搖了搖頭,將戰報遞到封凌手中:「我總覺得這次的情形實在太過反常。越錚驍勇善戰,可也並非單純的莽將,他一向是很沉得住氣的,用兵之神,鮮有對手……可眼下的形式,就算真的贏了,整個軍勢也必定大傷,短期之能怕是禁不起往何重創。除我們之外,那麼多雙眼睛在對他們虎視眈眈,原頃竟然也縱容他這樣瘋狂的行為?」

「這也是讓我疑惑的地方。」封凌揉了揉額角,緩緩站了起來:「越狠的人,在生死關頭才越為謹慎。原頃能夠年紀輕輕就握住如此遼闊的一片江山,必是精打細算步步為營之人……雖沒有親眼見過,但從越錚的行事就能看出他絕不簡單。這次形式異常,我看其中必有文章!連澈,你在敵方之時,可曾聽到過什麼傳聞嗎?」

「啊!」滿腹心事被封凌的詢問聲打斷,連澈有些困難的抬起頭來。

越錚為什麼如此大勢進攻,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自己從囚牢里逃了出來,必定會揭破事情的真相,讓原頃企圖欺瞞封凌的計劃整個流產。

堂堂的領主居然隻身待在對方的地盤,越錚怎麼能不心急如焚?

可眼下的形式,卻是如此一片混亂。

重創后蘇醒過來的原頃,居然變成了時時藏著膽怯,又天真又懵懂的孩子。

除了在封凌出現的時候會賴在他身邊撒嬌玩鬧之外,大部分時間安靜得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而封凌對他,也是顯而易見的又寵溺,又疼愛的心情。

自己畢竟見識過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冷眼旁觀之下,從來沒有半點放鬆警惕。

只是到底要不要告訴封凌真相,卻一直是件猶豫的事情。

封凌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如果現下告訴他所有的故事只是一個惡意的欺騙,他必定會受傷極深,何況眼下軍情急迫,本不應該分他的神。

但內心更深的地方,連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情緒卻是——他實在不敢擔保,事情揭穿之後,封凌會不會狠下心腸一刀殺了原頃!

如果是以前那個惡魔,自然是千刀萬剮不在話下。

可是,如果他是真正的忘記了那些殘暴的過去……眼前剩下的,真的不過就是一個簡單的孩子而已。

他不會忘記原頃剛剛蘇醒時,因為害怕在他面前抽噎著,淚流滿面的模樣,也無法忽略在睡夢中,原頃蜷縮著身體,用雙手摟住自己,又緊張又無法安穩的神情。

即使記憶消失,有些烙印卻是打在了靈魂之上,怎麼也抹不去的吧。

他那些喃喃的呼喊到底在透露些什麼?

他以往的殘暴肆血背後,到底掩蓋了怎樣的不堪回首?

思緒一直一直地延伸,頭,好像更痛了……

「連澈?」封凌抬高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扯了回來。

「什麼?」勉強地應了一聲,「越錚的防衛相當嚴密,我沒有機會得到任何秘密……」

「我不是說這個……連澈你最近總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身上的傷?」

「我沒事。」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連澈暫時拋開了心頭混亂的結:「我同意喬暮的意思,我也認為目前的形式下我們應該主動的反擊,才能有效的遏止住越錚的攻勢!」

「我也是這個意思。」封凌起身拍了拍連澈的肩膀:「所以我決定,親自出征!」

『什麼?」太突然的決定,讓連澈愣了半晌才接出下一個句子:「封凌,這不可能,作為你的副將……」

「作為我的副將,你目前最要緊的就是好好的養好身上的傷!」封凌柔聲向前,挽過連澈的肩:「抱歉,這次回來發生了很多事,我竟沒有好好的問一下你的傷勢……」

從兒時起就讓他記憶最為深刻的柔軟神態,連澈心下一動,有些話就欲出口,封凌卻嘆了一聲繼續說:「還有,除了照顧你自己以外,你還要幫我照顧好原效青。他,他現在這個樣子……」

原效青?這個時候了封凌居然還想著他?要是知道這個孩子正是讓目前生靈塗炭的罪魁禍首,不知道封凌該做何感想?

連澈只能低下頭,無奈地苦笑一聲。

****

反擊的戰役正式打響,封凌跨上了高大的駿馬,在喬暮的陪同下,踏上了險惡的征途。

「封凌……都好久沒有來看我了呢!」靠窗的角落裡,怯怯的少年低低地聲音。

從鬥智斗勇到短兵相接,連澈焦燥地等待著前方傳來的一個又一個消息。

只恨自己身上的傷……已經拖了如此長的時間,居然還未全部痊癒。

由此可以想像當時刑法加身時是怎樣一種慘烈。

不過疼痛之外,更讓連澈憂慮的是封凌的安危。

已經快三天沒有任何消息。

如果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他是不是應該違背封凌的意思,立刻趕去增援?

「連澈將軍,有、有消息了!」終於,在連澈等得快要發瘋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嘶啞的通報聲。

全身浴血的兵士,拖著傷殘的腿,不知道是怎樣撐到了這裡。

「如何,形勢如何了?」甚至來不及詢問一下對方的傷勢,連澈一疊聲的吼著。

「前日一戰,幾乎是兩方傾盡所有的對決,整個山谷上都被血洗了一遍,那些紅色到現在都沒有退去……」喘息地聲音到這裡遲疑了一下,來人避開了連澈焦急的目光。

「對方的大將越錚,被封凌削落了一條臂膀……」

「封凌呢?我是問你封凌呢?」有不詳的預感已經狠狠地籠罩了下來,連澈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鎮定。

「封凌他,他替喬暮將軍擋了一箭,被越錚斬落下馬。現在只怕,已經身在對方囚牢中……」

「什麼?」心跳瞬間停止,連澈連呼吸都快要失去。

封凌被俘?

他落在了越錚手裡,怎麼還能有命活下去?

如果只是一刀斬了也是個痛快,可是越錚手下那些讓人不活不死的酷戾刑法……

封凌——那麼溫文的封凌,他怎麼能經受得住?

要把他救出來!怎麼才能把他救出來?

伊崎親自掌管的囚房,固若金湯,即使自己親自去闖,結果也未必能行。

怎麼辦?怎麼才能救得封凌的性命?

困獸一般的絕境中,針芒般的名字忽然如電光火石一樣從腦中掠過——

原頃!我們的手裡還捏著對方的領主原頃!

****

「封凌,你來了是不是?」一直蹲坐在視窗的少年,聽到腳步聲響起后,匆匆忙忙地站起身來,慌亂之中撞到了堅硬的矮凳子,可還是不管不顧地張望著。

這麼晚了,還不睡……在等封凌嗎?

連澈的鼻子里發出輕輕的哼聲,看著原頃的臉從興奮到失望,最後黯然地垂了下去。

「你還不睡?」在他身前站定,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是,是啊,睡不著……」不知道為何,前面這個人總是讓他有莫名的脅迫感,使他覺得連抬頭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睡不著?或許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以後你會更高興!」不知為何,原頃臉上那怔怔的模樣忽然挑起了他的怒火,讓他連想極力平靜的口吻都重重地嘲諷了起來。

「嗯?」無辜的臉抬了起來,好奇又渴望地盯著他。

「封凌被你手下的越錚抓到了手,你的戲演得如此成功,難道不會讓你高興得睡不著嗎?」連澈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緊盯著原頃的臉,只想抓住絲毫的端倪。

封凌哦……

嘴角揚起,原頃淡淡地笑了出來。

他不太懂連澈說的那些句子,可是他聽到了封凌的名字。

封凌呢!那個會哄著他,陪著他,帶他去抓蝴蝶,給他溫暖的人!

那個人有一張美麗的臉,還有很舒服的味道,可以讓他擺脫那些奇奇怪怪的噩夢,很安穩的睡去。

即使好久不見了,可是光聽到這個名字,都能讓他從心裡笑出來。

「封凌……」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聲,唇邊的笑意更大了。

混蛋!

他在笑!他居然在笑?那麼坦蕩的笑容,證明他的心裡高興得很!

裝的!什麼失去記憶,什麼楚楚可憐,全都是裝的!

現在封凌被俘,他的目的達到了,終於不用再裝了嗎?

所以他就大大咧咧地笑得如此開心?

原頃……為什麼,為什麼當初我就沒有一劍殺了你?

你以為我要留著你換封凌的性命就對你無能為力了嗎?

你居然敢如此得意?

對封凌擔心的憂慮化做對眼前人暴烈的怒火,連澈順手拿過腰間的軟鞭,對著原頃狠狠地抽了下去。

「啊!」尉烈的疼痛把原頃從神遊的暢想中拉了回來,眼前的連澈那麼憤怒又可怕的一張臉。

「不要……痛!」還來不及抗議,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抽打已經朝著他鋪天蓋地的揚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即使……即使眼前的這個人對他從來沒有過好臉色,可他知道他也是封凌身邊很親近的一個人——而和封凌親近的人,在他的心裡,都應該是很好的人。

他沒有做錯事啊,為什麼忽然對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掙扎著向前兩步,已經支持不住,連澈的手下絕不停頓,原頃瘦弱的身體已經倒在地上蜷成一團。

「你繼續裝!我讓你繼續裝!你居然還會哭?我還真沒想到!」

所有的怒火都被點燃了,連澈的神志已經接近瘋狂。

好痛!痛到快麻木了,連告饒都沒有了力氣。

可是身體內部有什麼東西,也在隨著巨大的疼痛,被一點點喚醒。

十五歲的時候,在他的慾望被刻意撩撥之前,也會有上這樣—陣暴風雨般的鞭打。

然後才會是強暴和解脫。

只有被虐待,才能有生理上的反應……

現在,如此不留餘地的鞭打下,被烙上的記憶復甦了。

「該死!」終於暫時停了下來,連澈急促地喘著氣。

還不能打死他,他的命,還要留著換封凌的性命。

看著地上已經丟了半條命的人,連澈把鞭子狠狼一砸,就要離開。

「別、別走!」即將抬起的腳居然被人抱住,一低頭,原頃臉上浮現的居然是又是痛楚,又是渴望的神情。

「幹嗎?還沒被我打夠嗎?」冰冷的口氣,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困難站起。

「幫幫我,我好難受……」已經是神志不清的申吟聲,滿是傷口的身體卻極力地朝他貼去。

那是什麼?

在他腰間不斷磨蹭著的……還有那欲求不滿的渴望?

賤人!

這樣打他,居然都會有反應?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怪物?

連澈如今是真正的暴怒了!

「你很想要嗎?」他恨聲問道,看著原頃沾染著情慾的臉不斷地仰起。

混蛋!混蛋!

做這麼淫亂的事情,為什麼偏要配上這麼一張純潔無邪的臉?

連澈牙一咬,恨聲笑了出來:「好,你想要,我就滿足你!」

勉力站起的身體再次被粗魯地按倒在地,臉孔朝下,腰部以下的衣物全部被撕開。

原頃的手不停的痙攣著,他不知道這樣的反應是為了什麼,只是本能地想要被擁抱。

後庭一涼,連澈的手指已經觸碰了過來。

「這裡……很想要嗎?」看著他急促開合著的粉紅色花蕾,和不斷抬起的腰,連澈恨得牙齒都要咬碎掉。

「嗯!」已經被慾望折磨的模糊的神志讓他已經發不出完整的音節,只是一下一下朝著連澈的手掌撞去,只想要解脫。

「好,我滿足你……」

所有的憤怒,怨恨,焦躁,失望……以及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感覺統統撲面而來,連澈已經不大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了。

側眼望去,圓桌上那隻白玉的花瓶……裡面的松蘭,正是封凌親手送給原頃的。

「啊……」忽然間,是連喉嚨都要撕裂的慘叫,原頃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到底……到底把他傷到了怎樣的程度。

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把他摟了過來,分開他纖細的雙腿,連澈要面對自己一手締造出來的慘劇。

可是,可是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慾望上……小腹上……雙腿間……

新的肉已經長了出來,可舊的傷痕依舊遮掩不去。

誰?在他之外,還有誰對他進行過如此匪夷所思的折磨?

他如此脆弱的身體,又是怎樣熬到了今天?

一陣徹骨的涼意向連澈襲來,原頃曾經那些夢囈的句子彷彿就在耳邊。

他……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有沸騰的血液直衝頭頂,連澈手上一顫,死命地摟住了懷中已經涼得沒有絲毫溫度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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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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