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

第五十七節

因為雙手抱着妮燕的緣故,重生只能用腳尖叩敲大海的房門。喚了好一會,房門才打開,大海和尚睜著半隻眼睛望了出來。重生急忙把門用身體擠開,進了房間,將妮燕放到了客棧的床上,才說:「和尚,快關門呀。」

大海雙眼睜得大大地,站在那裏,並不去關門。剛才他看到一個長發垂落的女人,橫躺在空氣里飄到了他的床上,現在他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要求他關門。這樣古怪的事件迫使他完全醒了。大海膽子大,但是他免不了猜疑,這粗重的男人聲音是床上那素麵朝天躺着的美人發出的嗎?桌上那盞茶油燈不是很明亮,大海在清醒后,才認出床上的女人是妮燕,接着辨認出那男聲是重生的聲音,但重生又在哪裏呢?大海問:「重兄弟,是你在用傳音嗎?妮女俠夢遊游到我的床上來了,罪過罪過。」

「和尚,把門關了吧,一驚一詐地幹什麼,我也在房間里,我師父中了魔教的『十日喪魂丹』的毒,借你房間用用,還要你替我守護我的師父,我好去魔教要解藥」重生一口氣說完。「重兄弟,你學會了魂魄出竅?那你的肉身呢?妮女俠中毒了?替你守護那是一句話的事,也是你對和尚在下的信任……」大海說着把門關上了。重生打斷了他的話:「和尚,我用的是隱身術,靈魂和**都在你房間內,你是個痛快人,我師父就拜託你了,我這就去魔教要解藥。」「這世上真有隱身術呀……重兄弟且慢,讓我摸摸你師父。」大海毫無機心地說。「和尚,你真是色膽包天……朋友師父的主意你也敢打,真想不到你是個這樣的人。」「重兄弟誤會了,我要是個好色的人,會在你走後再摸你師父,到時作什麼事你都管不著了……「「和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錯人了,這就代我師父走」重生又一次打斷大海的話,抱起了妮燕,並用大海的薄被蓋住了妮燕的身體,大海在門前擋着,他說:「怪我怪我,是我用詞不妥當,我是說讓我為妮女俠把把脈,妮女俠呼吸勻稱不像是中了劇毒。」

看着大海真誠的面容,重生撇了撇嘴角,無聲地笑了笑,重又把妮燕放到床上,說:「和尚,那你過來摸摸吧。」

「不敢不敢,不是摸,是把脈。」大海說着走到了床前,用右手扣住了妮燕的左手腕,皺着眉頭把了把她的脈搏,后又把妮燕的手放好到床上,說:「重兄弟,你是如何斷定你師父中了那毒的?」「沒看見我師父昏迷不醒嗎?魔教人告知我說她中了他們獨門奇毒『十日喪魂丹』,沒有解藥就必死無疑。」重生快速地回答。大海聽后笑着搖了搖頭,走到茶油燈前,為自己倒了杯涼茶,一口飲下,說:「妮女俠中的只是普通迷香,天亮一定會醒來的,魔教人那樣說是別有用心,可能是想誘你鑽他們的陷阱。」「天亮會醒來?和尚,有把握嗎?我師父真的只是中了普通迷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重生不放心地問。「不是說十日才喪魂嗎?不急在這一時,等天亮后你就相信我說的話了。」大海很有信心地答,答完他打了個呵欠,重生被感染也打了個呵欠。此時,他雖不全信大海的話,但心頭的石頭還是放下了,就算大海判斷有誤,天亮后再去找解藥也不遲。重生說:「這深更半夜的,也不好叫醒小二另外開房,只好在此叨擾一夜了。」

「睡吧,江湖兒女哪有那麼多講究和客套。」大海已在木地板上躺下,舒坦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有微微的鼾聲響起。重生吹滅了燈,也在妮燕床前地板上躺了下去,這一夜的折騰也夠嗆,很快,他的鼾聲就和大海的鼾聲混到一起了。

天剛微亮,妮燕就醒了。他的頭隱隱有些痛,不知曉先夜發生了什麼,犯了會迷糊后,坐起在床上,藉著從紙窗透進來的晨光,他看到了大海和尚,她更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普通未嫁女發現自己從一張陌生床上醒來,可能不敢聲張,生恐和一個和尚在一個房間內處了一夜敗壞了名聲。妮燕檢查了衣裳並無被解和破損的跡象后,有持無恐地下了床,口裏振振有詞地走向和尚。重生隱形還未消退,他的身體絆了妮燕一下,妮燕險些摔倒,她回頭看到地上並無東西,還是生氣地踢出了一腳。這一腳正中重生的屁股,重生猛地醒來,問道:『師父,大清早地,幹嗎用這麼大力踢我。「

大海也醒了,他笑眯眯地站起,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重生,是你嗎?噢,踢痛了嗎?你不是先去野熊山了?我們怎麼會在這裏?「妮燕蹲了下去,用手去摸重生那隱形的身體。重生趕緊地一躲,躲過了妮燕的手,一個二十五歲的剛猛處男,在清晨的身體是敏感的,經不起一個美人的觸摸。」沒事沒事,師父,你覺得中毒了嗎?身體有沒有覺得特別不舒服?……「重生簡略地把先夜發生的一些事告訴了妮燕。

「剛起來時,頭有點發暈。現在頭不暈了,感覺蠻好的,應該是又和你在一起的緣故。重生,他們定是唬你的,我沒事呢。」妮燕微笑這說。「重兄弟,我忘記用此事和你打賭了,唉,真是失算。」大海輕嘆道。「和尚,我身上剩下不到一百兩銀子了,你還打主意,真是錢迷心竅。」「不行,我得贏你一會為我少林爭光。」大海認真地說。「奉陪到底……師父,你真覺得沒事嗎?腦袋不暈?心不覺得噁心?肺肝脾腎都好?手腳身軀不痛,不覺麻木?」重生關心地問妮燕。妮燕輕鬆地說:「一點事也沒有,只是你這麼一問,我覺得肚子挺餓了。」重生釋然地笑了笑,大海拉開了房門對着屋外說:「今天是個大晴天,我請兩位吃早飯吧。」

房間一下敞亮了,重生的身體也現了出來。他從懷裏掏出那串念珠說道:「我差點忘記了,這是黑面……哥哥送給你的禮物,和尚,他說只要給了你,你自然知道這念珠的用法的。」大海接過念珠仔細看着,還將念珠對着天空的光亮照了照,突然欣喜若狂地叫道:「佛祖呀,這是十二顆珠子無繩串聯的念珠……是『放下屠刀』神珠呀。」兩人被他的驚叫嚇了一跳,齊用目光質問著和尚,和尚不好意思地說:「見笑了見笑了,出家人本不該為身外物如此欣喜的,可這不是普通東西,是神物呀,是能讓凶煞知人放下屠刀的神珠呀。「兩人似懂非懂,並不深究,重生隨口道:」你知道怎麼使用它就好,走吧,請我們吃頓豐盛的去。「」那是應該那是應該,重兄弟,你冷告訴我是如何得到這串念珠的嗎?「」很簡單,昨日我遇到了黑面哥哥,十分投緣,他聽說我有一個勇猛無比的和尚朋友,就要我為他轉贈這串念珠給你。「」重兄弟,那黑面哥哥現在何處?帶我去見好嗎?「」他呀,象是世外高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我也找不到他呢。「」重兄弟,擁有此物的非仙即神,你的隱身術也是他教的嗎?你怎麼能輕易放他走呢?「大海失望地說。」神仙要走,你留得住?「重生說。」不對不對,擁有此物的非仙即神,那和尚現在擁有了這念珠,不就是神仙了。「妮燕插嘴說道。」我不是神仙,我還是和尚,不要亂說。「」你不是神仙,怎麼知道使用這神珠?你定是神仙變來幫助我們的吧。「妮燕玩笑道。」念珠嗎?不就是用來念經的,和尚不會念經那還叫做什麼和尚,哈哈……「大海不再和妮燕爭執,將念珠放進懷裏,喜顛顛地出了房門,他又說:「走吧,今天我特別高興,我們聚英樓大吃一頓去。」

「怎麼又回到了王陵城?」妮燕走在重生身旁小聲嘀咕道。重生猛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魔教的『殺無赦令』。本來走得意氣風發的三人,有一個人頭低了下去,神情有些遮遮掩掩了,那就是重生。

陽光稀薄地撒了下來,三人走進了聚英樓,重生象位十八的姑娘首次見公婆,其忸怩讓妮燕十分不解。在二樓坐定后,妮燕問:「重生,你這是怎麼了?」重生用口型無聲回道:「殺無赦令。」妮燕被重生嚴肅謹慎的表情逗笑了。對大海說:「和尚,你看,重生象不象一個害羞的小姑娘。」「哎呀,我忘記了,我疏忽了。」大海猛一拍前額,叫道。二樓食客寥寥無幾,目光全被和尚的大叫吸引了過來,重生在桌底輕踢了和尚一腳,目光躲閃著,後來乾脆將頭趴在了桌上。妮燕大大咧咧地叫喚:「小二快來點菜,本女俠餓壞了。」大海壓低嗓子對重生說:「是太高興了,忘記了魔教已對你下了『殺無赦令』這件事。」妮燕耳尖,緊張地看了看四周,食客中並沒有江湖人打扮的,她略放心了些,低聲說:「重生,沒有魔教的人,不必這樣害怕。」重生受刺激了似地猛抬頭,大笑道:「我突然想通了,有你們兩在身旁,我再遮掩,也照樣會暴露的,倒不如坦蕩蕩地面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對對對,本該如此,如今江湖誰怕誰呀。」妮燕更是放聲說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小心點好。」大海並不認真地說。

小二侯在桌旁,唯唯諾諾地聽三人點了許多菜。末了,小二多嘴道:「三位大俠,怎麼沒去黑松林揀寶貝,聽說見者有份的。」

重生歪著頭看着小二說:「你怎麼不去呢?」

「我也想去來着,但掌柜的不准我的假,掌柜的派了小三和小五去了,這兩個人都是他親戚,哼,依我看,去往黑松林的江湖高手如雲,他倆只怕是寶貝沒揀到倒把命丟了……」小二斜瞥著樓梯口小聲地說,說完急匆匆把菜單送下樓去了。

吃的過程中,聚英樓的食客逐漸多了起來,那些人大多是在黑松林邊熬了通宵的人,他們眼睛紅紅的,象得了紅眼病,他們議論的話題只有一個,都是關於黑松林之夜的。

重生聽出了個大概。黑松林被黑面天神復活后,被守望在附近的玉面門和魔教的嘍羅發現了,消息迅速傳回了王陵城和飛雲山莊。玉面判官命手下打着鑼把這一消息在王陵城散播開去,揚言王陵墓內寶貝見者有份。形形色色的人連夜趕往了黑松林,其主力就是玉面門和魔教的人。不管他們聲勢如何浩大,他們始終奈何不了黑面布在黑松林的防護。一枝枝利箭,一柄柄刀劍,不管多麼鋒利,費儘力氣也沒撕開防護的口。至於那眾許高手強大的內功攻擊,就入石沉大海,而且是一個水泡也不泡出就石沉大海了。

土裏閻王想從土裏鑽進黑松林去,在土裏碰得焦頭爛額后,無功而返。這樣一來,也粉碎了他們想挖地道進入黑松林的計劃。他們中有人想從空中攻入黑松林,輕功施展到了極點,來到了黑松林上方,但是防護阻止了他們,怎麼用力踩也是徒勞。有人建議用火攻,他們搞來了大批木柴,燒起了熊熊大火,可是,連半顆火苗也竄不進那防護。這麼多人的貪慾也沒拿下無形的防護。眾人惶恐起來,有說這黑松林邪乎,有說這黑松林神聖不可侵犯。在晌午,他們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王陵寶藏在地底,那個土裏閻王會遁土,為何不直接潛入陵墓取出寶物呢。」一身白衣的劍客高聲說道,他的話馬上有人附和。

「你以為那麼容易,我聽說,土裏閻王不下一百次入土偵察,都是一無所獲。王陵唯一的入口在黑松林……」一個黑衣的壯漢大聲說道。

大海喝了幾杯清酒,興緻更是高漲,大聲對重生說:「重兄弟,我們就賭我們兩人誰先摘到一枝黑松枝吧。」

黑面說過,重生是唯一能自由進出黑松林的人。大海賭這個,註定是會輸的。大海的大聲以及他話的內容,引起了滿堂食客的注意。他們中有人認出了重生,竊竊私語。幾個魔教之徒,鬼鬼祟祟地下了樓,報信去了。重生裝作沒聽見大海的話,待大海問到第三次,他才同樣大聲地答:「不――賭,我已經戒賭了。」

重生已注意到那匆匆離去的幾人,那些人裝束古里古怪,讓人一看就知不是正派中人。重生和妮燕起身拍了拍衣裳,就要離開。大海忙付了銀子,追上他們后,仍然不甘心,他說:「重兄弟,你是不一個這麼不仗義的人吧,怎麼連討還臉面的機會也不給輸家呢?」

重生煩不過,手指街邊一個屠夫說道:「你能念經讓他從此放下屠刀就算你贏了。」

那屠夫正在用刀砍肉案上的肉,見三人望着自己,便大聲吆喝:「三位砍幾斤肉嗎,又新鮮又好吃的土豬肉喲。」

「哈哈,這回我要還輸了,我就不姓李了,重兄弟,你要是輸了,就得在大街上大喊三聲―――我重生輸給少林大海了。「大海笑過,從懷裏掏出那串神珠,大踏步向滿身油膩的屠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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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也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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