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避暑

第十五章 避暑

只聽到凌薇說道:「此事不可。娘娘表面寬仁大度不拘小節,其實心細如塵,娘娘到底有多少庫存,我想她心理清楚,而且娘娘說過,她最恨別人背叛她欺騙她,一旦此事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徐慶急道:「可是,我就這一個侄兒,已經過繼給我了,以後還等他養老,繼承香火了,現在缺少兩千兩銀子,可咱們辦啊?」

凌薇道:「此事不如你大大方方的去求娘娘。」

徐慶道:「這樣不行。平日娘娘對咱們的賞賜已經不少,現在突然去求娘娘要這麼大筆銀子,娘娘必定要問緣由,知道之後只怕娘娘不喜。我本來在宮中並非十分得娘娘信任,但是娘娘的賞賜你我卻同樣,這種情況我去求娘娘,只怕娘娘要說我不識好歹。凌薇,兩千兩銀子對娘娘來說並非大數目,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給你跪下了。」

凌薇忙扯起徐慶,口中着急道:「不是我不幫你,只是這件事實在無法進行。」

徐慶怒道:「到底不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着急,看來咱們素日的情分都是假的,好,你不幫我,我自己想辦法去。」言畢,只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徐慶扭頭走了。

凌薇站在原地未動,兀立良久,長嘆了一口氣,頹然走了回去。

第二日,岑?也不言語,但是一直在留心觀察帳目,同時也觀察徐慶和凌薇的反應,只見兩人互不搭理。徐慶似乎甚為着急,下午還失蹤半晌,只怕是弄銀子去了。

晚上,岑?命人找來徐慶,劈頭問道:「下午你都到哪裏去了?」

徐慶見平日裏和顏悅色的娘娘突然間變的疾言厲色了,心裏慌,不由跪了下來,結結巴巴說道:「奴才,奴才去帳房領咱們宮人下個月的月例銀子去了。」

岑?喝道:「胡說,月例銀子每月初五之後才能領到,今日才月末,你如何領的到?」

徐慶道:「奴才正是……正是記錯了時間,才沒有領到。」

「既然是領月例銀子,應該告訴其他宮人一聲,為何沒人知道你去哪裏?讓本宮都找不到你?」

「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不敢了。」徐慶連連磕頭,心中惶恐,不知道娘娘是否知道了什麼,大氣也不敢出。

「你有什麼隱情如實招來,你要知道,本宮最討厭有人瞞着本宮做什麼事情。」岑?語氣陰沉的說道。

徐慶滿頭大汗跪在遞上,一番心理鬥爭之後,終於說道:「奴才侄兒,從小頑劣,但是他是奴才弟弟唯一的兒子,也是奴才家裏唯一的香火,他前幾日在街上與人鬥毆打死了人,被官府抓了起來,奴才要想救出侄兒,得賠付苦主,打點官府,需要不少銀子,奴才左拼右湊,還差兩千兩銀子,今日去帳房,是想借些銀子出來,哪裏知道帳房見數目巨大,不肯借。」

岑?冷冷道:「幸好你現在說了實話,否則,你今晚就得到辛者庫去報道了。」

徐慶冷汗直流,連連磕頭,道:「奴才該死,娘娘恕罪。」

岑?道:「你可知道,你最可惡的地方並非隱瞞了這件事的實情,而是鼓舞他人騙取本宮的銀子,光這一條,本宮就可以治你死罪。」

徐慶聞言一愣,然後馬上明白過來,驚訝道:「凌薇她告訴您了?她不願幫忙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出賣奴才?她,她……」

岑?冷笑道:「你今日也知道被人出賣的滋味了?可知道本宮最討厭被人出賣,尤其是手下人。」

徐慶不再言語,低頭俯在地下,身子如篩糠般的戰抖。

岑?復又陰沉的說道:「你現在需要銀子,假如宮中哪個不懷好意的主子以兩千兩銀子為報酬,要你謀害本宮,你如何自處?」

徐慶磕頭道:「謀害娘娘的事情就是借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奴才最多也只是,只是看娘娘並不急需用錢,只打算以後再還了進去,謀害之事,打死奴才也不敢啊,請娘娘一定要相信奴才。」

岑?繼續說道:「凌薇若將此事告訴本宮,不是將你們兩人的私情也告訴本宮了嘛!她會這麼笨嘛!本宮想知道事情,自然有本宮的方法,這次本宮饒你一次,如果下次再動這種腦筋,本宮必不輕饒。」

徐慶沒想道岑?會如此容易的饒了自己,抬起頭來不敢相信的望着岑?,連謝恩也忘了說了。

岑?又道:「本宮會賜凌薇兩千兩銀子,作為她忠心的賞賜,如果她願意給你,那便是你的造化了。你退下吧,去叫凌薇過來。」

徐慶這才曉得謝恩,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才退了出去。

片刻,凌薇匆匆走了進來,面色蒼白,跪在地上,一言不。

岑?道:「昨天夜裏你和徐慶的事情本宮都知道了,算是你還分的清輕重,是個老實辦事的人。以後你在本宮身邊用心做事,本宮不會虧待你的。這件事情本宮只當沒有生過,你現在去庫房拿兩千兩銀子出去吧,你要借給徐慶也罷,不借也罷,只當是對你這次忠心的賞賜。」

凌薇靜靜聽完岑?說話,拜倒在地,口中說道:「奴婢拜謝娘娘如此體諒下人,奴婢今後一定死心塌地為娘娘辦事,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七月一到,就是皇上前往鄴都附近三百裏外的萬壽山旁的英華宮避暑的日子了,每年七月最熱的時候,皇上要到英華宮避暑半個月,朝中政務就交由攝政王江成武處理了。

今年的夏天,因為太後身子有恙,不宜長途跋涉,因此留在宮中,皇后自然也要留在宮中侍侯太后;貴妃因為生母病逝,皇上特准回家奔喪,也不在避暑之列;淑妃因為二皇子生病未愈,也不能前往英華宮了;至於湯婕妤,因為剛剛產下皇子,也不能成行,最後只能帶着岑?和潘美人前往英華宮。

七月初五,宮中下人打點停當,皇上帶着岑?和潘美人乘車前往英華宮,穆晟釗讓岑?坐上自己的鑾車,岑?以自己不過是一妃嬪,不可和皇上同乘一車為由推辭,但是穆晟釗卻不管那些,一定要岑?上車,岑?見推辭無效,於是也欣然登上帝鑾。

岑?上了車,只見皇上的鑾車大而平穩,裝飾華麗,遠勝一般妃嬪鸞車,心中不免快慰得意,微露喜色。

穆晟釗讓太監關上車門,迫不及待的說道:「愛妃,咱們終於出來了,有咱們自己獨處的時候了,每日在宮中,朕想你也不能去,你還每日要給太后皇后請安,應付這些可惡的女人,真是辛苦極了,朕看着也心疼,現在好了,咱們可以輕鬆快活兩個月了。往年朕討厭出來避暑,因為朝政都要給攝政王全權處理,但是今年朕盼望避暑啊,因為有你。」說着將岑?摟入自己懷中。

岑?乖巧的依偎在穆晟釗的懷中,心中想着:從來沒有男人對自己這麼好,如果不是因為?兒是他親口下令的,自己恐怕真要愛上身邊這個男人;但是如果不是?兒之死,岑?也不會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用盡心機,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如果不是自己用盡心機,這個皇上根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想到這裏,岑?嘴角雖然掛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心中恨意漸漸湧現出來。

一路上,穆晟釗和岑?在鑾車中卿卿我我,留下潘美人在自己的鸞車中形單影隻,潘美人不免心生嫉恨,停車紮營休息的時候,常常在遠遠的地方用嫉恨的目光盯着岑?。穆晟釗只沉浸在自己的快慰中,絲毫沒有留意到潘美人這種情緒,但是潘美人的目光和怨言早已經過凌薇而報到岑?耳中。岑?淡淡一笑,也不理會。

三日之後,穆晟釗一行終於來到依山傍水的英華宮。英華宮不僅夏日涼爽宜人,宮后還有溫泉流水,更是治病休閑的好地方。岑?來到這裏,不禁被英華宮的美景所吸引,心中暗嘆燕國皇帝到底會享福。

去年穆晟釗也來過英華宮避暑,只是那時候,太后、皇后、貴妃、淑妃都伴駕同行,那時候穆晟釗也不喜岑?,岑?也想樂得清凈,因此自請留在宮中。因此岑?雖然來燕宮兩年,這次才是第一次來英華宮避暑。

不過一年時光,一切都不同了,去年來這裏的后妃,今年竟然都沒有來。去年還置於冷宮中的岑?,今年竟然成為穆晟釗心頭至寶。岑?不禁暗嘆自己自從十六齣嫁以來,至今七年有餘,每年都和前一年的命運完全不同。

鑾車來到英華宮,太監扶了穆晟釗和岑?下車,穆晟釗挽起岑?手腕,向宮門走去。英華宮正門大開,守宮侍衛已經跪候在旁了,侍衛統領帶頭說道:「末將英華宮侍衛統領汪竣達率宮中侍衛恭候皇上和娘娘大駕。」

岑?一聽這個名字,心頭一震,汪竣達?難道是當年虢國的鄰家哥哥汪竣達嗎?

岑?拿眼望向這個統領,穆晟釗揮揮手,道:「平身。」然後看也不看一眼侍衛就向宮內走去。

侍衛們等皇上過去之後才站了起來,岑?只看到了這個統領的身材而已。

進入宮中,皇上照舊住在正殿,安排岑?住了平日皇后居住的聽雨軒,聽雨軒離正殿近,離溫泉也近。安排潘美人住在稍遠的鳴翠軒。

穆晟釗一路勞頓,來到英華宮,安頓下來,晚上也就早早歇息了,沒有來聽雨軒,岑?也不介意,但是自己卻睡不着,於是讓凌薇挑起燈籠,帶了兩個太監,陪自己在宮中逛逛。

英華宮中人少地廣,到處寂靜一片,只有三個宮殿亮着燈光,一行人走了一柱香功夫,只覺得到處黑漆漆的,寂靜無聲,頗有些恐怖的感覺。

岑?停下道:「宮中人少,甚為冷清,但是本宮夜遊宮廷的雅興不減,凌薇,你去宮廷侍衛那裏,去將統領找來,由他陪着,安全的多。」

凌薇道:「回稟娘娘,英華宮中的規矩是侍衛任何時候都不可以進宮,娘娘如果擔心不夠安全,不如多找幾個太監來。」

岑?道:「哦,本宮還以為只有宮中規矩是侍衛不得入宮呢!好吧,你去多找幾個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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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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