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檢查組來了
省交運集團總公司的正式文件下來了，定於12月12-14日舉行第一屆技能業務大賽。
現在爾仁已經把所有業餘時間都用在複習上面去了。爾仁已經清楚地聽到了齊工和黃經理的勸告甚至可以說是警告。他也想了許多，無論如何從哪方面來講自己都沒有和恬恬正式戀愛的心理準備，何況正如黃經理所說，自己的母親也是無論如何不會答應有一個聾啞且是農村戶口的兒媳婦的。更不用說，中吳還有一個小芸呢。說實在的，爾仁到了朱方交運，到了儲運分公司，除了要設法重新贏回小芸的芳心外，以自己的實際作為、將來的出人頭地證明給小芸的母親看，已經成為爾仁工作、生活的主要目標了。
可是，再怎麼說，爾仁都沒有勇氣不理恬恬，抑或明白地告訴恬恬他不喜歡她。他全身心地投入了大賽前的準備，想以此來減少與恬恬的接觸和說話。爾仁覺得，只有這樣才可以逃避恬恬含情脈脈的眼光，而且，還要盡量逃避黃經理和齊工查崗似的眼光……
恬恬是個乖巧敏感的女孩，她明顯感覺都到了爾仁的冷談，儘管這種冷淡都是爾仁沒有時間來理睬她自己而引起的。恬恬的話少多了，恬恬凝視爾仁的眼神除了脈脈含情，現在也更多了些傷心和懷疑。不過，恬恬還是跟以往一樣，整理著爾仁的宿舍，替他洗衣服。好幾次，爾仁都想硬起心腸開口問恬恬要回鑰匙，可是他每次看到恬恬純潔無暇的眼神，到嘴邊的話話又咽了下去。爾仁只得更注意非常迅地自己打掃宿舍，洗好衣服。可是，爾仁絕望地現，恬恬只要到了宿舍，她都有很多事要替爾仁做。為此，爾仁一個人時，常常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優柔寡斷，又為什麼這麼下不了狠心，這麼的……「憐香惜玉」。
逃避，像個鴕鳥似的逃避，掩耳盜鈴式的逃避，就成為了爾仁日常最多的舉動。
正在辦公室看報紙的和慶生接到了黃經理的電話，慌得和慶生立馬就跑上樓去了。直過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核算組辦公室。
和慶生一回來，馬上就召集開會，說已經接到公司財收科電話通知，明天省集團總公司財收處收入科科長談順覃要帶隊來進行例行收入檢查。為順利迎檢，和慶生進行了分工。他說按老規矩，讓穆小茵負責三季度運輸票證存根聯檔案的整理，讓恬恬負責收入報表的重新稽核。至於爾仁，今天就讓他一個人負責業務制票。和慶生自己則負責運輸票證存根聯和上報聯以及收入報表之間的勾稽審核以及進行收入檢查工作的文字彙報材料。
開完會，大家就分頭行動起來。爾仁看到平時不怎麼下樓的財務記工室平主任今天也來到核算組，好像在跟和慶生商量著事情。
下午，黃經理也下來看了看迎檢的準備工作。等黃經理一走，爾仁上廁所時路過開著門的票庫，看見穆小茵正在裡面忙著整理票據。爾仁推門進去，問道：「穆師傅，在忙啊？」
穆小茵沒好氣地答道：「忙？在做苦力呢！」
爾仁嘿嘿一笑：「對了，穆師傅，明天上面來進行『例行收入檢查』，到底檢查什麼，是怎麼一回事啊？」
穆小茵已經忙了大半天，感覺已經很累了，見爾仁問，她虎著臉說道：「什麼『例行檢查』？還不是上面的人嘴饞了，要到基層來解解饞？或者就是在機關呆膩了，下來走動走動，活動活動筋骨，遊覽一下朱方風光唄—不過，他們這一來可把我們小老百姓害苦了！」
爾仁見穆小茵牢騷，也問不出什麼來，就呵呵一笑，端起地上的熱水瓶給穆小茵添了下熱水，回自己的崗位去了。
第二天九點多，一輛半成新的紅色桑塔納慢慢駛進了儲運分公司大院。和慶生看見了連忙站起來，自言自語說道：「難道是顧總來了？」
穆小茵奇道：「你怎麼知道是顧總來了？」
和慶生輕蔑地看了穆小茵一眼，昂起頭說道：「我怎麼不知道？公司一共有三部小車。一部是今年才買的黑色桑塔納2ooo，主要是伏總和計書記坐的。原來兩位主要領導坐的紅色桑塔納現在是給其他副職坐，而這車又主要是顧總坐的。還有就是一部最早的白色黎明車，給機關各部門用的。」
穆小茵看不慣和慶生那副趾高氣揚的嘴臉，撇撇嘴，不理他了。
爾仁知道顧總是公司分管業務的常務副總，爾仁也站了起來，望院子里看去。
卻見那紅色桑塔納車上下了三男一女。爾仁認得其中一位是曾經幫過他報名考珠算的公司財收科的姚副科長。只聽和慶生「哎呀」叫了一聲，急匆匆就往外走，邊走邊吩咐穆小茵：「穆小茵，你趕緊給黃經理和平主任打個電話，說姚科陪著檢查組來了。」
和慶生陪著姚科和其他幾位檢查組成員向核算組辦公室走了過來。穆小茵、恬恬和爾仁都微笑著站了起來。爾仁看見姚科以及和慶生眾星拱月般陪著一位身材魁梧的高個中年人走了進來，這應該就是省公司財收處收入科科長談順覃吧？談科長身後還跟著一位漂亮的豐腴年輕少婦、一位年紀大約在27、8歲的瘦肩矮個男青年。
只見那高個中年人非常客氣地跟穆小茵握了握手，道：「小穆，好久不見，你越長越年輕了。」穆小茵一掃昨天忿恨的樣子，「咯咯」笑道：「哎呀，你好，談科，我可是老太婆啰。」
果然是談科長。談科和穆小茵握完手，又握握恬恬的手，指指她，說道：「小丫頭，你好啊。」恬恬沖談科笑笑，退到一旁。
談科應該老早就看到爾仁了，他笑著向爾仁伸出手，問道：「這位是……」
和慶生剛要介紹，只聽門口傳來一聲清脆嬌柔的聲音：「談科來了啊？哎喲，姚科你也真是的，出前也不跟我來個電話，我好來迎接。」隨著說話聲音，黃經理和平主任走了進來。
談科忙收回伸向爾仁的手，轉身迎向黃經理，哈哈笑道：「黃經理，你好，你好。你可別怪姚科，是我讓他不要打電話的。我跟黃經理可是老朋友了，還要客氣么？」
黃經理握住談科伸出的手，嬌嗔道：「我們是老朋友么？是老朋友的話怎麼幾個月不到我這裡來了？」
談科聞此言，開心得樂開了懷，連聲說道：「啊呀，我是天天想到黃經理這裡來，可是也要我們紀處同意啊。嗨，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黃經理笑著，又握住了豐腴少婦的手：「小舒妹妹，調到省公司去快兩年了吧？我們可真是好久不見啦，寶寶斷奶啦？」那小舒有點忸怩又有點自豪地說道：「黃經理好，我們家寶寶早斷奶了。」
還沒等黃經理伸過手，姚科就先伸出手笑道：「黃經理，我們也握握，哈哈。」
「去，就不跟你握，」黃經理打掉姚科的手，「我要跟我們小屈拉拉手。」瘦肩矮個男小屈忙笑著謙弓了腰和黃經理握了握手。
黃經理道：「談科，姚科。咱們不要站著說話。走，到會議室去坐下來談。」幾人寒暄著往三樓會議室去了。
剛才，爾仁已經伸出手準備和談科握手了，可是黃經理一來，爾仁的這隻右手只好訕訕地收回了。好在沒有人注意，當然更沒人在意—除了爾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