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思何從(2)

瞪口呆的珠兒吃驚地盯著滿地七零八碎的綢緞衣料，我想她也猜出了幾分。

「?！」一聲輕泠的玉敲地久久縈繞。是半塊被敲開染著濃厚墨色的玉隕，布滿青絲的石面上隱約刻著一個「袖」字。

袖......像是女子的閨名，刻於如此名貴的石上意為永恆，只有一半，殘留的缺口分明是定情的證明，只是......帶著一份牽挂的信物竟是從訾祁穆的衣中滑出......

袖，和他是怎樣的關係，讓他時刻把刻有她閨名的物件藏在身上。

盯凝著這一方墨石，點點的刺痛越過，一直以來他對我的一舉一動都了若執掌，可笑，我竟對他的過去毫無所知，勉強擁有的也只有那一句令我痛不欲生。

濘指斷泉，是可悲，他從來沒有在我的面前提到過有這麼一個羈絆他的女子存在！

剎那間，覺得渾身都被冷風侵襲得瑟瑟抖，裹著身體的單衣越得凄涼，我怎會讓自己險進現在的境地，進退兩難。

「小姐......」

「記著，此事不許告訴王爺，」鬼使神差地開口，僵硬地拾起地上的碎布，「將這些拿去燒掉了。」

「為什麼！難道小姐真要和王爺遵守互不相犯的諾言嗎？」低呼一聲，珠兒立即慌張地閉上了嘴巴，「珠兒該死！當日珠兒擔心小姐，所以躲在窗外就聽到......」

淡淡地閡上眼，她也是為了我才在無意間聽見的，我又能把她怎樣？

「以後口上把牢，若是讓第三人知曉，別怪小姐狠心！」

「小姐放心！珠兒絕不會吐出半個字！」珠兒砰然跪在了地上，哭得已是淅瀝嘩啦的，「可小姐已經和王爺成了真正的夫妻......小姐這樣......太委屈了......」

「有些事，你不懂。照我的吩咐，將這些拿去燒了。」黯淡地睜開雙眼，珠兒半推半就地出了房門，轉身凝視著窗邊的一束月光，不經傷感。

他會是我的幸福？

糾纏在上一輩之間的恩恩怨怨，如何能夠煙消雲散。徘徊在如此之多的情債的包袱下，我又怎能安心地與人相伴，安穩度日。加上這一塊墨石，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彷彿已經越來越遠，對於他的信任似乎都被重新埋下。

一輪明月，卻難以照入內心的一方凈土，母親的難處我好象懂了些許，可我與母親終歸是不同......

曲終了還能散席，可過了今夜，我是否還能瀟洒地抽身於這場豪賭，成了一團迷霧。

人心終究怯懦，我不怕受到委屈，而是恐懼若是真的放縱沉淪於情，換來的依舊還是一朝走錯滿盤皆輸，跌得粉身碎骨的是一顆傷痕纍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