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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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旗回到住室端起茶杯迫不及待的想趕緊喝口水。今晚他不停的應酬客人，喝了不少酒，弄得喉嚨乾澀奇癢的眼看就要冒煙了，他將茶杯口剛剛對住嘴還沒有喝到嘴裡，就聽到了有人像被狼咬住似的慘叫一聲，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空里突然劃過，像尖銳的利刺劃過鐵板出的刺耳聲音，嚇得徐大旗手一顫「咣當」一聲茶杯就掉在了瓷板鋪就的地上。

「什麼聲音？怎麼叫得這麼滲人？」徐大旗問同樣傻愣住的老婆。

老婆也被那聲音嚇得不輕，顫顫抖抖的說：「我咋聽著那聲音咋恁像鬼叫似的……」老婆說著臉都變得蒼白起來。

「不會吧？怎麼會有什麼鬼叫？」徐大旗也呆了呆。

「是不是你平時掙得黑心錢太多，鬼來找我們了？」老婆儘管臉嚇得蒼白的已經像鬼臉了，還對丈夫勇敢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覺得自己的想法一定會得到丈夫的支持。

「啪」徐大旗狠狠的在女人的臉上打了一個耳光，等著牛眼說：「媽的，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老公掙黑心錢是容易的嗎？就你這臭婆娘嘴臭，咦——你這臭婆娘是不是剛才上茅坑偷吃大糞了……」

老夫妻倆個正在鬥嘴就又聽到一聲怪怪的尖叫。

「鬼啊——」這回徐大旗夫婦突然聽到是兒子徐志文的聲音，那聲音都變成直腔了。

「打鬼啊——」徐志文剛娶回的新媳婦也跟著尖叫起來。

「鬼在哪裡？哪裡有鬼？！」徐大旗打開門大聲詢問著，他剛剛聽到的聲音好像在院子後面出來的。莫非真的像老婆說的自己掙黑心錢，有什麼鬼找上門來了？徐大旗兩條腿也開始哆嗦起來。

徐大旗雖說是**員，是村子里的支部書記，但有的**員也不一定不信鬼不信神？像徐大旗就是**員，徐大旗就很迷信，徐大旗就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也有神。這當然和給他小時候的一場經歷有關。

記得徐大旗十二歲那年的冬天，他和爺爺一起去新村東面的一個叫藕池的地方趕集，那時人窮啊。去縣城或什麼地方趕集，口袋裡裝個一兩塊錢，就很牛逼了。他和爺爺偷偷的去賣老母豬生的豬娃，那時養豬養雞什麼的都是資產階級的尾巴。賣完豬娃，爺爺領著他喝了一碗羊肉湯，他們也不敢轉，下午兩三點他們就往回趕。新村離藕池十多里地，那時沒有什麼交通工具，那像現在許多家沒小車也有輛摩托車什麼的，出門以車代步。那個時候的人全憑11號——兩條腿走路。那時的路又不好，都是凹凸不平的土路，十分難走。冬天天短，他們往回走的時候天空好像突然又陰了，緊走慢走他們到新村的四河灘地天就黑了，四下里一片漆黑，他們爺倆相互拉著跌跌撞撞的往回趕。到了四河灘的窪里爺倆怎麼也走不出去，左走右走走了半夜還在四河灘的窪里轉圈。爺爺停下往地下一蹲掏出煙袋按了一鍋煙點著狠狠抽了一口，他對徐大旗說：「娃子，你也蹲下歇歇吧，我們今晚是走不出這四河灘了。」

徐大旗感到很奇怪，問：「爺爺，四河灘不是離家只有一里多地了嗎？怎麼就走不出去呢？」

爺爺抽著煙說：「娃子，今晚我們遇到鬼打牆了。」

徐大旗一個十一二的小孩子對爺爺說的鬼打牆一點也不懂，就問：「爺爺，什麼是鬼打牆？」

爺爺嘆了口氣說：「鬼打牆就是鬼在我們前面磊了一堵牆，我們走來走去就是原地打轉轉，你就是累死也走不出去這個地方。」

爺爺這麼一說徐大旗的身上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他也聽別人說過，四河灘這地方以前打過仗，死過很多的人，這裡很兇，已到晚上或陰雨天就常常鬧鬼。這時候聽爺爺這麼一說徐大旗就覺得自己的身前身後好像都有鬼，他嚇得趕緊躲到爺爺的懷裡。

他們停了一會，徐大旗看到遠遠的有一盞燈慢慢的向他們這邊飄來，他高興的說：「爺爺，你看有人提著燈簍過來了！」

爺爺在暗夜裡沉寂了一會說：「傻孩子，那不是人提的等，那是鬼燈。你想想，這個時候是冬天都快半夜了，誰黑燈瞎火的來這四河灘地呢？」

徐大旗想想也是，他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徐大旗看著那一團燈火一會明一會暗，好像燈的顏色也不停的變化著，一會是淺紅色，一會又是深綠色。看著看著那燈火一盞變成了兩盞三盞……燈火忽高忽低飄忽不定，向他們這裡迅飄來。

「爺爺——」徐大旗驚叫一聲臉藏在爺爺的懷裡再也不敢看了。

老人拍了拍徐大旗的腦袋說：「孩子不要怕，有爺爺在呢！」

徐大旗從爺爺的懷裡偷偷的看那燈火，那燈火忽然就飄落在他們跟前，好像有幾個人，徐大旗怎麼也看不起那些人的面目，那些人的臉很模糊，模糊的似乎是一團霧。

有一個人嗓音很尖，像從什麼地方擠出來的聲音，彷彿要刺破徐大旗的耳朵，他說：「哦，老人家，你在抽煙啊。」

另一個拉鋸似的嗓音接道：「讓我們接個光，也抽一袋。」

說著那幾個人蹲在他們面前，爺爺不說話，把煙袋遞了過去，徐大旗看他們也蹲下來來回的讓著互相抽煙。那幾個人就在眼前，一個人點火抽煙，徐大旗突然看到那人的右眼向下斜的很長，似乎佔了半個右臉，而左眼高挑眼球快要流出來了，這張臉讓人有說不出的恐怖和難看，窄長的刀條臉上是一道一道的血道子，那血道子彷彿還在滴著血……

徐大旗驚得差點昏厥過去。

「讓我們看看想你的小孩子。」一個破鑼似的聲音說道。

爺爺看來不說話不行了，他說：「朋友，你們不要嚇唬我的孫子，我回去會給你們送錢的。」

「荷，還是老人懂事。」那個尖嗓門說話了，「好吧，我們放過你的孫子，來吧，我們到洛城趕集才回來，帶的肉包子還冒熱氣呢，你和你孫子都吃一點吧！」

洛城在新村的東方，離新村差不多有一百多里地。徐大旗聽父親說過，洛城是個很大的城市，那裡很繁華。那麼遠的地方他們去了洛城趕集，而且說提回來的包子還是熱的，徐大旗就有點不信。

他們說著從一個木籠子里拿出很多的包子，而這包子果然還冒著熱騰騰氣霧，他們給徐大旗爺倆幾個，他們打開一瓶酒邊喝酒邊狼吞虎咽吃起了木籠里的包子。看著他們吃包子很香甜的樣子，徐大旗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來，他伸出手想拿一個包子吃。

爺爺打了他一下，說：「我們回去再吃吧。」說著把包子收了起來。

幾個人吃完了包子喝完瓶里的酒，大概酒足飯飽了，站起來伸了伸腰，說：「我們也該回去了，」那個拉鋸聲音對徐大旗的爺爺說：「老頭，記住你的話啊！」他拍了一下爺爺的肩膀。

徐大旗和爺爺還沒有反映過來幾盞燈簍很快的在漆黑的夜色里飄動起來，漸漸的漂到四河灘的窪心裡不見了。

一聲長長的雞鳴從村子里傳來。

爺倆眼看著東方亮起一絲署白，天漸漸的亮堂起來。

「爺爺，我餓。」徐大旗想著那幾個肉包子。

爺爺拿出肉包子徐大旗看到那肉包子是白紙包著許多的蠍子蜈蚣蟲子什麼的……他「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再看看那幾盞燈簍飄落的地方是一片墳地。

爺爺回到家就病了，爺爺被拍過的肩膀出現了黑紫色，讓村子里的一個外號叫「醫不死」的老中醫老爸「賽華佗」看，「賽華佗」一看起身就走，徐大旗的父親上前去問，」賽華佗」說：「你爹是被鬼拍手了，唉，常言說『遇到鬼拍手，小命跟著走。』你趕緊給你爹準備後事吧！」

爺爺肩膀上的黑紫色很快就蔓延了爺爺的整個身體。

沒幾天爺爺就死了。

想到爺爺遇鬼慘死的情景徐大旗這一輩子也忘不了。

怎麼今晚他家的後院又響起了那麼難聽的聲音？徐大旗第一感覺就是鬼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