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第四節

第二天清晨六點鐘,女生2o2宿舍的鈴聲大作。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叫醒了。忽蘭蘭一把按下鬧鐘,連忙沖其他幾個女生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還早呢!你們睡吧!」

夏凡一聽,也倒下頭去睡了。忽蘭蘭一把捏住夏凡的鼻子:

「瞌睡蟲,你不能睡了,趕緊起來!不然要遲到了!」

夏凡迷迷糊糊想起來今天要去爬山。

起床后,兩人匆忙梳洗打扮一番。夏凡今天穿了一身湖綠色的運動服,襯得她的皮膚越的白晰,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忽蘭蘭穿了一身紅色的運動服,也顯得很精神。兩人穿帶停當后,互相打量了一下對方,異口同聲:紅配綠,賽狗屁!

去食堂吃過早飯後,夏凡和忽蘭蘭六點四十五分準時到了校門口。高健他們還沒來。等了十分鐘,看見高健和另外兩個男生一路小跑著朝她們過來。到了跟前一看,另外兩個人她們都認識。阿語系的王冰老師,英語系大四的那個男生夏凡更熟,姓丁。夏凡大一的時候,他追了夏凡整整一年也沒追到。他們三個人是球友,丁男生原本猶猶豫豫不太想來,聽高健說夏凡要來,馬上答應了。

高健解釋他們遲到的原因是他的鬧鐘壞了,睡過了頭。王冰打趣他:

「他昨晚太興奮了,一直睡不著,快到早晨才睡著。其實鬧鐘響了,他沒聽見。」

高健說:「你咋知道我鬧鐘響了?」

王冰說:「我在隔壁都聽見了!」

高健訕笑著:「行,你就毀哥兒們吧!」

高健今天頭上戴了一頂黑色的棒球帽,穿了一身米色和紫紅色配在一起的不知是真還是假的耐克休閑服,腳上是一雙黑白混色的高幫耐克鞋。這一身行頭放在1米9的個頭上,實在是棒極了!再配上高健那張英俊的娃娃臉,真的可以用英氣逼人來形容。夏凡有點看呆了。忽蘭蘭更是半天都沒說話,足有五分鐘,眼珠子像粘在了高健的身上。

五個年輕人朝著車站的方向走去。霧靈山比較遠,在城北的密雲縣境內。從語言大學過去要先坐公共汽車,然後再倒旅遊巴士,大概要三個小時才能到。五個人一路上講笑話,講新聞,聊天,跟他們一起坐車的其他乘客都被幾個年輕人的話題吸引,被他們的青春活潑所感染,剛開始只是伸著耳朵聽,後來有人開始接茬,車上的氣氛變得很活躍,一路上熱熱鬧鬧,很快就到了,一點兒也不覺得時間長。

夏凡和忽蘭蘭每年的春天和秋天都會跟一幫同學京郊爬山。北京周圍有很多山,最著名的是香山,還有雲霧山、霧靈山、靈山、百花山等很多風景秀麗的山。夏凡和忽蘭蘭已經利用前兩年的大學涯把腳印都留在這些山上了。總結起來,還是霧靈山最好,其它的也不錯,各有特色。唯有對香山印象最差。她們是在上大一的那個十月份,也就是剛進校一個多月以後,組織一幫同學奔赴香山,香山離得很近,坐車兩站就到了。香山的紅葉久負盛名,夏凡和她的同學上初中的時候就從語文課本中知道了,因而一直對香山的紅葉充滿了嚮往。去之前,大家都計劃著摘幾片紅葉回來做個書籤什麼的,寄給家裡人看,或者寄給高中的同學。誰知到了香山,讓她們大失所望,只在遠處有幾棵零零星星樹上掛著幾片紅葉。再走近點兒看,那些紅葉已呈殘花敗柳狀,有的被蟲咬了洞,有的紅色已經掉了色,成了半黃半紅。大家圍著樹轉了好幾圈,勉強摘了幾片還算完整的,回到學校,還沒進宿舍,就覺得實在難看,順手扔進了垃圾筒里。要把這些爛爛巴巴的葉子寄出去,那可真夠丟人的。更讓夏凡她們失望的是香山給她們感覺是座光禿禿的山,整個上山的路上沒有幾棵樹,曬得大家沒情沒緒的。也許是因為夏凡從南方來,南方的山一年四季都是綠色的,走進山裡很難被太陽曬到,路兩邊繁茂的樹枝勾纏在一起,搭成一個天然的走廊。人走在下面一點都不熱。相比之下,夏凡對這樣的山景覺得很失望。夏凡下山的時候,腦子裡就一句話:盛名之下,其實難負。

而霧靈山就有點像南方的山,有山有水。

五個人在門口買了門票,又買了些礦泉水。進了大門后先走了一段平路,然後開始爬山。

天氣非常好,不冷不熱,時不時還刮過一陣小微風,非常適合爬山。北京的秋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溫度適宜,天高氣爽。夏凡有個願望,等工作以後,一定要在秋天的時候帶媽媽把北京城裡裡外外玩個夠。

剛開始爬山,五個人都爭先恐後地往前趕,好象前面有什麼寶貝等著他們去拿似的,根本顧不上看風景。爬了不到四分之一,夏凡和忽蘭蘭就氣喘吁吁,夏凡覺得腿肚子開始轉筋。她倆在學校都不太喜歡運動,除了上體育課和早操,平時從來不主動運動。現在就顯出不行了。三個男生看她們倆慢下來了,也跟著慢下來。他們三個身體不錯。丁男生一看機會來了,走到夏凡身邊,殷勤地對夏凡說:

「我來幫你背包吧?」

夏凡說不用,她的包不沉。回頭指指忽蘭蘭說:

「你幫蘭蘭背吧,她包里東西多。」

忽蘭蘭忙不迭地取下包遞給他。忽蘭蘭別看嗓門大,但身體不是太好,可能是從小底子沒打好,在學校經常感冒燒,每次暴流感,她准被感染,屬極易感人群。這會兒已是走一陣歇兩下。

一旦慢下來,大家這才現霧靈山真的很美。回身往下望去,秋天的霧靈山就像被一個粗心的畫家在山上不小心打翻了顏料盤,把滿山的花花草草染成了五顏六色,無意間竟成就了一副天然的水彩畫。山下一漲清泉點綴期間,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淙淙的流水聲。這一切使得霧靈山變得有了生命和靈氣,真正應了那句山不在高,有水則靈。

夏凡自內心的讚歎了一聲:「真漂亮!」家鄉的山是不會有這番景色的,家鄉的山即使是冬天,也是綠的,只不過是由淺綠變成深綠。這就是北京,四季分明。

高健附和著:「太美了!」

丁男生說:「想不到北京還有這麼美的地方!」他是第一次來霧靈山,確切地說是第一次來密雲。

忽蘭蘭嘲笑他一句:「你白在北京上四年大學。」丁男生也不生氣。

王冰趁著大家在感慨,拿個半新不舊的海鷗照相機東拍一張,西拍一張,還給大家抓拍了幾張。他是個半業餘攝影愛好者。

歇夠了,五個人繼續攀登。

霧靈山說高不高,說矮也不算矮,爬到山頂要花上兩三個小時。五個人中午十二點準時到達山頂。

終於攻下了這個山頭,大家一陣熱烈歡呼,夏凡、高健、丁男生、王冰跑到山邊上,興奮的把手攏在嘴邊,朝著山下放聲大叫:

「哎!!!!!!!!!」

王冰的嗓門更大;

「鬼子進村嘍!!!!!!!「

聲音在山谷里回蕩著。突然間,他們聽到了從山裡傳來的回應:

「開槍吧!!中國**萬歲!!!!!!!「

大家一愣,隨即爆出一陣狂笑。歡樂的笑聲傳變了整個霧靈山。大山也彷彿被他們的快樂感染了,高興得花枝亂顫,驚起了一群飛鳥。年輕真好!

忽蘭蘭到了山頂一**坐在一塊石頭上,累得連呼帶喘,滿臉通紅。她掏出一包餐巾紙,拚命地擦著臉上、脖子上的汗。

幾個人喊夠了往回走,看見忽蘭蘭眉毛、鼻子、臉頰、脖子上全是白色的餐巾紙屑,弄了個大花臉。惹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忽蘭蘭還莫名其妙。夏凡邊笑著,邊走過去給她把臉上的紙屑摘乾淨。

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又爬了幾個小時的山,大家都餓了。夏凡鋪開了一個大塑料布,這塑料布是上大學那年媽媽給夏凡裹被褥等行李託運用的。夏凡每次跟同學出來玩,這大塑料布就派上用場了。忽蘭蘭把一次性筷子、盤子和餐巾紙人手一份分給大家,又拿出一大包瓜子和花生米,這都是她和夏凡昨晚臨時去買的。高健拿出了茶葉蛋、漢包堡、烤雞腿。丁男生啥也沒帶,他空著手來的。王冰背了三聽啤酒和四聽露露杏仁露,也全都拿出來了。忽蘭蘭看見王冰拿出的杏仁露,高興地叫起來:

「夏凡,有露露哎!」回頭又問王冰:

「你咋知道我們愛喝杏仁露?」

夏凡接一句:「是你愛喝哦!不是我。」

王冰說:「我不知道你們愛喝杏仁露啊,這是買給我們仨兒的!」

忽蘭蘭鬧一大紅臉,有點尷尬。

王冰哈哈一笑:「逗你玩呢!哪有老爺們愛喝杏仁露的呀!」

夏凡說:「你瞧你,還老師呢!欺負學生,趕緊向我們蘭蘭道歉。「

王冰做了一個嚴肅認真的表情,跟忽蘭蘭說:

「忽蘭蘭同學,剛才的事請你不要放在心上。為了表達我的誠意,下次我給你買十個露露。「

忽蘭蘭也假裝嚴肅地回答他;「我不介意,你放心吧!「

隨後又問了一句:「王老師,您給個準確時間,啥時候給我那十個露露?「

王冰一樂:「當真啊,那明天吧!「忽蘭蘭滿意地點點頭。

王冰又問夏凡:「那你喜歡喝什麼?「

夏凡不客氣的說:「我喜歡椰汁。怎麼著,也給我買十個椰汁?「

王冰沖高健和丁男生說:「聽見沒?夏凡小姐喜歡椰汁。「

丁男生搶著回答:「聽見了,明天就買。」

高健笑著說:「你別推卸責任!你得罪人家,讓我們替你贖罪。想得挺美!「

王冰說:「高健呀,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給你個表現的機會,你還來咬我一口。真是做人難,做個好人更難啊!」

高健趁機調侃他一句:「呵,別說,這麼看你長得還真挺樸實。」

五個人拿礦泉水洗洗手,開始動手吃東西。

王冰拿起一塊雞腿吃了一口,驚嘆一聲:

「誰整的?真他媽香!」

夏凡、忽蘭蘭和丁男生也連呼「好吃!」

高健得意洋洋地說:「沒吃過吧?哥兒們自個兒做的!」又把漢包堡遞給他們:

「嘗嘗這個麵包,也是我做的。「

大家不住地點頭。王冰讚歎道:

「哥兒們你有兩下子!回頭我得跟你學兩手,以後做給我老婆吃。」

夏凡和忽蘭蘭異口同聲地問:「做給你老婆吃?「

王冰說:「是啊!現在的女孩兒有幾個會做飯的?你們沒現現在都是男的做飯嘛。如今可真是變天了,母系社會就快捲土重來嘍!對了,你們倆會做飯嗎?「

夏凡和忽蘭蘭都搖搖頭。

王冰說:「看,我說對了吧?「又拍了拍高健說:

「哥兒們,誰嫁給你可有口福了!「

高健面無表情地說:「我做飯可不是為了別人。我是因為喜歡做。「

王冰說:「瞧瞧,境界不夠高吧!「

夏凡突然站了起來,指著前方說:

「哎,你們看,那兒是不是有棵山楂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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