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午後融了一場雪,土地里散發潮濕的味道,應君崴的胸口卻煩躁不已,鋪著一層薄薄的痛楚。

她有沒有受傷,穆綺玉那一掌,怕是不輕……應君崴走上了湖邊的石徑,隔著湖水,看著對岸。

幽靜的湖水倒映出一具磊落挺撥的身軀及男人蝕骨痛心的形貌。風吹過他的身,雲滑過他的影,他卻渾然未知,仍是幽幽地望著對岸。

別恨我,也別惱我,這是我最初的選擇,卻造成你最無辜的受害。他無法解釋多少次他冷漠的凝眸,只為早日驅逐她,讓她少受點傷。可她總是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他已累了、倦了,而她卻依然還在……

蕭瑟的風從對岸吹了過來,應君崴閉起眼冥思著她柔弱的身影,可寒鴉的叫聲卻聲聲嘲弄他的心軟。

應君崴睜開眼,旋過身,不再顧盼,彷彿真斬斷了一切般。他走上長廊,卻在瞧見對面走來的人時,停下了腳步。

太陽撥開了雲,從天上直射而下,他們的身子恍若鍍上一層金光,成了兩個美麗、互相凝望的神。

風來了,風吹過葉片、湖面,卻吹不熄兩人之間的火焰,沉重無力的愛情各自壓負在他們的背上,幾欲奪去兩人的呼吸。

「你……沒事吧?」應君崴不顧心中的警告、脅迫,還是開口了。

「沒……事。」舒綠戀困難地說著,傷綻的唇,每說一字便是針刺般的微痛。

她正要去請府內的大夫過來,不意,卻在此遇上了他……別再這樣望著我了!別再因為同情或憐憫而露出溫柔的目光,我承受不住!我寧願在水中滅頂,也不願接過你的繩索,再任由你從中扯斷。舒綠戀在心中吶喊。

她迅速地走過他身旁,不願再接觸到他溫柔的目光,那會讓她徹底崩潰的。

應君崴將手牢牢地按在身側,緊貼到幾乎要與身子連成一塊,他的黑眼痛苦地閉起,耳邊聽著她纖弱的足音慢慢離去。

一朵白色的小花忽地飄落在他肩上,他睜開眼,出神地望著它,竟看到舒綠戀的臉龐映在上頭。他伸手,想拾取那朵花,卻被冰寒輕輕地凍入指尖,原來,那不是花,是選…

應君崴這才發現,天空正隆下點點雪花。每片雪花竟……都載著舒綠戀的身影,他微笑地再次伸出手,盈握住片片雪花,以著滿意的心情攤開了手掌,卻發現手中只剩一片濕濡,他的笑凝住在唇間。

雲再次掩去冬日,風寒雪落,在他心頭落下了不祥的先兆。

★★★

穆綺玉瞧見了應君崴的失落。

她去過大廳,總管要她先候著,可她不願,她問了應君崴的方向,喚了個奴才領路,便一路走了過來。

不意,瞧見的卻是這副景象,如果她將這件事告訴芙音公主或爹爹,一定有趣極了。她此次前來,便是受了爹爹的吩咐,要她抓些應君崴的小辮子,眼前的這一條辮子,應是不短哪!穆綺玉惡意地輕笑。

應君崴聽見了她的笑聲,立刻回過神來說道:「郡主,讓你久等了。」他邁開步,威勢自若地走向她,對她眉問的輕諷,宛若不見。

穆綺玉揮退奴僕,身子偎近應君崴。

「應將軍,是她來糾纏你的,對不對?」應君崴側過身,避開她的身子。

「郡主,請自重。」冷漠的蔑意飄上他黑漾的眼中。

「倘若,我將此事告訴了芙音公主,你猜她會如何?」穆綺玉一愣,隨即惱羞成怒地威脅道。

「你在威脅我嗎?」應君崴眯起眼,全身散發出冰冷的敵意。

穆綺玉怔忡,聲音回歸嬌柔的軟調。「當然不是,我只是為將軍抱不平,連個奴才都敢造次。」她發現自己真有些嫉妒,嫉妒那卑下的奴才竟能引起應君崴的失落。

「不勞郡主費心。」穆綺玉咬住了紅唇,她記住了,被折羞的難堪再一次算到舒綠戀頭上。

「公主人呢?」

「她在廂房內,不想出來。」穆綺玉悶聲說道。

應君崴聞言,提起腳便欲離去。

「等等,應將軍,我想三觀你的府邸。」穆綺玉見他要離去,著急地說道。

「有必要嗎?」應君崴不留情面地轉身離去。

應君崴,你夠冷!今日,你如此對我,他日我定要你百倍哀求我!穆綺玉氣煞地顫抖想道。

★★★

「芙音公主,您快開門哪!」穆綺玉哭哭啼啼地喊道。

她的手正要拍向門扇,守在門外的一名宮女,忙不迭地一把擒住。「郡主,公主囑咐過,不準任何人打擾。」「宮女姊姊,我真有要緊事要讓芙音公主知道,你讓我進去好不好?」穆綺玉抹去了臉上的眼淚,彷彿真受了極大的委屈般。

「不行。」除非是芙音公主答應,否則她們絕不會開門。

「你們……」穆綺玉見她們仍是頑固不靈,心一橫,竟不顧一切地撞向房門,想強行進入。

六名宮女排成一直線,任穆綺玉無從撞起。

「你們欺負我!」她乾脆放聲大哭,企圖引起芙音公主的注意。

宮女皺起了眉,對穆綺玉的哭鬧起了反感,阻擋的腳步益加紮實了。

「讓她進來。」裡頭突然傳出芙音公主的聲音。

宮女迅速退開,讓出一條路。

穆綺玉洋洋得意地越過六名宮女,走進了房內。

她前腳才一踏進,馬上換過一張涕泗縱橫的臉。

「公主……」穆綺玉飛撲到床沿,不住地哭著。

「怎麼了?」躺坐在床上的芙音,擰著眉問道。

「您為我評評理啊!」穆綺玉不斷地捶著床沿,哭訴道。

「評理?」芙音掀開了錦被,下了床。

「適才,我看見一名低下的奴才在勾引將軍,我說了那奴才兩句,將軍竟百般責怪我。」穆綺玉抬起了頭,語意真切地看著芙音公主。

「公主,我這是為了您的幸福著想才挺身而出的。」見公主無動於衷,穆綺玉焦急地喊。

「你要我如何?」芙音轉過身落坐在椅中。

穆綺玉連忙從床沿上爬起,她快步走到桌旁。

「我要您好好教訓那奴才,教她不可再有非分之心。」只要一想到剛才應君崴對她深情的凝眸,毒辣的嫉妒便深深地湧上穆綺玉的心。

「哦,如何教訓?」芙音公主倒了一杯茶,淡然地好似不關己身般。

「依我看哪,先得好好地審問她一番,再教訓到她不敢勾引應將軍為止。」穆綺玉一想到那情景,血液便沸騰不止。

「這事就交給你了,還有別的事嗎?」芙音公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沒事了,公主。」穆綺玉納悶地看著芙音公主。為何她聽到未來的丈夫喜歡別人竟還是漠不關心,連一絲女人的醋意及佔有慾都未曾出現?

「怎麼了,為何一直看著我?」芙音公主轉過頭,平靜的眸子望向她。

穆綺玉搖頭。

「我只是覺得公主的心胸很大,綺玉終其一生,怕也不能如公主您這般。」

……冷血,她當然不可能說出這二字,可在她的心中,此刻的芙音公主就像個無血無情的怪物。

「是嗎?」芙音但笑而不語。輕易地看穿穆綺玉的諷言。

「當然是真的。」她心虛地移開視線。「公主,事不宜遲,是否可以請兩名宮女姊姊隨我去押回那名該死的奴才?」穆綺玉無法忍受芙音公主直銳的目光,於是忙亂地移轉她的注意力。

「你迫不及待了,是嗎?」芙音公主喝了口茶,秀麗的臉龐飛上譏誚的笑意。

穆綺玉心驚膽戰地看著她臉上的笑意,那不屬於十八歲女子該有的深沉笑意。

她僵住了,仔細思考自己之前對芙音公主的輕忽,是否太草率了些?

「去吧,叫人喚她過來。」芙音公主的纖指細細地描繪著杯上的花紋。

穆綺玉笑開了臉,嫉妒的火舌推翻一切的警覺不安,此刻,她只想好好地整治那該死的丫頭。

「是,公主。」她領了命,興沖沖地退出。

★★★

王總管被喚進了公主暫居的房內。

穆綺玉和芙音公主互據一方,六名宮女守在她們身後,錦麗的屋內散著一股奇詭的意味。

「王總管,今日在門口掃雪的那個奴才,人在哪?」穆綺玉氣焰高張地問道。

「郡主是指茹兒,還是舒姑娘?」王總管恭敬地問道。

「輕傷的那一個。」那時,若應君崴沒來,她應早被自己打死了吧,真是可惜!穆綺玉在心裡大嘆。

「郡主是指舒姑娘,您找她有事嗎?」「只管把她叫來,其餘你別管。」「快,公主宣見她,別讓公主久等了。」這該死的奴才,萬一時間耽擱久了,引來了應君崴,她不就前功盡棄了。

「是。」王總管退至門口,正尋思要先通報將軍時,穆綺玉的聲音、銳地從后響起。

「別想去通報應將軍,這是公主的密旨,違令者靳。」她狐假虎威地恫嚇道。

「是……是。」冷汗流了一身,王總管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他馬不停蹄地奔向後院舒綠戀的住處。

芙音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有時望著窗外,有時凝著茶杯,對於此事並無任何反應。

穆綺玉以充滿快意的眼掃向她,心想:剛才定是看錯了,芙音公主這般無謂的人怎會有深沉的心念,應只是自己的錯覺吧!

★★★

王總管急匆匆地走向湖邊的石徑,後頭突然響起腳步聲,他轉頭一看,竟是他要找的舒綠戀。

舒綠戀和齊大夫快速地朝他點頭,便欲走過。

「等等。」王總管喚住了他們的腳步。

「王總管,有事嗎?」舒綠戀回頭,因擔心茹兒的傷勢,焦急落滿她蒼白的小臉。

「呃,齊大夫,你先過去好了,免得誤了時。」王緦管揮退齊大夫,留下了舒綠戀。

齊大夫點頭,拾起步伐,繼續朝前頭走去。

待齊大夫走遠,王緦管才收回視線。「舒姑娘,你跟我來。」王總管不敢向舒綠戀說明是公主要宣見她,怕這一來,舒綠戀就不肯跟他走了。

「是。」齊大夫已前去探視茹兒,舒綠戀心中的大石已落,她靜默地跟著王緦管後頭。

手,輕輕地貼在左臉上,用手上的冰涼來驅散臉頰的熱痛;唇也破了,說話時總免不了一陣牽扯撕裂,但最痛的,是她的心。

他們繞過了長廊,走到了西廂房,門外約六名宮女,已明白地告訴舒綠戀這是何處。

「進去吧,公主正候著。」王總管壓下心中的愧疚,他這一舉無異是將羊送入虎口,可不這麼做,他這條老命可就不保了。

舒綠戀推開精麗的門扇,蓮足還禾踏進,便聽到一聲嬌斥。

「奴才,快滾進來。」坐在椅中的穆綺玉一瞧見她的身影,嫉妒摻著狠毒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

舒綠戀尚未落下的蓮足,瑟縮地懸住,但最後仍是落進了房內。

「見過公主、郡主。」舒綠戀恭謙地福禮。

「怎麼?這般恭敬是為了少挨些皮肉痛嗎?」穆綺玉陰惻惻地一笑。

芙音公主坐在一旁,好似一個觀眾,在觀賞著一齣戲般。

舒綠戀抬起了頭,漾水的眸中純亮地禾有半縷的心虛。「我不懂郡主您的意思……」「還說不懂,你得了他人,瞞不了我。」穆綺玉重重地放下茶,杯內未完的茶水濺出了林外。

是為了早上,她們擋路的事嗎?抑或還有其他,才讓郡主如此氣壞,舒綠戀擰眉細想,可再也尋不著有任何冒犯之處。

「還不招?」穆綺玉拿起杯子潑向舒綠戀,雙眸兇惡地大睜。

水,沿著舒綠戀的發,滴向她的臉、她的身,從不知人會如此狠惡的她,像一隻初生的稚鳥,迷失在穆綺玉兇惡的眸光里。

「跪下。」穆綺玉厭惡地瞧著她純然無瑕的眸子,就是這一雙狐媚的眼勾引了應君崴。

「究竟是為了何事?」舒綠戀定定地與她對望。

砰一聲,穆綺玉霍然站起,木椅向後傾倒在地上。

「你還裝傻?」穆綺玉走到她身前,腿猛地一踢,舒綠戀腳一軟,跪倒在冰透的地板上。

「給本郡主好好地跪著。」她優閑地在舒綠戀周身踱著步,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像是戲耍獵物般。

「說,在公主面前,仔仔細細地將你勾引應將軍的事說出,不得有絲毫隱瞞。」

穆綺玉停在她的身前,手猛力地掐住它的下巴,殘忍地擠壓。

如果打小便默默地愛著他,望著他的背影,這也算勾引,那她無法辯駁。

「無話可說?」穆綺玉憤怒地打了她一巴掌,對舒綠戀楚楚可憐的臉龐益加刺目。

原已熱痛的左臉,雪上加霜地添了一記,舒綠戀咬著牙,任由臉頰轉為麻痛僵硬。

「明明我親眼看見你用一副憔悴的表情去獲取應將軍的同情,你還敢否認?」穆綺玉抬起腿,狠狠地招呼在舒綠戀的左臂。

「快點老實說,你勾搭將軍多久了?」穆綺玉一想趄應君崴對舒綠戀的溫柔及待自己的無視時,嫉妒便不斷地拍打她的心,她隱忍不下!

「我沒有,君崴哥也不會這麼做。」他在意的,追逐的從不是她,而是權勢、富貴。她未曾走進,他也不容許她進到他堅硬的石牆內,那不是她有資格走進的地方。

「君崴哥?瞧瞧叫得多親密,要不是被我看見,公主不知要被蒙在鼓裡多久?」穆綺玉咬牙切齒地又賞了舒綠戀一腳。

舒綠戀被她踢得趴伏在地上,她忍著身上的痛,抬起頭說道:「郡主,你誤會了,我和……他是打小認識」穆綺玉的冷笑聲打斷了舒綠戀的話。

「原來你倆是責梅竹馬,你現在心中一定很怪公主拆散了你們,對不對?」

「不,公主才是君崴哥所要的妻子,我不敢妄想。」她望向一旁的芙音公主,唯有矜貴的公主才是君崴哥所追求的,才是能幫助他飛黃騰達的妻子。

「少在公主面前假惺惺,她不會被你的這三言兩語給矇騙過去的。」穆綺玉又甩了舒綠戀一巴掌。

舒綠戀被打得偏過頭去,血又流下了嘴角,滴落在光潔的地面上。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她忍住腦中的混沌和臉上的闞痛,一字一字地說。

「狡辯!」穆綺玉不由分說,開始對她拳打腳踢,像有深仇大恨般。

舒綠戀沒有反抗,靜靜地任每一拳、每一腳落下,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子漸漸沒有知覺……

「住手。」穆綺玉氣喘吁吁地停下了手,回頭看著阻止她的芙音公主。

「夠了,既然應將軍喜歡她,請父皇收回旨意便是。」

「不行!」舒綠戀和穆綺玉的聲音同時響起。

舒綠戀的衣裳舉目望去,儘是血溶溶的一片,她顫抖地拂去遮住視線的血水,費力地爬到芙音的身旁。

「公……主,應將軍……沒喜歡我,一切……都是我糾纏著他,您……千萬別……退婚……」君崴哥的冀望眼看就要實現,怎能因為她而拖累住,如果君崴哥無法迎娶公主,她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的。

「說實話了吧,看我如何整治你這說謊的奴才!」穆綺玉慢慢地走向舒綠戀,臉上的神情像一個要執行處決的武士般可怖,完全不管舒綠戀已虛弱地昏了過去。

她舉起的拳剛要落下,屋外突然響起說話的聲音,穆綺玉放下手,走到門前一看,應君崴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外。

「公主,應將軍。」穆綺玉指了指門外。

「讓他進來。」穆綺玉不甚願意地打開門,在遇見應君崴冷冽的眸子時,心虛地別開了視線。

「公主。」應君崴冷淡有禮地說道。

「有事嗎?應將軍。」芙音公主頷首,兩人之間疏遠的悻度,全然不似即將成親的夫妻。

應君崴的眼望向倒在一旁,已經昏迷的人兒時,強風暴雨襲進了平靜的眼中。

適才王總管一臉愧色地告訴他舒綠戀被喚進了公主房裡,他便急遽地趕來,可還是來不及阻止這該死的一切。

「她犯了什麼錯,須勞駕公主責罰。」搖蕩在靈魂深處的怒氣,布滿了死靜的屋裡。

穆綺玉走到芙音公主的身旁,搭著芙音公主的肩側壯膽地說:「應將軍是公主未來的夫婿,這奴才不知分量竟敢勾搭你,自要好好教訓一番。」

「你何時見她勾搭我,郡主。」滿室的陽光卻照不到應君崴的周身,他陰沉的聲音比遊盪的鬼魅還令人畏懼。

「剛才公主說要退婚時,她就一口承認了,你不必替她爭辯。」盡避有些屈打成招的成分在,但承認了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應君崴一震,黑眼掠過舒綠戀衣裳上扭曲變形的血漬,為了成全他的權勢,她竟然……「所以,你毒打她?」

「誰……誰叫她不說實話。」穆綺玉慌亂了,舒綠戀衣服上的血跡在在控訴著她的罪狀,她悄悄地躲在芙音公主的后側。

漫天的憤怒射下了應君崴心中的理智,他抬起頭,攏起的黑眉如山陵的起伏,他忘記了權勢,忘記了一切,眼中只看得見昏沈的舒綠戀,心中只體會到刺骨椎心的痛。

「身為一名郡主,你竟作出這般羞辱顏面的事,出去,你馬上滾出將軍府。」應君崴的怒火猛地噴出,完全沒有顧慮到後果,不在乎此舉可能造成的傷害。

「我堂堂是名郡主,你不能如此對我!」穆綺玉受辱地大叫。

「你走是不走?」應君崴的異眼危險地眯起,高挺的身軀向前邁進。

「公主,救我!」穆綺玉害怕地跪在地上,哀求著。

「應將軍,看我的薄面,算了。」芙音公主嘆口氣,不願再為此事爭煩不休。

「敢問公主,剛才是否也有看在我的薄面上,輕饒過她。」應君崴目光灼人地反問,指向昏迷在地上的舒綠戀。

「除了趕走綺玉,還有其他方法可行嗎?」芙音見應君崴一臉堅決,遂不再堅持。

「她不想走,可以,只要她打自己一耳光。」應君崴冷哼一聲目光鄙視漠然。

「你自己決定。」芙音公主不為任何人,像個公平的評審,任由兩方你來我往地爭鬥。

前有應君崴相逼,後有懸崖,穆綺玉不想羞辱地自打嘴巴,可是她也不想被人趕出將軍府,如此一來她的名聲會掉下懸崖,跌個粉身碎骨……

「快決定!」應君崴冷硬地斥喝她。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穆綺玉臉上印著自己烙下的五指印,她低下了頭,雙肩不住地顫抖。

「應將軍,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快帶這位姑娘去看大夫吧!」芙音公主瞧向風暴中心的漩渦……舒綠戀。

應君崴拂袖,轉過身,溫柔小心地抱起了舒綠戀,冰雕的臉上倏地消融成水,憐惜淺淺地流過。

羞辱的利箭插透穆綺玉的身子,她抬起頭,緊盯著應君崴離去的背影,眼中盈滿仇恨。

「別胡思亂想,回房去歇著。」對她眼中的恨意,芙音皺起眉頭。

「是,公主。」穆綺玉緩緩由地上站起,身如行屍走肉般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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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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