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媽媽難當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過了五點，爸爸他們還沒回來，卻被小蘭姐姐告知姐姐回來了，正在視聽室里陪雨晴看動畫片。沒想到姐姐也趕回來了，雖然不知道大人們在談什麼事情，但絕對是事關重大。以前也沒聽說我們家和秦家有多密切的來往，怎麼突然間熟絡起來了。呼～，這種事情我也插不上手，還是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好了。

眼下棘手的事情是我怎麼向雨晴解釋趁着她午睡偷偷溜出去「玩」的事情，更糟糕的是還違背了陪她看動畫片的約定。一直告訴她要做個誠實的孩子的人自己卻「騙」了她，問題很嚴重啊。

「秦易凡，你在客廳等一會好嗎？我去請姐姐出來。」既然姐姐回來了，那麼出來和秦易凡打聲招呼是應該的。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讓秦易凡聽到雨晴說我是騙子。想來想去，讓他在客廳等是最好的選擇。

秦易凡沒有說什麼，坐到沙上品茶。於是我悄悄的溜到視聽室的外面，躡手躡腳的貼到門上，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一條縫隙，偷偷查看裏面的情況：雨晴坐在姐姐的腿上，注意力完全被電視里的畫面吸引了。姐姐在專心的幫雨晴打理頭。雨晴的身上已經穿戴的整整齊齊了，看來，姐姐已經幫雨晴打扮好了。

「哦？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興趣呢。」

頭頂突然傳來了一個帶着濃重的調侃意味的男聲。我驚嚇過度，慘叫一聲跌進房間，心有餘悸的往門那看了一眼，秦易凡正奸計得逞的站在那。現在這種場合，我縱使怎麼惱火也無濟於事，只能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那什麼，這位是秦，秦易凡，我的同學，也是了不給姐姐追問我為什麼會用「跌」的方式進來，只好把秦易凡推出去了，到底，如果不是他嚇我，我也不會這麼狼狽。

「我以為你們會在外面吃晚飯呢，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姐姐放下雨晴，起身迎了過來，「我是佳佳的姐姐，劉思思，早就聽說秦家的公子一表人才，今天終於讓我見到了。」

「這麼說我要無地自容了，師姐才是女中豪傑，自己經營酒店，可以獨當一面了，而我卻還要靠父母養活，真是慚愧。」秦易凡一改在我面前時的玩世不恭的樣子，跟姐姐寒暄著。

我對於這些社交辭令沒有任何興趣，正想勸這兩個人去客廳，雨晴卻磨蹭到我身後，拉着我的衣角有些茫然的看着秦易凡，「姐姐，那個人是誰啊？我都沒有見過，為什麼他會在家裏？」

這不能怪雨晴不懂禮貌，我們家裏的確很少有人會來，就算有人來了，也只會出現在客廳或者爸爸的書房裏，絕對不會出現在視聽室里，所以，雨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陌生人」進我們家。

「雨晴乖，這是姐姐的朋友，也是爸爸媽媽請來的客人。雨晴要做個有禮貌的孩子才行哦。」我俯身對雨晴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哥哥好。」雨晴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聽了我的話馬上就主動去向秦易凡問好了。

這次變成秦易凡茫然了，他看看姐姐，又看看我，最後把視線定格在雨晴身上，眼神變得更加迷茫了。

「你什麼愣啊，我妹妹在叫你哥哥呢！」我對秦易凡嗔道，藉機讓他知道雨晴的身份。別人只知道劉家有三個孩子，也都知道我哥哥和姐姐沒有結婚，雨晴這個四五歲的孩子的出現的確會給別人造成困擾。

「佳佳，怎麼說話呢！」秦易凡還沒說話，姐姐就開始責怪我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和秦易凡的關係，不用這麼嚴格的吧？

「沒關係，佳佳這麼說話我覺得舒服。她要是對我禮貌周到我倒不習慣了。」秦易凡替我解釋著，俯下身，微笑着撫摸著雨晴的頭，「你叫雨晴啊，乖，哥哥剛才沒跟你打招呼，對不起啊。」

「沒關係，哥哥也是來看動畫片的嗎？」雨晴輕快的搖搖頭，說了句讓我們所有人都會心一笑的滿是童趣的話。跟小孩子在一起的確會從心底里覺得開心，會徹底的放鬆自己。

但是，面對着雨晴真誠的問話，秦易凡卻愁上眉梢，張了幾次嘴都沒能說出話來。的確，面對着這麼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誰都不忍心拒絕她的邀請。能夠讓這個霸道的傢伙陷入無話可說的窘境，雨晴真是不簡單呢！

「雨晴，哥哥和大姐姐有事情要說，雨晴乖，小姐姐陪你看好嗎？」我替秦易凡圓了場。「大姐姐」是指我姐姐，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用「大姐姐」和「小姐姐」做個區別，單獨和雨晴一起的時候，她就會直接叫我們「姐姐」。

雨晴輕輕點點頭，對秦易凡擺擺手，「不用擔心，我會幫哥哥錄下來的。」她用安慰的語氣對秦易凡說。

秦易凡或許也沒有想到剛認識的雨晴會對他這麼親切，一時間找不出合適的話來了，只是更加溫柔的撫摸雨晴的頭，不停的重複著「雨晴乖，謝謝雨晴」之類的話。但是我心裏卻有點酸溜溜，雨晴對秦易凡也太好了點。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你們出去話吧，別來打攪我和雨晴。」於是我很粗暴的想要把姐姐和秦易凡推出房間。

「你做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姐姐看穿了我的心思，卻遲遲不肯出去，想笑又不敢笑的故作嚴肅的盯着我，「一會你去給雨晴弄點吃的，爸爸媽媽回來的會比較晚，晚飯的時間要推遲，別讓雨晴餓著。」

「知道了，我一會就去通知廚房給雨晴準備晚飯。」我恨的牙痒痒。姐姐還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了要捉弄我一下。

「不行，你得自己去。廚房得準備今天的晚宴，雨晴的晚飯你得親自動手。」

姐姐的話剛一說完，站在她身後的秦易凡眼睛突然睜大了兩圈，視線在我身上來回的掃視，彷彿看到了稀有生物似的，嘴唇動了幾下，似乎是有話想說又強迫自己閉了嘴。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秦易凡一會，對他的反常舉動沒有一點頭緒，「我知道了。你們快點出去吧，動畫片都要結束了！」開始下達逐客令。

「雨晴啊，我們．．．．．．哎？」姐姐還要拖延時間，我把她推了出去，把門反鎖，轉身去招呼雨晴一起去看電視，結果她已經坐在沙上了。我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小心翼翼的坐到雨晴身邊，「雨晴？」小聲叫了她一聲。

「嗯？」她只簡單的回應了一聲，臉都沒轉，眼睛一直盯着電視畫面。

果然啊，沒有這麼容易矇混過去。之前有外人在，她沒有什麼表示，其實心裏還是生我的氣的。這小傢伙，還挺懂事的呢。不是個只會強調自己的自私的孩子，她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也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任性，什麼時候得「乖」。說實話，看到她生氣，我也覺得安心，如果她不敢表達自己的情緒和要求，那就說明她和我們之間還有隔閡，還沒有把我們當成她的家人，對我們仍然心存忌憚，那可不是我想看到的。既然是一家人，是姐妹，就應該可以沒有任何顧慮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把她摟在懷裏，「雨晴，想吃什麼，告訴姐姐，姐姐去給你做！」想來想去，只能用食物來誘惑她了。

雨晴終於把臉轉向了我，撅著小嘴，「姐姐撒謊。姐姐是騙子！」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極度失落。我終於知道姐姐為什麼那麼在意我對她的評價了，被自己的妹妹做出負面評價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

「嗯，姐姐今天的確是說謊了，所以是壞孩子。壞孩子就得懲罰，雨晴要怎麼懲罰姐姐呢？」我開始扮可憐。對於小孩子，你不能拿今天有急事之類的借口來給自己開脫，那麼做會讓小孩子覺得你不重視她，而且弄不好會給她傳達一個錯誤的信號――她可能會認為只要有事情，就可以不遵守之前的約定。這可是很嚴肅的問題，絕對不能馬虎。最好的辦法就是順着他們，主動承認自己錯了，而且要給自己懲罰，這樣才能正確的教育小孩子。

雨晴皺着眉頭，很認真的思考起來。她這麼嚴肅的態度倒是讓我緊張不已，生怕她想出什麼嚴厲的處罰來。她就是讓我去抄寫幾十遍拼音，再去算幾十道十以內的加減法題，我也只能照做。唉，現在的小孩子也不容易啊，剛上幼兒園就有這麼大的壓力。而且，爸爸媽媽是完全把雨晴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教育的，所以雨晴會像哥哥和姐姐那樣接受精英教育，算下來雨晴能夠自由自在的玩的時間也不會太多了。

「嗯――」大概半分鐘以後，雨晴拖着長長的聲音布了對我的處罰決定，「明天要帶我去看海豚，還要給我做好吃的，還有．．．．．．」她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眨着眼睛看着我。

「真是個貪心的孩子呢，還有什麼，姐姐一定滿足你！」她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多，所以我鼓勵她說出來。

「真的？」

「真的，姐姐說到做到！」

「我，我想，我想讓姐姐帶我去亦雯姐姐那兒，我都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她怯生生的說出了最後一個要求。

我的心裏泛起一陣酸澀。她這本該是最正常的要求，可我卻沒有辦法滿足她。從孤兒院回來以後雨晴就一直問我阮亦雯去哪兒了，問我她是不是惹阮亦雯生氣了，所以阮亦雯才不願意看到她了。我只能不斷的對她說阮亦雯去很遠的地方工作了，沒有時間回來。但是，現在看來，一直沒有阮亦雯的消息讓雨晴也沒法安心。

「雨晴乖。亦雯姐姐工作的地方很遠，過幾天姐姐就開學了，雨晴也得去幼兒園，我們來不及去看亦雯姐姐了。」我只能繼續之前的謊言。看着雨晴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每次對她說這種謊話我都有很強烈的罪惡感。可我又不能告訴雨晴我不知道阮亦雯在哪，那樣，雨晴會很傷心。

從酒店回來，和姐姐把所有的話都說開了以後，我能夠做的就是在家裏等著李媽媽的電話。可春節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星期，我依然沒有接到李媽媽的電話。我真的開始擔心自己再也不可能見到阮亦雯了。最讓我無奈的是再怎麼着急，再怎麼擔心，我只能等待，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就是想去找她都不知道該去哪找。

雨晴沒有說什麼，只是滿懷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悶不做聲的盯着電視畫面。她最喜歡的動畫片也已經不能讓她開心起來了。

「這樣吧，等到暑假的時候如果亦雯姐姐還沒來看我們，姐姐就帶雨晴去找她，好嗎？」讓她懷有期望，總比失望好，即使這個謊言越來越沒有辦法自圓其說，我也要撐下去！我不允許任何不開心的表情出現在雨晴的臉上，如果到時候依然沒有阮亦雯的消息，再想新的辦法，現在只能用拖延戰術了。

雨晴看着我，眼神里還有些許的擔憂。

「來，我們拉勾，拉了勾的事情是必須得做到的！」心裏又像被刀扎了一下，我居然在竭盡所能的欺騙一個純真的孩子。

雨晴終於笑了，伸出右手的小手指勾住我的右手小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她很認真，甚至是很神聖的在和我拉勾，在她看來，這是一種絕對不會反悔的儀式，拉了勾暑假的時候她就一定能夠見到她的亦雯姐姐。

我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圓自己的謊言了。為了掩飾之前的謊言就說了新的謊言，以後也許還要用其他的謊言來掩蓋現在謊言。謊言一旦說出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雨晴是完全信任我的，如果暑假的時候她依然沒有見到阮亦雯，那我根本就沒有什麼臉面再來見雨晴。我又有什麼資格教她做一個誠實的孩子？

阮亦雯啊，你究竟在哪兒？求你快點回來吧，我就要成為欺騙純真的孩子的罪人了．．．．．．

「姐姐，我餓了，想吃蛋糕。」

「哎？」雨晴拉着我的衣袖不停的搖著，我才回過神來，「不行，上午已經吃過了，甜食吃多了會有蛀牙的，到時候，醫生就會給你打針，還要拿着鉗子、錐子把你的蛀牙撬下來，好疼的，還要流好多血。」我用陰森的語氣嚇唬她。

「我吃完了就刷牙也不行嗎？」雨晴捂著自己的嘴，顯然被我嚇的不輕。

「不刷牙會有兩顆蛀牙，刷牙會有一顆蛀牙，但是都得打針，還得被撬下來。」

「那，我不吃了。」

「乖，姐姐給你做八寶粥，再給你炒一個青椒雞蛋和芹菜炒牛肉怎麼樣？」雨晴這孩子原本是不太挑食的。在孤兒院的時候她雖然不喜歡蔬菜，但是也會把它們吃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媽媽太寵她了，寒假回家以後現她對蔬菜類的食物能不吃就不吃，所以我一直在想辦法改掉她的這個壞毛病。青椒是她為數不多的喜歡吃的蔬菜，牛肉是她最喜歡的肉類，而芹菜是她最不喜歡的，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用青椒和牛肉作為誘惑，讓她順帶着把芹菜也吃了。讓小孩子聽話，是必須得給她一點誘惑的，一味的強迫，只會適得其反。

「唔，能不能不放芹菜？」雨晴為難的皺着眉頭。

「嗯，那樣的話，牛肉也不能放了。」我也一本正經的回答她，絕對不能太慣着她，否則，那些壞毛病很快就會在她身上一一出現。

「那，好吧。」雖然雨晴不怎麼情願，還是同意了。看來，牛肉對她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等到動畫片放完，我帶着雨晴去了小廚房，這裏沒有人使用。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大廚房準備晚上宴會的食物；小蘭姐姐她們得佈置餐廳；姐姐又在和秦易凡聊天，沒有人可以照看雨晴。我實在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她這個年齡的孩子好奇心很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危險，所以我必須得讓她呆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我從冰箱裏取出牛肉放進微波爐里解凍，然後把青椒和芹菜放進水盆里，接了半盆水，放到地上。

「雨晴，幫姐姐洗洗菜好嗎？」總得給她找點事情做，否則她會覺得無聊，萬一她碰觸到廚房裏的電器插座就危險了。

雨晴學着我的樣子拿出護袖套到胳膊上，幾乎把整條胳膊都裝了進去。為了不讓她把衣服弄濕，我找出圍裙把她整個包了起來，看着她這副打扮，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位小小廚娘卻已經認真的開始對面前的那些蔬菜動了進攻。但是，她只會洗，卻不知道要把青椒的梗摘掉，也不知道要把芹菜的葉子摘下來。

「雨晴，跟着姐姐做。」我仔細的教會雨晴處理這些蔬菜。雨晴學的很快，說不定她有這方面的天賦，或者說，到底是女孩子，這方面學的比較快。

照顧了雨晴一個寒假恍惚中真的有一種當了媽媽的感覺，那感覺很幸福、很滿足。看着被自己照顧的健健康康的雨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一個假期的時間，也讓我更加明白了父母的辛苦。以前聽到爸爸媽媽說「這麼要求你是為你好」這樣的話我有時候會覺得不服氣，覺得他們是家長**。現在才算是明白了，父母對自己的孩子是沒有任何私心的，他們不圖任何回報，只是純粹的想讓自己的孩子**、成才。

在我們的齊心努力下，一鍋香氣四溢的八寶粥和兩盤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終於大功告成。或許是因為自己也動手了，有了成就感，雨晴吃的特別香，就連不喜歡的芹菜也很順暢的吃了下去。忙活了半天，看着雨晴大嚼特嚼，我也覺得飢餓難忍，於是跟着她一起吃了起來。我估計，晚宴開始以後，能夠有充足的時間來照看雨晴的人就只有我了，現在先吃飽了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