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人不可貌相（上）
「我給了你永恆的生命，你應該感激我，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感激你？你給我帶來的痛苦，足以讓我仇殺你一千次！」
你真的瘋了。別忘了，你是我創造出來的，是我的後裔，你永遠也打不過我，更不可能殺死我。」
「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之間的矛盾，永遠也不能迴避。」
「我想，我應該讓你好好地睡一覺，你才能真正地認清我們之間的關係。」
皎潔的月光灑在六十層高樓的天台樓頂，兩個男人的身影如流螢一樣，飛速移形換位。
樓下街道霓虹閃爍，行人如蟻，沒有人能想得到，頭頂上空正在發生著驚世之戰。
在他們的拳頭下，天台的巨型不鏽鋼水塔、以及鋼鐵結構的避雷裝置塔，就像是紙糊的一樣，那麼的不堪一擊。
多座水塔被毀，上百噸儲備水沿著樓沿傾泄而下，高樓前拉開了一道壯觀的瀑布。
當自己的胸口被那個可惡的外國男人一拳擊中，身子隨著百丈瀑布飛墜而下時，聽到下面有不少人在尖呼，還沒來得及分辯他們是在為自己尖呼還是為瀑布尖呼時，砰的一聲巨響。
「呃~」在身體著地的那一剎那，方昊華像只驚弓之鳥一樣，嚇得立即彈起了上半身。抹了一把虛汗，腦子裡的片段依然十分清晰。
只是想閉眼休息一會而已，竟然會夢到二十年前的那場惡夢，真的很掃興。
這個惡夢，也許又將成為永恆生命里的一段抹不去的驚悚。
在這個世界上，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在渴望著永恆，比如：愛情的永恆、親情的永恆、友情的永恆、甚至是生命的永恆……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永恆——無疑是一種絕對性的誘惑。
很多得不到，但渴望得到的東西，大家總是認為那是一件完美無瑕的東西。只有親身經歷之後，才會發現，事實也許並非預想中的那般美好。
葉教授說得對，永恆沒有絕對定義的好壞之分。不管你有多麼地厭惡它，除去那些可惡的驚悚惡夢之外，在漫長的歲月里，總有精彩的一剎那、動人的一瞬間，能夠在腦子裡留下永恆的印象，活著，就是在經歷著無數個閃光的時刻。
這是一個高深莫測的課題，方昊華現在也沒心情去分析它的利弊問題。
八月底的粵州，正是酷暑逼人的時候，儘管車廂中有空調，列車離粵州越近，那份熱感也越來越強烈。
方昊華脫下那套褪色的西裝，發現對面的中年婦女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指了一下自己，教育身邊六七歲的小女孩說：「小玲，到了粵州后，你要乖，要聽爸爸的話，好好學習，知道嗎？不然的話，長大后就會像這個哥哥一樣，年紀輕輕就要去做民工。」
活了這麼多年，被人誤會小哥哥倒是常有的事，但被人誤會為民工，還當反面教材來教育小孩，還是頭一次碰到。
方昊華有點哭笑不得，誰叫自己這身打扮這麼老土，放在八十年，那是潮流，而今天已經是二十一新世紀，也只能用土包子三個字來形容。
「小妹妹，要聽媽媽話哦，要想出人頭地，知識才是最重要的。」年紀一大把了，什麼事都見多了，方昊華也犯不著為這樣一點小誤會而生氣。
「小兄弟，不好意思，我這人說話有點……」中年婦女一臉歉意，看來，她也不是個完全沒禮貌的人。
「沒關係。」
「你去粵州打算找什麼樣的工作啊？我老公在那邊打拚了很多年，現在自己開了個小公司，我看你人也挺老實的，如果你願意，可以去我老公的公司試一試。」
「大姐，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先聯繫好工作了。」這聲大姐，叫得真彆扭，如果按年齡來算，做她爺爺都綽綽有餘。要怪就只能怪自己這張只有二十來歲的臉，如果跟人家說，我已經是一百多歲的人了，人家還不當你是怪物？
實際上，自己也就是一個怪物，當然，這個是不能隨便讓人知道的。
二十年的長眠之後，醒來還不到一天時間，就匆匆踏上了征程。
這個計劃，是葉教授安排好的，去給一個女人當保鏢。
說通俗點，就是去給人當男佣。
去服侍一個女人，對於一個七尺男兒來說，這樣的工作真的很委屈。不過，為了「血蝠」，再委屈也得去干，自己的事，還是得靠自己去搞定才行。
沒過多久，車廂里就響起了廣播，粵州站到了。
「小兄弟，可不可以幫我把行李架上的皮箱拿下來？」
「好的。」
「謝謝你了。」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幫她拿下行李后，方昊華揮了揮手：「大姐，再見了。」提著那件褪色的西裝向車門走去。
臨走的時候，葉教授說出站後有人接應，現在看著這麼多人下車，人潮人涌的，真有點擔心能不能找到接應的人。
出了檢票口，四周掃了一眼。
看來運氣還不錯，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人群中一個胖胖的白髮老人舉著一塊大牌子，上面用粗黑字體寫著「方昊華」三個字。
方昊華走了過去，直問：「你好，請問你是來接方昊華的嗎？」
「沒錯，請問你是？」老人疑惑地看著方昊華。
「老先生你好，我就是你要接的人。」
老人愣了一下，難道我眼花了？
他又定睛看了個真切，才確定沒看錯。
這人土頭土臉的，說他是「農村剛出來的打工仔」，絕對沒人不相信。但要是將他跟秦家大小姐的專職保鏢聯繫在一起，沒有一定的想象力和洞悉力，還真的看不出來。
方昊華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問道：「你不相信？」
「抱歉，為免接錯人，可以把你的身分證給我看一下嗎？」老者也是個心細的人。
「當然可以。」方昊華當即拿出了身份證。還好葉教授早有準備，替自己弄了一個新的身份證，要不然的話，這回還真的不好應付。身份證上的其它內容都沒變，就是改了一下年紀而已。
老人核實完身份證后，地址、姓名、年齡，都吻合，這人還真的就是自己要接的那個人。
「這回玩笑開大了，估計大小姐又要掀起第N次的世界大戰。」
老人暗自嘀咕了一句，擺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走吧，車在那邊。」
火車上的中年婦女見到方昊華在一個老人的護送下上了一輛黑色寶馬，頓時驚得口噔目呆，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這回又看走眼了。人家有寶馬車接送，倒過來讓老公給他打工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