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衣袂飄揚白風漾（三）

文月樓臨江而立，沿著江沿有一條長約百米的木橋，此時雖秋意微涼，但海天一線的美景令柳沫沫有種滄海一粟飄然塵世的豪氣之感。可能是碧兒也被如此大氣的景緻感染了，難得地安靜起來，陪著柳沫沫在江邊閑逸地散著歩。

「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熏籠玉枕無顏色，卧聽南宮清漏長。」

柳沫沫回，見橋頭有一謫仙般的男子飄然的站在那裡，扶手闌干，江面上漾起的威風帶動月白色的衣腳，金色的陽光偶有透過雲層瀉下來，正巧落在男子的身上，光與影的交融，唯美至極。

柳沫沫一時眯著眼，心裡感嘆於此情此景的美妙，但，片刻便不再沉迷，因為她認出了那男子是誰，於是走上前去，拱手道：「江南先生，好興緻。」

江南很有風度的側身回眸露出淺笑：「姑娘，好興緻。」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肌肉神經的運動都似乎經過精確丈量，完美到了一定程度，可就是因為太過完美讓人生出一種不真實不安全的感覺來。

柳沫沫很是戒備，但表情依舊不變，見其戳穿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賠了幾聲笑。

「姑娘的身上有種獨特的味道，讓我不由自主想跟隨著姑娘……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柳沫沫就這樣望進一雙深情地眸子里……

江南望著柳沫沫呆愣住的表情，而其身後的丫鬟似乎早已入定，暗自感嘆起自己寶刀未老，多年不出江湖卻依然還是那個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情場殺手，正得意著卻現眼前的人兒突然間伸出八爪魚般的雙手，死拚命地摸遍了他的臉搞亂了他的髻，不由臉色變青：「姑娘，呵呵，你、你、你這是做什麼？」

柳沫沫含羞一笑：「小女子忽然得到江南公子的青睞一時間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又不忍掐自己，所以只好……真是無禮了……」

原來如此！江南雖然心下奇怪，但還是相信了柳沫沫的說辭，尷尬得想要整理自己的頭又想起什麼似得怏怏地收回手：「如此……真是，呵呵，姑娘真是比我想象的還可愛啊！」

柳沫沫更加嬌羞起來，碧兒終於回過神來，分析了半天竟得出一個結論：她！家！小！姐！在！私！會！一時目瞪口呆，不知該怎麼辦了。

三人正都沉默著。柳沫沫突然十分興奮地抬起頭。既羞澀又期待道：「公子竟然和小女子情投意合。不若……」說到此處便用力抓住江南地腰。然後嘟起嘴湊上去。江南地臉從青變紫。從紫變綠。從綠變白。總之彩虹地顏色都在其臉上走了一遍才算恢復土灰色。不出三秒。便猛地推開柳沫沫一臉惶恐。

柳沫沫故作泫然欲泣。傷心不已道：「怎麼？公子剛剛對我說地都是假地嗎？」當然。如果不是碧兒和江南都各自深陷不同情緒中。定然能現其實柳沫沫地神情很不自然。畢竟第一次演苦情戲。功力還是不到家。

而江南此時地心情可謂是吞了一百隻蒼蠅一樣。噁心不已卻又有苦說不出。

而後。瞬間地事情。柳沫沫便放聲大笑起來：「江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弄髒了你地衣服弄壞了你地型。不過建議你那些騙騙三歲小孩子地招數還是別拿出來獻醜了。不若留著力氣回去更衣吧。哈哈哈！」

「你！」江南面對眼前這個笑得絲毫不好看並且囂張地吐著舌頭地女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但良好地修養還是讓他片刻便在臉上堆起笑來。當然排除他笑地不怎麼自然以外。

「青山綠水常在。咱們後會有期！——白風——」柳沫沫轉身留下一個瀟洒地背影。「碧兒。咱們回家！」

「啊？哦！」一臉茫然的碧兒早已跟不上事情的變化，只知道自己跟著小姐走錯不了，於是快步跟上。

……

遠處依稀傳來兩個清脆的聲音。

「小姐，你怎麼說江南先生是白風呢？白風是那個白風嗎？」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白風，只是賭了一下，隔壁那小仙女不是說今天來的應該是白風嗎？結果名字報出來又不是，而觀江南先生的表現，愛穿白衣，姿態優雅，卻又潔癖，和傳說中的白風也未免太相似了。再看其走路步伐吐氣，我們走了那麼走都沒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而他說話的時候都基本感覺不到他在呼吸，因此可以斷定他武功高強，這又讓我確定了一分。」

「可是小姐，你這樣做有什麼目的呢？你剛剛這樣耍他，而他武功又那麼強，不怕他報復嗎？」

「嘿嘿，天機不可泄露！就怕他不報復！」

「哎，小姐，別走那麼快啊，等等碧兒！」

「再不回去爹爹和你家親愛的大公子就回家啦！」

「討厭！小姐盡取笑碧兒——」

「哈哈……」

夕陽下的文月樓更添一絲壯麗，一道白影孑然站在橋上，孤寂地望著遠處，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終於，似乎不太無聊了呢，好玩的人似乎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