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來鶴樓

慕容羽和越婉兒垂著清淚,相對無言。

「羽兒,把衣服換下來吧。」綢衣上的血讓越婉兒驚心,彷彿不斷提醒她未將慕容羽照顧好。

慕容羽淡淡地應了一聲,換上北上時的男裝。離緒飛給的東西她不要了。

「羽兒……」

慕容羽抬起頭,卻是雙眼無神。

「羽兒,你不問我慕容家和離家的恩怨?」慕容羽這樣的神情令越婉兒心痛。誰料得到,原本單純的孩子,竟在數月間有如此巨大的轉變?

慕容羽無言。無論如何,慕容家總是欠離家。不會因為兩家為何結怨,而有所不同。

慕容羽拿起一條清潔的帕子步出「來鶴樓」。

「羽兒。你別走,我有話對你說。」越婉兒喚住了慕容羽,即使她不想知道,但這事不能不說。

慕容羽回過頭,對越婉兒笑了一笑,笑里有說不出的苦澀。

不久,慕容羽打回一桶冷冽的水,她不肯派遣奴僕,只好親自動手。

「羽兒,你別這樣,別嚇你婉姨。說說話,說什麼都好。」

慕容羽擰乾了浸過水的帕子,敷在越婉兒紅腫的頰上。離緒飛下手不輕,五指的掌印絲毫未退。

「羽兒,我苦命的羽兒。」其實只要一句話,慕容羽就能不再受離緒飛的折磨,但這卻對不住慕容羽的娘親。

慕容羽抹去越婉兒的淚,靜靜地揉洗帕子。

「慕容家和離家的恩怨其實起自十年前,但起因卻更早。慕容樺和離凱飛兩人認識得早,不久后因緣際會認識了我和你母親。詠荷傾心於凱飛,但他們卻都鍾情於我,我們四人年輕時一直難有結果。」

越婉兒將目光拉向遠方,回憶過往。「直到你婉姨因為家道中落,不得已墮入青樓。而慕容樺和離凱飛因父母之命,分別娶了詠荷和另一名女子,也就是緒飛的生母。原本這一切都相安無事,直到讓我再遇到慕容樺和離凱飛。

「凱飛替我贖了身。在你母親於你七歲時病逝、慕容樺的父母於十一年前亡故后,他才又興起將我這一向被慕容家二老排拒的青樓女子迎進慕容家的念頭。但是,當時你婉姨已是離家的二夫人,無論如何不能再進慕容家。

「於是慕容樺做了這輩子的惟一一件錯事,也是最不能原諒的錯事——陷害凱飛。我不否認我確實是愛著慕容樺,所以我決定跟他走,會發生這一切全是因為我,如果沒有我,離家不會家破人亡,你也不需要受這種苦。羽兒,是我對不起你,你恨我吧。」

慕容羽搖搖頭。是與非,對與錯,她分得清楚。錯的是阿爹,婉姨沒有錯。阿爹不應該拿情愛為借口傷人,這一切,身為女兒的她應該代替父親承受。她不恨婉姨,也不恨緒飛。

「羽兒,你恨我吧,這樣我好受點。」越婉兒驚惶地捉著慕容羽的纖纖玉指,但慕容羽始終睜著平靜無波的眼凝視著她。

「羽兒……」她不要慕容羽沒有一點反應,她要她板起臉罵自己。

「婉姨,」慕容羽艱澀地開口。「我不恨你。因為你並沒有錯。」慕容羽的淚流幹了,但越婉兒的淚卻撲簌簌地直掉。再一次,慕容羽替她拭淚。

「羽兒,我……」

「我累了。婉姨,您請回吧。」慕容羽又擰了一條帕子,敷在越婉兒臉上,抬起她的手按住帕子。「羽兒。」羽兒應該痛罵她,這樣她的心裡會好過些。

越婉兒見慕容羽無心再談,也不再勉強。「羽兒,好好休息。今天的事就當它沒發生過,忘了吧。」越婉兒關上房門。

「沒發生過的事如何能忘?」慕容羽悠悠地閉上眼,將過往天真無憂的自己鎖在重重心門下。

???

「爺。」守在「來鶴樓」前的奴僕向離緒飛低聲問安。

離府內一向有奴僕守夜,以防宵小,但絕不會緊守在任一廳堂的門口。向來,離緒飛也沒有夜巡離府的習慣。「來鶴樓」前的奴僕是離緒飛親自吩咐的,目的是為了確保慕容羽不會趁隙脫逃。

「下去。待會我要走時會叫你回來。」

「是。」一聲答應,奴僕退至「來鶴樓」前的小花園等候。

離緒飛伸手推門,如他所料,房門並沒有應聲而開。慕容羽落了閂。

離緒飛不氣不惱,從衣袖裡摸出匕首,挑開了閂子。

離緒飛發泄了怒氣,賠上的卻是慕容羽對他的信任,和自己的一夜無眠。

月光透過紙窗,淡淡的月影落在慕容羽臉上、身上,像膜拜似的輕吻著床上的可人兒。曾經她是那麼無憂,如今一樣的俏臉上卻染上淡淡的哀愁,一如瑟縮在樹影下的庭花。

「對……不起。」慕容羽帶著淚痕,蒼白的小嘴溢出不變的歉疚。

離緒飛將慕容羽踢落的被子拾起,重新蓋回纖細的軀體上,不忘把邊緣壓密、壓實。北地不比江南,入秋的空氣總帶著一絲涼意。

「羽兒。告訴我,我要怎麼樣才能不傷你?」

深陷夢境的慕容羽沒有回答,不斷重複的還是那三字。

嘆息聲中,離緒飛扯開慕容羽純白色的中衣,將目光的焦點放在裸肩上幾個指甲大小的傷口上。慕容羽凄楚的小臉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自己確實傷了她。而這就是他想要的?

「我就知道你沒上藥。」離緒飛輕聲斥責,卻含著更多的憐惜。「姑娘家不上藥,也不怕留下疤痕。男人不會喜歡滿布疤痕的身體。小東西,知道嗎?」離緒飛的指尖沾著淡綠色的涼膏,憑藉月光仔仔細細地替她上藥。「有疤痕,會被未來的夫婿嫌棄。」

口中雖如此叨念,但離緒飛知道自己不會因此嫌棄慕容羽。不只因她的傷是因自己而起,更因這疤是在她身上。

離緒飛上藥的力道輕而緩,是怕她痛,但更多是給自己留下的理由。

「緒飛……」不知為何,慕容羽改了口,不再道歉而在夢裡喚他的名字。

「小傻瓜,你知不知道我只會傷你?在夢裡我對你好嗎?」離緒飛拉好慕容羽的中衣,遲疑地落下唇。「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為了報仇才留下你。」

「緒飛……」淺眠的慕容羽被離緒飛的吻驚擾,微微翻了個身,但她並未醒來,直到離緒飛加深了他的吻。

「嚇。」慕容羽倉皇地自床上坐起。尚不能適應黑暗的她,無從分辨來人。

「你是誰?為什麼進我的房?」慕容羽強裝鎮定,背著男子拉好中衣。

離緒飛眼裡的柔情退了,再度端起冷硬的眸子。

「你沒資格這樣問我。別忘了,這裡的一切,包括你,都是屬於我的。」離緒飛再次吻她,但吻中不再有憐惜。

「走開。」他憑什麼這樣對婉姨、這樣對她?「你走。」情急之下,慕容羽狠狠地給了離緒飛一個耳刮子。「我……」在離緒飛的怒視下慕容羽慌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手打他。

「我說過你是我的。下一次,我絕不饒你。」

「我承認慕容家的確欠你離家,但我絕不可能把身子給你。」

離緒飛輕哼一聲。心中暗暗斥責自己不該對她動情,再怎麼說她都是慕容樺的女兒,只要事實存在一天,他倆絕無可能比翼雙飛。認知的事實讓離緒飛狂暴起來,他必須讓她擺脫「慕容」這個姓氏。

「你會給的。」離緒飛將她撲倒在床上,魁梧的身體毫不避嫌地欺上她的。

「你在發抖。怕我?」兩人間的距離幾乎化為零,離緒飛男人的氣息噴拂在慕容羽臉上。

慕容羽知道自己怕他、想逃開他,卻又不肯示弱。示弱只會讓離緒飛得寸進尺、毫無節制。

「我沒有。慕容家的人怕天、怕地,惟獨不怕離家人。」

嘴硬。離緒飛噙起一抹淺笑,只有慕容羽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但這並不表示自己會善待她。

「不怕最好,現在發顫未免早了點。」離緒飛扯開慕容羽中衣,胸前兩團雪白的渾圓頓時暴露在離緒飛面前。

大手一揮,離緒飛拍開慕容羽欲遮胸部的。

「我還沒看夠、玩夠前不准你拒絕。」

「下去。」慕容羽冷著眼等著看他鬧笑話。慕容羽領教過離緒飛的力氣,既然逃不過,何不做具木頭美人,等他自動放棄。

慕容羽兩眼一閉,暫時將思緒脫離,想象被壓在他身下的是別的女人,不是自己。

離緒飛對慕容羽的話恍若未聞,但慕容羽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不曾吭過一聲。

「羽兒,如果再不配合,我會讓你賠上尊嚴。」離緒飛看出慕容羽的意圖,出言恐嚇。吻卻一個接著一個地印在她身上。

看也讓離緒飛看過了,慕容羽瀟洒地拋棄少女的羞澀。雖然,慕容羽對男女歡愛並不了解,但這一口氣她一定要出。「尊嚴?我還有尊嚴能賠給你嗎?」

「你以為我點不起你那把火?」

慕容羽不答話。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必須專心一志,才能剋制住離緒飛在她身上製造的波濤。雖然,離緒飛施予的蠱惑未達魅惑人心神的程度,但在愛欲上慕容羽畢竟生嫩,經不起離緒飛親密的折騰。

離緒飛將她的中衣完全扯落,慕容羽光裸的上半身暴露於乾冷空氣中,雪白的身子起了性感的小疙瘩。但是,離緒飛不放過慕容羽,他要的更多。

「冷嗎?」

「不必假好心,冷死了也與你無關。」慕容羽咬緊下唇,不讓口中發顫的牙齒被他察覺。

「要冷也冷不了多久。」離緒飛移身下床,在慕容羽面的脫光一身衣物。

這個人好不知羞。慕容羽別開眼假裝沒看見,但臉上淡淡的紅霞卻泄漏了她的羞窘。他怎麼可以……

「我要你也跟我一樣。」離緒飛盤坐於床上和她相對。

「不。」慕容羽閉上眼,當屋裡只有自己一人、當自己已沉沉睡去,未曾被驚醒。

「你沒得選擇。」離緒飛動手除去慕容羽下身的衣服。輕緩的動作沒有一絲焦躁。他不是急色的男人。

「你!」慕容羽倒抽一口氣,差點睜開眼。

「想看就睜開眼,不用客氣。我不難看。」離緒飛輕含住慕容羽圓潤的耳垂。「不想看也無妨。對你,我一向寬容。」離緒飛好笑地看著慕容羽因微怒而漲紅的小臉。

「你……不要臉。」慕容羽怒道。

離緒飛將她剩餘的衣褲全數褪下。「不要臉?會嗎?」離緒飛試圖板開慕容羽緊攏住的雙腳。「我會讓你睜開眼的。」

「別碰我。」慕容羽憤憤地撥開在自己玉腿上流連的大手,心裡卻有絲不舍。他熱熱的掌心,替她帶走些地的涼意。

「怕了?是誰說過慕容家的人絕不會怕『咱們』離家人。」離緒飛刻意將慕容羽算成離家的一份子。她是他的女人,就算慕容羽曾屬於慕容家,但這並不影響今晚她將變成離家人的事實。他要的東西很少有得不到的。

「你……」卑鄙。他拿她的話來對付她。

「何必?你分明喜歡我這樣。」

「胡說……說……我不……喜歡……不喜歡……」

「不喜歡?」離緒飛抬起慕容羽的大腿,架在自己寬厚堅實的背上。「真的不喜歡?」

「不……喜歡。」慕容羽無法忽略下腹難以自禁的潮騷。可惡,他害自己變成淫蕩的女人。

「是『不喜歡』還是『不,喜歡』?後者吧?」

「求求你,快住手。」慕容羽窘紅了臉。

「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這樣。告訴我,我就放了你。」

「不……喜歡。」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深陷,慕容家絕不向離家屈服。

「這麼喜歡啊?」離緒飛惡劣地曲解她的意思。

「不喜……歡。」

「啊……」經不起刺激的慕容羽驚叫出聲,下腹有股可怕的快感蔓延上全身,纖纖玉手緊抓著被角。

「羽兒,我的羽兒。」

「緒飛……放……放……過我。」慕容羽為自己的反應感到可恥,但是嬌軀的酥軟卻是不爭的事實。她想要他。

「羽兒……」離緒飛喚著慕容羽。愛欲情仇在肉體的接觸下,變得混沌難明。

「緒飛……」抵在他燙熱糾結肌肉的手無力的輕推著。他的熱吻讓她喘不過氣。

「羽兒,你愛我嗎?」離緒飛將輕喘的她攬在自己懷裡。

「緒飛……」

從第一次見離緒飛,她的目光就不聽使喚地被他吸引,不自覺地追著他偉岸的身影跑。但是他愛她嗎?對這樣一個執意傷她的出色男子,她不敢給予承諾。雖然一顆心早深深印著他的名字。

「羽兒,你愛我嗎?」不知為何,他自私的要她承諾。

「緒飛。」慕容羽欲言又止。想對他承認自己的感情,卻怕為此讓他將自己傷得更重。最痛莫過被自己深愛的人背叛,而慕容羽清楚的知道他絕對會背叛自己。

「羽兒。」

「緒飛……」慕容羽驚慌地看著離緒飛。

離緒飛揚起笑。他愛煞她的驚慌無措。

「過分。」慕容羽將紅得發燙的臉貼著他熾熱的胸膛。

「讓我愛你,我的羽兒。」

「緒飛……」慕容羽忍著痛,讓離緒飛的火熱在下腹延燒。

「羽兒,讓我愛你。」

慕容羽依言抱緊他寬厚的胸膛,離緒飛熱燙的高溫令她安心,緊繃的肌肉漸漸鬆弛下來。

「忍著,一會就不痛了。」離緒飛這才抱著慕容羽抽撤著。

「啊……啊……嗯……嗯啊……」一陣快感襲向她。盪人心魂的吟哦,難以自禁的溢出口。

「羽兒,我要你像我一樣快樂,和我一起攀上慾望的頂峰。」

是夜,兩人在慕容羽房裡奏出迷人的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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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愛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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