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妙諦與格林（1）

由於法師們的遠程打擊過於兇悍，再加上幽靈船神出鬼沒，菲尼克斯只得將隊伍收攏，悉數退守王城，並以王城為據點展開防禦結界，芭碧蘿帶領魔法師們動了兩次突襲，遭到兇狠反撲之後，不敢逞強，只得暫時潛匿行蹤，等待着阿爾托莉雅以及後援部隊的到來。『快』

王宮偏殿，聽着魯魯塔的彙報，妙諦有些惱怒地拔開了薇諾娜遞來的白布，伴隨着的，還有不舒服的咳聲，此時的她，肩部染血，唇色泛白，椅邊的托盤上丟有拭血的布團以及一隻已經僵死的聖甲蟲——第二祖的聖甲蟲幾乎能夠呑噬一切事物，以意志力量結成的封印本來無懈可擊，但生在那晚的激戰卻讓封印出現鬆動，藉此機會，聖甲蟲乘勢突破而出。

看到妙諦面無表情地用小刀割大傷口，強行挑出第二隻聖甲蟲，薇諾娜完全慌神了，魯魯塔一直低着頭，就連說話，也是將視線鎖定在腳下——他與隨遇而安的薇諾娜以及心生懼怕的安蒂想法不同，追隨妙諦完全是出於自願，自於內心的忠誠讓他不敢抬頭，生怕瞥見半點春光褻瀆到主人。雖然用小刀將聖甲蟲強行取出，但受到異能量的侵蝕，肩部的傷口無法治癒，無奈之下，妙諦只得示意薇諾娜幫助止血與包紮。

「……讓開，我有緊急軍情……」

此時，就在殿門前，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爭吵聲。

「……我管你是幹什麼的，沒有得到同意，我就是不能讓你通過……」

音量一高了，就算是天塌下來，安蒂也不願意再去面對妙諦的怒火，但她的聲音就此嘎然而止，接着，由遠及近，從殿前傳來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妙諦不動聲色地扯正褪下的半截衣衫，剛想起身，卻因為失血過多一陣昏眩。

「妙諦大人！」

暴怒魔王塔克斯帶着兩名旋風魔大步而入，魯魯塔見狀，手按劍柄，攔身擋住了這些無禮闖入者。

「有什麼事？」

妙諦重新坐正，銀眸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怒色。

「菲尼克斯大人已經搜尋到了幽靈船的行蹤……」

塔克斯的眼光由托盤上的沾血布團收回，只是說了一句，耳邊就有風聲響起，他的反應度也算極快，堪堪讓過這一擊，然而，兩名旋風魔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隨着悶哼聲響起，兩隻血淋淋的手臂掉落在了地上。

「我的僕人，輪不到你們來教訓，滾回去告訴菲尼克斯，繼續監視。」

隨着妙諦的冰冷聲音傳來，整個偏殿，就連溫度也是下降了三分。雖然被她的殘暴嚇得掩住了嘴巴，但聽到這句，薇諾娜心中的感覺卻是極其複雜，有幾分畏懼，更多的是感激。

塔克斯不敢多說，讓兩名旋風魔撿起手臂，狼狽而去。然而，就在他們跨出殿門之後，妙諦卻是蹙起細眉，低頭看了一眼滲出了一片血漬的潔白繃帶。

※※※※※

「太可惡了！」

回到前殿，塔克斯怒氣沖沖地將這件事告知了正在與惡魔列拉金參研蜃境圖的菲尼克斯。

「是嘛？」

菲尼克斯與他的僕人同時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

塔克斯的醜臉漲得通紅。

「那麼接下來該由我去告密了！」

列拉金對兩位惡魔微微欠身，莫深高測地說了一句。

「別走，先給我說明白。」

也許是覺得受到戲弄，塔克斯怒氣上涌，抓住列拉金的衣領一把扯了過來。他的身軀極為高大，力量驚人，提起比他矮小的列拉金就象是捏小動物一般毫不費力。

「先放下他，我來說吧！」

菲尼克斯淡淡地阻止。對着他，塔克斯明顯不敢放肆，只得哼了一聲，訕訕地鬆手。

「我讓你過去，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確認一下我們這位美麗賢者的傷勢，你覺得她現在怎麼樣？」

「好象有點不對，」塔克斯神色一動，「在那種近距離……她竟然沒有傷到我。」

「不僅如此，以妙諦的性格，絕不會放過任何敵人，而現在，聽到幽靈船的消息，她卻讓我們繼續偵察，這說明，她還沒有恢復過來，至少，得需要一段時間。」

列拉金接過了菲尼克斯的話。

「你們想幹什麼？」

塔克斯眼中一亮。

「我們七魔王不應該受制於人……」

說到最後，菲尼克斯的神情多出了幾分猙獰之色。

「幽靈船和榮耀之鏈怎麼辦？」

塔克斯擔心地問，現在兩方的實力擺在這裏，沒有了妙諦，他們面臨的肯定是一場慘敗。

「只要保住深淵戰車，以後的機會多的是。」

很顯然，比起戰場上的勝利，現在這個機會明顯是更加難得，身為波斯國師，妙諦身後還有源於古波斯大流士時代的秘門「天地海」，若是等她召來人手，只怕是再也找不到任何機會。

※※※※※

行軍途中，除了數名獅鷲騎士在空中偵哨外，托莉雅一馬當先，帶人在前方開路——看到她身先士卒，加列農無奈，只得讓賈斯汀帶着大部隊緩行，而他自己則是跟隨行動以防萬一，格林本來也想同行，卻被葉蓮娜娜拖住，走了一段路程，反而落到了最後。

「你們兩位，怎麼都不說話？」

被葉蓮娜娜拉住的人還有卡琳。

「哪有，不是一直在說話嗎？」

格林看了一眼走在前方頭也不回的卡琳。自從得知他與托莉雅住在一起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卡琳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而他自己也因為尷尬與慚愧，猶豫着沒有去解釋。

四人之中，黑彌賽亞沒有興趣說話，只是走在葉蓮娜娜身後，始終保持着固定的距離。

氣氛明顯有些冷場。

「馮馮，我覺得托莉雅真的很可憐吶！」

拉着格林的衣袖，葉蓮娜娜對着他做了一個鬼臉。

「可憐？」

格林沒能聽明白的反問，結果卻被她抬腳作勢欲踩，附帶的，還橫了一眼。

「是啊，生前的時候被聖劍賦予的使命束縛，從來就沒有體驗過普通人的生活，現在成為了英靈，還是沒有擺脫這種命運……」

「但這點用可憐來形容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現在不可憐了。」就象是在擔心有人聽不到一般，葉蓮娜娜刻意地將音量提高，「雖然從者與妻子的角色完全不同，但我能看得出來，托莉雅很認真吶，行事作風也很果斷，至少，她已經不是單純的為使命而活。」

「我也希望她能作為一個女人而活着。」

看到前方的卡琳放緩腳步，格林隱約地猜到了葉蓮娜娜說出這些話的意圖。

「不過，我有點擔心泰麗莎，人類的感情真是複雜吶，希望她能早點想通，學會果斷一點。」

果然，葉蓮娜娜的這些話是說給卡琳聽的。

「承蒙她們的錯愛，我卻未曾全心全意，確實是萬分慚愧。」

這倒是實話，不說泰麗莎與卡琳，僅僅是托莉雅一人就已經讓格林感到責任重大了。正如莫妮卡所說，男人的心，最虛榮也最柔軟，虛榮到需要征服不同的女人去炫耀，但只要付出感情了，讓女人在心裏佔據了一席之地，那麼，這一瓣就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