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奇夢境 神秘老翁

「這是哪裡？我不是在太乙宮給父母祈福嗎？怎麼會來到這麼一個地方？」

彷彿是鳥語花香的季節，遠山彷彿一抹春痕，輕輕滑過蔚藍的天際。樹木蒼翠欲滴，林鳥成群結隊的展現著自己的歌喉。花團錦簇之上蜂爭粉蕊蝶分香，跌宕起伏的山石上，一條清澈的泉流緩緩流過。

小玉麟正站在一塊青石之上，向前邁開一步，可是又不敢，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小玉麟一時迷惑。

終於下定了決心，正要邁步前行，突然聽見耳畔傳來銀鈴般的笑聲。玉麟轉頭而視。

「銀鸞兒姐姐？」

花紅柳綠當中，一道曼妙的粉影正看著自己笑意頻頻。小玉麟使勁搖搖腦袋，不是夢，想要忘卻的思念不舍和牽挂讓小玉麟心中不由得一陣心酸，「姐姐，你……」還沒有說完，銀鸞兒的身影卻像是一縷輕煙消失不見。伸出去的手臂還沒有收回，突然又聽見一聲，「麟兒！」就在身側的溪流對岸，一道白影康健而站，身側一美婦慈笑正濃。

「爹爹！娘親」

心中一酸，還沒有來得及流下思念的眼淚，還沒有搜集好自己的憂傷，身影再次消失不見，眼前頓時模糊一片，隨之而來的是不盡的黑暗。彷彿什麼也沒有，只有黑暗。耳邊也沒有任何的聲響，彷彿在這黑暗裡容不下一點聲音。

驚奇和詫異讓小玉麟暫時忘卻了悲傷，看看腳下，也是不盡的黑暗，自己彷彿處在一個虛無的空間。「這……」小玉麟喃喃一聲，可是自己居然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突然，眼前光芒一閃，就在不遠處終於顯現出一縷亮光。亮光抖動，居然是一道鋒利的巨斧。

「哎——哎——哎！」三聲巨大的吼聲，巨斧瞬間裂空劈下。黑暗中一道極亮的裂痕在包容一切聲音的「咔嚓」聲中延伸、撕裂，撕裂不盡的黑暗。

「啊！」又是一聲大喝，裂痕的光亮中突然聳起一個巨大的黑影，渾身的肌肉爆著力量的光芒。矯健的再次揮動手中的巨斧，又一聲裂響，黑暗瘋狂一般的向四周開始涌退。光芒，不盡的光芒；煙塵，不盡的煙塵；彷彿一個新的世界正在誕生。

光亮中的黑影是一個挺拔矯健的巨人，一頭蒼白的頭在煙塵中猛烈的甩動著。帶著傲慢的笑容，兩顆明亮的眼睛掃過四周的黑暗。手中高舉的巨斧，閃閃光，噴涌著強大的氣勢。

周身汗水閃爍的雄健的肌肉不停的鼓動著，黑影越來越大，擁擠所有的光亮。

「哎——哎——」光亮已經被巨人整個遮擋，一聲大喝，巨人渾身的肌肉散出奪目的光芒，再次排擠黑暗。

四周的黑暗中突然出聲聲裂響，一道道閃電四處閃起，黑暗開始涌聚。

「啊——」嘶吼和吶喊從巨人的口中出，可是並沒有阻止黑暗，黑暗整個包容了巨人。

「啊，不行！幾十萬年了，幾十萬年了，我就等待著今天！」巨人在掙扎，在怒吼。

黑暗中顯出巨人龐大的輪廓，迸射著萬點亮光顫動著。一切又重新恢復黑暗，只有那把巨斧倔強的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幾十萬年的等待，我的鋒芒又怎能如此塵封，黑暗中巨人不屈的吶喊回蕩在耳邊。

「這是什麼？像是幻覺，可是一切又是那麼的清晰！」玉麟睜著大眼看著眼前神奇的一切，忘卻了恐懼。

突然，暗空中出一聲巨大的吼聲，破天的，卷地的，毀滅一切的。唯一光亮的巨斧突然蓬勃而出，一條金色的巨龍突破黑暗騰空而起。

「哈——哎——嘿！」巨人如拓重負一般一聲怒吼，黑暗頓時支離破碎，一切向四周急的涌退。

黑暗過後是不盡的光明，巨人在光亮中高舉著巨斧，連連揮動著，吶喊著。巨龍在光亮中，興奮的鱗爪飛揚，雀躍歡鳴。

玉麟依然沉浸在神奇的一切之中，一顆心也彷彿隨著巨人和巨龍跳動，跳動著一種興奮，一種亢奮。

眼前的一切突然不斷的變換著，山川河嶽，日月星辰在瞳孔中閃爍著。閃爍間，也許已匆匆幾萬年。

「哈哈，一切都是我的，我是至高無上的神！」巨人再次出現在眼前，依然傲氣凌人的看著地上的而一切，看著天地的一切！

「不錯，一切都是我們的，我們是至高無上的神！一切的一切，輪迴的生靈，你們膜拜吧！」巨龍出現在巨人的頭頂，依然鱗爪飛揚。

巨人抬頭看看巨龍，笑著道：「不錯，一切是我的，但是不是我們的！」後面的半句聲音逐漸見小，巨人笑著的臉上瞬間劃過一絲狡黠。

低頭看看手中閃著銀光的巨斧，巨人猛地一抬頭，雙目炯炯的看著巨龍，嘴角冷笑浮起，「去吧！巨龍，到你該去的地方！」手中的巨斧已然高高的飛起。銀光乍閃過，巨斧之下一塊兒石碑高高聳起，上面清楚的閃爍著囚龍索三個字。

「盤古，你……」一聲悲吼在四空回蕩，巨人抬頭看天，露出了滿足的微笑。不過，巨人卻沒有現，兩道亮光從石碑上飛掠而出，消失在天際。

「盤古？」小玉麟露出一臉驚愕，盤古，是不是那個手拿利斧開天闢地的盤古，剛才的一切難道就是盤古開天？那麼那條巨龍又是從哪裡而來？

疑問未過，玉麟的眼前又是另外一個畫面。

落日照大旗，馬鳴風蕭蕭。

旌旗之下，光芒萬丈，一個白眉老道，一臉得意的笑容。身後，幾十個道人打扮的人恭敬的站著。

「哈哈，你和我鬥了幾萬年，依然敗在我的手下！我是誰？哈哈哈！」一陣狂笑，老道雙眼冷光一閃，一股攝人心魂的眸光射向兩丈開外的一個少年的身上。

少年一身銀色戰甲，鮮血淋漓。蒼白而又俊朗的臉上不住的顫抖，一雙星目閃爍著不屈的光芒抬頭冷然的看著白眉老道。身體半跪在淋滿鮮血地上，一隻手握著一把銀光閃閃的三尺長刃深深地插在地上，支撐著將要倒下的身體。長刃寒光閃閃，可是小玉麟看來卻是那麼溫暖，那麼親切。背在後面的另一隻手也同樣握著一把三尺長刃，滿頭的亂順肩垂至地面。

看著少年，小玉麟的心中也不禁一陣顫抖，不是幼稚心靈的憐憫，而是一種熟悉。好像自己的心在和少年一起跳動。

「我是鴻鈞道祖，我承載著盤古開天闢地的榮耀。我承載著劃分九界，寰宇一統的使命。這一切，我做到了。就你憑藉著手中的兩把清風就想開啟塵封九萬年的囚籠索，就想收回自以為屬於你自己的混沌之龍！看看吧，你的身後，一切的鮮血都是因為你而流！」

少年微微一振，慢慢的轉過頭，後面橫七豎八的屍體沉寂在鮮血之中，兩行淚緩緩而落。雖然在流淚，但是臉上沒有一絲的屈服，看著滿眼的血紅，雙眸閃爍出更加透徹的亮光。

「你聽著，血不會白流，總有一天我要戰勝你！」少年抬頭看向鴻鈞道祖，兩點星光似的眸光閃爍著直射心頭的倔強，「這是我對混沌的誓言！」

「哈哈哈哈！真是狂妄，九界歸我主宰，這一切連你的一縷殘魂也將不會留下，你的誓言只是一句空話！」說著，鴻鈞道祖大袖一揮，身後的金光奪天而起。

「不！」小玉麟居然一聲大喊，可是眼前金光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了，急忙伸手揉揉眼睛，眼前又是一塊石碑，上面赫然寫著：逆誓岩！

眼前的逆誓岩三個字在朦朧中漸漸隱去，小玉麟又站在了那個鳥語花香的山嶺上。好像還沉浸在剛才的的一切中，小玉麟雙眼獃獃的注視著眼前。盤古？巨龍？鴻鈞老祖？少年？不知是在思索剛才的因果，還是在期待眼前下一次的神奇，眼角一滴淚水正在跌落。

「那個哥哥怎麼了？」

久久，一切沒有再生。小玉麟終於動了動，看看四周，小臉上又是一臉迷惑，「真奇怪，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喃喃著，抬腳沿著山路走下去。

轉過一個山嶺，一泓清潭展現在眼前。潭邊一排藤槐，倒映在潭水中顯出翠綠的眼色。水潭的另一邊，一棵垂柳正妖嬈的擺動著自己的絲。垂柳下，一個身穿紫服，白垂髫的老翁正對著面前的一塊青石靜坐著。

「有人？」小玉麟一陣欣喜，快步走上前學著大人的模樣行禮問道：「老伯，請問這是哪裡？」

連呼數聲，老翁沒有回答，只是專註的看著青石。

青石之上，一竹蕭，一錦帛。

小玉麟感到奇怪，「莫非這老伯是一個聾子，聽不見我說話？」想著，小玉麟舉手在老翁的眼前晃了晃。老翁還是一動不動，細看之下，老翁雙眼笑眯眯的。

「老伯！」小玉麟再次輕喚，老翁依然未動。

「奇怪了！」小玉麟這才看向青石上的竹蕭和錦帛。

小玉麟的母親頂靈，佳秀才女，很小的時候就手把手的教玉麟吹簫。對於曲律，小玉麟甚是精透。錦帛之上竟然是一曲譜，小玉麟看著看著竟然入了迷。

「真是一好曲子，雄壯開闊，猶及大海之波！」一句讚歎，竟然好像出自大人之口。小玉麟又看了看旁邊的竹簫，伸手拿了起來，置於唇邊吹奏了起來。

皓月當空，下面是浩瀚的大海。無風，海深沉而沉寂，清輝銀灑。一切讓人充滿遐想，在這迷人的月夜下的海邊，僅剩下陶醉二字可以體會。平靜也許總不會長久，天邊一片烏雲遮向皓月，隨著一片黑暗的到來，風亦揚起。風，還是微風，在黑暗中搖曳。

突然，一聲裂雷，風頓時開始肆虐狂舞。風聲，如萬馬奔騰，如萬軍廝殺。一切彷彿要被吹走。

雲壓向海，風卷向海。

海，不再沉默，大起大伏如緞。第一朵浪花終於在黑暗中展開，頓時千浪疊起，狂嘯怒吼，巨大的黑色浪影猶如鬼魅翩躚，跌下來，碎了。緊接著又一次卷涌排天。海，不像是海，像是一個巨大的沸騰著的熔爐，熔煉著黑暗中的風聲；又像是憤怒的天河，一條條的巨龍在瘋狂的翻滾跳躍。

滾動翻卷著的巨浪，加旋著滾動般的巨響襲上岸邊，萬花綻放，如星如火。

又一道巨浪，彷彿要攜帶起整個大海，高昂著峭拔的浪尖直直的沖向高空。烏雲怕了，卷集著逃逸而去；風怕了，出最後一聲嘶鳴沉寂了。巨浪也出最後一聲雄壯高傲的怒號綻放出更加璀璨的銀花，拋灑，拋灑……

一聲長長的朗吟，一切回歸如舊，皓月朦朧，海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