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奸商

「聽見了。」林志偉忍氣吞聲回答在氣頭上的老三。他把電話放下，剛要想對小霞說些什麼，忽然看見馮積山就在房間里，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進來的。「馮總，你回來了？」他禮貌性的跟他打招呼。

「剛回來到。一進公司，就聽說有人帶汽油想縱火的事，我過來看看。這辦公樓要安裝刷卡才能打開那種安全門才行，不能什麼人都可以進，這不安全。」馮積山見他倆對他的話不感興趣，轉換話題：「想放火的被公安抓去了，現在怎麼樣？」

「你到關心起他來了。」林小霞冷冰冰地說：「這件事你總裁回來了，由你處理。」

「他還在派出所里。」林志偉說，「你到上海這麼久，有什麼收穫？」

「有收穫，收穫大了。我到上海浙江江蘇等地，終於找到了老闆娘交代的彈力泳布，我買了一捆回來，現在在深圳機場，明天叫業務部的賈大民去取貨。」

林志偉想要看看他買回來的彈力泳布是怎麼樣的，和他叫賈大民在汕頭潮陽找回來的泳布一不一樣，不一樣的話，哪一個更好，明天賈大民去機場回來一切就有了結果。

馮積山一點都不知道林志偉在他背後來了這麼一手。這一次，說他是出差，還不如說他去旅遊更為恰當。他去上海見了老朋友，老朋友聽他說他當了香港新紡公司大6區的總裁，更是興奮，說你當了總裁我們之間有生意可以做了。他的朋友是做各種服裝設備機器的，等馮積山到浙江江蘇等地找化纖彈力泳布，返回上海，他也跟着馮積山做飛機來到深圳。馮積山把他安排深圳某酒店住下后才回到公司。

馮積山看看手腕上的金錶，時間還早，不到五點。他便坐電梯上八樓回自己的總裁辦公室。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看見林可欣和陳小明一起在一台電腦玩單頁遊戲pk，十分驚訝。

陳小明一見馮總裁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嚇了一跳，雙手離開鍵盤，可欣說：「你輸了，怎麼不打了？」抬頭順着陳小明的眼光，看見馮積山，嘻嘻笑道：「馮總回來了？」

「回來了。林小姐，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回財務部去。」

林可欣像是沒聽明白他的話，看着馮積山。

「你不要這樣看我嗎。」馮積山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林可欣心裏罵道，老東西，你又不是帥哥，有什麼好看的，我是擔心我走後，你就要收拾陳小明，「你不要批評陳先生，是我叫他和我玩遊戲的，不關他的事，有什麼事你找我。」

馮積山笑道：「林小姐，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玩一下遊戲沒事。」馮積山知道林可欣誤解了，他現在對她玩遊戲根本不在乎，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才懶得去管她的事，「我是想告訴你公司下午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帶着一桶汽油到公司大樓里來，想放火燒大樓，你們倆知道這件事嗎？」他把一罐汽油放大說是一桶汽油。

林可欣和陳小明同時睜大着眼睛，問道：「真有這件事？」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想到他們要問的話都是一樣。

「是真的，就在財務部。你可以去問你堂姐。」馮積山對可欣說，「要真生了火災，你們兩人啥也不知道，就完蛋了。」

他的目的是要把林可欣支走。

林可欣看見馮積山回來了，想在這裏待也沒啥意思了，何況還聽說財務部有事，便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馮總，我······不是我要玩的，是我沒辦法才玩的。」陳小明膽怯地說。

馮積山笑道：「小陳啊，你不用緊張。我不會怪罪你的。你知道林可欣是誰的女兒嗎？」

「新紡公司老闆的女兒。」

馮積山見他這麼輕描淡寫，有些疑惑：「你既然知道她是老闆的女兒，那你上班的時候還敢玩電腦遊戲？」

「馮總，正因為她是老闆的女兒，才擁有特權啊，你都奈何不了她，我又有什麼辦法。她要我做什麼，我不做，她還不大小姐脾氣啊。」陳小明只好拿可欣當擋箭牌。

馮積山沒話可說，但為了總裁的面子，他還是說道：「跟老闆的女兒來往，還是小心一點。」

陳小明一邊點頭，一邊回答是。

「交代你寫的公司管理規章制度都寫好了？」

「寫好了，馮總，你是不是要看，在電腦里。」

「不用急。」馮積山點着一根煙抽后，問道：「你有沒有聽到別人說我的閑話？」

「沒有。」

「你沒有跟我說實話，我不相信。小陳啊，你不用害怕，把你聽到說我的閑話跟我說，這對我有好處。你不說，我自己犯了啥錯誤都不知道。」

「馮總，我是真的沒聽到有人說你的閑話。大家都知道我是總裁助理，哪有這麼傻跟我說你的閑話，你說是不是？」

馮積山沒有回答陳小明的話，他想他說的也沒錯。他回來后，現自己好像什麼也不是，連新紡公司的一個普通員工都不如，總裁應有的權力被三個副總架空了，有他沒他新紡國際集團都一樣，似乎他這個總裁從來就不存在似的。從他離開十多天的日子就可以證明這一點，公司重要的業務，沒有一個人向他請示報告過，他插不上手的原因不能說是他不在公司，他是一個新人，還沒有自己的勢力，幾個副總的實力都比他強，盤根錯節，根基深，看來這新紡公司的水確實是深，他一時還攪不動。他想自己不應該心急，慢慢來，他有的是時間。這一次出差，是個良好的開局。一個領導者手上沒有重要的資源，空有權力，別人還是不服你。何況他還是個新人，光桿司令呢。

老白是他上海的老朋友，第二天來到新紡公司，馮積山帶着老白和許小姐、陳小明公司各生產車間去參觀。老白是個接近六十歲的人了，早已退休，但仍然活躍於商界。他對紡織機械，制衣設備都很熟悉，一到車間看到電動衣車，說這是日本產的兄弟牌打棗車，那是鎖邊機、帶微型電腦的雙針車等等。馮積山越聽越糊塗，腦子裏一片空白。馮積山對制衣設備不熟，他只對棉紡織機器熟悉。

老白看過新紡公司的制衣設備后，馮積山帶着他去洗腳。老白對馮積山說：「我看很多制衣設備都過時了，你這個總裁要及時更新啊，才不會誤了砍柴的工夫。」

「這話怎麼說？」馮積山聽出他的意思，但還是裝糊塗問他。

「你想想，這老掉牙的機器不換行吧行？一些設備是必須要進的，不能省的，像x光檢針機，你們這麼大的一個集團公司，到現在還沒有，真讓人笑掉牙。馮總啊，這些事你要老闆娘說，按照Iso9oo2的要求，該更新設備的更新設備，該進的設備一定要進，這點錢不能省，省了你我都沒錢賺。」

「白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剛來，一下子開這麼大的口，不怕老闆老闆娘懷疑？俗話說，心急吃不下熱湯圓。這事你得慢慢來，胃口不要太大，順其自然，一點點來。你把要更換要增加的設備寫張單給我，我心裏有數，只要金額不大，幾萬塊錢的，我就能做主，也不用驚動老闆老闆娘了，你說是不是？」

「這主意好，看來你是想持久戰，在新紡公司里干長點時間啊。」

「細水長流，比撈一把就走的短命鬼強。」

「沒錯，好一個細水長流。」

老白可不願細水長流，他細水長流不划算，一年半載買一台兩三萬的設備，他喝西北風。馮積山除了買設備，還有布料輔料等可以賺錢的地方，他當然要細水多流，細水匯成大河，自然就是大河長流了。老白又想，買設備這事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他還得聽馮積山的安排。馮積山說金額不大，幾萬塊錢的他可以做主，那麼就先買兩台驗布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