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醒
夜風吹散空氣中的血腥。
許久過去了，天野坐在酒樓門口眼神獃滯始終不發一言，月靈珊與白冰也有默契的沉默，月靈珊是心中愧疚，白冰則是不願意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線希望破滅，仇恨在心中早已經根深蒂固，像萬年不曾移位的磐石，委實難撼。
「對了。」白冰似忽然想起了什麼，用手肘蹭了蹭月靈珊道，「差點忘記了，聽你剛才說過你們被人下了禁制？你有......解法嗎？」白冰心中實在不想讓這條線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斷了。
月靈珊奇怪地看了旁邊的天野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心中自嘲道：「就是我想死也由不得我，有人不會讓我死的，而我......也不會讓他死。」
「什麼！」白冰一愣，「那......」
「噓！」月靈珊不想說話。
「我不會要跟著兩個死人吧，南宮雨薇，你給本小姐等著，總有一天要讓你把我所受的一切百倍、千倍還給你！」白冰一瞬間臉色數變，心中暗恨道。
「啊！」
突然，一直獃滯不語的天野瘋狂的大叫起來，緊接著起身往黑暗中跑去。
「怎麼了？」白冰一怔。
「沒事，讓他好好發泄一下吧，不然會憋壞的。」雖然嘴上這麼說，月靈珊還是起身跟了上去。
「我怎麼碰上你們兩個瘋子。」白冰皺眉，不過還是緊跟了上去。
不久之後，天野終於停了下來，眼前是一片樹林，深秋的樹林葉片隨風凋零，漫天飛灑，就是這裡伴他度過了無數個傷心的日子，沒有感受到母親的關愛，他總會一個人在此獨自暗傷。
「我要找到她們，我要找到她們......」天野不停地重複道，那是他的親人啊，儘管在怎麼對他，在他心中也是唯一。
慢慢地，天野將手伸進了腰間，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封信，凝視著淺黃的信封，這是他最後的希望，十日，他等不了，他一定要找打她們。
「如果這裡面沒有任何信息呢？」天野心中陡然冒出了這個念頭，如果只是他母親對他的一些簡單的囑咐呢？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霍......」思考間，信封竟然開始自動燃燒起來。
「不要！」天野大驚，手一抖，信封掉到了地上。
「還好沒有燒壞。」天野撿起信紙，如獲至寶，還好只是信封燒掉，不然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咦？」天野驚奇地拿起信紙放在鼻下聞了聞，「怎麼有血的問道，好濃的血味，不過，好像沒有血應該有的咸腥味。」
天野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股味道竟讓他升起了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在哪裡聞到過一般，也許是因為心情激動，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也開始慢慢加速了流動，似是受到這股味道的指引漸漸地開始不安的躁動起來，他似乎能聽到血液在他血管中劃過血管的聲音。
「不管了。」天野慢慢打開了摺疊的信紙，「啊！......這是......」
天野驚恐地語不成聲，張開的長方形信紙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死」字，而且還如同血一般紅，不，這就是血，剛才的味道瘋似地在空氣中瀰漫。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啊，娘，你為什麼要我死，為什麼？為什麼？......」
「轟！」
全身的血液像受到召喚，轟然炸裂瘋狂地撞擊全身，天野沒有看到的是他體內一股黑色霧氣在血液的撞擊中漸漸消融。
「啊！」天野全身上下似灌入滾燙的岩漿，不斷灼燒每個細胞，天野開始狂奔，只希望能減輕一點痛楚。
此時，天野從小練的輕功身份自動運轉開來，骨肉如若無物，身影不停加速，如風掠影。
此時，跟在天野身後的兩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過一晃，天野的身影竟然不知道哪裡去了，而白冰更是驚奇，她自傲的靈覺竟完全無法捕捉飛速掠動的身影。
「糟了！」白冰恨道，「不見了，他竟然能逃過我的靈覺，他絕不是普通人！」這下，白冰更是深信這人定跟南宮雨薇脫不了關係，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她們連人都找不到。
千里之外的銀色雪山之上，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如石雕般站立，半夜狂奔，天野竟然已在千里之外，如果他知道可能身死也不能相信。
此刻，天野不是沒有了痛楚，而是，全身上下早已經失去了知覺，身體的負荷已不是他現今能夠承受的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沒有一點痛楚，身體彷彿置身風中，靈魂也像是要離體般，呵呵，終於......終於要死了嗎？」
在無奈的苦笑中，天野的身影一歪，向山崖下跌去，身體輕似風，空中不曾驚起一絲漣漪，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不知飛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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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玥，明玥，你怎麼了，是不是禁制發作了？」白冰是真心替這個小姑娘著急，可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消除這鬼禁制，她用靈識探查過明玥體內，那時一團烏黑色的霧氣，現在正在體內肆無忌憚地亂竄，黑氣似還在吞噬她的真氣，這時，她的體內已被黑氣佔去了大半，「難道最後真會讓這黑氣絞殺不成，靈魂也難逃？」白冰又驚有駭。
「放......放心......」月靈珊看出白冰的擔憂，滿不在乎地道：「我......可是明玥公主......死不死......連......連我也不能......不能決定......就憑這黑氣......就憑青楮墨......也想......也想殺我......」
說到最後，月靈珊的臉色早已蒼白如紙，汗如雨下。
「哎呀。」白冰嗔怪道，「你就別逞能了，你都這樣了，怎麼辦，怎麼辦才能救你，快告訴我，告訴我呀！哎呀，你要急死姐姐我啊！」
「看在你這麼關心小月兒的份上，你可暫免一死。」一道冷漠至極點的厚重男聲在白冰耳中炸響，直擊她的靈嬰，白冰猝不及防，內府中與白冰一模一樣，縮小版的靈嬰受了重創般萎靡不振，她自己也差點一個不穩摔倒在地。
月靈珊一笑，與平時的活潑靈動少女截然相反，竟有些苦澀：「呵呵，我.....我說過......我命不由我.....」
「咚......咚......」
黑暗中不見來人，只聽見一聲一聲的腳步聲，來人走的很慢，但每一聲都如古戰場上捶打的重鼓般震撼人心，更令白冰驚駭的是，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她竟似置身不停殺戮、血流成河的仙魔戰場，四周都是震天怒吼，鋪天蓋地的殺戮之氣甚至讓她不能動彈分毫，心中那根弦緊繃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