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一股濃濃馨香傳來,切落合心旌搖曳。這阿捧本該是他的人,不過既然阿捧已經離開八王爺府,換言之,也就是八王爺玩厭了他,自己又有希望了?

雖然自己已娶妻,但自家是官家,要阿捧做妾有何不可。他望着阿捧,失態地伸手扶起他,暗示著自己的心意,阿捧縮回手,眼不斜視、唇瓣微抿地退回桃紅身邊,像裝成不懂他的心意,讓他有些氣悶。從以前到現在,阿捧對他總是這副若即若離的態度。

「多謝夫人賜見,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前兩天切將軍說家裏近來迎進堂弟媳,他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要備什麼見面禮,就閑托我一句,我今日挑好禮,趁空送來了。」於靈飛說得客氣有禮。

何氏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她還記得當日要打死這賤雛時,切以刑趕了過來,只差沒有明白地怒罵她了。

於靈飛也不惱,臉上依舊笑嘻嘻的,他揮揮手,綠竹跟風裊就拿了兩個包裝精美的木盒上前。

「不需要,拿回去!」何氏拒絕的話說得很大聲。

她的媳婦丁寶珠眼珠都快掉下來。瞧那木盒美麗精緻,上面的圖騰正是玫瑰堂三個字,這、這就是傳說中,玫瑰堂最頂級的玫瑰香膏,別說是買,她連看也沒看過,這產品一上市,就馬上被官夫人給掃光了。

「娘——」她目光如火地看着那兩個盒子,唯恐婆婆不識貨,真的退了回去。「這是玫瑰堂的頂級貨色。」

「什麼玫瑰堂?」何氏一開始聲音還冷沉,待回神過來后,忍不住抬高聲音,「這不是我們叫丫鬟排了兩日還買不到的玫瑰堂香膏嗎?」

對美的渴望,讓她雙眼也一樣噴火,她聲音都發顫了。「還、還是頂級貨。」

「我與玫瑰堂的主事者稍有交情,請他幫我留了兩盒,他頗為為難,說不可聲張,因為侯爺夫人那裏還欠著一盒,若是您不要,我便退還回去了。」

明明自己就是玫瑰堂的經營者,但是他低調呀,現在全京城最火紅的就是玫瑰堂,日進斗金,就連皇帝也眼紅得很,說國庫若是缺銀,第一個一定找他。

「沒,我們要,我們要的。」丁寶珠搶先回話。

何氏也馬上回神,叫丫鬟收下,收到後堂去。

收了禮難不成還給人臉色看嗎?何氏一顆心都飛到後堂去了,心裏欣喜,臉色也好看許多。

丁寶珠換上和氣神色,叫丫鬟奉了粗茶上來。

沒多久,就有家丁衝到廳堂,歡喜地抖聲道:「稟夫人,承、承王爺來了。」

「什、什麼?承王爺來了?」

他們將軍府與承王爺向來沒有什麼交集,怎麼承王爺挑了切以刑不在時過來,不過不論是什麼理由,對方可是當朝王爺,是以前的太子呀,據說是不愛爭權奪勢,才把皇位讓給現在的皇上。

「快請!」

何氏摸摸頭髮,確定沒亂,才笑吟吟地站起,誰知那剛進廳堂就坐下的小雛兒,在承王爺進廳時奔了過去,被承王爺給握住了手。何氏和兒媳都看傻了。

「你身子還沒調養好,我一下朝,聽說你跟桃紅出來玩,就心急地出來尋你了。」

說完,白謁承向於靈飛微微頷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於靈飛笑道:「不就是他在王府里心悶,你把他如珠如寶地供著,他愛玩愛跳的,就讓他出來跟我們一起逛街,你說今天好不好玩呀,艷紅。」

艷紅臉紅撲撲地笑道:「好玩呀,謁承哥,誰教你事情那麼多,都不能陪我玩,老闆對我很好,還做了葯膳給我吃呢,說我很快就會復元,然後就可以陪着謁承哥。」

白謁承溫柔地撫摸他的髮絲,但笑不語,那柔情似水的模樣,讓於靈飛身邊的人全都眼紅了。風裊還嘆息一聲,「好好哦,艷紅。」

他們都不知道艷紅就是原本的桃紅,於靈飛也不打算說,既然艷紅已經忘了一切,那就讓他過一個全新的人生,痛苦的過去就將它埋藏起來。

這一廂還沒說完話,下人又奔進來,這回氣喘吁吁的。

「稟、稟夫人,八王爺來了。」

「什麼?八王爺,快請。」先皇最疼愛的皇子,這可是貴客呀。

這京城裏最難見的大人物,今日好像全聚在將軍府里了。

從剛才的衝擊中回神,何氏又摸摸髮絲,沒亂。

想不到八王爺劉海很長,幾乎蓋住右邊臉頰,一進來,目光梭巡一圈,最後落在阿捧的身上。

於靈飛差點笑出來,這臭阿宅,現在倒是像個跟蹤狂。

「八王爺,您急什麼,我不過帶阿捧出來走走,他又跑不了,您抱着孩子,眼巴巴地跑出來幹嘛?」

身後的嬤嬤抱了個身上掛着玉鷹的嬰兒,阿捧見了,將那孩子抱進懷裏,一邊輕聲道:「王爺,老闆有事出來,我只不過離開一會,你也太緊張了。」

白謁宏摟住他的肩,讓阿捧拿出綉帕,擦拭着他額上的汗水。「我、我只是怕——」

阿捧懷了他的孩子,不說一句地轉身離開,若不是藍水兒那一席話,也許他關在王府里,一輩子也不知曉這一件事,他現在心下瞭然,阿捧不戀棧他的權位,那自己還剩下什麼可以給他?

他說了實話,惹得一向淡定的阿捧臭罵他一頓,反問他,為何他願意讓一個雛兒服侍他,難道是圖一時的歡快嗎?

當然不是這樣,若是他要女人、雛兒,以他八王爺的身份,還怕沒有嗎?他只是愛着阿捧一人,那阿捧對他也是這樣嗎?所以才甘願生下他這個擁有鬼胎記男人的孩子?

他不敢問,卻無法阻止自己想要與阿捧在一起的心,這些時日,他有大半天都是耗在茶樓,在阿捧和孩子的身邊。

下人又衝進廳來,何氏已經想像不到,今天到底還有哪些貴人將到將軍府來,而且看起來跟桃紅好像都關係匪淺。

「稟夫人,有人拜見。」

何氏拿了拜帖,皺起眉頭,直覺想回絕。「這顎佳是什麼人?我們又不認得。」

白謁承聽了立刻威嚴命令,「快請此人,不可得罪。」

那可是波難國國君,稍有不敬,可能會引起兩國戰爭。

承王爺都這麼緊張了,他們敢不請嗎?

顎佳流星大步地進來,朝着於靈飛一笑,「我說桃紅花魁,樓兒病剛好,你拖着他出來吹風,若是稍有不適,你賠得起嗎?」

燕樓站在於靈飛身邊,毫不領情說:「我這病還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害的,倒是勞累有情有義的桃紅,接我到茶樓,讓我吃好、睡好,這桃紅真是罪大惡極呀。」

他的反話讓顎佳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也自知失言。

於靈飛沒當一回事地笑道:「我跟燕樓情同手足,又合夥做生意,怎麼可能會分彼此呢,顎公子也是擔憂你大病初癒,你就別酸溜溜地說話了。」

燕樓這才朝他睨了一眼。

顎佳要隨侍拿來一件披風,輕輕地搭在燕樓經過這些時日調養,稍微圓潤的肩上。

他的無微不至,讓風裊又再次發出嘆息。

「怎麼大家都在?」

切以刑大跨步進來,身後是一個搖扇貴公子,一見綠竹,就笑得露出白牙,「綠竹來,來朕身邊坐着。」

「朕?是、是皇上嗎?」

何氏沒見過當朝天子,這下着急的跪下,其他人也是,只有顎佳直挺挺地站着,連燕樓也摟着,不讓他跪。

白謁圖厭煩的揮手,「起來吧,我這是私訪,不用行這麼大的禮。」接着轉頭看向於靈飛,「桃紅花魁,你究竟放不放人,朕只是要他到宮裏畫畫而已。」

「皇上,不是小的不放人,而是你瞧瞧綠竹這國色天香的臉蛋,這天真爛漫的性子,那後宮可是龍潭虎穴的地方,他若進去三日,沒被人毀容、毒啞,腳被人打殘,我輸給你。」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讓何氏跟她的兒媳都聽得滿臉惶恐。

白謁圖面露不悅。

於靈飛輕柔道:「你不就是覺得綠竹的清新嬌憨惹你憐愛,他那隻看見好、只看見美的性子讓你依戀,你可有想過,若他真的能在後宮裏活下來,他還是他嗎?他若不能活下來,那我寧可抗旨,也不能讓你毀了他。」

「你這牙尖嘴利的雛兒。」他轉向切以刑道:「他要是進門,你還有好日子過嗎?連朕要的人,他都握在手裏,不願意放。」

切以刑閉上嘴巴,站到一邊。樓里雛兒的事,尤其是阿捧、綠竹、風裊這三人,若是他多插嘴幾句,靈飛恐怕要跟他拚命,他才不想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更何況他也覺得靈飛的話有幾分的道理。

總是怯生生的綠竹,若能在勾心鬥角的後宮里,過了半年沒有被人害死,那還真是老天保佑。

何氏跟丁寶珠則是驚嚇得只敢看地上。這桃紅花魁,連皇上要的人都敢不給,天底下還有什麼事他不敢做的。

再瞧他身邊的幾個大人物,承王爺、八王爺就不提了,那個顎佳不知是什麼來頭,眾人跪下恭迎聖駕,就他跟他身邊的雛兒不跪,皇上見了也只是挑挑眉,這——這——她們跟桃紅對着干,會不會太蠢了?

再想到玫瑰堂的木盒,兩個女人心癢難耐。桃紅這回拜見帶了大禮,也讓她們見識他的後台有多大,他身邊隨隨便便一個雛兒身旁的男人,官位都不比自家的小。

她們只是切以刑的親戚,說句實話,也是切以刑心胸開闊,讓她們在將軍府里借住,還真以為自己是這座府邸的主子嗎?

瞧瞧廳里的局勢,跟幾位貴不可言的男子,難不成還腦袋壞了跟桃紅斗,到時黃泉路上鐵定結伴一起走。

認清形勢,何氏大呼小叫道:「這什麼粗茶呀,快換,換上最好的茶給桃紅花魁。」

丁寶珠更諂媚,「桃紅花魁美艷無雙,也難怪大哥對庸脂俗粉全看不上眼。」她自責地輕掌了下自己的嘴,「我也是剛嫁進來,糊塗了,想大哥身邊沒人不方便,才找幾個丫鬟服侍,那是我一片赤誠,絕不是叫那些上不了枱面的人跟花魁爭寵,花魁千萬不可誤會。」

於靈飛嘴上虛應幾聲,燕樓一臉春風帶笑,阿捧抱着孩子逗弄,風裊才「啊」的一聲理解,綠竹跟艷紅則一頭霧水地睜大眼睛。

滿室的男人都不是笨蛋,全心知肚明了,某人要在將軍府里立威,找了他們來站台,所以把他們在意的人全給帶來,引他們入瓮。

這雛兒心情好,他們在意之人心情才會好,他們賣他這個人情又如何,所以一個個尋個位子悠然坐下,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於靈飛聊著天。

倒像他是這座府邸的主人,而何氏、丁寶珠都是立在一旁伺候的下人。

切落合完全沒注意到這些,打從白謁宏進來廳里之後,他就失魂落魄了。傳言阿捧隻身離開了八王爺府,他以為自己機會來了,但瞧這態勢,八王爺深情款款地望着阿捧,兩人逗著自己的孩子,就算那孩子是雛兒生的,但是八王爺沒有子嗣,還不疼到心坎里去。

阿捧嫻靜的臉上散發淡淡光暈,八王爺對他關懷細語,他臉上神情雖然未動,但眼裏卻是盛滿真情,哪有看自己時的冷淡與漠然。

他喪氣地垂下肩膀。是自己權勢不如八王爺,還是——偷瞧了下傳言不喜見人的八王爺,那長長劉海下隱約可見一片黑,像是胎記,他面有殘缺,為何阿捧對他死心塌地,對自己卻冷淡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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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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