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一

第二十五章（1）

李大成聽了李松年的報告，心裏也很着急，如何將這個重要情報送出去他犯了愁。自從刁三被程四江捉弄后，三浦一郎和黃大牙對他們幾個的監視就更加嚴密，他的一行一動都在敵人的監視之下，就連馮秀英洗衣做飯、走門串戶、上街買菜都有人監視，搞得程四江、劉樹山和李松年都不敢到他家來。

李大成焦急地在院子裏渡著步，想着應付局勢的辦法。對於范繼田他並不認識，但聽李松年說過，便衣隊在劉家戶村抓住了一個姓范的區武委會主任，沒等李松年想辦法救他，他就借黑夜下雨的機會神奇般逃走了。此事生后，他並沒有往心裏去，自己的同志逃出魔掌本身就是件好事情。今天聽到他來找刁三，一下子引起了他的聯想，自從范繼田逃出去之後，便衣隊每次行動都能抓到我抗日工作人員。便衣隊哪來的這麼大本事，每次行動都是不聲不響，直奔我抗日工作人員所住的村子，這一切是否與范繼田有直接關係呢？想到這裏，李大成感到有些後悔和自責，由於自己的工作不細緻和麻痹大意，給抗日工作造成這麼大的損失，沒有及時將范繼田的情況報告縣委，也沒有把范繼田在便衣隊受審時的情況了解清楚，這是自己工作中的嚴重失誤，必須向縣委交待清楚。由於工作紀律，他只對縣委負責，與縣委的聯繫人也只有他和尹大爺知道，范繼田不可能知道他和在「皇協軍」里做地下工作人員的情況，但他肯定知道敵人內部有**的人，這將對今後的工作造成極大影響，工作處境將更加困難。那麼范繼田親自來狼峪的目的是什麼呢？按正常情況他們可能在鎮子外面的某個地方接頭，他冒暴露自己身份這麼大風險到狼峪來，肯定有及其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已被我們現他有不軌行為而直接叛變投敵。范繼田在黨內的職務雖然不高，但他卻掌握着我黨我軍的很多機密，這些機密一旦被敵人掌握，後果不堪設想。事已至此，通知縣委已經來不及了，必須儘快想法把范繼田解決掉。但是如何解決呢？他一時還沒想出好辦法。李大成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不停地渡著步，忽然他將香煙往地上猛地一扔，對一直看着他的妻子說：「秀英，你去找尹大爺，讓他想法與縣委聯繫，走西門，我讓四江安排。我去找張占武讓他派人去抓范繼田，我出門十分鐘后你再出門。」

馮秀英看到丈夫出門后，急忙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一會兒劉樹山急急火火地跑進來：「嫂子，大哥呢？」

馮秀英看他那麼着急的樣子，知道與剛才的事情有關，就說：「剛出門。」

劉樹山摘下帽子往地上一摔說：「嫂子，可能要出大事，你們要有所準備。」

馮秀英倒顯得很沉着。「大成已經知道了。樹山，你們都要小心些，缺德賣良心的事咱可千萬不能幹！」

「嫂子，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說完轉身走了。

馮秀英看着劉樹山的背影，想着丈夫可能遇到的危險，心裏一陣陣難受，不禁流出了眼淚，心像被誰用鈎子鈎著似的。他深深地愛着自己的丈夫，從與李大成結婚以來，生活雖然不是很富有，但比一般人家還算殷實一些。他們身在「狼窩」，李大成又整天跟在張占武和日本人後面打打殺殺，但是他們並沒有做一件對不起鄉親、缺德喪良心的事情，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經把理的事情，老天爺會保佑他的。她為丈夫擔心但不傷心。自從丈夫秘密參加**以後，她的心就更加放的開了，特別是在與李秋麗認識以後，她懂得了很多道理，逐漸地也幫助丈夫做些事情，也算是積極地投入到中國人民的抗日大潮之中，認識到在國難當頭的時候，作為一個中國人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自己是個家庭婦女沒有多大本事和能耐，只能盡自己應該盡的力量，幫着丈夫和四江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是自己沒白來這世上走這麼一遭。她知道丈夫和四江、樹山、松年他們隨時都有危險，特別是三浦一郎來到狼峪后，她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當危險一步步靠近時，她卻真的為他們擔起心來。在她的心目中，丈夫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她跟了他成了他的媳婦，她感到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份，是老天爺賜給她的良緣。她恪盡婦道，相夫教子，為的是報答老天的恩賜和丈夫的救命之恩。她更清楚自己的丈夫不僅對她對孩子盡職盡責，更重要的是對自己的國家和鄉里鄉親儘力盡責。想到這裏，她抹去眼淚拿起竹籃向門外走去。剛出門恰好碰到黃大牙急急忙忙向她家的方向走來，她心裏一緊：是不是來抓大成的？看樣子又不太像，抓人怎麼只有他一個人來呢，她大喘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緒，盡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面帶微笑地迎著黃大牙走去。

黃大牙頭戴日本軍帽，肩挎盒子槍，乾瘦的臉更顯得那兩顆門牙突出的大。他咧嘴一笑兩顆大門牙就佔據了半張嘴。「哎呀嫂夫人，老李這傢伙真是有福，讓你整天伺候的，他快美的上天上了，哈哈哈哈。老李在家嗎？」

馮秀英趕忙換上笑臉說：「哎?是黃隊長啊，今天怎麼這麼清閑呀。他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嗎？」

黃大牙臉上的肌肉一緊，但馬上又放鬆下來。「噢，三浦一郎太君找他有要緊的事商量。他到哪裏去了？」

馮秀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但臉上還是若無其事地說：「張司令來電話叫他走了。」

聽說是張占武把李大成叫去，黃大牙心裏像喝了兩口醋似的心裏酸溜溜的。他知道自從三浦一郎來到狼峪以後，他和張占武的關係就不像以前那樣鐵了，由於過於討好三浦一郎，使得張占武對他特別反感，把原來不怎麼喜歡的李大成當作了知己，這使黃大牙心裏更不舒服。李大成算個啥？不就是救過你張占武的命嗎，為了這個李大成通共的事情一直被你張占武壓着護著，如果李大成真的通共，連你張占武也脫不了干係，把你們一塊解決掉，將來狼峪就是我黃某人的了。想到這裏，狼峪似乎真成了他黃大牙的似的，心裏越想越美，不禁笑出了聲：「那好那好，我去看看。」說着轉身走去。剛走幾步就聽到街上亂鬨哄的好像有什麼大行動似的，正在納悶，就見程四江帶着一隊「皇協軍」迎頭跑來。程四江看到黃大牙瞪着驚疑和不解的眼睛看着他，又看到馮秀英提着竹籃站在門口，心裏一下子明白了，就故意大聲地說：「回去，誰也不許出門，要搜查！」

黃大牙不解地問程四江：「程四江，搜查什麼？」

程四江非常神秘地湊到黃大牙的耳朵上悄聲地說：「據可靠消息，**八路軍的一個重要幹部進鎮子來了，張司令命令搜查。」

黃大牙哈哈一笑：「程四江呀程四江，你***不是大白天說夢話吧。借給八路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大天白日的到狼峪鎮來！你開什麼玩笑。」說完仔細又一想，有可能，是不是與李大成來聯繫接頭的人啊，他們以搜查的名義把他保護起來。李大成啊李大成，你真***狡猾透頂聰明至極，但想蒙我，還沒那麼容易！想到這裏，他不再說程四江大白天說夢話跟他開玩笑了，急急忙忙向便衣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