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送白蛇，回凡間
「你到底是何妖物？」吳然開口問道，語氣平靜無波。
白蛇白光一閃，竟然化為一個五歲孩兒大小的女童，穿着件紅色小肚兜，小身子跪在地上。吳然一驚，看着女童問道：「你到底是人是妖？」
「先生，我是島上修鍊的一條小白蛇，剛剛修鍊到化形期，本想離去，卻現無法出外，驚擾了先生，實在抱歉。」女童低頭說道。
吳然點頭相信了女童所說的話，其實島上布有超級大陣，根本無法進出，小白蛇自然無法離去。
雖然女童的化形期就等於修仙的築基期，但吳然有異蟲在手，也並不懼怕。
「那你現在依然想離去？」吳然問道。
女童點頭，道：「我有塵緣在凡間尚未了結，所以必須去完成。」
吳然明白，有很多事情未了結，就算天劫到來，也會因塵緣未了心魔作祟而失敗，所以修仙之人通常在渡劫前都會了卻塵緣，找一僻靜無人之地獨自應劫。
不過現在說了卻塵緣，卻也太早了！
吳然笑了笑，道：「我可以帶你出去，不過你要先等上些時日，容我準備準備。」
「謝謝先生！」女童聽了吳然的話，連忙又跪地道謝。
吳然淡淡一笑，叫女童隨他回洞府，先行居住，待時機成熟就出。
回到洞府，吳然就專心修鍊為外出做準備，白蛇也就地盤坐修鍊。
時間流轉，眨眼間便已是落日時分，天空昏黃，吳然出到洞外，仰望天際，心中感嘆。山中修鍊無歲月，他也不知道現在人間是否已經改朝換代，是否已是物是人非。
「先生，您是哪裏人氏？」女童也出到洞府外，見吳然身形蕭索，不禁問道。
吳然淡笑道：「我家祖籍安楊縣，但我是在錦州出生，算是錦州人氏吧！」
女童點頭，問道：「先生想家了？」
「我家中並無什麼挂念。」吳然搖頭笑道。
一人一妖便開始交談起來，雖然女童看似四五歲的年紀，但其實也活了百年，和吳然交談並不幼稚，反而有幾分老沉。
「對了，你可有姓名？」吳然問道。
女童搖頭道：「我乃是白蛇化的精怪，哪有名字，不如先生幫我取一個，可好？」
吳然微微點頭，道：「你若願意，我為你取個名字又何妨。」
「那太好了，還請先生賜名。」女童驚喜地說道。
吳然沉思片刻，開口說道：「你乃白蛇所化，就取姓為白，你心地樸素善良，就取個素字，本座希望你能明見本心忠貞於自己，就以一個貞字結尾吧！」
「白素貞，好姓名，謝謝先生賜名。」白素貞跪地一拜。
吳然扶起白素貞，道：「區區小事，無足掛齒。」
白素貞搖頭，道：「先生不知，人乃天地之靈，取下姓名有認魂之用，若日後我身死，魂飛魄散，先生亦可憑藉此姓名重新凝聚我的三魂七魄。」
「哦！原來如此。」吳然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見時間不早，吳然和白素貞隨意的聊了幾句便回到洞府之中。
「先生可是讀書人，說話文縐縐的？」白素貞在洞府里，無聊之下對吳然問道。
吳然張開眼，微微一笑，道：「沒錯，我自小就開始研讀四詩五經，吟詩作對那是家常便飯，不過這些都是附庸風雅的東西，對修仙之人倒無多少作用。」
「那先生能教我識字嗎？」白素貞問道。
吳然看向白素貞，道：「你不識字？」
「素貞從未學過，又怎會無師自通？」白素貞說道。
吳然忽然一笑，道：「原來如此，你倒有心計，見到本座之時就叫本座先生，原來是想學識文斷字的本事。」
「還請先生成全，小妖日後為了卻塵緣，免不得要在塵世行走，要是能識文斷字，當是方便許多。」白素貞連忙跪地說道。
吳然點頭，道：「好吧，既然你都叫本座先生了，本座豈能不教啊。」
「謝先生成全！」白素貞內心極感激吳然，連拜了吳然三下才起身。
隨後幾日，吳然細心教導白素貞識文斷字，他授課之時，講到關鍵之處，都能說出其中典故，讓白素貞受益良多。幾日授課下來，吳然已經將白素貞當作自己的學生，一人一妖間的關係倒是融洽許多。
「先生，今日便要出島？」白素貞身上穿着幻化出來的衣裳，看着吳然問道。
吳然點頭，道：「沒錯，今日我便送你出去，記住，出去后萬不可妄造殺孽，要以真心待人，若遇到歹人勁敵，萬萬不可硬拼，有困難你就將此蟲放出，先生自會知道。」
吳然現自己竟然有點捨不得白素貞離開，心中萌生一種送女兒出嫁的感覺。但塵緣之事倒十分無奈。
「謝謝先生關心。」白素貞鄭重的跪地三拜。這些日子，吳然教會她許多東西，現在還贈送她寶蟲，而她卻從未付出，心中對吳然的感激當真是無以復加。
吳然出到洞外，將白素貞抱起，道：「出去后，世道兇險，你要多多留意。」
將傳送石拿出，吳然心意一動，就消失在了。
福州，大岩村的港口，一道白光閃過，吳然和白素貞便出現石路之上。
吳然看到周圍陌生的環境，心中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直到他看到大海，才明白，這竟然是他原本傳送到島上的位置。
「先生，這是什麼地方？」白素貞落地后，看了看周圍。
吳然沉吟一下，道：「應該是福州境內，走，我們先進城在說。」
兩人進到城裏，先是進了一間客棧。
小二先是見到吳然，現吳然衣着破舊，還有好幾個補丁，一看就知道是窮鬼，所以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假裝沒看到吳然。
吳然自然明白緣由，不過他倒不急，就坐在位置上等。白素貞現那小二一直在招呼客人，一些後進來的客人他倒先照顧，心中十分不解，便開口問了吳然。
吳然淡然一笑：「世人都以衣冠看人，你穿的衣裳好，人家便知道你高貴，若你穿的衣裳破爛，人家便看你不起了。」
「我明白了，這就是先生曾經說過的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白素貞瞭然說道。
吳然微笑點頭，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將一枚金元寶放在桌面上。一分鐘不到，小二便滿臉堆笑的上前問道：「兩為客官，不知道要些什麼？」
「先來一瓶竹葉青，還有就是將你們這裏的拿手好菜都上一盤。」吳然淡然說道。吳然在讀書之時，喝酒偏好狀元紅，希望自己能高中狀元，但此時他已是修仙之人，而且他原本性情淡泊，所以才點了竹葉青。
見小二走後，白素貞立即開口問道：「先生，為什麼剛剛小二不理我們，你將金子放在桌面，他就馬上過來？」
「呵呵，這就是見錢眼開，有錢能使鬼推磨。」吳然笑道。
待小二送上酒菜時，吳然便打賞了小二一兩銀子，笑的小二嘴都裂開。
「小二，問你幾個問題。」吳然開口道。
小二連忙點頭哈腰，聆聽吳然的問題。
「現在是什麼年？」吳然問道。
小二先是一愣，沒想到吳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過他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位公子，你真會開玩笑，現在當然是光化年。」
吳然一聽，依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所以問道：「那咸通年距今有多久了？」
「公子，咸通年距今大概有四十幾年了，我父親就是當時出生的。」小二回答道。
吳然揮手讓小二先行離去，然後出一聲嘆息，原來世間已過四十多個年頭，那麼自己已經六十多歲了吧！
「先生是咸通年間人？」白素貞問道。
吳然點頭，笑了笑，道：「當年我本是一個落魄的書生，連續科考數次未成，呵呵，沒想到最後卻在機緣巧合之下踏上修仙悟道之路。」
「那是先生的福分，當人間的官有什麼好，還不是要生老病死。」白素貞說道。
吳然點頭，道：「不說這些，素貞，你想今後去何地修鍊？」
「我有一師傅，道名『無極』，人稱無極老母，我想去她處修鍊。」白素貞說道。
吳然一聽，驚奇問道：「你有師傅？」
「嗯，我師傅住在驪山，她老人家法力無邊，而且神通廣大，若先生日後有空，記得要來驪山找我，我到時可以為您引見。」白素貞說道。
吳然愕然，開口問道：「你不是被困於島山，怎麼會有師傅，而且既然有師傅，為何會不識字？」
「先生有所不知，妖類在化形之時，便可得到前世記憶，我前世乃是師傅之徒，至於文字，我只懂古文，現在的文字我一個人不認識。」白素貞笑道。
吳然聽后微微點頭，沉吟道：「原來如此，難怪我聽你說話竟然有種老沉之感，原來是你前世的記憶恢復了。」
「公子，酒菜來了。」小二端著酒菜上來，將酒菜一一放在桌子上。
吳然拿起筷子，道：「來，吃多些，我也有許久沒吃過飯了。」
吃飯之時，兩人有說有笑，忽然一隻邋遢的手抓在雞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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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貞的師傅的確是無極老母,也有人稱其為驪山老母或梨山老母。白素貞在文中戲份不多,主要還是為引出無極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