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大家早啊!」

雲浩換上一身整齊的衣服,故作輕鬆愉快地進到辦公室。

「要死了,都中午了還早?害人家等好久喔!」那一頭的傑瑞,笑得詭異至極。

「傑瑞,在辦公室正經點行不行!」

「是,老闆。」傑瑞立正站好,手指向後面會客室,「您有位客戶等您好久了。」

「客戶!我沒有約什麼客戶。」雲浩眉頭擰緊,在這煩亂的時候,又有誰來吵他?

「報告老闆,是一位寧小姐,她說約了你的,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寧舞心,那一定是舞心!

雲浩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狂喜.不自禁地快步走進去。

但看見端坐在沙發上的女郎時,他卻不能肯定她到底是哪一個了。

雲浩苦笑,舉起雙手投降道:「我不猜了,你告訴我你是哪一個?」

女孩一雙貓眼似笑非笑地逼著他,似乎仍在等待他的反應。

「嘿,你不用再笑,這個樣子我認得出來,你是舞心。」

「不,你錯了,我是凈心。」

女孩扯起長裙,露出左右粗細略有不同的腿o

「凈心,怎麼會是你!」雲浩頗為訝異。

寧凈心美麗的大眼睛滴溜一轉,嬌嗔道:「是我,你不要以為所有事情都是我妹妹設計的。」

「你來替她洗脫罪名!」雲浩煩躁地一甩頭背過身去,這兩天他真受夠了這些荒謬的事。

「她並沒有罪名,整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你什麼!」雲浩覺得不可置信。

「對不起,是我不好,你知道的,舞心從小就是個出類拔萃的女孩,而我,雖然身體不好、腿殘缺,樣樣不如她,但我們的感情卻很好,我爸爸、舞心、馬嫂都很疼我,我所要的他們都會想盡辦法給我。後來舞心找了你幫她設計北海濱的屋於,從此只要一提到你,提到那屋子,她就一臉甜蜜;我感受到她的喜悅,於是我就好奇了,想看看到底是何方聖能讓舞心這般傾心,所以就趁著她出國時偷偷去看你。」

呵,雲浩恍然大悟,原來在寧舞心回國前一天造訪大屋的是凈心,難怪當時她一副不認得他的樣子!

「那麼後來為什麼你會再度出現!」

寧凈心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是我好奇,我叫舞心讓我跟你見面,就當我是她……那全是我的主意。」

她一邊一邊柔下眼瞼,一片的心虛怯懦,根本就不像個會設計別人的人。

「我不相信事情是這麼簡單!」雲浩神情銳冷,高大的身軀讓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一下。

「真的,我從小沒有朋友,又不能拋頭露面,每天的生活枯躁無趣。但自從有你陪著我之後,我覺得不無聊了,生活中充滿了樂趣,所以我就央求舞心再讓我當她一陣子……」寧凈心突然打住了話語,她看見雲浩的表情帶著一絲苦澀。

雲浩是有點感觸,記憶中的凈心是款款深情的,難道那只是無聊!為了排遣寂寞?

凝視著寧凈心,他有幾分鐘失神,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潮水般緩緩注入他的心裡。他在這個柔弱的小女人身上看到了寧舞心,那個令人得牙痒痒、熱起來像團火的寧舞心……

唉,看看這顆躁亂的心,他又怎能不帶一點感情地全身而退呢!

「浩……」寧凈心深深地望著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道:「跟你在一起的幾天我真的很快樂,但我從來不敢奢想能取代舞心來愛你,因為你好完美,我明白自己根本愛不起你,也要不起你,可是還是控制不了自己……那夜我在鏡子后看著你們相偎相依,我……我……」

寧凈心用雙手掩面,破碎地喊著,「我……恨不得在你懷裡的是我啊……」

雲浩愕然地凝視她,想起那幾天的相處……她是那麼地清麗純靜,如朵最恬靜的解語花……

他突然有擁抱她的衝動,但是他不敢擁抱她,擁抱了她似乎是對舞心不忠,為什麼他會在潛意識中避免對舞心不忠呢!他還能欺騙自己嗎?雨夜中的激情、隧道中的浪漫,他能說自己不愛舞心嗎?

可是凈心呢!他不也眷戀沉醉在她的柔情似水!

雲浩挫敗地捧住比什麼時候都混亂的腦袋……此刻,他甚至搞不清楚到底是她們對不起他,還是他對不起她們?

「浩……」輕咬下唇,寧凈心可憐兮兮地問:「如果我說我比舞心還要愛你,你……你願意要我嗎?」

「不要這樣,凈心。」雲浩一震,不明白自己如何能讓凈心這麼無怨無悔地愛著他……

緊閉的門突然響起敲門聲。

「誰!我暫時不見人。」雲浩隔著門吼。

「雲浩,」是傑瑞隔著門壓低嗓門傳來的聲音,「代志大條了,我建議你最好出來一下。」

雲浩打開了門,站在傑瑞背後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紳士。

「你就是雲浩!」中年紳士清磊頎長的身材套著一身唐裝,看起來冷傲而狂狷。

「你是!」雲浩詢問地看著他。

「我是寧正剛。」

雲浩呆了半晌,寧正剛一向是個怪人隱士,從不接受拍照和訪問,沒多少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在雲浩的想像中,寧正剛是個鑽研學術的怪老頭,怎麼也投想到他竟是個翩翩紳士o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見你?」

「當然!」雲浩迎著他的目光,心裡有數了,「凈心在我房裡,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談?」

「好,這位傑瑞先生是不是你的合伙人?方不方便一起進來談?」寧正剛問道。

「方便,方便的很!」傑瑞迫不急待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對於這個提議自然義不容辭。

進了會議室,寧正剛莫測高深地看了一眼雲浩,嚴肅地說道:「你的六千萬禮物我很感動,我打算給你三倍,也就是兩億。」

「我說過那房子是不收餞的,那是送給舞心的禮物。」雲浩說。

「你會錯意了,我給你兩億,是叫你娶凈心。」

「為什麼是凈心!」雲浩冷靜地問,決心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凈心需要你,沒有你,她的生命就會消逝。」

「嘎?」這是哪門子的歪理?雲浩和傑瑞均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

「凈心身體有病你是知道的,她得的是一種十分罕見的早衰症,雖然外衷形同二十歲,但體內的器官已瀕臨衰竭,所以她需要胚體中的基幹細胞來修護她的器官,而這種細胞只在自己的卵子受精后五天至七天才能產生。」

「哦——我說寧先生您就講重點嘛,意思就是您家小姐很需要我家雲浩跳上床和她做愛是吧!那簡單,雲浩,你就……」傑瑞接收到雲浩那可以殺死人的大白眼,立刻閉上嘴,他才不想被亂棒打死呢!

「為什麼是我?」雲浩緩緩地問。

「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她們兩姊妹都選擇你!」寧正剛輕嘆一聲,「不瞞你,我也會安排凈心到紅人俱樂部尋找,但她還是執意選擇你。」

原來如此,難怪外面會有這麼多的蜚短流長,看來他真的是誤會舞心了……

舞心?對了,舞心!為什麼寧正剛都不曾提及舞心?

「寧先生,你這麼安排可曾考慮過舞心的感受!」

「舞心!」寧正剛地一笑,「舞心,『無心』吶!」

「或許你的人生歷程曾受過某種打擊,所以你期許子女『無心』。」雲浩不平地蹙起眉頭,「但舞心不是你的個人財產,你從小把舞心訓練成一個樣樣都要贏的工作機器,你教她的儘是些人性的醜陋面,然後你成天隱在幕後研究怎麼靠基因技術控制人類,卻把她推到商場上南征北討。可憐她有什麼自我?有什麼私生活?你到底有沒有把她當女兒看啊!」

「我怎麼教女兒與你無關。」寧正剛提高了音量,「何況,她並沒有埋怨過,她很樂在其中!」

「那是因為她愛你、尊敬你,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雲浩激動地質問,「而你卻只為了你自己,你幾時為她想過?·

「我用不著你這不如天高地厚的小於來教訓!」寧正剛哼道:「總之,我給你兩億,你娶凈心,不準再招惹舞心!」

雲浩瞪大了眼,為之氣結。怎麼會有這種蠻橫不講理的?

「寧先生,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要你一毛錢,更不可娶凈心,至於舞心……」他頓了頓,心中一陣柔軟,「至於舞心,那是我和她的事你沒有權力干涉!」

「年輕人,不要太自以為是了,你應該知道得罪我沒什麼好處的。」寧正剛好言勸說。.

「是嗎?你儘管恐嚇我好了,我是不會任你擺布的廠雲浩嘲弄地冷笑。

「小子,跟我斗你還太嫩!」寧正剛鐵青著臉,喝道:「如果你還是如此不知好歹,那麼你就等著變成一無所有!」

「別生氣,別生氣!雲浩只是講講氣話,要跟錢造反我是第一個不饒他……」

「傑瑞!」雲浩大吼。

「別吼,別吼,我還沒講完嘛!」傑瑞嘻皮笑臉地說,「不過,雲浩要是沒了寧舞心,我想也等於失去一切,只是死法不同而已,唉!」

「說得好,兄弟。」雲浩讚許地拍了拍傑瑞。

寧正剛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飄忽難懂。久久,他才開口:「本來我不願提及的……唉,凈心的生命只剩下七個月可活。雲浩,請你慎重考慮我的提議,就當救人一命吧!」

七個月可活?

門后的寧凈心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出了大門,才發現天上竟然下起了大雨。是為了她在哭泣嗎?寧凈心仰頭看著天空,伸出手心盛接天上落下來的「淚水」。

「別淋雨。」

雲浩撐著把傘遮住她,輕柔低啞地說,眼神掙扎卻很溫柔,緩緩望進她的眼底。

雨水打在凈心的臉上,淋濕了她的薄衫。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地圍在她微顫、纖弱的身上。

這時,一輛雪白的加長型房車緩緩駛進他們前面,寧家司機在打開的車門旁等候。

「上車吧,凈心,我們回家。」雲浩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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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房車停下,門口泊車的小弟趕來替寧舞心開門,這是雲浩公司一年一度的尾牙盛會。

身為老闆未婚妻的寧凈心無法親自參與,她這個掩人耳目的分身當然義不容辭得蒞臨。

寧舞心站在門口,仰望那一棟童話中城堡模樣的白色別墅。屋內流瀉出銀鈴般的音樂和笑聲,聽起來一片歡樂……三個月了,「他們」應該很快樂吧?唉,寧舞心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寧舞心穿著一襲黑色的長禮服,低胸、細肩帶,看起來有說不出的艷媚絕倫,長發盤了上去,露出她玉脂凝府的粉嫩肩頭,她細細的高跟鞋才剛踩上階梯,就像超級巨星大駕光臨似的,引來了眾人驚艷的目光,紛紛交頭接耳打采。

傑瑞立刻迎了上去,大聲地介紹。

「各位各位,這位美得不像話的嘉賓,就是我們雲老闆的未婚妻寧舞心?」

聞言,寧舞心心裡又酸又苦的情緒霎時泛濫成災,如果不是現場有這麼多人,她大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落下委屈的淚水來。

但她只是問:「雲浩呢?還沒來?是不是凈心有事?」

「沒事沒事,應該就快到了吧!你……OK吧?」傑瑞關心地問。

寧舞心明白傑瑞所謂的「oK」是什麼意思,淡淡地一笑,逕自走到庭院。

院子里一個大廚師正在為大家烤一隻全羊,Bar.B.Q的香味和著濃濃的煙飄滿整個院子。長長的桌子鋪著紅白的格子桌巾,擺滿了各式點心、一瓶瓶冰鎮在冰桶里的紅酒和一大紅雞尾酒。

她遠遠地看著廚師翻來複去地烤那隻令人垂涎欲滴的小羊,直到呈金黃色並透出濃郁的香味;好像到處都是人,衣著光鮮、交談說笑,川流不息地穿梭在她四周。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她,只是個陌生人、只是個向姊姊借來一副軀殼,假扮成一個不是自己的自己。

寧舞心心裡激蕩如潮,上蒼安排了今天的相逢,就是想告訴她,醒來吧!雲浩註定不是你的,你們的一切都只能成為美麗的回憶。

寧舞心自嘲地笑笑,拿了滿滿一杯葡萄酒,然後退開人群。

她走上階梯步入後院,後院寂靜無聲,空無一人,和前院大廳的熱鬧大不相同。

這裡是座小小的森林,在矮矮的樹叢邊有一座圓型滿水的游泳池,還有一些殘花和落葉孤零零地飄在水上。

手裡捧著深紅色的葡萄酒,她對著燈光看著它,彷彿可以看透對面的世界在一片飄浮的紅色火誨里遊盪。

「哼,好個水深火熱的世界!」

寧舞心仰頭一口喝盡它,伸手將高腳玻璃杯丟進泳池裡,杯底殘留的紅色酒液緩緩向水面擴散,很快地就沒去痕迹。慢慢地,她可以感覺到酒精開始產生作用,她的臉頰漸漸熱起來。

深潛在泳池底的采照燈用一種柔和的鵝黃色光芒穿透水面,落葉在蕩漾的水中一波波前進、後退,後退、前進。她可以聞到扈子花深沉膩人的甜香,但在夜裡難以分辨方向。寧舞心小心地走到游泳池畔跳板上,輕輕地搖晃著跳板。搖著搖著,像極了與虎克船長大戰的彼得潘。風很大,前院歡樂的音樂在風中一陣陣傳來。

她的寂寞、她的憂傷突然澎湃席捲而來。……她多麼地想念雲浩。不知道這條愛情路,為什麼會讓人走得這樣痛徹心扉!第一次,她是如此地排斥當寧家的人……如果親情只是帶給她痛苦與分離。

她的思想過於專註,以至於一點也沒有發現有人走到她身後,然後有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遮住她的眼睛。

「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一個多麼溫柔的聲音,是雲浩,只是此時此刻他的溫柔讓人想哭。

她轉過身,掉進一雙深邃如海的黑瞳里,千百個念頭在她心裡如快轉的畫面不斷閃過……舞心幻想著自己流淚、擁抱他,但是事實上,她什麼也沒做。她只是微笑地看著他,直到那個笑再也撐不住。

「你今晚很美。很,不一樣。」雲浩盯著她,心底漲得滿滿的,她在愛怨中的掙扎明明白白地映進他心底,那份堅強與脆弱都教他心疼。

「你確定你在看的是誰嗎?」她淡淡地擋開他熾熱的手。

「別鬧了!」雲浩蹙緊了眉頭,一把將她抱起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舞心推拒著他,眼神里明顯地表露出自己的反抗。

雲浩的下頦肌肉緊繃,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怒氣,或是某種矛盾的掙扎。「你最好別動來動去,我想你不會希望你掉下水的新聞氣壞你老爸吧!」

說完,他將她抱離泳池畔的跳板,放在旁邊的草地上。藜

「謝謝你的提醒,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前面扮演寧凈心了。」她很沒禮貌地將他一把從面前掃開,大跨步地走向前。

雲浩追上舞心,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卻被她甩掉,理也不理地筆直往前走。

他火了,怒氣騰騰地擋在她面前,扳正她的肩頭,強迫她停下腳步。

「你發什麼瘋!外面布滿了你那該死的老爸找的眼線,你這樣任性跑出去,明天報紙又是八卦一條,你教凈心看了做何感想!」

「我管她怎麼想?」寧舞心睜大眼睛,迎著他含怒的眼光,「你這麼心疼她,何不緊緊把她栓在你身邊!幹嘛還找我來!」

「你說什麼?」雲浩的眼裡燃著怒火,三個月來的內心交戰爆發了出來,他無法剋制地對舞心咆哮起來,「這樣的結局不也是你希望的?既然起了頭就得負責到底,讓這齣戲圓滿落幕,這樣你懂不懂?」

「我不懂!」

寧舞心甩開他的箝制,對著他豁出去似地嘶吼:「我為什麼要懂?我只知道我掩飾得好累好累,我站在你身邊,卻強迫自己不能投進你懷裡,因為我要謹記著你是我姊姊的;我想念你,只能看錄影帶,因為我會刺激到姊姊……你知不知道我痛苦得想要去死?」

淚水無法抑制地從她眼眶落下,瘋狂地奔流在她臉上,一雙瑩燦的眼浸在水霧之中,那麼凄幽,那麼地今人心動、心酸、心痛!

「不要說了……」雲浩咬了咬牙,苦澀地說。

「我就是要說,雲浩,我後悔了,我不要把你讓給凈心,我愛你,我也要你愛我……」她哽咽、沙啞地說。

雲浩大大一震,身子僵住了,臉上浮現了掙扎的痛苦,在這攸關生死的七個月內,舞心、凈心放在天平的兩端,哪一邊沉下去都不對,他對舞心有愛,可是對凈心有義。這撕裂身心的折磨讓他的臉色愈來愈鐵青,他本能地想抗拒這種煎熬,猛然地,他抓住舞心的胳臂,嘶啞地對她大吼:

「你們到底還要我怎樣?凈心淚眼婆娑地要我不要離棄她,你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要我愛你,你們真的以為我承受得起這種情愛嗎?你以為只要你愛我,所有的事就解決了?你以為一切都像你想得那麼容易?」

他陡地放開她,無情地倒退往後走,那深黑的眼光掃過她,讓她心痛如絞。

「罷了,隨便你們說我冷醋無情也好,無情無義也罷,你們兩個我都要不起,這樣你滿意了吧?」

他絕情地對她吼出最後一句,身頭也不回地大步棄她而去。

舞心獃獃站在草坪中央,整個人像個化石。此時,天空轟隆轟隆地灑滿了炫目的煙花。

成串的淚水,無法控制地從她捂住臉的雙手指縫流出。

錯了,錯了……也許她一開始就不該愛上他啊!

忽然之間,舞心感覺有個高大的影子站在她前面,一雙溫熱的大手,移去她捂住面頰的掌,在她的唇上,狠狠地下火熱而狂烈的吻。

體內突涌的狂喜淹沒了她,她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興奮地呼喊,那是她思念的唇,她熟悉的陽剛氣息,雲浩回來了。

他熱烈地吻著她,充滿了需要、渴求,毫無保留。這股炙熱的情感已焚燒得太久,燒得他失去理智和判斷力,他早已經向自己承認他愛的是她,瘋狂地愛她,只是凈心的痴迷讓他始終投有力量去逃脫。

火樹銀花的天空,他跟前閃過的是,只有舞心那受傷而痛楚的眸子訃她心痛如絞的眸子,這意味著什麼?他要她!自始自終都只要她。

舞心張開眼,她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給雲浩,可是他只是用唇輕觸她的面頰,吻去那些淚珠,用他盛滿愛意的熱烈眼神深深看著她。這一剎那,什麼言語都是多餘的,兩人的眼交會,讓彼此明白了一切。

兩人緊緊擁抱著,彼此的心暖暖熱熱的,也投意識到時間的流逝,空間在兩人身邊崩落,世界彷彿融化得只剩下他們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思緒慢慢飄回腦晦里,寧舞心才稍稍推開了他,歉疚而懊惱地說:「糟糕,你是今天的主人,所有的賓客都還在等你呢……」她的話語充滿了鼻音。

雲浩微微皺眉,咀咒了一聲。

「有傑瑞在,我想他們應該不找要我了吧,而且我實在不想再回去應付你老爸派來的那些人……」但還有凈心,雖然他已經叫她不要等他回去,不過……

算了!雲浩毅然決然地否決了這個念頭,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不能再猶豫下去。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他堅定地說,他已不再困惑,再一個錯身,第二次機會會在哪裡!他已不願再錯過她。

嘆了口氣,雲浩將她按向自己,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我有太多話想跟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我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強烈地想要一個女人……」

舞心微顫地伸出食指止住了他的話,她想哭,也想笑,不必再偽裝,不必再壓抑,她覺得自己被幸寵得滿滿的。然後他們手牽著手,快步走向大廳,步上二樓主卧房。

「寧……寧先生,二小姐……她……她……」寧家司機目瞪口呆地掏出電話,急著要向大老闆報告,卻啪地一聲,手機飛到游泳池底。

傑瑞一拍他的豬腦袋,「得了吧,沒見過人家小夫妻親熱啊!」

這一頭,雲浩領著寧舞心走進他溫暖的房間,讓她躺上柔軟的床褥,她深愛的男人懷抱里。

他的手饑渴地攻佔她每一寸甜蜜的肌膚,激起她聲聲回應的嬌喘呻吟,他們相互親吻、愛撫、廝纏在一起,享受那銷魂而美好的一切。

她抬頭看著他,伸手滑向他陽剛的臉龐,誘惑地拂過他每一處線條,她的呢喃融化在他的耳中。

「以前好像總是我勾引你……」

「是嗎?」他深情地看著她,那眼裡的星光讓他不如不覺又迷了路。他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你是個有魔法的小妖女,小白屋輕輕的一笑,就讓我對你一見傾心,不可自拔了……」

她輕輕用自己迷醉的唇堵住了他的,窗外滿天星斗無聲地飛舞,她的淚水也不停地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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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性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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