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嗯?」

施湄現在已經習慣,在每個早晨醒來的時候,先用雙眼適應一下環境——

西部木床的錦帳已經退去,豪邁粗獷的室內陳設已被取代;如果她的兩眼沒瘋的話,此刻呈現在眼前,應該是「中國古代風」。

「真是服了他們!」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拉了拉身上的刺繡肚兜。「啊!對了,今天我終於可以過過主人的癮了!」

主人,威風八面的主人,呼風喚雨的主人,能劈山填海的主人。

一想到這裏,施湄等不及跳下床,四處尋找奴隸的蹤跡——

「奴隸大拍賣!」她的奴隸不在房內,不過帳棚外傳來的呼嚷聲,等於告知她方向。「奴隸市集,要奴隸到市集!」

施湄七手八腳把衣服往身上一套,連跑帶跳衝出帳棚——才知道這帳棚原來是蒙古包,室外一片牧野鷹揚的景色,活脫是塞外風吹草低見牛羊的「中國民國頌」。

「……」無言以對,她早已見怪不怪的無言以對。

在草原中央,用木架架起了大型伸展台,人群將高台團團圍住,在奴隸出場進行拍賣時,他們不住的叫囂、觸摸。

「喲,這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意大利種馬型的,我要這個!」塞外的女郎果然剽悍,一點也沒有中原女子的偽飾。

「難不成只有你知道嗎?」另一位女子不悅的蔑聲。「我也要!」

幾個奴隸陸續經過展示台,隨着大鼓震撼的樂音響起,主持人為大家宣佈高潮戲的來臨——

「各位,請先安靜!」蒙古大漢敲響銅鑼。「剛剛我已經讓各位主子,把今天的貨色全看了一遍,接下來就等著接受各位的出價。」

「絕對包君滿意,請主子們慢慢看,細細挑選!」

第一位被推出的男子,全身僅在腰際圍着襤褸的三角布塊,那裸露出的結實肌肉、鬈曲胸毛,噴灑著令人血脈賁張的費洛蒙。

即使頭部罩着頭巾,由那雙朦朧、狡黠的藍光視線,還有那張吞咽著性感、狂熱的薄唇——施湄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就是她要的奴隸。

「好啊,之前他怎麼欺負我,待會兒我要加倍向他討回來!」她要買下她的主人,好好回報他之前「恩惠」

施湄一跨步擠上台前,不懷好意的雙眼,眯成一條邪惡的細縫。

張合著挑釁的節奏,她的祿山之爪直直向他的胸膛探去。

「嗯!」夏垣一聲悶哼,卻又敢怒不敢言。

活像是採買死豬肉的施湄,一會兒一指神功戳向肚臍,摳向胸肋,彈向男性暗紅色凸挺,又作勢要揪出「手扒雞」當場秤重量——

「這個奴隸,本姑娘要了!」半路殺出程咬金,幾乎可以說是「騰空而降」的大漠女子,推開施湄的手矗立在她眼前。

「嗯?」被打斷的好戲,施湄不悅的回過身。「什麼你要?這傢伙說好了今天是我的奴隸!」

我已經浪費了一早上,都還沒能好好「回報」這傢伙,現在這女人又在這裏吵什麼?

「在沒有拍板定案之前,究竟是誰的,誰也說不定。」一點也不示弱的女子,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她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施湄,單手勾起夏垣的下巴,彷彿想望進他藍眸中隱匿的情慾。

接着雙手按壓在他胸前,用挑逗的舌舔過細膩的毛髮,舔過暗紅色的性感,狂放的吸吮它的況味,在上面留下濕亮的唾涎。

可、可惡——

看得施湄火氣沸騰,想也沒多想,縱身一跳擠入兩人中間,俏臀一擺便把該名女子蹭出場外。

「你!」大漠女子目露凶光,也不再客氣。「好了,廢話不多說,就看誰有本事帶他回家!」

「誰怕誰!」施湄驕恣的比睨。「本姑娘可是有名的敗金女郎,你們應該收VISA吧?」

為奴隸飆價錢,已經激起佔有慾的施湄,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是她話語一出,卻引來現場一陣訕笑。

「在這裏不用金錢,」主持人走近她身邊。「而是比武功。」

比、比武功?她沒有聽錯吧?

「喏,」主持人讓觀眾往後一退,空出比武空間,順手指向排列在一旁的兵器。「那些都可以讓你自由選擇。」

「我——」真是見鬼了,她又不是少林的亡命僧,也沒有向李慕白拜過師,怎麼可能會武功?「這,是不是有其他方法——」

「看招!」然而不待施湄發表異議,大漠女子已經以手中的香扇為武器,直晃晃的朝她臉部突襲而來。

「喂,裁判還沒喊開始,你那麼衝動幹什麼?」施湄慌張蹲下,躲過一劫。

大漠女子一臉肅穆,手中的香扇有如利刃,左敲右擊步步逼進施湄身邊。

施湄被戲耍般的敲擊打得灰頭土臉,她氣惱的往前一撲——

咻咻!

「啊?」施湄錯愕的落了下巴,不敢相信的用力搓揉雙眼。「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可能發生的卻發生——大漠女子一躍而起,居然可以行走於樹梢之間。

應該是「卧虎藏龍」的戲碼,現在眼睜睜攤在她眼前——這個女人,居然會「輕功」!

「和我斗?你還得修練五百年!」大漠女子凌空而下,朝施湄背部就是紮實的一掌。

「啊嗚!」施湄踉蹌往前一撲,直掉進夏垣懷裏才停住。

她抬起仍然驚愕的雙眼,迎上他戲謔的嘲諷。「憑你這種實力,也想成為我的主人?」

他挑釁的刺激,正好戳中施湄好勝的心臟。

好,不就是秀蓮大戰碧眼狐狸嘛,來就來,誰怕誰!

化羞憤為力量,施湄奔向兵器架,隨手搭起標示著「青冥劍」字樣的寶刀,朝大漠女子的方向一陣亂砍——

「哎喲!」原本還在風中彈跳自如的大漠女子,卻忽然硬生生跌下來。

而施湄手上的青冥劍,似乎糾纏着類似「鋼絲」狀的物體。

「咦?」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輕功忽然不管用了嗎?「你、你身上是不是綁着什麼?讓我看一下

滿腹疑惑的施湄,正準備上前探查真相,她贏來的奴隸卻一手拉住了她。

「好,我做你的奴隸就是了,我們快走吧!」深怕穿幫的夏垣,只得硬挺挺的杵在她面前。

「嗯?可是——」

施湄還想說些什麼,夏垣就已經半推半拉的將她拖離現場。

※※※

鋪着獸皮的蒙古包內,主人和奴隸一高一低的對坐着。

認真的表情、沉默的對峙,都只是因為她還沒能想出該如何「整治」她的奴隸。

她要很殘忍、很殘忍,她要凶暴無人性——

問題是,該怎麼做呢?

「嗯,」施湄點點頭,決定頒佈第一道命令。「這樣好了,你去準備第一天那種皮鞭、蠟燭,我想我們可以——」

「今天是中國古代日,我找不到那些東酉。」夏恆立即予以駁回。

啊?中國古代日,那她該……

「怎麼了?」看出她的難處,夏垣嘲諷的輕笑。「好不容易如願以償成為我的主人,卻不知道該玩些什麼?」

「我——」這不是她的錯,她怎麼知道有一天會栽在這裏?

什麼神鬼戰士日、與狼共舞日、卧虎藏龍日,簡直是夠了!

「既然主人沒什麼想法,不如接受我的建議?」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夠謙卑,好掩飾腦子裏的壞主意。

「什麼?」果然施湄馬上單純的接問。

「滿清十大酷刑。」

「滿清十大酷刑?」她一聽,蠢蠢欲動的鼻血登時躁動。

喔喔,酷刑,加諸在他身上的酷刑,可以把他整得死去活來,可以一雪恥辱的酷刑——這真是太完美的建議了!

「問題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怎麼進行這些酷刑?」施湄避開自己發光發亮的雙眼,背過身假裝不在乎的問。

「關於這點很容易解決,我的主人。」落人陷井的鳥兒,他忍不住低頭竊笑。「我已經為主人安排好『節目』,到時候主人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節目?

他將一頭霧水的施湄,帶入角落的貴妃椅上。

掀開前方的錦帳,遞給她一副已調好焦距的古銅望遠鏡,示意她貼近眼睛,好好瀏覽一下鏡里的風光——

「哇!」想不到望遠鏡的目標,居然是另一座帳棚里的「春光」。「我、我不想看——」

施湄尷尬的想拿下,夏垣卻阻止她。

「怎麼了?身為主人,你應該指導我怎麼做才對吧?」他讓望遠鏡重回她的視線,強迫她繼續觀注。「把他們的動作告訴我,這樣我才知道怎麼服侍我的主人。」

把他們的「動作」告訴他?她怎麼可能說出口嘛!『

「那你、你自己看好了,我忽然覺得想出去走——」她膽怯的想逃,被他一把擒住。

「是你爭着想當主人的不是嗎?」夏垣將她按回貴妃椅上,再把望遠鏡塞回她手中。「我在聽候你的差遣呢,我的主子!」

為了怕她再次臨陣脫逃,他乾脆分開雙腿跨坐在她身後。

他的雙手,為她舉高雙臂,好專心注視他所精心安排的戲碼。

「把他們正在進行的動作,說給我聽吧!」夏垣熱呼呼的濕氣,吹進她敏感發麻的耳窩。

「他、他、他們在、在撫、撫摸——」該死的她渾身不自在,說有多難過就有多難過。

「怎麼撫摸?」可惜夏垣一點都不想放過她,煽情的舌吞吐著魔鬼的信號,步步催逼她的軟化。「他們怎麼撫摸對方,把細節告訴找。」

細節?

「不就是那樣!」施湄打算敷衍帶過。「她摸他,然後他就換她嘛!」

「主人,你說的我一點也不懂——」他早料到對她這個「音量比膽子大」的女人,不用狠招是不行的。

她舉高的雙臂,正好讓無所防備的前胸,接受他由後方紮實的抱摟。

「啊!」她驚呼一聲,想阻止他的進擊。

「噓,拿起你的望遠鏡,我需要更多資料。」夏垣有力的手掌逼回她,另一手卻解開她寬大的長衫……

「愛你的陌生人,就像此刻我在愛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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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糖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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