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位在台北近郊的「雅客」loungebar,向來是許多都會名流聚集的場所。

店內時常播放著節奏時而慵懶、時而明快的lounge音樂,在幽暗的燈光下,充滿異國風味的咖啡香像是最禁忌的藥物,經過鼻腔傳達到腦部,竟也不由自主的讓人感到放鬆與興奮。

一對男女從門口走進來,男的身高約一八五公分,膚色黝黑,深刻的輪廓散發著一種野性的魅力,一看就知道是女性殺手。女的身材高挑、皮膚白晰,皮衣短裙,一身時髦亮眼的打扮,俊男美女的組合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女子挽著男子的手,來到一處隱密角落邊的情人座上,男子拿起菜單研究,也許是燈光昏暗之故,他絲毫沒有發現後面有一道熱切的目光,正在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李柔一眼就認出前面的俊男美女是誰。男的不是別人,正是知名MV導演齊風,女的則是某知名化妝品代言人。

她忍不住偷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話說李柔是意識電台的當家廣播主持人,所負責的「都市叢林熱」,是個以兩性話題為主的節目,談論的主題不外乎兩種,就是男人與女人,雖然設定簡單,不過卻也是最複雜的課題。她正愁明天的節目開天窗呢,所以趁著下班后,到酒吧來看看互相追逐調情的年輕男女們,能不能給她什麼靈感。想不到運氣那麼好,她馬上就看到了一例正熱門的「現代男女啟示錄」!

她老早就對齊風很有意見了,雖然同是圈內人,沒有正式見過面,但有關他的緋聞總是三不五時就見報,內容不是哪個女星又被他甩了、就是哪個名模又為他鬧自殺……他的名字總是伴隨在一些高知名度的女星身旁,可說是惡名昭彰的花花公子。

趁著他在研究菜單的時候,李柔仔細地觀察他的容貌,要知道這張臉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這麼多女人心碎?

不可諱言,齊風本人確實比照片還好看。

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薄唇、健美的體格,搭配深具時尚感的穿著,的確很容易讓不諳世事的女子在不知不覺中迷失。

不過,李柔對這些可早就免疫了,非但如此,還感到十分憎惡。

兩年前甩了她的男人不也有這樣迷人的外表?而事實證明,這些占著先天優勢的男人,鮮少對女人是真心相待的。

「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我們分手吧!」

喔哦!李柔突然聽到關鍵句,精神一振。看來對齊風跟他的女伴而言,這似乎不是什麼愉快的會面。

兩人說話的音量越來越大,大到四周的人都聽得見,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女主角快速的站了起來,一手摀著嘴,瑟縮的肩膀隱約顫抖著,倒退了幾步后踉蹌的轉身離開。

唉!又是另一個被齊風甩了的可憐女子!

她真的不懂,之前不是已經有很多犧牲者了嗎?為何還是有這麼多漂亮的女人學不會,前仆後繼的投入這場穩輸不贏的戰役?

李柔搖搖頭,習慣性地推了推自己配合造型而戴的太陽眼鏡,此時正好掩蓋住她觀察的眼睛。目送女子的背影離開后,她隨即低頭在桌上的筆記本里記下今晚親眼目睹的實況轉播。

齊風心情格外煩躁,他不懂為什麼女人總是動不動就談到婚姻、談到家庭,難道就不能好好的珍惜當下,談一場彼此都沒有負擔的戀愛嗎?況且,單憑一、兩年的交往,又如何能夠決定往後四、五十年的人生?

還有,雖然口裡說信任他,一天卻猛打十幾二十通電話查勤,開會關機,卻被認定是在跟別的女人幽會,動不動就到公司哭鬧……別說是他了,又有幾個男人可以忍受?

算了!還是繼續喝酒吧!

他鬱悶地又點了一杯馬丁尼,不經意地抬頭一瞥,視線卻被一個穿著怪異的女子吸引住。

女子奇特的裝扮實在很難讓人不注意到,活像是從六○年代跨越時空而來的美國嬉皮。

只見她頭上綁著花俏的頭巾,一對碩大的金屬耳環隨著她的移動而左右搖晃,不過最令人矚目的莫過於那副約莫有她的臉一半大的淺色太陽眼鏡,誇張到一種令人發噱的境界。

當兩人的視線對上,齊風以為她會將視線挪開,可是她卻出乎意料的定住了視線。

李柔發現他在看她,索性毫不客氣地回瞪,面無表情、緊抿的唇,在在顯示出她的不友善,對這種花花公子不必有禮到哪裡去,反正他又不認得她。

齊風沒因此被惹惱,反倒覺得很有意思,莫非兩人有過什麼過節?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何時見過她。

突然,身後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喂!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我跟你說,關於明天的片子,有些地方……」

原來是個熟識的朋友,他順勢坐下,和齊風討論著明天的案子,齊風馬上就忘了那可笑女子的事。

十分鐘之後,當齊風再次抬起頭,卻發現她已經離開了,內心不禁感到小小的失望。

真是可惜,原本還想上前詢問兩人是否曾見過面的,看來這似乎永遠是個無解的謎了。

翌日一早,李柔背著一隻去年在巴黎買的機車包,身穿在紐約買的AnnaSui淺紫色娃娃裝,耳朵別著一對串珠流蘇耳環,脖子上掛著土耳其石製成的項鏈,腳踩一雙平底系帶涼鞋,瀟洒的走進意識電台辦公室。

她雖然是廣播主持人,但還是得像一般上班族一樣每天準時上八個小時的班,除了錄製節目外,她還要處理聽眾的來信、搜集資料、開製作會議等。

「都市叢林熱」節目時間是每個禮拜一到五、下午五點到六點。就像往常一樣,下午五點一到,三號錄音間外亮起onair,李柔的節目開始了。

昨天的新發現理所當然地成為她今天廣播節目里的話題。

只見錄音間內燈光昏暗,空氣中飄散著咖啡香,李柔姿態慵懶地坐在裡頭,微鬈的長發恣意的披散下來,顯然是刻意營造輕鬆的氛圍。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男人,他們注重品味,外表人模人樣,在社會上也享有一定的地位,對女性而言,這些條件組合起來就等於致命的吸引力。他們魅力十足,而且在和對象交往時很誠實,會事先告訴你他註定漂泊,永遠也不可能為同一個女人停留。而這就產生了所謂的彌賽亞現象,讓女人自詡為救世主,想指引他到康庄大道……」她的聲音有一股獨特的味道,如絲絨般的聲音低沉,卻一點也不粗啞,令人心曠神怡的聲音跟犀利的言詞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種男人比那些一開始就謊言連篇的花花公子還令人作嘔,至少當一般的花花公子琵琶別抱時,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恨他、罵他,再甩他一個巴掌。可是如果遇到的是這種自以為人格高尚的男人時,我們就要小心了,當他們說:『對不起,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而且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我們根本沒有理由恨他,因為他早已盡了告知的義務,這一切全是他們安排好的陷阱……」

李柔頭戴耳機,一手輕輕的扶著麥克風,性感的嘴唇微微開啟,低沉的嗓音透過小小的麥克風傳達到無數曠男怨女的心坎,也傳到了齊風的耳朵里。

此時,齊風正開車前往剪接室處理片子的問題,客戶明天一早就要來驗收了,絲毫馬虎不得。

他隨手打開調頻,主持人性感低沉的嗓音從高級音響中傳出

「……可憐的女人哪,只能怪自己太自不量力,一心以為他會為我們而改變,卻沒想到最後只換來傷心……」

看來又是某個無聊的談話性節目。齊風無趣的翻了個白眼,正想關掉時,主持人接下來的談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昨天我『恰巧』就親眼目睹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這位惡劣的男士也是圈內人,單名一個字,是國內某知名的MV導演……」

齊風微蹙著俊逸的濃眉,臉色隨著她說的每一個字越來越鐵青,心裡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位仁兄不但長得帥、又有才華,身旁女伴更換速度之快,簡直可以向金氏世界紀錄提出申請,為國爭光。不過,這種男人註定是個heartbreaker,他昨天又跟女友分手了,李柔有幸在場躬逢其盛,目睹了整件事情發生的經過。男人以『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為開場白,整個過程女主角不斷的自責,責怪自己破壞了遊戲規則,而男人卻是標準一副『我早就告訴過你』的表情,簡直是令人作嘔到了極點,這剛好印證了我剛剛所說的……」

齊風的手指緊扣著方向盤,額際青筋暴露,目露凶光,睡意全消。

為什麼她描述的情節聽起來如此熟悉?

該死!難道他被跟蹤了?

齊風氣得真想揍人,他到底招誰惹誰了?這個該死的女人,怎能單憑几分鐘的對話就自以為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在未經過查證的情況下以偏概全,然後躲在錄音室內大放厥詞,妖言惑眾!

聽聽看,雖然那個老巫婆沒有指名道姓,可是圈內有幾個MV導演單名一個字?只要稍微對這一行有些認識的人,都猜得出來被影射的人就是他!

「……所以,姊妹們,下次遇到這種自以為有格調的男人時,千萬別再被他們迷人的外表給迷惑了,勇敢的對他說『不』吧!接下來,我們先欣賞一首好聽的歌曲……」

什麼叫做「自以為有格調的男人」?什麼叫做「勇敢的對他說不」?

齊風的眼皮在顫抖,嘴角抽搐,索性氣憤的關掉廣播,專心開車。

在這一行混那麼久,還沒有遇過敢這樣向他挑釁的傢伙,這個該死的老處女,他們的梁子結大了!

深夜,片子的事情處理完之後,齊風來到某個酒吧。

他滿身疲憊,在經過下午那個該死的老處女以及一個晚上工作的疲勞轟炸后,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瓶冰涼的啤酒。

穿過重重熱舞的人群,他來到吧台前向酒保點酒,在等待的期間,他隨意看向四周,視線不經意地和一位單獨坐在吧台喝酒的女子對上。

女子穿著冶艷大膽,勾魂的眼神帶著一股原始的媚惑,有意無意的對他伸出粉紅色小舌頭,舔舔紅色的嘴唇,明顯的在對他提出成人的邀約。

齊風體內的獵人本性被挑起,雖然他沒有搞一夜情的興趣,不過對於調情向來就樂此不疲,這也算是他工作之餘的小小嗜好。

他順勢在女郎身旁的空位坐了下來,側過頭隨口問道:「請問現在幾點?」

女郎看了一眼手腕上美麗的手錶。「十二點了。」

「你的手錶好特別,我可以看看嗎?」齊風刻意壓低聲音,製造出一種親密的氣氛。

「當然可以——」女郎邊說邊試著想將手錶拿下。

「不用拿下來了,我可以直接握著你的手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齊風直直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睛發射出一陣令人頭暈目眩的電波,女郎在他的注視下幾乎要愉快得顫抖起來。

她無言的將手舉高,齊風溫柔的接了過去。

「真漂亮——」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掌心,眼睛看的是手錶的主人。

女郎吃吃的笑了起來,難得碰上一個這麼懂得調情的英俊男人,讓她忍不住想更進一步認識他。

「我叫佩璇,是室內設計師,你呢?」她大方的將手擱在他的腿上,塗上蔻丹的指甲隔著他褪色的Levis牛仔褲輕輕的挑逗著。

「齊風,拍片的。」他帶著瀟洒的笑容,輕描淡寫的帶過。

不像喜歡彰顯自己在人人羨慕的演藝圈工作的人,齊風總是能不多說就不多說。因為他知道別人一聽說他是拍片的,一定會忍不住問一大堆問題,例如……

「拍片?拍什麼片?」佩璇感興趣的睜大雙眼。

「這個時候談工作多無聊……」

齊風想要轉移話題,可是她不放手。

「不會啊!你都拍哪一類的作品?廣告、電視,還是……」她興緻勃勃的繼續發問,任誰都對五光十色的娛樂圈感興趣。

「都有。」為了阻止她再繼續哩啪啦的發問,他簡單的回答。

「真的?那麼你拍過誰的音樂錄像帶?」

「姓孫的、姓蕭的、姓蔡的都有。」齊風意興闌珊的回答。

「哇!都是一些大明星耶……」不過下一秒,興奮的表情忽然從她的臉上消失,原本停留在齊風腿上的手也悄悄的移開。

「你姓齊,單名一個字,又是在演藝圈工作……」她眯著眼,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他一遍。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嗎?」她的反應讓他失笑。

她皺著一對柳葉眉,嫌惡的看著他。「難怪我總覺得你這張俊臉挺面熟的,你不就是跟好多位女明星傳過緋聞的齊風嗎?李柔指的那個MV導演就是你吧?」

李柔,又是這個名字!

「是不是我本人,得問她才知道了。」齊風冷冷的說,早已失去了調情的興緻。

她拉下嘴角,不屑的瞅著他。「雖然你長得挺帥的,不過李柔在節目上說過,遇到像你這樣的人,一定要趕快閃。失陪了!」她拿起包包,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姐,你的帳單還沒——」一旁的服務生髮現到她的帳單還擱在桌上,試圖將她攔下來。

齊風無奈的撇著嘴角。「算了,算我的吧。」

一天中第二次,他的心情被嚴重的搞壞,想不到小小的廣播主持人影響力這麼大,他不怪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她充其量只是李柔眾多善男信女中的一個。

冤有頭,債有主,他的仇人只有李柔那個大魔頭一人。

可惡啊!如果不找機會扳回一城,他齊風就改姓李!

早上九點鐘,李柔一如往常,又是神采奕奕地來到辦公室。

「柔姊早!」

一群七年級的工讀生們向她打招呼。

李柔朝他們笑笑,心裡卻不禁有絲落寞,才二十九歲就被冠上了「姊」字輩,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泡了杯咖啡,一手拿著藍莓慕斯蛋糕當早點,李柔從茶水間出來,才剛回到辦公室,準備坐下來回復聽眾寄來的信件時,突然有人在門上敲了幾下。

「李柔,有空嗎?」一名女子探頭問。

李柔抬頭一看,是頂頭上司,也是她多年好友——節目部經理黑潔熙。

「坐啊。」她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過來。

黑潔熙才坐下,就攤開手中的收聽率報告,嘴角漾起滿意的微笑。「昨天的節目內容很不錯!」

「真的嗎?我還有些擔心聽眾無法接受呢。」李柔誇張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以前的話題也很猛,可是她多半還是維持中立的角度,不像昨天那樣一面倒。但誰教齊風這麼衰,被她親眼目擊甩掉新歡的實況,她最痛恨這種花花公子了,不為女性報仇一番,她就不痛快!

「昨天討論的話題成功的創下最高收聽率,股東們笑得合不攏嘴,還說如果繼續保持下去,年終要招待大家到峇里島玩個痛快呢。但……說實話,這也是我來找你談的重點,齊風的後台硬得很,跟一些唱片公司、廣告公司還有廠商的關係都不錯,在節目中公然向他挑釁,真不知道該說你笨還是聰明。」黑潔熙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柔一眼。

站在公司的角度,她固然為高收聽率感到高興。然而身為好友,她還是覺得有必要讓李柔知道,惹上齊風對她沒有半點好處。

「你怎麼知道我指的人是齊風?」李柔疑惑的問。

「拜託,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單名又長得帥的MV導演還會有誰?」黑潔熙反問她。

「原來我的暗示這麼明顯。」李柔下意識的吐吐舌頭,原本沒有意思要這麼明目張胆攻擊他的,內心不禁也有些擔憂。但隨即念頭一轉,她無所謂的聳聳肩。「不過大男人敢作就要敢當,在他玩弄了這麼多女人後,總該有人跳出來,阻止這樣的事再繼續發生吧!」

「你有你的道理,不過我可不認為齊風會有這麼好的度量,你最好祈禱這件事沒傳到他的耳朵,否則真不知道他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我想你之後的節目,還是盡量不要提到他比較好。」黑潔熙勸道。

李柔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看黑潔熙嚇成這樣,像她惹到的是什麼凶神惡煞似的。

「拜託!虧你還是見過世面的人,幹麼被一個小小的齊風嚇成這個樣子?」真是的。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業主抽掉廣告的話該怎麼辦?或是齊風透過關係,向上面的人施壓要你走路,又該如何?沒想到你竟然會笨到拿他開刀,李柔啊李柔,我看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說完她又忍不住咳聲嘆氣。

「男子漢敢作敢當,既然敢糟蹋人家的感情,就要有被揭發的認知。我只不過是站在善意的第三者立場,提醒那些女孩子們,別再對這種人心存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難道這樣也有錯嗎?」李柔義憤填膺的反駁。

黑潔熙沒有說話,她太了解李柔固執的個性了,搞不好還會因為她的阻止,讓李柔更想挑戰齊風的極限。本以為經過上一次感情的教訓,李柔的脾氣會收斂不少,怎麼知道改不了的還是改不了,無論經過多少教訓都一樣。

「況且,」李柔又繼續說。「你剛剛不是說昨天的收聽率因此創新高嗎?我看十之八九跟昨天談論的主題有關,我看……倒不如將來乾脆固定以他們這種人作為節目的主題好了,或許還可以在節目中開放callin,讓那些受過他們荼毒的女人一吐為快,你說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她興緻勃勃的計劃,一點也沒注意到黑潔熙快暈過去的表情。

好吧!她承認李柔是天才。的確,如果節目照李柔所說的方向去進行,收聽率想必又會提高,去峇里島的計劃也一定有望。

不過,這跟拿自己去喂獅子有什麼差別?她們在說的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如果李柔只想找個人開刀,可以去找別人啊,幹麼誰不惹,偏偏去惹齊風?

「李柔,聽我一句話,少惹他為妙。」黑潔熙語重心長的說。

「你不要擔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這就夠了。」李柔明亮的眼睛燃起旺盛的鬥志。

黑潔熙大翻白眼,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真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麼固執,或許這就是她父母為她取名李柔的原因吧,偏偏名字還是改變不了一個人的個性。

「算了,別說這些了。這個周末LV要為新一季的時裝發表舉辦派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瘋狂一下?」黑潔熙選擇了另一個較輕鬆的話題,緩和一下僵硬的氣氛。

「是哦,可是那種聚會有時還真是挺無聊的呢……」雖然娛樂界常有類似的派對,可是個性獨來獨往的李柔就是不習慣出席那種場合,不但得費心打扮,還得應付一些半生不熟的人,簡直是自找麻煩。

「妳真的不去?聽說當天他們特地從法國聘請米其林推薦的一流廚師來準備餐點耶!你知道,法國的甜點可是世界知名的,難道你當真想放棄這個大啖一番的好機會?」黑潔熙祭出美食引誘,料到嗜甜點如命的李柔一定會立即投降。

果然,李柔眼睛一亮。米其林?就是那個專門推薦一流美食餐廳的餐飲指南?這……這實在太吸引人了……

「呃……好吧,就算我一份好了。」她吐吐舌頭,馬上又順從的答應了。唉!真沒用啊,都這麼大了,還是改變不了愛吃甜食的嗜好。

心念一轉,不過這樣也好,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放鬆一下,再不好好玩個痛快,幾年之後她就真的要變成那些七年級生眼中的老處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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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洒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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