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成雙雖言他於易容術僅是略有研究,可一看之下才之是已臻大師境界。只是白熾予時常看小弟易容,雖有讚歎,卻不感到訝異。

由於擎雲山莊弟子在南方向來是通行無阻,而流影谷的目標又是在「三莊主白熾予」的身上。白熾予相貌極其俊美,是極為明顯的目標,而一般的擎雲山莊弟子反倒不會有人注意。是以二人改了相貌,換上擎雲山莊弟子的服飾。如此一來,即使身懷武功,旁人也不會覺得奇怪了。

兩人購了馬匹,而由成雙領路前往。該處距離成雙隱居處約需六日的行程。二人加緊趕往,只四天便到了。

那是個小村莊。位置適中不算偏僻,村莊里也挺自足的,處處是一派和樂的景象。白熾予跟在成雙身後入了村莊,而在瞧見村口的「成家村」三字時微地一驚。

「這……難道是你的家鄉?」

白熾予聚音成束低聲問成雙道。只見他無比懷念的點了點頭:「我是在十歲的時候離開村子的……當時村子遭逢乾旱,我爹娘養不起那麼多小孩。我是次子,幫不上爹娘的忙,卻又處於食量正大的年紀。當時我師父正好途經此地,我便要他收留我,訂下了契約讓我加入天方。契約的錢,便拿去給村子的人解決飢荒了。」

「原來你竟有這麼一段過去……那,之後你可曾與父母兄妹相見?」

「以我當時的身分,是不可能了。我時常來此,卻從未說過自己的名字。」

「這樣啊……我瞧這村裏沒有客店,不若咱們便去你家問問可否借宿一宿,你覺得如何?耽擱一晚,也不是什麼要不得的事。」

「你有此心意我十分感激。只是住下也僅是徒增傷感。只要能看到他們平安無事,我便心滿意足了。」

敘述著的同時,成雙的表情十分平和,半點也瞧不出是那曾身為天方四鬼之一,以毒聞名的「朱雀」。白熾予瞧著,心下一陣感慨。莫說當年,即使就是離開山莊前,他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和成雙一起行動,更別說是來到成雙的家鄉。

「所謂世事難料果真不差……若真要說起來,三年前咱們還是敵人。而今,卻這樣毫無芥蒂的攜手合作。如果真有一日,我還真希望西門曄也能化干戈為玉帛,兩方和睦相處,不再有爭鬥。」

「你說笑了。一山不容二虎,流影谷自恃為武林第一世家,絕不容許他人有超越其勢力的可能。貴庄雖無爭鬥之心,但你們四兄弟極為團結,又各有所長。只需各盡所能,擎雲山莊便會獲得極好的發展,也因而造成了威脅……例如昔日,天方是位在擎雲山莊、行雲寨、碧風樓三方勢力交接的三不管地帶。但由於貴庄勢力漸增,使天帝受到威脅,才會派我來暗殺你們幾位。」

這還是成雙第一次將自己當年會潛入擎雲山莊的因由說出,對象還是白熾予。其實他自己也有些訝異……或許,是因為之前所見的那張俊美面容與所思慕的面貌有幾分相似,卻又充滿豪氣,瀟灑不羈易於結交的緣故吧!

思索著,腦海中浮現過往的一件事,因而哈哈一笑:「早年我聽人說你只與陸濤見一次面,便讓擎雲山莊與行雲寨建立了交情。當時我還不信,想說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哪有這般能耐?可現下越跟你聊,便越發相信你有那份能力。陸濤當年想必也是看出了你的才華,才會如此看重你吧!」

「得成兄如此稱讚,我今晚只怕會興奮得難以成眠了──對了,還未問你,那冊子你究竟是藏在何處?」

「便在這村莊里,只是得等到晚上才能去取。」

「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先找間小店歇腳,共飲一番?我有好一陣子沒能痛快的喝酒了!」

由於之前惹了於光磊生氣,讓白熾予有好一陣子都不敢盡興喝酒。此時既然有閑,便主動提出了邀約。

成雙聞言又是一笑,道:「久聞三莊主頗嗜杯中物,刻下終於有機會見識到了……便聽你的。村子西口有一間酒鋪,酒不烈,不過口感不錯。咱們便去那兒喝吧!」

「那麼,勞煩成兄領路了。」

見可以如願喝酒,白熾予心情大好,當下便由成雙領着往他所說的那間鋪子去了。白熾予隱忍已久,故一叫便是一大壇,而且還一口氣連灌三大碗,看得不光是老闆及村人驚訝,連成雙都是呀然。

瞧着他一臉佩服,連酒都忘了喝,白熾予因而露出了個瀟灑的笑容──縱然刻下是一張平凡的臉:「成兄莫要如此吃驚。人人都說白家四兄弟里,老三嗜飲,酒量極好。殊不知這酒量最好之人,其實是冽哥……我之所以會開始喝酒,就是因為四歲時看到冽哥連喝一壇杏花釀及一晚陳年女兒紅,都還屹立不倒的豪氣模樣。」

「四歲?我記得你與冽予年歲相差應該不多……」

「是啊!我與冽哥相差約四歲,雖然不甘心,但我酒量確不如他。」

「但要論喝酒的模樣,我想世上應該沒人及得上你了。一個人不但會喝,還喝的讓旁人忍不住想與之對飲,可說是喝酒的高手了!」

因為憶起白冽予而神傷,成雙刻意轉移了話題,但稱讚的語調確是真誠。

白熾予因而配合地回以輕鬆的語調:「既然如此,成兄就應趕快喝酒,好顧着我的面子才是……對了,我聽說當年流影谷滅天方之後,雖有查到帳冊,卻只有帳目沒有說明。這是怎麼回事?」

「咱們做殺手的也要講求信譽。帳冊是為了有銀兩來往的紀錄,而真正紀錄任務分派的,是咱們刻下要去尋的。流影谷之所以執著於我,或許有一半是因為那本冊子。拿到之後,那冊子就送你吧!反正我留着也無用。你留着,或者轉交冽予,總能有些幫助。」

「那我便先謝過了。來!咱們喝吧!」

語聲初落,已然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瞧着他如此豪氣的模樣,成雙受了感染,也自舉碗大口灌起酒來了。

***

入夜後,成雙領着白熾予來到村中的一間小廟。這間小廟極受村人重視,所以如果在白天前來,難免會被視為是對神明大不敬。而刻下村中眾人早已熟睡,四下一片漆靜。白熾予在確定四周一片平靜之後同成雙入了廟。只見他一個上前拿起神像,一個運勁將神像的頭拿起,自像中取出一本冊子。

白熾予瞧著,方知成雙為何非得在晚上來。只因這已不是難免,而是一定會被視為是對神明不敬……心下暗感好笑,卻忍下了,而上前向他拿過神像查看。

那神像非是一般以瓷燒成的,而是以重鐵製成,內里空心,頭可旋,一瞧便知是刻意做成的機關。疑問的目光瞧向成雙,只見他點了點頭,並將冊子遞給白熾予:「這是我刻意定做放在此地供奉的……咱們回城裏客棧吧。這已是你的東西,你便帶着他回貴庄好好研究。」

「好……這回多謝你的幫助了。」

「該謝的人是我。若無貴庄相幫,我也不可能享受這三年的太平日子。只是若你權衡利害之後發現還是必須將我交給流影谷,絕對不要自責,因為那是我的大限已到……時間不早了,走吧。」

言罷,成雙已自出了小廟。白熾予隨後跟上,兩人一起回到了昨夜於鄰近小城投宿的客棧歇息。

之後,白熾予將成雙護送回其隱居之地,並快馬趕回山莊。

這一來一往,又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此時已是春末夏初。由於時間沒抓准,白熾予回到山莊時早已入夜。而快馬趕回山莊的他沒有多想,第一件事便是沖回小人居去見於光磊。

似層相識的情景,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失望。循着熟悉的路子直奔於光磊房間,而在推門的那望見了只手撐著額頭靠在桌上打頓的於光磊。桌上,還散著馮萬里一案的卷子、溫玉松與馮萬里所通之信。

俊美的面容之上,因而揚起了一個極其溫柔的笑。

他還是一樣……心下如此想着,白熾予輕聲走近他身後,雙臂一張,連着椅子將他一起擁入懷中。

於光磊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醒了過來。熟悉的溫暖與過於親昵的動作讓他確知了來人的身分。當下放鬆身子望后靠去,仰頭望向正低頭凝視着他的白熾予:「路上還平順嗎?有沒有受傷?」

「沒有。之前在擺脫流影谷的跟蹤人馬時遇上了孤塔一劍邵青雲。我本來想與這位前輩正面對上較量一番,不過想起你的話,只得避開他了。」

故意用上有些委屈的音調,卻又帶着分孩子氣的撒嬌意味。略為傾身讓相對的容顏更加貼近,摟着他的雙臂收緊想刻意忽視椅子的存在,不料結果卻是「啪!」的一聲傳來。於光磊先是一怔,隨即因了解發生何事而失笑。而白熾予則是一陣尷尬,放開雙手轉而將於光磊自那張即將壽終正寢的椅子上拉起,讓他靠坐上有些散亂的桌面。

雙手撐開,而將他鎖在自己與桌面之間……「我很聽話吧?這次我可沒和任何人起衝突,連一點擦傷都沒有。」

「確實沒事就好……」

雖然有些不習慣白熾予如此動作,但看到他神采奕奕、一派健康的模樣,於光磊這陣子以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得以放下。只是,這心一放,無奈便又接踵而來。

這一個月之間他想了很多,關於自己對白熾予行為的限制。而今,他終於是有了答案──輕聲一嘆,道:「其實,我不應該限制你該怎麼做,畢竟瀟灑不羈、率性而為本就是你的天性……只是,不論你如何率性,我都希望你能確保自己的安全。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與限制。答應我,好嗎?」

「如果只是如此,我當然答應你。」

知道他一定是思考了很久才有此結論,白熾予露出迷人笑意,悅耳的語音毫不猶豫的給了肯定的答覆。

而後,俯身,有意無意的貼近他頸邊……「很晚了。明日,我們再找許承和颯哥一起討論案子……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光磊?」

略啞的語音,搭上的卻是讓人無從拒絕,有些強硬卻又帶着些撒嬌意味的語調。於光磊因而一陣莞爾,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老嚷着要和我一起睡?」

「沒辦法。我一路奔波,疲累至極。若是半夜不小心摔到地上,還得由你來把我叫醒。否則在地板上躺上一夜,受了寒,你又要對我生氣。」

白熾予刻意用着一種正經的語調說着胡亂編成的話,如此情況讓於光磊更是笑出了聲。

無論如何是拗不過他了……「好罷,咱們趕緊就寢……你來回奔波,確實應該好好休息。」

見於光磊同意了,白熾予面上笑容轉燦,而移開了雙手,兩人一同行至床邊,解衣就寢。

雖說剛才仍是精神奕奕,但白熾予確實是相當疲累了,因而難得的比於光磊先一步睡熟。於光磊瞧着他那好看依舊,卻藏不了風霜疲憊的睡臉,心下一分疼惜涌升,正待抬手輕觸,腰際卻突然為他的右臂緊緊擁住。

這才憶起:之前兩人同寢時,白熾予好象也常這樣抱着他的腰。

心思因這樣的動作而微亂,卻仍是不由得莞爾。

「真是不好的習慣。該不會是在青樓養成的吧?」

低罵的語句,音調卻是溫和。凝視的目光,亦同。

雖然刻下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但實際上卻是相當能信賴倚靠的。

而他,已決定要放手信任依賴他……「好好睡吧,熾……辛苦你了……」

最後的語音隱沒在睡意當中。沉重的眼帘闔上,而終於是陷入了沉睡。

***

翌日,二人又同許承及白颯予在早膳時談起有關案情之事。

「白兄……三莊主,先前只聽你提說要去找一位對案情有極關鍵的影響之人,卻不知那人到底是誰?」

許承首先開口。他剛喚了聲白兄,卻憶及現下的「白兄」有二人,只得改口稱白熾予為「三莊主」。

白熾予微微一笑。一晚的安眠讓他疲勞盡去,刻下精神正是大好:「許兄喚我熾予便罷。我這次去找的人,姓成名雙,是個用毒的高手。」

「成雙?我沒聽過哪個用毒之人是叫這個名字的。」

朱雀於江湖上行走時從未提過本名,是以許承聞言一臉茫然。見狀,一旁的白颯予立時出言作了補充:「成雙是他退隱后所用的本名……他在道上的稱號是『朱雀』。」

「朱雀?那不就是昔日天方四鬼之一的──他不是下落不明嗎?流影谷一直想抓到他,卻徒勞無功。」

神情瞬間從茫然變成驚訝萬分,許承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白家兄弟。「莫非,是擎雲山莊幫他……」

「不錯。『朱雀』在三年前就死了。刻下的他,只是個行醫濟世的大夫……但是,六年前馮萬里的死,確實是他下的手。」

簡單一句證明了許承的猜想,白熾予神情一斂,又將話題拉回了正題。

弟弟道出的事實讓白颯予神情一變:「好個西門曄!他一定早就猜想到了此事!如此一來,若是咱們交出成雙,他們定然會給我們壓上個『窩藏欽犯』之名。若不交出成雙,這案子就無法解決,又將惹得光磊受害。這事刻下已是難以善了了。」

「這事兒我已有解決的方法,颯哥不必擔心。你忘了嗎?天方可是專門接受委託殺人的組織。馮萬里,自然也是受人委託才去殺的。刻下我已從成雙處取來昔年天帝紀錄案子的冊子,裏頭從委託者到牽線者都一一詳載。只是一路上還無暇翻看,刻下咱們便來看看當年究竟是誰委託的。」

語聲初落,白熾予已然自懷中取出了那本冊子。將之翻開,只見裏頭依著年日密密麻麻的記下了天方從創始到覆滅前所接下的所有案子。其中,也包括了當年蘭少樺的案子──只是讓人吃驚的,是更早之前還有人出下重金委託天方去殺聶曇。而且當年接下的人,就是青龍。

「看來,天方也有成不了事的時候……」

白熾予低喃著,一口氣將冊子翻到了約莫六年前的部分。集中精神細細查閱,而不出所料的在其間找到了「馮萬里」三字:「找到了。」

一旁的三人聞聲忙湊上前去。只見冊子上頭確實寫着「馮萬里」三字,而委託之人,卻赫然寫着「左仁晏」三個大字。

於光磊瞧得楞了。「怎麼可能會是左仁晏?他與馮萬里是至交啊!」

「這三個字寫得明明白白。我不認為天帝有去陷害他的理由……或許這之間有什麼事是咱們不知道的。畢竟,朋友也有可能成為敵人。」

依理推斷著,白熾予語聲初落,便因想起昔年的往事而神色一沉。一旁的兄長知道他的心思,輕聲一嘆,代他道:「我想,這本冊子是可以相信的。而如何找出證據以及原由,便是光磊你的工作了。」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只是這事兒太讓人不敢置信。之前──就是燕成殷對我出手那晚──左仁晏還疾言厲色的要我務必秉公處理,查出真相。莫非,那是他故意作戲要引我不至於懷疑到他身上?」

心下也知二人所言不差,但於光磊實在很難相信如此事實。俊秀面容之上雙眉結起,正待側頭同白熾予討論,而在瞧見他仍舊冷沉的神情時心下一緊。

因而側過身輕摟了下他:「別想太多。你答應了要幫我的不是?」

安慰的語音平和溫柔,令人聽得心下一暖。

「嗯……」白熾予面上的神色這才稍微好轉。再度開口道:「如你所言,左仁晏是馮萬里摯友,所以一般人再怎麼懷疑都不會懷疑到他身上,但天帝卻寫了是他所委託的。不論你信不信,刻下咱們都只有三種選擇:一是交出成雙,二是找出左仁晏殺害馮萬里的證據與理由,最後則是放棄這件案……」

「當然選第二個。哪能讓那流影谷稱心如意?」許承沒待他說完便已搶先插口,「要證據還不容易?這冊子便是證據,這冊上的牽線者便是證人了。」

他心思單純,自然也不會顧慮太多。如此方法雖然直接,實行的後果卻是難料。

白熾予因而沉吟一陣……

「但這冊子若讓流影谷拿去,只怕會惹來不小的麻煩。咱們在這兒談個大半天也沒用,還是先回京城再行商議。此外,馮萬里與溫玉松、溫律行父子的信也有可能透漏些端倪,例如馮萬里可能在什麼時候開始與左仁晏交惡……既然他與溫玉松是至交,說不定溫玉松與左仁晏也是相識的。至於找出牽線者確實是可行的,只是得略費一番功夫,我待會兒便命底下的人去查。」

極有條理的將許承的提議作了番分析與修正,白熾予的話立刻引來於光磊與兄長贊同的點頭與許承佩服的目光。

議事到此大概告一段落。見已無其它要事,白颯予主動站起了身:「那麼,今日的議事就在此告一段落了。光磊和許兄請自便吧!我與熾另外有事要談。」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擾你兄弟二人談話了。」於光磊目光轉向許承,「許兄,咱們走吧。」

「好。」

許承一聲應答,當下便陪着於光磊一同離開了。而被兄長留下的白熾予則是一臉不解。他不知道兄長為何突然說有事要與他相談。

但見白颯予神色一改,隱約帶上了些沉鬱。白熾予一見兄長神情如此,便知不是什麼好事。心下雖仍想不出個大概,但仍是搶先開口:「颯哥因何留我?」

「我問你,你是怎麼看光磊的?」

白颯予直接了當的丟出了問題,語調有些不善。

白熾予聞言登時臉色微變──兄長發現了?

見他如此反應,白颯予一聲低嘆,繼續道:「以我的立場,也無法對你多說什麼。只是一個是我的摯友,一個是我的手足。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人受到傷害。」

「我不會傷害光磊。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颯哥不會從中作梗吧?」

兄長的語氣似乎沒有太多反對的意思,這讓白熾予鬆了口氣,卻仍是忍不住出言詢問。

而白颯予只能無奈一笑。「做人應當要公平處事。我已許了冽予,又怎有立場反對你?」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不是?沒想到颯哥這般敏銳……好了,我得去幫光磊了。他一個人看信看得昏天暗地,一個不注意只怕就要弄壞身子。」

刻下問題既然算是解決了,白熾予也就不打算多留。一個起身恭敬一揖,而後便即轉身離去。

只剩一人的白颯予因而揚起苦笑,心下無奈──弟弟們所戀上的對象居然都是男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這個作長子的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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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小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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