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和阿原再一次來到劉劍資助的那個小孩子家，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青鳥。」

嗬，我酸澀的心境不禁有了一絲安慰，笑著又問，「這麼好聽的名字，可是是個女孩的名喲！誰給你取的？」

「我乾爹。他讓我重新取了這個名字。」

「為什麼？」

「他說讓我長大了，要當一隻青鳥，第一個給我們這裡捎來好消息，讓我們這裡改變。」這孩子稚氣的臉上還掛著灶灰的黑印，松蓬的頭耷拉下眼角，越襯出他的天真無邪。我想他是不知他的乾爹讓他改名的用意。青鳥在他身上被賦予的美好嚮往使我更堅定了要收養這個孩子的決心。

我對他說：「我告訴你吧，你乾爹為了讓你成為青鳥，特地要我來把你接走，你願跟我走嗎？」

小孩子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低下頭，默默地看著地下。我上去撫摸他一下說：「以後，我就是你乾媽，叫我一聲媽？」

小孩回頭看看跟在我們身後的劉劍妻，劉妻對他說：「是的娃，他就是你乾媽，以前我沒跟你說過。你跟她去吧，要不在這荒山野地里，誰能照顧你呀？啊，娃聽話，叫聲媽！」

小孩看著我，長久地、緩緩地喊出一聲「媽——」他的小淚珠子也隨之嘩嘩淌下。

我把他攬進懷裡，一種母性的情緒涌遍全身。「好孩子，你有媽了，不哭，不哭！」

阿原也擁上來，對小孩說：「我也是你媽了，回去了也要叫我一聲喲！這會我還沒適應」我們抱在起，又嘻嘻地笑了起來。

我們找到一個村幹部，和他說明了情況，留下了我們的聯絡方式，另外給劉劍妻丟下一些錢，帶著青鳥，離開了小村。臨走時，我對劉劍說：「等你精神好了，我也想法子給你在外面找個事做，畢竟比呆在鄉下充實？」

她說：「我一時走不了了，家裡還有兩位老人，不歸山誰照顧他們，我也不想再去那人家的城市了，再干也是人家的。」

是呀，人家的城市，可是我們就要在這不屬於我們的城市打出一片屬於我們的一片天地，是不是那種潛藏在心底的鳩占雀巢的負疚讓我們找不到溶入城市的歸屬感覺呢？這一次的襄樊之行，讓我越來越濃地感受到了城市對農村的拒絕和對我們這些打工仔的冷漠。我喜歡把自己歸類於打工仔之列。坐上南下列車，我心裡就生出許多沉重，看看青鳥，他正和阿原做著遊戲。我不能讓孩子感受我的壓抑。開玩笑地對他和阿原說：「這下你們混熟了吧？叫她一聲媽，看她敢不答應？」

「那就叫，叫呀，叫了我給你習好多新衣裳。」

「不光是新衣裳的事，叫了你就有了一份責任。那就是我們倆的兒子羅。我說。

「兒子？好那當然。」阿原笑著說，她總是把一些事想的好簡單。我羨慕她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