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道還是笑，不置可否。

孟蒹葭拿起高球杯，先加入冰塊，倒入一定比例的威士忌，再加滿冰涼的汽水，輕輕攪拌均勻，便是「威士忌汽水」了，她將酒送給他面前。

王道拿起酒欲喝，看到穿過珠簾回到吧台的男子，馬上就認出人了，「你……」

「他叫平凡，是好色客的酒保，我想你們見過了。」

「我只是奉命行事，不關我的事。」平凡飛快申明。

「平凡，你這麼說好像我要你去騙人般，我的房子可是很好，沒有問題的。」孟蒹葭白他一眼。

「房子沒問題，問題是……」房東。不過這兩個字只能放在心裡無法說出口，以免他的電話、住址在下一刻被貼上公布欄。

「是什麼？」孟蒹葭看著他。

「沒什麼，營業時間到了，該工作了。」平凡看了眼王道，轉身做事。

「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你懂嗎？」她的眼神轉回王道身上。

王道淡笑的搖搖頭，那種沒頭沒腦的話，他怎會明白。

「你慢慢品嘗、威士忌汽水，讓我好好想想要你請我什麼。」她要留下他，佔住他今晚的時間當他爽約的代價。

「嗯。」王道輕應聲，早在被她軟硬兼施找來PUB時，他就有認知肯定要花不少時間在這裡了。

客人陸續的進入，PUB里熱鬧了起來，雖然人一多不免有些吵雜，不過客人都有節制，讓好色客里維持著一定的優雅格調。

喝著調酒，王道坐在吧台角落觀看店裡的情形，進來的客人都是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女，男子明顯又比女客多，他們目光多繞著三位美麗的女老闆打轉，頻頻找機會想親近她們，可以看出她們非常受歡迎，這應該是PUB生意好的最大原因，另一個人氣不差的就是酒保平凡了，吧台前不只圍了圈女子，也有男人夾雜其中，雖然平凡擺著一張酷臉，仍有不少帶著好感的眼光投向他。

在他打量著形形色色的人群時，他也成為別人注意的目標，他隔壁男人起身走開，馬上就有個打扮入時的女子坐下。

「先生，我叫Amy，我還有兩個朗友小金和小蒹，你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坐呢？」女子指向角落的圓桌，那裡坐著兩個也是很時髦的女子。

「謝謝，我在這裡就好。」王道婉拒。

「一個人在PUB是很寂寞的，何不與我們一塊聊聊天？」叫Amy的女子不放棄的相邀。

「我不是一個人，我有朋友在這裡。」他好聲回答。

「有嗎？我只看到你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這裡，你不會是害羞不好意思吧，大家只是說說話而已，你的落腮鬍很特別，你是不是學日本人趕流行的留鬍子呀？我們也有不少男性的朋友想留鬍子，所以我們想知道你是怎麼留成的？會不會很麻煩啊？」她還大膽靠近王道想看他的鬍子。

王道身體忙往後仰，拉開與她的距離。「小姐……」

「我想到我要喝什麼了。」嬌甜的聲音插入，接著一個纖細身影走到王道身旁偎著他，看向眼前的女子發出疑問。

「王道，這是你朋友啊？」孟蒹葭本來不想出面，只是這女人舉動越來越大膽，讓她看了刺目，也怕這男人老實的被騙，她只好來救人了。

「不是，她是店裡的客人。」

「哦，那很歡迎，希望小姐喜歡好色客PUB。」孟蒹葭漾著笑說。

感到有些自討沒趣，Amy虛應話后，訕訕的回到同伴身旁。

「你想喝什麼？」王道看著她問道。

「轟炸機。」她的語氣有些嗆。

王道低聲笑著，「『轟炸機』不適合你，『鬥牛士』或許比較合宜。」

「你取笑我？」她不高興的瞪大眼。

「我沒這個意思，『轟炸機』是由三種酒調成，酒精濃度太高，喝了容易醉，『鬥牛士』，則是用檸檬汁和鳳梨汁調合龍舌酒而成，口味清爽，我覺得才是你所需要的。」王道解釋，不過眼裡還是充滿了過於明顯的笑意。

孟蒹葭挑起秀眉，有了新發現，「你好像對調酒也很熟悉。」

「我曾在餐廳工作過。」

「真的？FBI的工作有這麼輕鬆嗎？還能讓你兼差做別行，除非你是到餐廳卧底，是不是這樣？」她很有興趣的問道。

王道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來，「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不是每個FBI都像電影演的那樣，卧底工作有專門部門在執行，那不是我所負責的範圍，我真的是在餐廳做過事，是同事合開的餐廳，我也是股東之一。」

原來是這樣。孟蒹葭眼睛轉了圈，有了新構想，「既然你也懂得調酒，我改成要你親自調酒賠償我。」

「可以。」這有什麼難呢。

孟蒹葭指引他進入吧台，自己則在高腳椅上坐下，看著他拿起材料——用量杯測量后倒入調酒壺中，蓋上壺蓋搖動，同時選出了方形的岩石杯，放入冰塊，然後將搖勻的飲料倒入杯里，動作流暢一氣呵成，頗有大師的架式。

「鬥牛士。」王道將杯子遞給她。

還真是有模有樣呢！孟蒹葭拿起杯子品嘗著，鳳梨、檸檬的香甜里泛著些微的酒味，的確清淡爽口，她不吝惜的讚美，「不錯，看你的樣子，該是有特別去上過調酒課吧？」

他點點頭，「是有學了點。」

這時一群剛進來的客人，同時點了十來杯酒，讓平凡忙個不停。

平常在這種時候，孟蒹葭都會留忙，不過現在讓她發現了好幫手，自然是要物盡其用了，她指指放在吧台上的一排酒單，對王道咧出笑臉。

這麼明白的意思，王道怎會不了解，她的要求，他一向難以拒絕，當然就是順從了。

於是原本說好請一杯酒當賠禮的王道，現在成了免費工讀生，不過他沒有怨言，這讓孟蒹葭更加笑靨如花。

喬琳和容千君將一切情形看入眼裡，對好友的能力是越來越敬佩了。

凌晨兩點多，孟蒹葭和王道走出打烊的好色客PUB，名人巷裡還是燈火通明宛如不夜城。

「謝謝你幫忙到這麼晚。」孟蒹葭誠心向他致謝。

「不用客氣，但你都是在這種時候一個人回家嗎？」走出名人巷后，外面的商店大都已經關門，街道顯得沉靜陰暗，雖然路上不時有車子呼嘯而過，但安全性仍讓人擔憂。

「大部分時候千君會開車送我回家，若她沒空，不是平凡就是店裡的常客會陪我到家門口，我很少會落單的，所以安全無虞。」他開始擔心起她來了，好現象。

「你讓客人送你回家？」這回答更讓王道皺眉。

「是很熟悉的熟客人，不會有問題的。」孟蒹葭笑說。

「像今晚出面替你解圍的那位男客嗎？」再高級的PUB里，還是會遇上一些狀況，今晚有個喝多了的男客人借酒意想糾纏孟蒹葭，她雖然巧妙的擋下，但那客人卻趁著起身時，故意沒站穩撲向她，幸好另一名男客快一步扶住居心不良的客人，沒讓他得逞，那人只好悻悻然離開，孟蒹葭還很感謝的緊緊抱了一下幫她的男客。

「你說Roger嗎？他絕對是女性最好的朋友，和他在一起百分之百不會有問題的。」孟蒹葭語氣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