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得不承認，說場面話，他真的很在行，而且已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

但，被他收得服服帖帖的，可不包括她在內。

她面帶怒氣要離開，他卻關上門，直接堵住去路。

「巴瑞兒，如果你是因為那天晚上在醫院門口我吻……不小心吻了你這件事在生氣，我向你道歉。」

五天來，他打了五十通電話她都不接，他是可以直接去公寓找她，但她還在生氣，他擔心他這一闖去，會把她逼走。

他得承認，他在意她的程度，超過他自己的想像。

他不要她離開他，甚至想把她圈在他隨時可見的範圍內，這是一種病，可能是某種佔有症，但他就是想那麼做。

瞪著他，巴瑞兒不說話。她才不是因為這件事在生氣。

還是不說話？那就是另外一件事。

「還有那天晚上那個女生，其實我們只見過一次面，她就是之前和我在夜店外聊天被周刊拍到的三個女生其中之一，從那次之後，我們就沒再見過面，那晚在醫院外是第二次見面。」

「那真是恭喜你，你們又重逢了。」

酸酸的回了這麼一句話，可見她生氣的原因正是出於此，聽來有某種程度的醋意，當然，還有怒意。

有醋意，是件好事。

有怒意，不怕，他有信心化解。

「瑞兒，我……」

「走開，別碰我，否則我告你性騷擾。」

「那你就告吧！」他露出肅穆神色。

「？」

在她尚未解讀出他說這句話的含意，他高大的身子已欺近她，俯首，五天前在醫院門口發生的事，再度重演，他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貼上她。

不同於上回的是，這回，他有意得很。

她的心跳狂擂，彷佛有千百隻小鹿在她心上狂踏，他的吻來得又急又狂，未讓她有退卻的機會。

她伸手想反抗，卻察覺整個人已被他禁錮在懷中，無力反抗，她腦內一片空白，唯，清楚的是，他在吻她。

他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火熱的吻竄進她嘴裡，勾引出蘊藏她心底對他的愛意。

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細胞，彷佛著火般地燃燒起來……

不想抗拒自己喜愛他的事實，她二十七歲了，不再是對愛充滿憧憬，面對真愛來臨時卻反倒扭捏的純情小姑娘，雖做不到敢愛敢恨，但面對自己的心、面對自己所愛的男人，敞開雙臂接受他的愛，不應該是件難事。

閉上眼，不反抗，隨著他火熱的吻漸轉輕柔，她整個人沉溺在帶點暈眩的飄飄然感覺中。

突然，一些細碎的聲音令他暫停對她的吻。

「嗯……嗯……嗯……」

她緩緩張開眼，她聽到那聲音，他也一定聽到了，才會停止吻她。

掌尚仁意猶未盡，低首，又降下一個深吻。

「嗯……嗯……嗯……」

她暈眩地望著他，他那雙桃花眼中帶著濃濃的笑意，粗濃的眉往上一挑。等等，他該不會誤會那聲音是她發出的？

雖然男女接吻，情不自禁發出那種細微呻吟聲算是正常，但，她非常確定那聲音不是她的！

可看他眸底那層笑意，彷佛是在說——看吧，巴瑞兒，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抗我

掌尚仁高超的吻，你也一樣，在我掌二少的熱吻下，還不是忘情地陶醉呻吟。

吻她吻上了癮，欲罷不能的他，低首又想給她來個親親，她下意識地伸手拒絕。

「掌尚仁，你沒聽到有聲音嗎？」她小聲地說，那聲音似乎來自第一間廁所。方才她以為廁所里的人都走了，沒注意到第一間廁所的門是關著的，既然有聲音，那代表裡頭可能有人。

「我當然聽到了……」他挑眉一笑，眉眼間充滿曖昧。「而且聽得很清楚。」

「不，不是我，我很確定。」瞪他一眼，她壓低聲說。

無聲地揚笑，他當然知道那聲音不是她發出的，他只是在逗她。

放開她，他走向第一間廁所前，先禮貌的敲門，「對不起，我是這家百貨公司的主管，請問你……需要幫忙嗎？」

他委婉說著。那呻吟聲聽起來有刻意隱忍之疑，像是極不願讓人聽見卻又憋忍不住，令他無法不聯想到裡頭不只一人，說白點，就是有「四腳獸」躲在裡頭。等了好一會兒，無人應聲，但那細碎呻吟聲依舊斷斷續續傳出。

「我要開門嘍！」打不開，很正常。

巴瑞兒見他一臉肅穆，面色微慍，猜想他可能以為裡頭有人在做愛做的事，但她細聽那聲音，卻比較像忍痛的呻吟聲。

「小姐，你需要幫忙嗎？」她敲敲門，輕聲問。

裡頭的人還是沒應聲。

「小姐，如果你還是不出聲，我馬上叫警衛上來。」

掌尚仁說到做到，沒聽見回應，他立即打開廁所大門，正打算請樓層主管過來處理時，第一間廁所內突然傳出痛楚的慘叫聲——

「啊——」

巴瑞兒嚇了好大一跳，連退兩步，掌尚仁立即回頭摟住她，兩人面面相覷之際，第一間廁所內忽地又傳出一道宏亮的嬰兒哭聲。

兩人不約而同驚愕地瞪著第一間廁所。

驚愕之餘，巴瑞兒不禁地想，此刻裡頭……果然有兩個人。

巴瑞兒坐在客廳縫著手工包，廚房那頭飄來濃濃的奶油香味搔竄她的鼻，令她心不在焉。

放下針線，兩條腿不由自主地往飄出魔法香味的廚房走去。

「很香吧，我在做奶油白酒蒜茸蝦，再等幾分鐘就可以開飯了。」站在瓦斯爐前的掌尚仁，回頭一笑，再回頭優雅的將白酒倒入鍋內。

巴瑞兒站在廚房門口，靜靜看著他。這男人，怎麼連做菜時都帥得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至於他為什麼會在廚房做菜給她吃？據某人的說法是，為了感謝她願意和他交往，他心花怒放之餘，決定要親自下廚煮一頓大餐，慶祝他們兩人正式成為男女朋友。

她有給過他肯定的答案嗎？似乎沒有耶。

不過他說他懂她的心意。真是見鬼了，她自己都……好吧，她承認，她願意。

「好了，可以開動了。」

把兩盤白酒蛤蝌義大利面端到餐桌，再將一大盤的奶油白酒蒜茸蝦端上，幫她拉開椅子請她入座，他冷不防彎身在她唇上親吻了下。

很自然的動作，她不感到生氣，反而覺得有種甜蜜的感覺。

「我會做的菜不多，這是在國外讀書時，有位室友常做給我們大家吃的菜，次數之多，我光看就會做了。」

真是臭屁！不過，憑良心說，看起來的確不錯，香味更是濃得誘人，令人垂涎欲滴。

「來，為了慶祝我們兩人分離了十四年，不但『破鏡重圓』，感情又更上一層，干一杯！」他舉杯，邀她共飲。

幹麼要搞這麼多噱頭！

「瑞兒，來嘛！」她被動的舉杯，他又道：「為了讓我們的感情長長久久，一定要喝交杯酒。」

他的手主動勾住她的，兩人眼對眼、鼻對鼻，徐徐地啜飮。

「瑞兒，你真漂亮。」

「你也是。」她笑吟吟地。

「我也……漂亮？」

「嗯。」

「好吧，難得你願意說讚美的話，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樂意接受。」

笑睨他，說得好像她從來都沒吐過象牙……呃，沒說過好話。

「我們可以開動了嗎？」她肚子好餓。

不到五點他就來了，很明顯是蹺班，他說要煮大餐給她吃，等了一個鐘頭，她真的餓了。

「當然，請開動！」

他一聲令下，她馬上拿起叉子，捲起義大利面往嘴裡送。

「味道怎麼樣？可以嗎？」他頗有自信，直盯著她。

好好吃！

不想讓他太得意，她故意皺起眉頭，噘嘴。「還可以。幹麼一直看我，你怎麼不吃？」

「我要等你吃了沒事，我才敢吃。」他開著玩笑。

愛耍嘴皮的傢伙！

「快吃。」一直盯著她看，教她怎麼吃得下？她也是會害羞的好不好。

「是，遵命，瑞兒寶貝。」

瑞兒寶貝？想害她吃不下呀！

不過肉麻歸肉麻，聽起來還挺順耳的。

「來，張嘴。」他剝了一隻蝦殼，把鮮美的蝦肉往她嘴裡送。

他自己都還沒吃，就先幫她剝蝦殼，真是體貼到讓她心花朵朵開。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

耍浪漫，也得兩個一起耍，才夠甜蜜。

用叉子捲起義大利面，昂高下巴，她學他方才說話的口氣，「來，把嘴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