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霍東潛神色不動,淡淡地問:「花府不是只有兩姊弟嗎?何故稱她二小姐。」

「花府原來還有一位大少爺,九歲那年夭折,所以大家都稱花大小姐為二小姐。」朱老闆說明。

「原來如此。」霍東潛點點頭。「看來她經常來拜訪你。」

「何止。」朱老闆笑道:「她還曾和我一起到北方走貨過,那次驚險無比,遇到一群無人飼養的狼狗,衣衫全給狼狗咬爛了,還差點狼狗下腹。」

「什麼?!」霍東潛倏地瞪大銅鈴,表情十分驚訝。

朱老闆愉快的回憶。

「她扮成男裝和我的商隊一起走,巾幗不讓鬚眉,一路上沒讓我煩惱,都自個兒打點得好好的,有趣的是,她還讓一名村姑給纏上了,硬要嫁給她做媳婦兒呢。」

朱老闆越說越興濃,霍東潛則是越聽臉色越怪異。

「不過可惜,聽說她快嫁人了,以後恐怕也沒這種機會了。」

霍東潛心中覺得好笑。

朱老闆忙碌於南北商貨的運送,沒時間注意小道消息,所以理所當然的也不知道花弄晚即將嫁的人就是他。

「娶到這位二小姐的人真是有福了。」朱老闆下了個結論。

霍東潛挑起眉毛,這還是他身邊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其餘聽過花府千金傳聞的,都認為他娶花弄晚是苦難的來臨,霍將軍府的門風就快要被新任的霍將軍夫人給敗壞啦,沒有人認為花弄晚可以光耀霍將軍府的門楣。

朱老闆了啜了口酒,自顧自地說道:「二小姐宅心仁厚,她的性子是愛冒險了點,比較待不住,可是整體來說,現在要找這樣的姑娘太難了,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是嬌柔或驕縱?要不然就是愛使小性子,對下人頤指氣使的,像花二小姐這麼爽朗的千金太少見啦。」

聽著,霍東潛沉默的喝了口酒。

說真的,他這個大男人真的無法了解花弄晚那名小女子。

花府是京城首富,身為花府唯一的千金,她的一舉一動所矚目,她怎麼可以活得這麼率性?

再說,她不覺得冒險嗎?南北商旅可不是好玩的事,一個不小心,隨時有客死異鄉的可能,她都不害怕嗎?

或許這正是她到十八歲還待宇閨中的原因吧,有誰願意娶一名一天到晚在外拋頭露臉,看起來很不甘寂寞的女子為妻呢?

三天後就要舉行婚禮了,這樣想來,皇上將花弄晚許配給他,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弄晚直到坐在新房的這一刻,才終於認命她已成為人婦的事!

這個婚禮熱鬧非凡,她爹極盡能事的在她身上穿金戴銀,並且請了一位嘮叨的大娘代替她死去的娘,在她耳邊不停的教導她為人妻子該有的禮儀新婚之夜的男女之事,聽得她一路上耳朵差點沒長繭。

當然,將軍府也不馬虎,該有的禮數一樣不少,皇上送的賀禮被擺在霍府大堂,更是象徵著霍花兩家的榮耀。

她真是如了她爹的願,風光的出嫁了。

風光的背後呢?

背著將軍夫人的大帽子,她是再也不能像過去那般縱情玩樂了,想來有一點點的悲哀。

女於的宿命就該是如此吧,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四維八德,一樣都不能少……

她反駁自己的挑挑柳眉,可是她在家中的時候就不怎麼聽老父的話,現在嫁人了,也應該不必太聽丈夫的話吧?

管他的,她認為這些都是可以溝通的,而且她也相信堂堂一位護城大將軍,有那麼多顯赫的功,應該不會與她一名小小女子計較才是。

正這麼想時,一名侍女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夫人,將軍要奴婢傳口訊給夫人,將軍他今晚不來新房了。」侍女恭敬地說。

「什麼?」弄晚瞪著那名傳話的侍女,忍不住提高了音調。

害她戴了這麼久的鳳冠,脖子都快酸得斷成兩半,現在才來告訴她,新郎不來掀她的紅頭蓋?

真是豈有此理?

「將軍他不回房了。」侍女又重複了一遍,心裡在同情這位新任的將軍夫人,才剛嫁過來就這麼被冷落,真是情何以堪。

「那他睡哪裡?」弄晚好奇地問。

她有點後悔嫁之前沒有花點時間打聽清楚,該不會那位將軍有小妾之類的吧?

「書房。」侍女恭敬回答。

那還好!弄晚鬆了口氣。

不道怎麼搞的,或許是受她爹自她娘過世之後一直沒有再納妾的影響吧,她嚮往著從一而終的感情,也不太能接受男人的三妻四妾。

「將軍喝醉了,大概是怕來這兒吵到夫人您,所以……」

侍女解釋著,不過這種解釋怎麼聽都更加讓人感覺無力。

試問,春宵一刻千金,哪個男人不好色?

大家都說酒後亂性,若是喝醉了,不是更可以盡情縱慾嗎?為什麼他偏偏選擇留在書房不來見她?

莫非他跟她一樣,都不甘願於這樁婚姻?

弄晚深吸了一口氣,要自己別為這種小事生氣。

她聳聳肩。

不進房不是比較好?反正她對大娘倉卒之間教導她的那些男女之事都有聽沒有懂,現在剛好給她一點緩衝時間,明天回花府去找大娘問個清楚。

「你下去吧。」

打發走侍女,弄晚摘下沉重的鳳冠擱在一旁。

見滿桌的酒菜和交杯酒,只好自斟自飲,把一小壺酒喝個精光。

「頭暈了……」

她喃喃地揉揉太陽穴,脫了美麗的嫁衣,伴著濃濃的酒音爬上床,拉起暖被蓋住身子。

大約是酒精作祟吧,縱然新婚夫君不在她身邊,她還是沉沉的人睡了,且睡得無比舒服,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第三章】

花世雄見出嫁才一天的女兒居然又跑回來了,差點沒被她嚇死。

「你回來做什麼?」

弄晚悠哉的在自家廳里東晃晃西晃晃。「沒什麼,回來看看爹爹,看看磊弟啊……」

她一早在將軍府的新房裡醒來還是不見她的夫君,差人去請他,請了半天也沒有迴音。

於是她自己用過早膳就帶著槐綠、榴紅回來了,還以為她爹會很高興看到她這個出嫁的女兒哩,沒想到她爹板張臭臉給她看。

「什麼都不準看!」花世雄大聲咆哮。「勁磊,立刻把你姊姊送回將軍府!」

「知道了。」

花勁磊從椅中起身,忍耐的看著這幕鬧劇。

真不知道他姊姊是真不懂還是裝傻?

出嫁第二天就算想回娘家,也該帶著新婚夫君一起回來吧,自個兒一個人跑回來成何體統?也難怪他們的爹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別這樣,磊弟,我還不想回去……」

弄晚被拖著往大門走,她一路猶自掙扎,可還是被胞弟祖魯的塞進轎中。

「聽好,姊!」花勁磊掀著轎簾,很不耐煩地說:「你現在已經是霍府的人了,沒事不要常常回來,你這樣會讓我們很困擾!」

「可是我還是花府的二小姐呀。」

哪有這種道理?出嫁就不可以常回娘家,那父母養她這麼大做什麼?難不成嫁出去的女兒真是潑出去的水?

「你同時也是霍將軍府的夫人,不要忘了自個兒的新身份!」

花勁磊吩咐轎夫起轎,他帥氣的躍上馬背押送,一路將他這個不分輕重的姊姊送回了霍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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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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